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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九十一回 文 / 東方句芒

    「萬歲爺,太子帶著許之臣,還有騰驤左衛和騰驤右衛的人在乾清宮門外頭叫囂,要萬歲爺出去說話!」

    太監鄭六小跑著進了乾清宮紫宸殿,對沉默坐在龍椅上的皇帝羽承極稟告。

    「將宮門打開,讓他們進來。」羽承極緩緩地站了起來,抖了抖自己身上明黃色的龍袍,凝望著乾清宮宮門的方向。

    鄭六應了聲,「是,萬歲爺。」隨即轉身吩咐身後的一名小太監去傳話。

    羽承極抬腳慢慢地走出紫宸殿,鄭六跟在身後走到紫宸殿門前的丹墀上站定,遙遙的望著乾清宮的宮門。得了信的守門的太監將宮門的門閂下了,厚重的宮門被緩慢地推開……

    太子羽乾皓志得意滿地站在乾清宮大門前,看著那鑲嵌著黃銅鉚釘,朱紅色的厚重威嚴的乾清宮大門被打開,宮內一片黑暗,似乎只在正對著乾清宮宮門的紫宸殿方向有微弱的燈光。

    將手中利劍舉起,羽乾皓對身後舉著火把形成一片火海的眾兵士高喊了聲:「跟我來!」

    眾兵士齊聲應諾,跟在羽乾皓身後湧入了乾清宮。太子走在最前面,大步走到了紫宸殿前的丹墀之下停了下來,仰面望著那個站在丹墀之上身穿明黃四團龍袞龍袍子的威嚴的中年人,負著手氣定神閒得看著自己,毫無一絲慌亂和頹喪。完全沒有他想像中恐慌和驚懼的樣子。這?太子有些疑惑,不過仗著自己身後那數千的兵士,而皇帝只是孤單一人站在丹墀之上,身後跟著個同他一樣老邁的太監,他覺得自己完全不用怕他。

    羽乾皓持劍在手,將手中利劍指向皇帝神情冷峻道:「父皇,兒臣今日來是有事相商!」

    皇帝負著手,掃了眼站在丹墀下的羽乾皓和在他身後手持火把與刀劍的眾多兵士道:「皇兒有什麼事想和朕說,就來和朕好好說,用得著這麼大事聲張麼?」

    羽乾皓聞言有些語結,「我……我不這麼著,父皇怕是不會聽我的……」

    「原來是要朕聽你的,看來這有事相商是個幌子。那麼,你想要朕怎麼樣,你說吧!」

    皇帝盯著太子平靜道。

    羽乾皓被皇帝的平靜弄得有些心緒不穩,定了定神,咬牙道:「我要父皇退位,讓我做大周的新君!」

    皇帝聽了平靜的神色逐漸開始變化,臉上浮起越來越多的笑容,彷彿是剛剛聽見了一個什麼好笑的笑話,慢慢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

    隨著皇帝越來越響亮的笑聲,太子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剛剛因為興奮而染上的紅色變成紫紅,因為憋氣而微微有些抽搐。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每次,每次都是,從來把自己當成一個幼稚可笑的孩子,把自己當成一個笑話看。就算是現在,只要自己微微動一下手指頭,就能將他從高高在上的皇位上拉下來,就能讓他血濺當場,可他還是沒把自己當回事。

    太子怒氣在胸中越積越多,一雙血紅的眼也被怒火所點燃,憤憤地望著皇帝,持劍指向皇帝的手因為怒氣盈胸而抖動起來。

    皇帝笑畢,收了笑,面罩寒霜,一個字一個字道:「你,不,行。」

    簡單有力,斷然否定。

    接著道:「像你這種逼宮謀逆,謀害手足,懦弱多疑,才疏志大,毫無自知之明的人不配坐在大周至高無上的皇位上。想當大周皇帝,真是自不量力!」

    太子氣得發抖,正想說話,卻被身旁的太傅許之臣一拉,只見許之臣上前一步,向皇帝一躬身道:「陛下,其實這一切都不是太子的錯,他只是想拿回該他得到的東西而已。說起來,造成如今這局面的不是皇帝陛下您自己麼?太子是您的嫡長子,做大周的儲君已經十三年。可您卻扶持大公主意圖替代他,這是動搖大周的國本。這例子從您這裡開了後,那天下豈不是要大亂。」

    「上至宗室皇親,勳貴之家,下至商戶人家,升斗小民。都可以憑自身愛惡,廢長立幼,廢嫡立庶。那麼臣請問皇帝陛下,到時候又該怎麼辦?所以,臣覺得皇帝應該遵循祖宗宗法,將這大周天下傳給名副其實應該登位的太子殿下!」

    皇帝冷哼一聲,喝道:「腐儒!混淆視聽,什麼是國本,你可知皇家自來是家國天下。我大周傳承二百餘年,到朕手中,這天下是個什麼樣子,你做為內閣次輔豈能不知。太子被你教成現在這個樣子,朕真是痛心,為何要讓你做他的師傅,迂腐頑固。你們這些腐儒只顧成全自己的清名,卻將我羽家王朝推上祭台。太子朕給了他這麼多年,看他能否有長進,可他真是讓朕失望透頂。如今又做出這種失德謀逆的事情來,豈能再坐在儲君位上,讓我把大周的天下傳到他手上!」

    許之臣直起身來,朝著皇帝拱一拱手,眼角微跳,「既然陛下如此固執,那臣也不再解勸,該怎麼辦還是怎麼辦罷。」

    說完朝著太子使了個眼色,太子早忍不住了,真想衝上去將那個一直藐視自己,譏諷自己的人一劍穿心。但想起許之臣來時在路上說的話,定要生擒皇帝,讓他寫下退位詔書和傳位詔書,才能封堵住天下悠悠眾口。

    於是便將劍放下,轉頭對跟在自己身後的騰驤左衛和騰驤右衛的營官蒲敘和曾雍吩咐:「蒲將軍,曾將軍,請兩位去將我父皇帶到咸陽宮去歇一歇,我看他站了許久,怕是累了。」

    站在紫宸殿丹墀前的皇帝開口,「乾皓,你真的要這麼做麼?若是你現在悔改,朕會念著父子之情,饒你這一回……」

    羽乾皓仰天大笑,「父子之情?父子之情?父皇,若是你念著父子之情,為什麼不將這大周江山傳給我,反而要在我的藥中下藥,巴不得我早死。若你念著父子之情,為什麼不可以讓我順利登位,讓我死也可以死在皇帝寶座上。等我死後,再將皇位傳給鳳儀不好嗎?為什麼要這麼急……」

    說到最後,羽乾皓眼角淌出兩行淚……

    皇帝無言,難道真的是自己太急了?不,太子懦弱無能,讓他坐上帝位,再折騰兩年,大周將會變成何種樣子?況且外憂內患,容不得成全個人的一己之私。他再次肯定,為了大周的國祚,他的決定沒有錯。

    「乾皓!」皇帝斷喝一聲,讓羽乾皓停止了又笑又哭,伸出一隻手指,指著他冷聲道:「我再說一遍,你此刻可已經知錯,可想回頭?」

    太子睜著流淚的眼,搖搖頭,臉上的神情逐漸猙獰起來,大吼了一聲:「蒲敘,曾雍,給我上!」

    蒲敘在後應了聲「是,太子殿下!」

    「噌」一聲拔刀在手,剛欲往前一步,卻聽得身後另一聲刀鞘出鞘的聲音,然後胸口一涼一痛,一把染血的刀已然從後貫穿他胸膛。他不可置信的轉回頭去,卻見到騰驤右衛的營官曾雍手中正握著那把刺穿了他胸膛的刀,看著他面無表情道:「謀逆者死!」

    話音剛落,曾雍將刀拔出,一股熱血噴灑到了他鎧甲上,蒲敘一隻手捂著胸口,痛苦得說了聲,「你,你……」,另一隻手中鋼刀落地發出「噹啷」一聲,隨即人頹然倒地。

    隨著蒲敘的被殺,湧進乾清宮中的兵士立刻大亂。

    曾雍上前一步,在太子手臂上一記掌刀,太子手臂上一麻,手中的利劍隨之落地。隨後曾雍再將自己染血的刀擱到了太子肩上,鋒利的刀鋒貼在太子頸側。

    「右衛的人給我聽著,迅速集合到丹墀前,護衛皇帝陛下!」

    控制住了太子後,曾雍向著那些亂起來的兵士又大吼了一聲。很快,騰驤右衛的兵士便集結到了紫宸殿前的丹墀下一排一排的排列好,將皇帝屏護在身後。

    而左衛的兵士因為營官被殺,都限於一片慌亂之中,太傅許之臣卻被幾個左衛的小校圍在中間保護起來。他看著太子被曾雍用刀逼著站在紫宸殿的丹墀前臉色慘白,瑟瑟發抖,不由得撕心裂肺得哭喊:「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皇帝站在高高的丹墀之上,突然拍了拍手,掌聲響過,忽地乾清宮內燈火通明,只見在四周的角落處站著一排排手持火銃的神機營的兵士,將叛亂的兵士圍在中間。皇帝負手看了眼底下那些亂作一團的叛變兵士,說了一句:「負隅頑抗者死,降者不殺!」

    此話一出,原先還像無頭蒼蠅似的叛軍中立刻有人扔掉兵器,跪下去大聲喊:「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一會兒功夫,所有的原先屬於蒲敘所統領的騰驤左衛的叛變兵士幾乎全部都扔掉兵器跪地投降了,少數一些妄想衝出乾清宮的兵士被神機營的火銃射|殺。只有許之臣面色灰暗得似是傻了一般站在原地不動。

    而在稍遠一處的坤寧宮內卻有喊殺聲和一陣接一陣火銃此起彼伏的射擊的聲音傳來。

    皇帝吩咐鄭六,「你派人去看看坤寧宮那麼怎麼樣了?」鄭六應諾而去。

    曾雍隨即讓一隊手下兵士出列,找來繩子將投降的叛變兵士綁了押出乾清宮,隨後處置。

    皇帝轉身重又走進紫宸殿,走到殿中的寶座上就座,命人將太子和許之臣押上來。太子此時已經面無人色,垂著頭,縮著肩,冷汗涔涔,一進到殿中便雙腳一軟,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得哭喊:「父皇饒命,父皇饒命……」

    太傅許之臣則垂頭不發一言,他此刻被剛才捆綁他的兵士打了好幾拳,臉上都是淤青,袍子也被扯頗了,披頭散髮。

    「你現在喊饒命已經晚了,明日一早,朕就會詔告天下,太子謀逆,意圖弒父殺母殺妹殺弟,廢掉你的儲君之位,令宗人府治你的罪……」

    皇帝眼中有痛色,但語調篤定平靜。

    「父皇,父皇……」太子大哭起來,伏地磕頭不止。忽覺頭目森然,胸口劇痛,萎頓倒地抽搐不已。

    皇帝忙命人查看,竟然沒了氣息,已經暴斃於紫宸殿上。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皇帝眼圈泛紅,一拳重重捶在御案上。隨即只覺心中一陣翻湧,張口劇烈咳嗽起來,口中連續噴出數口鮮血,染紅了胸前龍袍……

    作者有話要說:太子暴斃不需要驚奇。

    因為明朝有皇帝服用「紅丸」兩顆一天一夜就暴斃的。

    另外,宮斗寫著挺累人,但又不能不交代脈絡。

    還有親們也是喜歡看情情愛愛的,所以簡略了,沒有展開。

    後面會將皇城的宮斗收尾了,公主要登基稱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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