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用心良苦 文 / 夜神翼
深夜……
雷霆在書房的落地窗邊站了五個小時，從晚上九點到凌晨兩點，一直看著院子裡的那灘血漬，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手上的手機已經被他捏得變形，三小時之前，他接了一通電話，眉頭就一直沒有舒展過。
天空下起了雨，雨水沖刷著那片血漬，濃郁的血腥味瀰漫在空氣裡，令人厭惡。
忽然，永夜常用的那部手機在震動，雷霆拿起手機，直接接聽了電話：「夜墨瞳！」
「嘖嘖嘖，沒有代碼，沒有來電顯示，你都知道是我打來的？」夜墨瞳的聲音帶著輕狂的冷笑，「怎麼？你早就猜到了吧？」
「我一直以為，暗夜雖然暴戾凶殘，但盜亦有道，遵守原則，沒想到你連盜屍這種事都做得出來，真是卑鄙。」雷霆氣得咬牙切齒。
「沒辦法，誰讓你那麼高傲，想要逼你出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夜墨瞳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我年紀這麼小，就登上了世界的頂峰，不給自己找點樂趣，會無聊得瘋掉的。」
「你不僅想要得到永夜，得到我的財產，更重要的是，你要找個對手陪你玩。」雷霆握緊拳頭，「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要玩，大可以找別人，為什麼總是揪著我不放？」
「關鍵是我找不到可以當我對手的人，除了你之外。」夜墨瞳壞壞的說，「另外，我也想知道，這世上到底有多少人會像我乾爹那樣，為了愛情放棄江山。」
「瘋子。」雷霆不想跟他說下去，「說，你要怎樣才肯把維姬的屍體還給我？」
「很簡單。」夜墨瞳言歸正傳，「回到永夜，我們正式斗一次，無論輸贏，我都會把屍體還給你。」
「我已經漂白了，我早就決定離開永夜……」雷霆急了，「你怎麼還不明白？我跟你不是同一類人。」
「那我可不管。」夜墨瞳像個無賴，「總之，如果你還是不肯出手，我就只好動你的另一個女人了，那個女人是個凡人，可比帝維姬更好對付。」
「你敢？？？？？」雷霆咆哮如雷。
「你儘管試試。」夜墨瞳陰險一笑，逕直掛斷了電話。
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盲音，雷霆的拳頭握得咯吱作響……
「咚咚！」外面傳來敲門聲。
「進來。」雷霆睜開眼睛。
司君推門進來，將房門緊鎖，低沉的稟報：「主人，make和夏佐已經送走了，make傷得有些嚴重，但不至於致命，夏佐中槍後就昏迷了，大概會在半途中醒來。」
「只要離開這裡就好。」雷霆的聲音帶著一絲歎息，「如果我不動手，他們必死無疑。」
「主人用心良苦，他們一定會明白的。」司君傷感的說，「您是為了保住他們，才演了這場戲，可是那兩具替身屍體真的能夠掩人耳目嗎？萬一被發現，您怎麼向帝老交待？」
「他們瞭解我，我的人，就算該死，也不能受辱，死者為大，凌羿不會動他們的屍體。」雷霆轉身坐在黑色皮椅上，「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演這場戲，一是為了重震聲威，二是為了給帝家一個交待，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得把維姬的屍體找回來，否則，這場禍端會殃及很多人。」
「黑後的屍體難道是暗夜的人盜走的？」司君試探性的問。
「是。」雷霆的眼中湧現徹骨的寒光，「夜墨瞳那隻小狐狸，對我步步緊逼，看來我不正式跟他鬥一次，他是不會罷休的。」
「之前帝老為了救黑後，幾乎把全部家當都給了他，您又不太管永夜，他想拿下永夜易如反掌，何必要費這麼多心機？他到底想幹什麼？」司君疑惑不解的問。
「他要的，豈止是永夜…」雷霆盯著電腦上的集團標誌，他辛苦創建的基業，怎能輕易拱手讓人？他絕不妥協。
「難道，他還想要您的財產？」司君驚愕的問。
雷霆沒有說話。
「他年紀小小的，胃口可真大。」司君感到有些不可思議，隨即又擔憂的說，「主人，如果您回到永夜，全力以赴的對付暗夜，夜墨瞳未必是您的對手，可是，這場仗不是一年半載就能打完的，您要守住您的基業，就得一直跟暗夜耗下去，也許，要耗一輩子……」
最後那句話，司君說得很小聲，生怕觸到了雷霆的禁區。
雷霆繼續沉默，司君目光通透，將他的心思都說出來了，是的，即使這一次他贏了，暗夜也會繼續糾纏他，他得像以前那樣，過著腥風血雨的生活，油走在刀尖上，用血守住他的兄弟和基業。
他對這種生活無比厭惡，避之不及，不可能讓黎歌跟著他受那樣的折磨，更不可能讓她等他……
因為一旦回去了，就沒有盡頭。
除非哪一天，他將暗夜剷除，但這是難如登天，即便他嘔心瀝血的為這個目標前行，也得耗上幾十年，到時候，青春不在，物是人非，還有什麼意義？
可是，如果現在放棄所有，不要江山要愛情，一無所有的他，又能夠支撐多久？
且不談屍體找不到，帝老會揪住他不放，還有他從前結下那麼多仇家，無數人想要他的命，光是夜世煊和斷無邪，也夠他折騰的，到時候他什麼都沒有，拿什麼跟他們鬥，拿什麼保護他心愛的女人？？拿什麼給她幸福，給她未來……
雷霆閉上眼睛，不願再想下去。
人生有很多選擇，每一個選擇都能決定將來的路，選對了，或許會有一條光明大道；選錯了，一敗塗地……
「主人，您別給自己太大壓力，這件事來得及突然，讓您馬上做出決定，您會無從選擇，或許您可以靜一靜，等過幾天，想透了再做決定？」司君小心翼翼的說。
雷霆微微點頭：「你出去吧。」
「是。」
雷霆在書房坐了*，天亮的時候才回到自己房沐浴更衣，剛整理好頭髮，手機就響了，電話是凌羿打來的，他在等他的交待。
雷霆接聽電話：「你過來寶山別墅。」
然後把電話掛了，下樓吃早餐。
凌羿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七點半，雷霆站在花園等他，面前攤著一塊白色油布，上面平放著兩具屍體，屍體身上都蓋著白布。
凌羿直接把車開到了花園，匆匆從車上下來，正準備質問，看到那兩具屍體，他愣住了，屍體的手腕上戴著金牌隨從才有的手錶，而這兩塊手錶是屬於make和夏佐的……
「make，夏佐？」凌羿十分震驚，「你是說，我姐姐的死與他們有關？」
雷霆神色黯然，沉默不語。
司君將他們倆人暗中陷害帝維姬的事詳細匯報給凌羿。
凌羿緊緊皺著眉，這些事應該都是真的，如果是他們倆從中作梗，雷霆的確不容易發現，畢竟是他最信任的人，不可能處處懷疑。
可凌羿隱隱覺得有哪裡不對勁，既然查出他們有問題，那應該當著他的面處決才能讓他服氣，怎麼就直接殺了呢？
想了想，凌羿走上前去，伸手去揭那兩塊白布……
「少主。」司君馬上阻止，「死者已矣，他們倆生前都是永夜的金牌隨從，望您尊重死者。」
「我只是看看，沒有不尊重他們。」凌羿冷冷的說；「如果真的冒犯了亡靈，事後，我可以親自安葬他們，並向他們上香道歉。」
說著，他直接揭開了白布……
司君大驚失色，可是看到那兩具屍體，她又愣住了。
屍體的臉被硫酸燒燬，面目全非，根本看不清楚樣子。
凌羿也愣住了：「怎麼會這樣？」
「你姐姐去的時候毀了容，死不瞑目，所以兇手也要承受同樣的痛苦，這也是……對她最好的祭奠。」
雷霆的聲音嘶啞低沉，聽不出有任何異樣。
凌羿放下白布，眉頭緊皺，心裡有些不適，回想起從前，make和夏佐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在永夜地位特殊，也曾與他有過交情，特別是夏佐，凌羿一直都很欣賞他，沒想到他們竟然因為不堪受辱，對姐姐懷恨在心，起了殺念，現在死得這麼慘，也算是報應了。
可凌羿心裡並不好受，他真不喜歡這種充滿殺戮血腥的生活，令人作嘔。
「帶回去給帝老交待吧。」雷霆沉重的說，「你姐姐的屍體，我會想辦法找回來。」
「我可以如實稟報，但我爹地可沒那麼好說話。」凌羿皺著眉，「他向來都只看結果，不管過程，你好自為之吧！」
說著，凌羿轉身離開……
幾個隨從將那兩具屍體裝進冰棺，運上車，跟上凌羿的車…
雷霆知道這件事根本沒有結束，make和夏佐的「死」不可能平息帝老的仇恨，他這麼做，只是想為自己爭取一點時間，更重要的是將責任從夜清雲和黎歌身上撇開，轉移到死者身上去。
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但即便如此，雷霆仍然不放心，派了很多人保持黎歌，另外，他撥通了斷無邪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