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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22第二十一回 文 / 東方句芒

    「姑娘說得很是。」彩墨一面笑道,一面又接了一個熱雞蛋在手替炎無憂繼續熱敷下巴尖兒上的淤青。

    接連敷了兩三個雞蛋後,炎無憂覺的下巴尖兒上的疼痛鬆了許多,而彩墨也說她那下巴上的淤青淡了些,炎無憂便叫住了手,說等晚上臨睡前再敷一敷。

    彩宣過來收碟子和敷過的雞蛋便說:「姑娘,你那下巴上用些香寶齋的面脂塗一塗,再用些慶成郡主送你的宮中御用的玉仙粉擦一擦罷。」

    炎無憂直起身來坐在羅漢床上問:「為何?」

    「等一下靜真師父要進來瞧你,讓她瞧見了定是要囉嗦一大篇了。」彩墨在一旁接話道。

    炎無憂笑笑點頭道:「難為你們想得周全,這靜真師父是個老好人,但只有一點不好,就是話多。平日沒什麼事,也要囉囉嗦嗦的說上一兩個時辰,讓她瞧見這個了又不知帶出多少話來。」

    彩墨便去妝台上拿了一個小玉瓶,一個小玉盒來,搬了張繡墩坐在炎無憂旁邊,將那小玉瓶和小玉盒都打開,拔下頭上銀簪,先是用銀簪挑了些面脂在掌心,慢慢用手指揉開,再將那面脂均勻塗抹在炎無憂下巴尖兒上。

    畢竟是名聞天下的香寶齋的面脂,塗上後很快便沁入肌膚之中,再拍上些宮中御用的玉仙粉,塗了面脂的肌膚很是吃粉,眨眼之間那下巴尖兒上的淤青便幾不可見了。

    將那兩個玉瓶玉盒蓋好,又將銀簪重新插回頭上,彩墨拍了拍手左右仔細看看輕鬆笑道:「這下好了,靜真師父再好的眼神兒也瞧不出來了。」

    正說笑間,外頭小丫頭子進來傳話道:「普渡庵的靜真師父帶著兩個小姑子進來了。」

    彩墨向著炎無憂偷偷吐一吐舌頭,忙收拾起那兩個玉瓶玉盒,低聲道:「真是說曹操,這曹操就到,來得那樣快……」

    炎無憂站起來對那小丫頭子說:「我知道了,你出去罷。」

    等小丫頭子一出去,炎無憂便整了整衣衫,又攏了攏烏髮,帶著丫頭彩墨和彩宣慢慢往外走。走到外頭門首,彩墨打起簾子,主僕三人便站到了正廳門前。正好那時靜真帶著自己兩個小徒兒素清,素然在外頭幾個小丫頭的陪同下上了正廳前的那幾級台階。

    炎無憂見了忙上前兩步伸出手去滿面笑容看著敬真道:「不知是哪裡的好風送師父來此?」

    敬真上得台階,又往前走了兩步抓住了炎無憂伸向自己的手,上下打量炎無憂一遍,抽出手來雙掌合十,虔誠念了句佛號「南無阿彌陀佛」方笑道:「佛祖保佑,大姐兒終是遇難成祥,大好了,貧尼心中十分歡喜。」

    炎無憂微微一笑,再次去伸手扶住靜真道:「師父還請進去喫茶說話。」

    「好,好……」靜真笑道,任由炎無憂扶著自己往正廳中行去。身後彩墨和彩宣便陪著那兩個小姑子素然和素清。門邊的丫頭打起簾子,眾人進到廳中。炎無憂便請靜真去主位上坐,誰知那老尼死活不肯說:「哪有到這知州府裡,讓嫡出的大小姐坐客位的道理,貧尼一個方外之人,不拘什麼小杌子坐上一坐便成了。」

    炎無憂見靜真不坐,自己也不坐,於是便將那主位空出,自己陪她在客位上坐了,嘴中道:「這麼著倒和師父挨著近些,好說話兒。」

    轉臉吩咐彩書去泡茶來,一面繼續和靜真說話:「師父那裡我也有好些日子沒有去瞧你了,前些日子身子一直不好……」

    靜真手中挽著串檀香木念珠搖頭道:「大姐兒說什麼話,你前些日子病得那樣,我來這府中一次見了太太,見她愁得茶飯都吃不下,一說起你的病直抹淚兒。貧尼也不能進來瞧你的病,怕你在病中倒擾了你養病,回去後貧尼帶著庵中弟子給你念了三天藥師琉璃光如來本願功德經,祈求藥師佛為你消災延壽。如今看起來,藥師佛定是顯靈了,大姐兒看起來又和以前一般模樣了……」

    炎無憂嘴角噙笑淡然聽著,一旁的丫頭彩宣卻有些聽不下去了,心道,這老尼這般說倒像是姑娘此番大好,是她們普渡庵裡的姑子念了那什麼藥師菩薩的經文。若不是那張天師批命,找著慕姑娘進了門兒,這靜真師太就算是帶著她庵裡的姑子念一百天經也不管用。

    靜真還在絮叨,彩書手中托著一個紅漆小茶盤進來,上頭有青花折枝蓮八寶紋的兩盅茶。

    炎無憂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道:「師父請喫茶,這是龍虎銀針,是月初家父去純陽觀拜見聖瀚天師張真人時,他老人家回了一盒子龍虎山的茶做禮,說這茶可是只供給宮中陛下和皇后娘娘喝的,一年也采不了幾斤,回來後家父分了二兩給我,今日師父來可是頭一次拿出來吃。師父快嘗一嘗這味兒怎麼樣?」

    靜真見她說得這樣鄭重,由不得不信,便端起那茶盅來,揭開蓋子,只覺一股清甜的異香撲鼻而來,淺淺抿了一口,只覺這茶又香又純,便讚道:「果然是好茶,今日來瞧大姐兒不想竟有這口福,阿彌陀佛,真真是托了你的福了。」

    炎無憂淡道:「不值什麼,師父客氣了。」自己端起那盅茶,只是吸氣聞了聞,便放下了。今日被茶燙著一回,讓她有些忌諱這熱茶了,再好也想涼了再吃。

    靜真聽炎無憂說起那張真人,雖則世人都說是佛道一家,可佛道兩家修行之人都存著誰敬的神佛菩薩是真神的爭議,況且兩家向來爭奪不已的便是供奉的施主和香客。這老尼也知道眼前這位炎知州的愛女是聽那張真人的話,娶進來一個九月九日子時生的金命女子沖喜才好的。

    可外頭這般傳言,她卻有些不太相信,這張真人竟然有這般神通?好在這張真人在純陽觀講了經便回龍虎山去,否則就憑他救了炎知州愛女,這洛州的香客和施主怕都會去純陽觀,將純陽觀的門兒給踏破了。才將她說起為炎無憂念藥師經倒確有其事,所以她想不要是自己唸經菩薩顯靈,倒把這功勞算到那張真人身上去了吧?

    既然說起了張真人,靜真便想起了外頭說得那炎無憂娶進來的「媳婦兒」,把這「媳婦兒」說得天上有地上無的,她倒起了好奇心想見上一見。再有才將她在外面和羅氏說話時,羅氏便提到這「媳婦兒」模樣好性子好,她一來自己孩兒便好了,府中上下人等都敬著她,兩公婆把她當真正的媳婦兒待。

    若是按羅氏所說,自己來瞧了炎無憂,似乎也該見一見這媳婦兒,和她說上幾句話,拉攏下她,若是處得好了,叫她多教羅氏來普渡庵做佛事,庵中也好多得兩個香火錢。

    於是便聽老尼靜真開口臉上堆著笑道:「大姐兒,說起張真人,他批命給你娶進來的媳婦子貧尼倒想見上一見,今日來瞧你了,不瞧她似是禮節上有些過不去。不知道她肯不肯賞臉來和貧尼說上一兩句話兒?」

    炎無憂本想回絕她,但聽她最後一句話說得是「不知道她肯不肯賞臉來和貧尼說上一兩句話兒」,若是自己不令慕汐顏出來相見,豈不是成了自己不賞臉了麼?心道,這老尼姑好會說話,竟令人不好拒絕她。

    頓了頓,炎無憂唇邊帶笑道:「師父說哪裡話?你想見她,只管喊她出來便是。她一個小輩,何談賞不賞臉?」

    轉過臉來,便對身旁彩墨說:「彩墨,你親自去請汐……請大奶奶過來和師父說話。」炎無憂到底沒有把「請汐顏姑娘」這幾個話說出來。官宦人家,最要緊的是面子,這一點她自打小便聽爹娘耳提面命的一遍遍訓導。既然外頭娘親一口一個媳婦兒的這麼對靜真說,那麼到了自己這裡她必定是要在外人跟前叫她「大奶奶」的。若是自己先將這門兒親事看得荒唐,在外人面前顯出生分來,那到時候傳出去真把自己和慕汐顏當成笑話說了。

    心中轉念想到此,炎無憂驀然想到自己和那莽撞的丫頭這三年怕真是要相伴著度過了。中途退親,即便是慕汐顏自己提出離開炎府,外頭人又會怎麼看這府中的人,且不說會說一個最輕的過河拆橋忘恩負義,最怕的是影響到爹爹的官聲,連帶著影響到仕途。怪不得自那丫頭進門兒後,娘親和爹爹將她的月銀提得和自己一樣多,又待她如真的媳婦兒一般,這還不是做給府中人甚至全洛州的人看,叫外人說不得閒話。

    想到這一層後,炎無憂一時倒有些犯愁了,看來一開始自己想得要尋她個錯處,讓她離開自己出這炎府是太簡單了。況且那丫頭雖然莽撞,但卻是心地單純,並不令人生厭。那就先不鹹不淡的和她處著,徐徐圖之罷。

    彩墨進到慕汐顏那西邊兒耳房中時,只見丫頭山茶剛給坐在繡墩上的慕汐顏塗完那本草堂的燙傷藥油,嘴中還嗔怪著念道:「大奶奶怎的恁不小心,把手燙得那樣……」

    見到彩墨進來,慕汐顏便站起來笑道:「你怎的來我這裡了?可是姑娘有什麼事麼?」

    「大奶奶,讓我瞧瞧你的手,燙得狠麼?」彩墨蹲身福了福,緊走幾步到慕汐顏跟前來看她的手。

    慕汐顏伸出手,彩墨見她白皙纖巧的手上兩邊都有兩塊不小的紅,抹上藥油後,那紅看起來便極為淺淡了。

    「姑娘給的本草堂的藥油真好使,我叫山茶塗上一點,手上立時那火辣辣的痛就消了,手上倒有股子涼幽幽的感覺,我想,這一日塗上個兩三遍,明早起來這手定會好得差不多了。」

    彩墨贊同的點點頭,「若是藥油不夠,大奶奶只管來姑娘房裡要,那邊兒房中還多著呢。」

    汐顏笑,「哪裡那麼嬌貴,這一點兒燙傷我在娘家時抹點兒麻油,第二日也好了,況又使著這麼好的藥油。」

    彩墨聽她說得這麼輕鬆,便信了,繼續說:「姑娘叫我來傳話給大奶奶,讓大奶奶過去見個人。」

    汐顏好奇得問:「是誰?平白無故的……」

    「是普渡庵的靜真師太。」見慕汐顏看著自己有些不解的表情,彩墨復又說:「那普渡庵我家姑娘小時身子不好,在那庵堂裡寄名。今日普渡庵的靜真師父來瞧我家姑娘,順帶著也想瞧瞧你。姑娘不好拂她的意,便答應了。那師太如今在外邊廳上等著呢,說想和你說上一兩句話兒。」

    汐顏明白過來便說:「原來如此,那你稍等,我去梳頭換件衣裳就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那一抹陽光,木有暱稱,兩位童鞋的地雷,親們破費了。

    有些童鞋在催進度,我想說,「潤物細無聲」。

    其實到處都是進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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