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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99回 山窮水盡 文 / 登峰

    一支部隊一但失去了統一指揮,就是成了一夥烏合之眾。即便是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也是如此。猶如一個人失去了大腦,以便身體多麼強壯都沒用了。

    被包圍的日本關東軍的官兵,自發性的大規模的衝鋒被打退後,完全失去了進攻的信心,再也組織不起來像樣的進攻了。

    一而鼓,再而竭,三而衰中午時分,日軍已經被打的束手無策,徹底放棄了進攻。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的慌。更何況在這數九寒天,北風呼嘯,冰天雪地的野外,已經連續行軍打仗20幾個小時的日軍,飢餓和寒冷已經成了他們最大的敵人。

    日軍第2師團步兵第29聯隊的平山久次上士曹長,提著一支三八式步槍,站起來,想跳到離自己只有3米遠的一個彈坑中去,可是他剛剛跑出兩步,就感到自己頭昏眼花,渾身無力,兩腿發軟,腳下像踩在棉花堆上一樣,噗通!一聲一頭扎進了這個彈坑之中。

    跟在他後面的一等兵小林志南,看到自己的分隊長動作這麼敏捷扎進了彈坑,自己隨後也跟著跳了進去。這時他看到,平山久次躺在彈坑裡面,臉伏在地上,渾身不停的顫抖。

    平山久次是小林的老鄉,兩個人都是來至日本福島縣西部的會津若松市東面的飯盛山腳下的同一條小街,兩家相隔不遠。同時平山又是小林的頂頭上司,看到平山久次這樣,他急忙把平山久次翻過來,大聲的問道,「平山君,你負傷了嗎?傷在哪裡?」

    平山久次上士面色蒼白,額頭上一層冷汗,他搖了搖頭,慢慢的把眼睛遣開個縫,有氣無力的說:「小林君,我沒事,只是感到心發慌,很想吃東西,太餓了,你有吃的嗎?」

    「我也是頭暈、心慌,冒冷汗,也很想吃東西。」小林接著十分很沮喪的說:「可是我的背包丟了,所有的吃的東西都在那裡面。」

    平山久次抬起頭用渴望的目光看著小林志南,弱弱的說:「快去找點吃的東西,什麼都行。」

    小林志南趴在彈坑裡想了想,爬出了彈坑,爬到了距離彈坑不遠處中隊長的屍體旁,從他的背包裡,找到了一卷紫菜,兩個「饅頭的甜不辣」和一盒牛肉罐頭。

    他那兩個凍的像石頭一樣硬的「饅頭的甜不辣」放進了自己的嘴裡,像含著糖塊一樣的含著,用自己口腔裡的溫度,來融化兩個像撒尿牛肉丸那麼大的「饅頭的甜不辣」來補償自己已經透支了的身體對熱量的需求。

    之後,有連滾帶爬的返回了彈坑。平山久次像久居黑暗中的人突然間見到了陽光一樣,瞇著眼睛充滿希望的看著自己這個小老鄉。

    小林志南從懷裡掏出了那卷只有大拇指粗,100毫米左右長的干紫菜卷和那盒牛肉罐頭。平山久次一把搶過這些食品,緊緊的抱住懷裡,之後把那卷干紫菜卷一下塞到嘴裡,饕餮鯨吞,大吃起來,之後在坑邊上抓了泥雪,放在嘴裡。

    這卷干紫菜更加激起了平山久次強烈的飢餓感,他一面嚼著嘴裡的紫菜,一面用刺刀哆裡哆嗦的砍開了那盒牛肉罐頭。可是讓他失望的是,罐頭裡面的牛肉同樣也凍的如石頭一樣。

    他把嘴裡的紫菜嚥了進去,此時飢餓戰勝了他對死亡的恐懼,他完全忘記了危險,爬出了彈坑,扒開一個雪堆,從裡翻出了堆枯乾的高粱竿子,之後他用牙齒艱難的把一顆子彈頭拔了下來,把裡面的藥倒在幾片乾枯的高粱葉子上,然後用火柴把這堆高粱竿子點著,他迫不及待的從懷裡掏出了那盒牛肉罐頭,放在了火堆裡。自己蹲在火堆邊上,貪婪的看著火堆裡的罐頭。

    火會給人帶來溫暖,周圍的七八名飢寒交迫的日軍被這「冬天裡的一把火」吸引過來。他們紛紛的跑了過來,也把自己凍硬的食品扔到了火堆裡加熱,順便烤烤火,溫暖一下快被凍僵了的身體。

    他們對於溫暖和食品的渴望,已經遠遠的超出了對於死亡的恐懼

    「絲兒!」一發迫擊炮彈帶著和空氣摩擦所產生的長長尾音,由遠而近,呼嘯而下,「臥倒!」一名也前來烤火的炮兵中尉大聲呼喊著。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隨著「轟隆!」一聲巨響,一發破片性能良好,有效殺傷半徑可達18米pp93迫擊炮彈落在火堆中間。當即把這七八名日軍官兵炸的血肉橫飛。

    平山久次到死也沒有吃到一口牛肉罐頭。

    仗還沒打完,怎麼可以烤火、吃飯呢!人民軍一團全面落實曹陽團長的指示,將對那些敢於生火取暖,做飯的日軍進行全面的打擊,嚴格禁止他們吃飯,取暖,發現一起,處理一起,就不含糊。炮兵的處理方式就是像剛才那樣,採用打冷炮的方法。

    步兵營將採用輕重機槍對於這些違反人民軍規定的日軍進行集中射擊;特種兵的方法則是,「守火待擊」對於靠近火堆的一律格殺勿論。

    這才是所剩下的這些關東軍官兵真正的惡夢的開始

    小林志南在彈坑中把那兩個饅頭的甜不辣終於吃到了肚裡,他本想起來也跟著平山久次去烤烤火,把已經成兩個大冰坨的翻毛大頭鞋烤一烤,自己的腳像貓咬的一樣痛,肯定已經被凍壞的。

    可是他剛剛從彈坑著站起來,就看到了平山久次他們被炸的血肉橫飛那悲慘的一幕。看起來要想吃口熱飯,烤一烤火,必要要付出生命的代價。嚇得他又重新趴到這個相對安全的彈坑之內

    日軍為了爭取「吃飯權和烤火取暖權」,前仆後繼的為此付出了幾百人的代價,最後還是由於人民軍的一再堅持而放棄。

    為了應對嚴寒,日軍明知不可為之而為之的搭起了帳篷。

    這是絕對不允許的!就在他們一些日軍官兵,陸陸續續鑽進帳篷,想躲避一下外面刺骨寒風時,一發發炮彈又一次從天而至,把帳篷連同在帳篷裡避寒的日軍撕扯成碎片。

    戰場上,那些尚存的日本官兵只能在這凜冽的嚴寒之中,忍受著的大自然對他們的懲罰。寒風呼呼的吹著,吹到他們的臉上如刀割一樣疼,寒風打透了他們呢料的軍裝,把凜冽肆無忌撣送進每個日軍官兵的懷裡,放蕩不羈的寒冷洶湧蕩滌著他們的全身,透支著他們身體之中已經少的可憐的熱量,一直侵入他們的骨髓

    他們蒼白的臉上被凍得紅一塊青一塊的,牙床不由自主地「噠、噠、噠'的抖動著,整個身體也因寒冷而瑟瑟發抖,手腳麻木的已經無法握緊手中的武器,和正常的行走。

    此時,他們真切的感受到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徹底的絕望。

    天無絕人之路,事在人為。

    作為先導部隊,緊跟在5輛「雷偌」坦克後面的日軍第3旅團第4聯隊在遭受不斷的打擊之後,上上下下已經全無鬥志。

    第4聯隊聯隊長鳩山勇積夫大佐此時已經看明白了,山上的人民軍並不急於消滅被他們牢牢包圍,包括自己在內的日軍第2師團。只有是不靠近他們佔據的高地,不生火做飯,不搭帳篷,他們甚至可以允許日軍官兵在一定範圍內的行動。對於20人以下小分隊一級的零星的目標,他們連開槍,開炮射擊的興趣都沒有。

    對方的意圖很明顯,就是利用滿洲冬季寒冷的天氣,來斬伐屠戮第2師團。他知道第2師團絕大多數的官兵都是來至於北緯38度,面向太平洋沿岸,氣候溫涼濕潤,非常舒適溫暖的本州島仙台地區。那裡的平均氣溫為12。1度。最熱的8月份平均氣溫為28。1c,最冷的1月份平均氣溫為1。5度。從小生活在這樣氣候之中的第2師團的官兵身體耐寒能力很差,根本就無法抵禦滿洲冬天這凜冽乾燥的嚴寒。如果按現在這種狀態持續下去,那只有凍死在這裡。

    他望著遠方無數疊嶂的山峰搖了搖頭。突出重圍的可能為零。第2師團現在尚存的幾千名官兵葬身於此實在是得不償失。

    他們的生死存亡繫著千家萬戶,誰沒有父母?父母為了把一個孩子養大,要付出多少艱辛,從小屎一把,尿一把的,背著、抱著、拉扯著,唯恐他們夭折,把他們培養大。可是他們的父母收到過什麼回報呢?難道能讓他們所付出的全部艱辛就換來一紙陣亡通知書,和喪子之疼的整日憂傷,鬱悶,酹酒祭奠,望遠痛哭嗎?

    鳩山勇積夫決定,那怕自己被當今的日本社會所唾棄,也要把自己這個聯隊這些尚還活著的仙檯子弟帶回日本。他從自己的行囊中,拿出了一件白襯衣,從腰間摘下了自己的指揮刀,把白襯衣綁在自己的軍刀刀庫上。舉起這把綁著「白旗」的軍刀,挺直了腰板,在自己部下的注視在,邁著堅定的步伐,義無反顧的走向東面小土門人民軍的陣地

    「大兵子,你看,從西面的土道上,來了一個舉著白旗的日本軍官。」特種兵教導大隊2連狙擊手周磊向連長鄭兵報告。

    鄭兵舉起望遠鏡看了看,對周磊,說:「別開槍!注意保護他。讓他過來看他要幹啥。」

    多虧鄭兵的及時的提醒,就在鳩山勇積夫到距離小土門還有100多米時,躲藏在日軍死屍堆裡、企圖從後面向鳩山勇積夫大佐開槍的一名日軍大尉被周磊擊斃。

    鄭兵把只帶一把軍刀的鳩山勇積夫大佐帶到了楊威設在小土門的指揮部。

    楊威副團長指了指火盆旁邊的一個空子彈箱,請這位臉上有明顯凍傷的日軍大佐坐下,隨後又給凍得瑟瑟發抖的鳩山勇積夫倒了一碗熱茶。

    鳩山勇積夫大佐用凍得手背開裂的雙手接過了這碗茶,一口氣灌了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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