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二百零二章 好轉 文 / 逆顏
更新時間：2014-03-12
天黑之前，我們到達了一座小鎮，便找了家客棧落腳。徐塗說龍曜的傷需要靜養，我們便打算在這個小鎮上多留幾天，等龍曜醒來了再說。
「徐老塗，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啊？」我看著躺在床上的龍曜，憂心不已。從昨天到今天，他已經昏睡了一天一夜，難道說，他醒不來了？思此，我趕緊搖頭，甩掉這個不好的想法。
「他的情況不樂觀，要是今晚再不醒來，我怕……」徐塗的眉頭深皺，目光凝重。
「他不會有事的，一定會醒來。」我坐在床邊，緊緊握住他的手，心裡在悲痛的同時也在祈禱著他快點醒過來。
「你好好照顧他，有情況了叫我。」徐塗輕輕歎了口氣，而後走出房門。
我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絕世的睡顏，牙齒咬住下嘴唇，手握得更緊了。如果可以，我多希望此時躺在這裡的是自己，一命換一命，我心甘情願。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慢慢黑下來，楚眠端著飯菜走了進來。
「君哥哥，你一天沒吃東西了，快來吃點吧，否則身子會不舒服的。」
他將飯菜放在桌上，我卻沒一點胃口，道：「我不想吃，你端走吧。」
「不行，你無論如何都要吃點。」他走過來，想把我拉到桌子旁邊去，可是我輕輕把他的手打開了：「我真的吃不下。」龍曜都這個樣子了，我哪還有心情吃飯？
「你要是這樣，還沒等龍曜哥哥醒來，自己就會先倒下了。」他有點生氣地看著我。
我好像還是第一次看見他生氣，他生氣的時候眉頭微皺，乾淨稚嫩的臉上有不可忽視的怒色。
我回道：「我又不是女子，豈會那麼柔弱？」很明顯，我在說這句話時忘記了自己本是女子的這個事實。
他沒再多說什麼，一把拉起我的胳膊便向桌子走去，力氣比平時大幾倍，我一時拗不過他，只能乖乖地被他壓在凳子上坐下。
「快吃吧。」他遞給我一碗盛好菜的飯，我無可奈何地接過它，慢慢地吃起來。他見我開始吃飯，臉上的怒色褪去幾分，在我旁邊坐下，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直直看著我。
「你幹嗎一直看著我？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君哥哥，我覺得你跟龍曜哥哥的關係非比尋常。」他突然一本正經地這樣說，我心裡有點慌了，難道他察覺出什麼來了嗎？
「有……有什麼非比尋常的？」我不自然地低下頭扒飯。
「你們兩個是不是……」他的眼睛裡放出敏銳的光彩，像看穿了一切事物，我緊張地看著他，生怕他說出自己心裡所想的那個答案。「你們兩個是不是親兄弟啊？」他語氣一轉，居然說出這個答案，我在舒口氣的同時也好笑地看著他道：「他是皇子，我是將軍之子，我們怎麼會是親兄弟呢？」
「若不是親兄弟，你們怎麼會對彼此那麼好？甚至是不顧生死。還有，自從進了客棧，你就沒離開過他，睡覺都守著他，你們不是親兄弟，那是什麼？」他還說得振振有詞，我卻在心裡想到：傻孩子，這不是親情，是愛情。
「我和他是患難之交的好朋友，才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他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看了看我手中的飯菜，慌忙道：「哎呀，我光顧著跟你說話去了，沒發現這飯菜都快涼了，你快吃吧，我待會再跟你說。」說完，他把自己的嘴摀住，那模樣甚是可愛。
我被他的樣子逗樂了，胃口也變得好起來，一下子吃了兩碗飯。
吃完飯後我們又聊了一會兒，不知不覺，夜有點深了，我便道：「小眠，夜已深，你快回房休息吧。」
不料，他卻道：「君哥哥，今晚就讓我來照顧龍曜哥哥吧，你已經一天一夜沒合眼了，再不睡覺身子都會垮了的。」
「可是，你也受傷了啊，需要休息，我來照顧他便好了。」
「我只是受了點小傷，早就沒事了。君哥哥，你就聽我這一次，回去休息吧，否則我會擔心你的。」
我看著他那略帶關心和堅定的表情，終究是點了點頭：「好吧，不過，要是他醒來了，你可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他重重地點頭，我最後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龍曜便走了出去。
一回到房間，我便伸了一個懶腰，睡意瞬間來襲。只是，我躺在舒服的床上沒幾分鐘便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龍曜每天晚上要吃一次藥，自己剛才光顧著跟小眠聊天去了，忘記給他餵藥了，那個藥瓶還在自己這裡呢。思此，我趕緊爬起來，用最快的速度把衣服穿好，然後出了房門，逕直跑向龍曜的房間。
「小眠，我差點忘記了，龍曜的藥還在我這。」我一邊推門而進一邊說話，恰巧見楚眠俯身對著床上的龍曜。由於他背對著我，我看不見他在幹嗎，只是，當我進來時，他馬上轉過身來看著我，眼神依舊純澈：「原來藥在你那裡啊，難怪我找不到。」
我走過去，看了看龍曜，他還是雙眼緊閉。我再把視線轉移到楚眠身上，問道：「你剛才在幹嗎？」
「哦，我剛才在摸他的額頭，看他發燒沒，因為我感覺他的身子有點燙。」他如是回答，我趕緊摸了摸龍曜的身體，發現真的有點燙，只是，他的額頭並不燙。
接著，我給他餵了藥，心裡卻始終不踏實。
「小眠，我看還是我來照顧他好了，你回去休息吧。」
「君哥哥，不是說好我來照顧，你去休息嗎？難道你怕我照顧不好龍曜哥哥？」他的臉上露出委屈的神情，我急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自己要是看不見他心裡就不踏實，你別多想。好了，你回去休息吧。」
「好吧……」說完，他轉身便走了。
我在床邊坐下，靜靜看著躺在床上的那個人，他已經睡了幾十個小時了，要是他以後都醒不來了怎麼辦？想到這，我便感覺自己的眼眶濕了。
「死龍曜，臭龍曜，要是你再不醒來，我就移情別戀，跟別人雙宿雙棲！」我一邊擦眼淚一邊對賭氣道，我雖然知道他聽不見，可心裡還是希望他能醒過來抱著我說：不許你跟別人走。
不知過了多久，我哭累了，倒在他的身上便沉沉地睡了過去。就算是在夢中，我心裡的悲傷還是那麼強烈。突然，我感覺有雙溫暖的手在撫摸自己，好像要撫去自己心裡的悲傷。那雙手那麼熟悉，我能感覺到它掌心的紋路，像是凹槽，刻在心裡。
意識慢慢恢復，我慢慢睜開眼，朦朧中，我好像看到了一張迷死人不償命的臉，那嘴角上揚的弧度，是自己最迷戀最捨棄不了的笑容。
我是做夢還沒醒嗎？否則我怎麼看見龍曜在對自己笑啊？
「你要是跟別人雙宿雙棲了，我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追回來。」耳邊響起充滿磁性的聲音，我打了一個激靈，馬上坐起來，看著眼前那個面容憔悴，眼睛卻放著光彩的俊美男子，心裡驚訝萬分：這……這不是夢，龍曜確實醒來了！
這時，他戲謔的聲音傳來：「怎麼，你太久沒見我，被我嚇傻了嗎？」我這才回過神來，一把撲過去抱住他，興奮道：「太好了！太好了！你終於醒過來了！」這個時刻，應該是放著鞭炮慶祝的好時刻，只是，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咳咳，我的脖子快被你掐斷了，咳咳……」
我趕緊放開他，抱歉道：「對不起啊，我太興奮了……」
「我只是怕你落下一個『謀殺親夫』的罪名。」他看著我，半開玩笑，我心裡的愧疚感馬上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不滿之意：「什麼『謀殺親夫』啊？你可不要亂說，毀了我的名聲！」
看著我這樣子，他突然笑出聲來：「反正你遲早都是我的妻，我那樣說哪裡錯了？」
他這一句話讓我的臉一下子紅了，我看著他，反駁也不是，不反駁也不是，竟不知說什麼好，心裡泛起一陣漣漪。
「我去找徐老塗來給你看看，你在這別亂動。」說完，我轉身便走，只是他一把拉住我的手，道：「別走，有件事情，我必須告訴你。」
我回頭，看著他一臉嚴肅的樣子，問道：「什麼事？」
「那日，在樹林裡傷我的不是黑衣人，是……」
「是小眠，對吧？」他還沒說完，我便插嘴道。
他面露訝異之色：「你怎麼知道？」
我重新坐在床邊，心裡一陣難受。「其實，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
「剛剛？」
「沒錯，之前，我並沒懷疑過他，只當他是跟你一起受傷了，不過，直到今晚，他主動提出要照顧你，而我偶然撞見他意圖殺害你，便知了。」我想起之前進房看見的那一幕，雖然楚眠說他只是想看龍曜有沒有發燒，但我看到了他飛速收進衣袖裡的匕首，那一刻，我的心是寒的。我萬萬沒想到，楚眠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聽完我的講述，龍曜目光深沉，他道：「那日，我從黑衣人手中救出他，他卻突然朝我胸口刺了一刀，我當時毫無防備，所以才會被他所傷……他現在在哪裡？」
我低下頭，心裡在掙扎：「他還不知道我知道了，現在應該在房裡。」
「你打算怎麼做？」
我慢慢抬頭，看著他，堅定道：「他傷了你，我定不饒他。」
他看著我，什麼都沒說，但眼裡的心疼之色說明了一切。接著，我把徐塗找來為龍曜做檢查，然後自己去了楚眠的房間。站在楚眠的房門口，我的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我不知道待會見了他，該以什麼樣的態度對他，畢竟，自己心裡是很疼他的。最終，我還是敲響了門：「小眠？你睡了嗎？」
我敲了半天，沒人應我，看來他已經入睡。只是，我推了一下門，它竟然開了。於是，我走了進去，裡面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不過，我敏銳地聞到了一股血腥味，而且這股血腥味是從這個房間散發出來的。頓時，我的心裡生出一個不好的念頭。
下一秒，我把房裡的蠟燭點燃，一眼便看見了躺在床上的楚眠。只是，他衣冠完整，伸出床外的右手腕上有一條血痕，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掉，染紅了一片地板。
「小眠！」我大叫一聲朝他奔去，趕緊用手帕止住他手腕上的血。此時，他已經沒了意識，嘴唇蒼白。
很快，我把徐塗叫來。
「徐老塗，他怎麼樣了？」我一邊看著徐塗診治楚眠，一邊緊張地問道。
「幸好你發現得早，他的命算是保住了。」徐塗完成最後一步的包紮，臉上露出放心的神色。突然，他像是發現了什麼，手伸向枕邊，拿起一張白紙，道：「這是什麼？」
我看向那張白紙，上面寫著幾行字，最上面的兩個字特別醒目：遺書。我趕緊把它拿過來看，只見上面寫著：君哥哥，我對不起你，辜負了你對我的好，其實，龍曜哥哥是我所傷，我知道到你如果知道了真相，定不會原諒我，所以，我唯有用命來贖罪。最底下的署名是：楚眠。
看完信，我的心情十分複雜。小眠，你怎麼這麼傻……
「唉，他大概是怕你怪他，所以才想到了自殺吧。」徐塗已經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故出此言。我萬萬沒想到他會自殺，唉，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雖然我很想知道他為何要殺龍曜，但現在只有等他醒來再說了。
我將楚眠自殺的事情告訴了龍曜，他神情複雜，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這樣折騰了一晚，我已經精疲力盡，便回房睡覺去了，希望一覺醒來，什麼事都會變好。只是，我沒想到，自己這一睡便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君少爺，你要是再晚點起來，可就要早飯、午飯、晚飯一起吃了。」千公公一邊把飯菜放在我房間的桌上一邊調侃我道。
我穿好衣服，不滿地看著他：「你為何不早點叫我起床呢？」他聽我這麼說，直直看著我道：「你以為我沒叫你啊？只是，你睡得跟死豬一樣，怎麼叫都叫不醒。」
他居然說我是死豬？看來他的皮又癢了。我坐在桌邊，一臉正經道：「老千，我見你無聊，待會讓小白陪你玩玩，可好？」
他馬上猜到了我的意圖，連忙求饒：「不，不，不，我才不要跟它玩。君少爺，你就別捉弄老奴了。」也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會求我，我本想繼續捉弄他，只是他的一句話讓我馬上奔出房門：「對了，聽徐塗說，楚眠好像醒過來了。」
我一邊跑向楚眠的房間一邊在心裡想著待會該如何審問他，只是，當我打開那扇門時，床上空空如也。這是什麼情況？我馬上衝過去，把床上床下翻了個遍都沒見到他的蹤影，最後，我在桌上看到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三個大字：我走了。
我的心情頓時低落：上次是自殺，這次是不告而別了嗎？小眠，你要我拿你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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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石橋河畔，一黑一白佇立著，特別醒目。
「我都按你的吩咐去做了，你該把我姐姐放了吧？」此時，白衣少年轉過身來看著黑衣男子，臉上有尚未褪去的稚氣。再細看一點，他的眼裡埋著痛苦和無奈，讓人看了揪心。
黑衣男子負手而立，他的臉上戴著面具，白衣少年不知他此刻的表情，只能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的眼，不過，他眼裡的神情是陰冷的。「你沒有殺死龍曜，我怎麼遵守約定？」
白衣少年聽他這麼一說，急了：「我怎知他那麼命大，被刺中心臟還不死。不過，你把我迷暈然後割我的脈，還替我寫了遺書，想把我偽裝成畏罪自殺的樣子，我都沒有反抗，難道你就不能看在這一點上，放了我姐姐嗎？如果你想要拿我的命換她的命，我也願意！」
白衣少年越說越激動，原本就沒有血色的臉更加蒼白了，只是，黑衣男子無動於衷，依舊冷冷道：「我要你的爛命有何用？放了你姐姐可以，不過以後你都得為我賣命，我讓你去做什麼你就得去做什麼。還有……」他頓了頓，繼續道：「要是你敢把這件事對君少慕說，我保證送你和你姐姐一起去見閻羅王！」
白衣少年臉上有猶豫之色，不過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了。
「明日這個午時還在這個地方見，你要是敢告訴別人，別怪我對你不客氣。」黑衣男子說完便輕身一躍，飛走了。
只見白衣少年的身體像沒了支撐點，一下子便倒坐在地上，眼淚像斷線的珍珠不斷往下掉。此時，他的嘴裡只反覆呢喃著一句話：「君哥哥，對不起……對不起……」
突然，太陽被烏雲遮蔽，陽光被陰暗取代，天邊響起一聲巨雷：「轟隆隆……」
「匡啷……」剛出門的我就是被這突然響起的雷聲所嚇到，手裡的藥碗掉下去，發出清脆的聲音，我的心裡竟然一陣驚慌。
「怎麼了？」剛喝完藥躺下休息的龍曜聞聲而來，他見我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口，擔心道：「發生什麼事了？」
我的心還在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好像有什麼東西堵住了胸口，說不出來的慌張和難受。我不禁皺眉，手摀住胸口，腦袋有點混亂：這不安的感覺是什麼？
「你是不是胸悶？我去叫徐塗幫你瞧瞧。」說著，龍曜便要去找徐塗，我趕緊拉住他，道：「我沒事，只是因為打雷受到了驚嚇，你不要去找徐老塗了。」
他不放心道：「你真的沒事？」
「嗯。」我重重點了點頭，道：「你快進去休息吧，別著涼了，我回房休息一下便好了。」說完，我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不知怎麼地，我突然想到了小眠，心裡恨他也恨不起來。其實，我只想知道，他到底在哪，萬一他的病又復發了怎麼辦？自己還答應楚清儀好好照顧他的，可是現在……這樣想著，心裡的不安感又多了幾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