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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39第三十八回 文 / 東方句芒

    「好了,既是郡主你難得來一趟,我定叫無憂好生陪你,你想吃什麼,想玩什麼,只管開口。我們這裡比不得王府龍肝鳳髓也是吃慣了的,只有些山野之物奉上,還請郡主不要嫌棄才是。」羅氏在一旁滿臉是笑得插話道。

    羽若曦一聽即刻拉了炎無憂的手道:「我今日一早給父王留書一封,就叫人套了馬車趕來,還沒有顧得上吃早飯,這會子早餓得咕咕叫了。」

    炎無憂含笑攜了她手柔聲問:「那我們這便去前頭我娘那裡偏廳中吃飯罷,但不知你想吃什麼?」

    羽若曦眸子閃亮,「上回我來你這裡吃得薺菜餛燉和酒醉鵝肝不錯,回去後一直惦記著呢。」

    炎無憂聞言便轉頭向羅氏道:「娘,郡主想吃薺菜餛燉和酒醉鵝肝,您即刻吩咐人去做罷。」

    「好,我這便吩咐人去廚房中做這兩道菜。」羅氏笑著接話道,隨即叫來身後跟著的趙嬤嬤,在她耳旁低聲吩咐了幾句,趙嬤嬤連連點頭,然後一徑去了。

    這裡炎無憂又拉著羽若曦的手親熱得說:「若曦,你坐了這幾個時辰的馬車趕來,想必是累了,不若到我房中去坐一會兒,吃些茶,我們好生說一會兒話可好?」

    「好,好……」羽若曦笑饜若花忙不迭地點頭。她來這炎無憂這裡也有四五次了,但從沒有如今日一般,這冷美人對她如此的溫和和熱情,她真有受寵若驚之感。

    羅氏也在兩人旁邊站著連連說「好」,又說:「郡主,讓無憂陪你吃會兒茶,說一會兒話,略歇一歇,等廚房中的菜做好了,我叫人來傳話給你們來我那裡吃飯。」

    於是炎無憂便攜著羽若曦的手,唇邊浮起淺淡笑意,當先離開書房,往自己房中去。等兩人出去後,羅氏便轉身對王姨娘,焦姨娘,汐顏說:「這慶成郡主是貴客,一會子開席了你們也去作陪罷。記住,少說多聽。免得說錯了話,沒的招郡主笑話。」

    眾人都應了「是」,羅氏便領著眾人到前頭自己院中的正房偏廳中去先坐著喫茶說話,只等著廚房中的菜餚整飭好了,等炎無憂和慶成郡主來了便開席。

    慕汐顏悶悶的跟在羅氏等人身後到了前頭正房偏廳中坐下,方才炎無憂對那位慶成郡主那樣笑容和煦的說話,又那般親熱的牽她的手,看得她滿嘴是酸味不說,連帶著只覺五臟六腑都給楸緊了,胸口有些透不過氣來。不免在心中琢磨,那郡主剛才來的時候姑娘對她都還是淡淡的,怎麼郡主掐了她一把後就變了呢?難不成是姑娘害怕郡主再掐她,所以才對她好起來的?

    找到這個理由後,汐顏才覺得自己心中好受了些,便端起茶盞淺淺抿了兩口。可是轉念一想,又想起炎無憂看羽若曦的模樣,那眼光根本不像是勉強的樣子,還有那說話的聲音那般溫柔,每個字裡都透著親切,比對自己常有的冷淡和疏離簡直一個是天一個是地。

    於是汐顏在心中沒出息得想,「我在她心中不過就是個書僮兒罷了,那個人是尊貴非凡的郡主,自己拿什麼去和人家比。她對我好是情分,她不對我好是當然。可是為什麼自己就是想她只對自己好呢?」

    忽然她想起了彩墨,那今早一早就被賣出去的炎無憂房中的大丫頭,她便是對姑娘生起了那種看不得大小姐對自己好的想法,才做出了陷害自己的事,然後被夫人深深的憎惡。難不成自己如今要步她後塵,容不得姑娘對慶成郡主好?

    一想起這個,慕汐顏只覺後背上涔涔得出了身冷汗。立刻在心中告誡自己,千萬不要象彩墨那樣喜歡上姑娘,喜歡到容不得姑娘對別人好。自己嫁進來是給她沖喜的,等三年後自己要出這個門兒,找個老實本分的良人過日子的。這才一月不到,怎麼會忘記了自己的初衷呢?她絕對不要落到如彩墨那般悲慘的下場,被婆婆羅氏憎惡,絕對不可以。她還想平平安安的出這個門兒呢。那些荒唐的心思還是收起來得好。

    這冷汗一出,心中有了主意,汐顏便覺得嘴中那酸澀之味淡了下去,胸口也不那麼悶得慌了,雖然還是覺得有些空落落的,眼中還是想看到那個身影。

    深吸了口氣,汐顏端起茶盞慢慢品起茶來,很快便心緒平復下來。旁邊坐著的王姨娘又找她低聲說話,不過說得是今日慶成郡主穿的衣裳戴的頭面都是御造之物等等。汐顏對這些話題也感興趣,很快便和王姨娘說到一處。王姨娘畢竟年紀比汐顏大,見識也多些,說起女子的衣裳首飾脂粉等是繪聲繪色,汐顏聽得也很歡喜。

    直到炎無憂牽著羽若曦的手進入正房偏廳中也沒有發覺,還和王姨娘相談甚歡。

    「郡主來了麼,快,快來坐這裡。」羅氏一見兩人進來,忙從羅漢床上笑容滿面的站了起來,上前兩步去拉了羽若曦的手往羅漢床上讓,又說:「才將廚下的婆子來傳話,說菜餚都快整飭好了,很快便可以開席了,郡主惦記著的那兩道菜我吩咐多做了些,一會子儘管吃。」

    羽若曦微微欠身笑道:「那便多謝夫人了,每回來都這般慇勤待我。」

    「郡主可別這麼說,老身可擔不起。郡主能來我們府中是我們闔府的福氣,能和我家大姐兒做朋友,也是她的福氣。」

    羅氏一邊和羽若曦客氣的絮叨,一面讓她在羅漢床的一邊兒坐了,又讓炎無憂過來作陪。自己則走到一旁的圈椅上坐下。又叫跟前的丫頭過來,囑咐她去廚房再看看,看飯菜可做好了。

    炎無憂從進到這偏廳中開始,便狀似無意的瞟了一眼慕汐顏。看她是否會因為自己剛才那般對慶成郡主而拈酸吃醋,有沒有因為在意自己而滿臉不悅,有沒有眼巴巴的望著自己來。可是,她看到了什麼?

    她居然看到那丫頭正和王姨娘說說笑笑,臉上沒有一絲的沮喪和不悅,更沒有眼巴巴的望著自己來。甚至當她在偏廳中的羅漢椅上坐下來後,那丫頭也沒有轉臉過來看她一眼。

    一霎時,炎無憂只覺心中酸澀不已,失落不已。虧自己才將在書房中裝出親熱的挽住羽若曦的手時,雖然面兒上全是笑,但心中卻是忐忑不已。怕那丫頭看了若是傷心怎麼辦?及至到了自己房中陪著羽若曦喫茶說話時,也是心不在焉,一直想著那丫頭此刻在前面正房偏廳中坐著有沒有沮喪和難過。若是她傷心難過了,自己雖然滿意了放心了,但究竟不忍。

    可是如今?她有些幽怨的偷偷睃了那丫頭一眼,見她和王姨娘說笑,眉眼彎彎,唇角上揚,好像很是開心的模樣。暗暗的捏緊了卷頭,指甲將掌心掐得生疼。炎無憂收回視線不再看她,低著頭,藏在大袖中的手攥得更緊,心沒來由得一陣陣抽痛,那痛蓋過了掌心傳來的痛楚。

    坐在羅漢床另一邊兒的羽若曦敏銳得覺察到,自炎無憂一進這偏廳中開始,似乎就有些不高興起來。雖然她面兒上仍是那麼淡然,但眸子卻黯淡了下去,唇邊難得的那一丁點兒笑也消失無蹤了。她低著頭,似乎情緒很是低落。

    羽若曦心直口快,馬上就問:「無憂姐姐,你怎麼了?看起來有些不好。」

    炎無憂抬起頭忙說:「沒有事,只是覺著有些餓了,精神有些不濟。」

    和王姨娘說得正高興得慕汐顏到底還是有幾分心思放在炎無憂身上的,雖然她不覺得,但耳中聽到有人說了聲「無憂姐姐」,便立刻停止了和王姨娘說話,循著這說話之人的聲音轉頭來看,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廳中羅漢床上陪著慶成郡主的炎無憂。

    咦?姑娘是什麼時候進來的?怎麼自己沒注意到呢?

    慕汐顏有些微的赧然,一看到那個暗暗牽掛著的身影,她的眼便不由自主的總往那邊瞟去。只見那人彷彿精神有些不濟的樣子,眼中透出些許失落和黯然。

    姑娘這是怎麼了?才將都好好的。是不是因為那鬧騰的郡主,一會兒功夫把姑娘折騰成這樣。汐顏的心提了起來,心中有些暗暗的心疼她。雖然才將自己已經下定決心不能像彩墨那般去喜歡姑娘,想她只對自己好。可是看到她現在這副模樣,她卻很是擔心的。

    旁邊坐著的王姨娘見慕汐顏不說話了,眼神老往炎無憂那邊兒瞟,有些神不守舍的樣子,不由得暗暗有些好奇起來。看看慕汐顏,又看看炎無憂,唇角微揚,端起小几上的茶慢條斯理的喝起來……

    恰在此時,外頭婆子進來回話說,府中廚役已經將席面整飭好,可以開席了。

    於是羅氏便起身招呼眾人去花廳中用飯。花廳中的一張大黑漆圓桌上,擺上了方才羽若曦要的薺菜餛燉和酒醉鵝肝外,還有十幾種洛州特產所制的菜餚。看來羅氏深知這一位豫王的掌上明珠在王府內什麼山珍海味都吃過。所以她到洛州來,叫廚房準備的都是洛州特產所製作的山野菜色。

    果然羽若曦吃得相當滿意,慕汐顏一向飲食簡單,這些菜也對她的胃口,也吃了個八分飽。只是在飯桌上,看炎無憂神情淡淡的,似是沒有什麼胃口,吃了小半碗就不吃了,不免擔心她吃這麼少對身子不好。想開口勸她多吃點,見炎無憂旁邊兒坐著的慶成郡主正在說:「無憂姐姐,你多吃點兒呀,方纔你不是說餓了麼,怎麼這會子吃這麼少?是不是這些菜不合你的胃口?要不叫廚房再做些你愛吃的來?」

    慕汐顏張了張嘴,那些想勸她多吃些的話到了嘴邊重又嚥下。

    炎無憂勉力擠出一絲笑容道:「不了,我平日便吃得少?這會兒吃這些已然飽了。」

    汐顏撐起下頜,看向炎無憂,若有所思,心想,這話明顯是姑娘在敷衍那郡主,平日裡她和自己一去吃飯,每一頓總要吃兩碗飯,碰到高興的時候甚至會吃三碗呢。今天這樣她是有什麼事不開心吧?可是到底她是為了什麼事才這樣呢?

    炎無憂說完這話一轉眼見到慕汐顏右手撐著下頜,看著自己似在琢磨什麼事?心中小小歡喜了一下,為她仍是留意到自己,不管她在想什麼,只是能這麼著看自己,那滿腹的幽怨和不豫似乎都消散了些。

    不一會兒吃完飯,羅氏便請羽若曦並宅內眾人去偏廳中去坐著喫茶說些閒話兒。只聽得羅氏問:「郡主這一趟來打算什麼時候回去,又打算在這裡住幾日?」

    羽若曦答:「這一次我打算在這裡住上兩三日,然後便讓無憂姐姐和我一起去鄧州,請她到王府裡也住上兩三日,幫著我籌備『賽詩會』。」

    羅氏笑著點頭:「你們女孩兒家及笄後兩三年內便會有媒人上門說親,這『賽詩會』也只有做女兒家的的時候能夠辦一辦。若是將來嫁為人婦,便再沒有這樣的閒情逸致附庸風雅,和姐妹們玩在一起了。就像我小時候和相熟的姐妹們也幹過這起子營生,後來姐妹們大了,紛紛出閣,有了夫君,有了孩兒,便再沒有這樣的心情和空閒了。所以老身是贊同你和無憂辦這『賽詩會』的,都是高門貴女在一起,以後出閣了互相幫襯著,對大家都好。」

    陪坐在側的慕汐顏聽了羅氏這些話,不由想婆婆真是個開明的人,竟然贊同自己的女兒出門兒去玩。那什麼「賽詩會」可不是高門貴女們借此機會附庸風雅玩一玩麼。

    只有王姨娘知道這羅氏打得什麼主意。別看這些未出閣的高門貴女辦得什麼「賽詩會」聽起來像是玩,其實大有深意。這些未出閣的高門貴女參加「賽詩會」一是為自己博得一個賢名,名聲在外,不愁將來沒有侯門將相之子來求親,這是另一種方式的釣金龜婿。再有這「賽詩會」也是這些高門貴女的一種社交,這些圈子裡的女子出嫁後,必定都是嫁的官宦王侯之家。以後做了當家主母,便是聯繫各個夫家的另一條線。

    官場上朝堂中是講關係網的,這關係網可不是一夕之間就能建立起來的。那可是需要從小做起,從這些什麼「賽詩會」等做起。

    不過往姨娘慶幸的是,自己生得兩個都是兒子,雖然是庶子,但兒子和女兒不同。庶子畢竟是要和外頭接觸的,不管是為官還是經商,有出息的話,並不比所謂的嫡子差多少。而如果是庶女的話,便很難有這樣的機會去參加高門貴女的嫡出小姐們的這些建立官宦人家關係網的「賽詩會」,也很難接受如何做一個當家主母的教育。所以一般的人家是不會把家裡的嫡女嫁給別人做妾的,當然也有些爹娘會貪圖求娶之人的權勢地位。

    一想到這個,王姨娘又覺得自己不幸,正是有那樣一個貪慕權勢的父親,把她這麼一個嫡出的小官宦之女嫁給了以前的炎同知,現在的炎知州為妾。沒有花轎,沒有鞭炮,就這麼被抬進了炎府內做了一房妾室,十多年了一直謹小慎微的活著,沒有舒展過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俺碼了肥肥的一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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