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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10第九回 文 / 東方句芒

    慕嗣成拱手道了聲「叨擾了」,將書信放入袖袋中。炎文貴又叫管家炎澤替自己送送慕大人。待兩人出了正廳,炎文貴這才回了裡頭內宅正房中,見羅氏猶在燈下坐著等他,便走過去在旁邊一張圈椅上坐下,將自己剛才和慕嗣成所說的話都細細與羅氏說了。羅氏聽了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些,臉上也終於有了些喜色,又絮絮叨叨的和炎文貴說了些明日結親沖喜之事,兩人方才由丫頭服侍著洗漱了歇下。

    次日一早,洛州知州內宅內披紅掛綵,鼓樂大作,賓客盈門。羅氏先派了兩個婆子並兩個丫頭去洛州驛館替慕汐顏梳妝打扮,又令府中小廝抬著各色聘禮跟在這四人後面去將這些聘禮交與慕嗣成。待這些人走後,炎文貴讓長子炎文松替代長姐炎無憂穿著大紅喜袍,騎著高頭大馬轎夫抬著花轎,在鼓樂手吹打出的喜樂中往洛州驛館去迎娶慕汐顏。

    而慕嗣成昨夜辭了洛州知州炎文貴回到驛館中,先將炎文貴給自己的那封信掏出來看,見裡頭有一張一百兩的銀票並一封書信。那信紙上寫著待洛州同知董峰調任後,便將洛州同知一職任命他擔任之事。慕嗣成知道那董同知就在這一兩月之中要調走,這一下有了炎知州的支持,這洛州同知一職終是由自己接任了,心中不覺歡喜不已。

    將書信和銀票收好,慕嗣成高高興興的去了女兒慕汐顏房中,將今晚與知州炎文貴議定之事對她說了。

    「甚麼?明日便要去與她拜堂成親?」汐顏聽了不覺吃驚,心道,這也太快了吧。

    慕嗣成向她解釋:「炎知州愛女的病拖不得,況且明日也是吉日,早些辦了她能早些好起來也是你的功勞不是。」

    汐顏轉念一想,也不覺嗤笑自己,與她拜堂成親是早定下的,早一日晚一日不都是要嫁她嗎?難道拖下去就能將這門親事拖黃了?就當自己是為下一世積功德吧,下一世自己再不要在投生在這樣一個爹不疼娘沒了的人家,竟然結下這麼一樁荒唐的姻緣。

    見汐顏低著頭沒精打采的不說話,慕嗣成又繼續說:「明日一早炎知州的長子便會替他長姐來迎親,那邊兒宅內也是如同正經結親一般操辦。我聽說那炎知州的正妻羅氏愛女如命,你去了她女兒好起來,她定會好生待你的,你且將心放到肚子裡。」

    「爹爹,不用說了,女兒定會如早先說好的那般嫁到她那裡,好生服侍她和公婆,不令爹爹和娘親沒臉。」汐顏說了一句讓慕嗣成大感放心和安慰的話。

    慕嗣成滿面笑容站了起來,拍了拍汐顏的肩膀:「既如此,爹爹便放心了,你早些歇下罷,明日還得受累一天哩。」

    汐顏應了將慕嗣成送出門,方將門閂了,回來在床邊呆呆坐了一會兒,眼中酸澀卻沒有流出淚來。頭一天她離開浚縣時,在馬車上傷傷心心哭了一天,把這些年的委屈和難過都隨那淚水流盡了。因此她今天雖心中酸澀,但卻是再也哭不出來了。想了一想,她將窗前桌上的油燈吹滅,強迫自己安心睡下,只為了想讓自己哭腫的眼能恢復些兒,若是明日一早婆家來人見自己這副模樣,還以為自己多麼不願意和委屈,讓人不喜就不好了。

    這兩日來行路頗累,又加上她心情不快,哭得頭疼。這一安下心來什麼也不想,挨著枕頭倒是很快便睡熟了。

    次日一早汐顏還在熟睡中,外頭卻有人在叩門。停了停見裡面的人毫無反應,又開始拍門起來,一面拍一面聽到慕嗣成的急切的聲音:「汐顏,快開門兒,你公婆叫人來替你梳妝了。」

    外頭「砰砰」拍門的聲音終是將慕汐顏驚醒。昏昏沉沉的躺在枕上,耳中忽地聽到門外爹爹的喊聲,她不由得即刻坐起來,慌張的穿了衣裙起來開了門兒,卻見外頭爹爹身後站著兩位鬢邊戴著紅花的婆子並兩位托著托盤,盤中裝著大紅嫁衣喜帕等物的俏麗丫頭。

    這四人一見到汐顏便忙上來向她福了福,面上堆滿笑的道:「我們奉了老爺夫人之命,前來為三姐梳妝。」原來這幾人從慕嗣成口中也得知汐顏在家排行第三,故也以三姐稱呼。

    汐顏有些羞澀忙說了聲:「有勞你們費心。」話畢,將四人讓進房中。

    這兩位婆子並兩位丫頭看了汐顏後,彼此互相看了一眼,只見那最先進來的婆子笑瞇瞇的說:「三姐這容貌委實配得上我家大姐哩。我們宅子裡闔宅的人都盼著你去,你去了救了我家大姐,我們底下人日子也才能好過些。你不曉得,自大姐得了病,夫人焦心,我們底下人成天擔驚受怕,話都不敢說大聲,就怕惹著夫人發怒,打罵是常事,最怕夫人叫管家來領著出去發賣……」

    「周媽媽,你這話也太多了。盡說這些有的沒的,快些為慕姑娘梳好妝,若是誤了吉時仔細夫人罰你。」旁邊的一位俏麗丫頭見狀忙制止了她再說下去。

    那叫周媽媽的婆子聞言忙住了嘴,與其她三人一起來服侍慕汐顏洗漱梳妝。小半個時辰後,慕汐顏終於換上大紅嫁衣梳妝好,頭上頂著一方大大的喜帕坐在床榻邊等著炎知州府內迎親的人到來。

    又過了半個時辰,洛州驛館外頭終於傳來了喧天的喜樂鑼鼓聲。而起先抬著聘禮來的炎知州府內的小廝將那些聘禮都抬進了慕嗣成房中,慕嗣成賞了些散碎銀子與他們。代替長姐來迎親的炎長松也進來嚮慕嗣成行了禮。慕嗣成與他禮節性的說了幾句話。炎長松便在慕嗣成的陪同下到間壁慕汐顏的房中,迎請新娘。

    隨後先前服侍慕汐顏梳妝的四人中,兩位俏麗的丫頭上前將她扶起來,兩位婆子跟在後頭替汐顏拿著她的包袱,一行人隨著炎長松出了洛州驛館。外頭鼓樂聲大作,慕汐顏在兩位俏麗丫頭的攙扶下上了花轎。

    炎長松上馬吩咐了聲:「起轎!」

    一行人在鼓樂聲中便離了洛州驛館往洛州府衙而去。慕嗣成卻只能按規矩在洛州驛館門口住足,看著自己唯一的女兒被那迎親的花轎抬走,連告別的話也不能說一句,心中莫名的有些惆悵。只覺今日的喜事並沒有讓他歡喜起來。唯一能覺著安慰些的便也只有那到手的金銀和那頂不久就會扣在他頭上的洛州同知的正六品烏紗帽了。

    迎親的隊伍到達洛州府衙前時,剛好是吉時,鞭炮齊鳴,鑼鼓喧天。汐顏下得轎來,依舊由那兩位起先攙扶她的俏麗丫頭扶著她從南邊的角門兒一徑進了洛州知州內宅,後面兩個婆子提著汐顏的包袱跟隨在後,幾人一起進到第四進的宅院中。

    「三姐,夫人教我們與你說一聲,因為我家大姐病著,所以這堂就不拜了,由我們兩個伺候著你到佈置好的喜房中陪著大姐。明日一早再去與老爺和夫人奉茶請安。」扶著慕汐顏的左手邊的一位丫頭一進來便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慕汐顏從上花轎時開始心中就在想那炎知州的愛女病著,自己該如何拜堂,又和誰拜?想來想去總不能和代替炎無憂來迎親的炎長松拜堂吧?洛州的風俗有迎親時如果新郎不在或有病,有叫好運之人或者親近之人代替迎親的風俗,就如同炎長松代替生病的長姐一樣。可是這堂卻不是亂拜的。如今聽到身邊這丫頭這麼說不由得鬆了口氣。

    點了點頭,慕汐顏答了聲:「嗯,我知道了。」

    停了停那左邊扶著她那丫頭又說:「今日我們這來替姑娘梳妝的四人都是大姐房中服侍她的。我叫彩墨,右邊那位扶著你的丫頭叫彩宣。後頭那兩位媽媽,那一來就和你說笑的叫周媽媽的你也知了,另一位姓丁,你以後叫她丁媽媽便是。夫人吩咐過了,姑娘嫁進來以後和大姐一個房中,我們既服侍她也服侍你。有什麼事你儘管吩咐我們便是。」

    「好。」慕汐顏又點了點頭,將方纔丫頭彩墨說的話在心中過了一遍。她知道,以後這四個人和自己就要朝夕相處了,這第一要緊的便是要記住她們的名字,將來自己有什麼不懂的或者是要什麼東西,便要請教或者吩咐這四人了。

    在這第四進院子中走了不多久,慕汐顏被兩位丫頭扶著上了幾級台階,到一個木製門檻前,一位丫頭打起大紅的如意雲紋的厚綢簾子來,慕汐顏在兩位俏麗丫頭的攙扶下抬腳跨進了房中。

    因為慕汐顏頭上頂著一塊大紅喜帕,所以她並不能看見路。只在喜帕底下低著頭隱約看見些腳下的光景。

    抬腳進了房中後,只聞到這房中有一股奇怪的味兒,似是又有墨香,又有藥香,又有脂粉的甜香。這三股味兒混在一處讓初次進到這房裡的人不免暗暗揣測這屋中住得是什麼樣的人。

    又走了幾步,兩位丫頭扶著她往右一轉,經過一間落地罩似的門兒,又往前走數步,似是走入了一個閣子間,鼻中聞到的那混合的怪味兒越發濃郁起來。

    心中正懵懂著,慕汐顏卻被兩位攙扶著她的丫頭扶到了一個床榻上坐下。一早起來到這會兒,汐顏估摸著怕是到午時了,外頭隱約傳來鼓樂喧嘩之聲。想來那外頭來賀喜的客人們定是入席了,可她一早起來到如今卻是只喝了一盅茶水,什麼都不曾吃。折騰了一上午到現在是真的又累又餓。

    可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她也只能忍著。這頭上的喜帕又不能自己揭去。正覺得有些難捱的時候,忽地她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含混而虛弱的女聲:「你……你是誰?為何會坐在這裡?」

    慕汐顏卻被身後這突然出現的聲音嚇得汗毛豎起,差點兒跳起來。不過還不等她有所動作,那將她扶到床榻邊兒坐下的丫頭之一驚喜的尖聲喊了起來:「哎呀!大姐醒過來了!大姐醒過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哦,終於……終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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