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55第一五四章 命運 文 / 雪夜櫻塵
清河與老樹靈一人一樹很長時間都沒再出聲,似乎都沉津在那古老的神卷中不能自拔,神色當然都十分慘淡。
老樹靈是在悼念那些逝去的靈魂,更何況那裡還有他最親近的恍若親人的主子。即使無窮歲月已過,這道傷痕卻依舊血淋淋的泛著刻骨的痛楚，恍如新添。
而蘇清河卻是神思恍惚,似憶起什麼，又似什麼都不知。這裡沒有他的身影，所以對於他來說只是聽了個故事，只是這故事隱約間似又晃著他的影子。
在他的腦海裡構勒出那樣一個清雅冷峻的身影，他白髮如霜，滄桑滿懷，死氣沉沉的眸子中寫滿了疲憊。他立在神山之顛，寂寥的看著殘敗的山河。沒有了曾經的綠意盎然,只餘黃沙滿天。沒有了曾經的如畫風景，只餘殘垣斷壁，白骨鋪地。更沒有了采菊東籬兒嬉田園，他最喜歡的那道風情畫卷，入目的都是一張張寫滿疲倦與絕望的臉。
可是這一切卻都是他親手造成的，只為了那一道無妄而喪命的身影。
後悔嗎？如果重頭再來，會重新選擇嗎？不，他不後悔，如果可以重頭再來，他依然寧可負天下之人，只求一人的安然。只可惜，他雖然是萬神之主，卻依然無法挽回他的逝去。
思念噬骨，吞食著他的每一道神經，讓他痛，痛，痛，恨不得在下一刻就隨之而去。只是卻不知為何，他用盡了辦法，生命卻依舊結束不了。
蘇清河的淚無聲的流著，不是為那風雨飄搖的河山，不是為那些逝去的生命，只為那道屹立在山顛的身影。他似乎能感同身受，與他一起品嚐沉在心底最深處的悲涼與絕望。
那個人是誰，是誰值得他如此付出與追隨？即使隔斷天涯，卻依舊執著相望。是他嗎？他真的有幸成為那個人嗎？
老樹靈本來還有些恍惚的目光，在接觸到那個無聲哭泣的少年時，心猛然一震。
他說了很多，但也隱瞞了很多。他沒有告訴蘇清河的，並不代表他真的不知道。現在的蒼穹，上古神主們遺存的並不多。即使有活到現在的，卻也並不一定便知道當年所有事情的真相。而老樹靈，就是碩果僅存的那一個知道所有真相的人。
並不是說在當年他就有顯赫的身份，反而正是因為當年的他太不起眼，所以不僅活了下來，且比更多人知道了更多的□。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有一個非常顯赫的主子，鳳瞳少主。
雖然那時，他也只不過剛形成意識不久，生命還處於懵懂階段，但這不妨礙主子對他的喜愛之情。正因為鳳瞳少主的喜愛，隨時隨地都隨身攜身著，所以他才有瞭解更多□的機會。
戰爭的起因，眾說紛耘，即使後來有修羅神主的自語，但因為沒人見過他那已逝的戀人，所以讓真相變得有些莫測起來。但老樹靈卻是知道，的的確確有那麼一個人存在。
當年那些去暗算修羅神主轉世的神主們，沒有殺成修羅神主，卻禍及了修羅神主在俗世的戀人，最終使其落了個魂飛魄散的結局。這才有了回歸後的修羅神主入魔，血洗上古神界的事情發生。
至於鳳瞳少主兩次與修羅神主的十日會晤，他更是知道的十分詳細，因為每一次他都在場。
其實如果不是鳳瞳少主心怡於修羅神主，他也不會落得兩世都不得善終的結局。不過這並沒讓老樹靈怨恨造成這一切的修羅神主，實是他受其主子的影響太深，本來就對修羅神主有著十分狂熱的崇拜之情。
第一次的神山捨晤，鳳瞳少主促成了鳳靈一族的歸服，卻也因為自己的心怡引來了大禍。第二次的會昭，卻是鳳瞳少主用生命起卦，平息了上古神界的覆滅之災。
鳳靈一族有一種獨特的能力，那就是占卜。他們的卜卦十分精準，那是因為他們都是用靈魂來占卜的，所以鳳靈一族雖然有這種能力，卻很少拿來用。但自愧的鳳瞳少主卻燃起了生命之為，為逝去的修羅神主的戀人卜了一卦。
這一卦，沒人知道真假，但修羅神主最終卻選擇了相信。卦象說，他欲尋的人並沒有真正的消失，而只是回歸了他本該回歸的地方。不過他們之間還有再見的緣份。就這一點再見的緣份，讓修羅神主終於放下了屠刀，心甘情願的結束了戰爭，專心的去求與戀人的再次相遇。
那時的老樹靈到覺得這一卦其實兩人都做了假。鳳瞳少主的的靈魂根本支撐不起卜上的這一卦，所以他雖然最終還是因此而逝，但卦恐怕也是假的。
而修羅神主恐怕也知道這卦是假的，卻依然選擇了相信，只為心中那不肯放棄的一絲翼。或者他自己對這場戰爭也感到了倦怠，如此結束也可算是最好的收場。
修羅神主最終還是出手挽救了靈魂再次變成碎片的鳳瞳少主，並隨手將他也給帶了回去，後來扔進了蒼穹之中。
戰爭是結束了，但上古神界卻也變成了一個修羅場。後續卻依舊是修羅神主安排的。活著的神主們他給出了兩種路選擇。一是沉睡，睡期不定。不想沉睡的卻也不能再呆在上古神界，有一個去處，那就是蒼穹。但想要進蒼穹的神主，卻要交出自己的生命之火，成為修羅神主的奴隸。只是沒想到活著的曾經屬於修羅神主的臣屬們，雖然後來都背叛了神主，但此時大多還是選擇了這最後一條路。
再之後的神界，老樹靈卻是不知道了，因為那時他已經被扔進了蒼穹。
無窮的歲月過去了。開始時他還記著究竟過了多少年，但時光如水，最終他留下的第一道刻痕業已不可考，所以最終他還是放棄了記錄。
斗轉星移，滄海變桑田，曾經的蒼穹變成了今天的蒼穹，那些被拋入蒼穹的生命都有了各自的發展，更多的關於上古神界的記載都已變成了傳說，最後卻連這些傳說都也淹沒於時空的洪流之中，已沒多少人記得了。
或者就是修羅神主自己都記不得了。
其實本來活下來的神主們還是挺多的，他們雖然因為蒼穹的宇宙法則，實力只剩了當年的一二成，但這並不妨礙他們神主的壽命。當年修羅神主出生於修羅族時，隱匿在蒼穹深處的上古神主們是喜極而泣。
他們想著神主即然誕生，那離他們回歸上古神界的日期肯定不遠了，卻沒想到最終還是又被修羅神主擺了一道。
在大家去慶祝神主的誕辰時，竟從剛出生的修羅神主體內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強制性的讓在場的所有神主們都轉世重修去了，這差點驚怵一干人等的眼睛，但最終，卻還是不得不遵從了神主的命令，所以現在蒼穹遺存的神主才會這般少。
而僅剩的幾位，也都對修羅神主的真正身世密而不談，這也是蘇清河想問卻一直問不出結果的真正原因。而蘇清河的出現，讓他們終於也見到了修羅神主那衝冠一怒為藍顏的藍顏。
看著眼前這個無聲落淚的少年，老樹靈神情更為恍惚。他就是修羅神主的戀人？難道當年是他猜錯，鳳瞳少主最後那一卦不是騙修羅神主的？
不過，也不虧是修羅神主的戀人。混沌之體，混沌之氣，混沌之境，現在看來即使是轉世後的今天，他們想在一起，恐怕也不容易。
老樹靈深深的歎了口氣，但願這一世，所有人的結局都好一些。
「你老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蘇清河忽然抬頭問道。被淚水沖洗過後雙眼，更是清澈見底，神情雖然還是略為蒼白，但人已經平靜了很多。
老樹靈不答，只是淡淡的道：「知道嗎，不止是那些神主厭惡你，就像我這樣的人也恨你入骨，到現在還說與你無關嗎？」
「與我有關嗎？」蘇清河苦笑：「如你所言，我不過是個受害者而已，你們將錯誤全都歸於我身上，這公平嗎？何況當年的那個人真的是我嗎？」他竟陷入自我否定之中。
「理智上大家可能認同你的說辭，但情感上恐怕還是會遷怒與你。有多崇拜修羅神主，就會有多恨你。」
這一次蘇清河不像之前反應那麼劇烈，在聽了老樹靈的話之後，也只是輕歎了口氣。如果是他的話，恐怕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吧，所以他又怎麼來苛刻別人呢？
只是現在知道了一些事，但接踵而來的卻似又有更多的迷團。關於蒼穹，關於被放逐的神主們，關於修羅天，關於他自己。
修羅天總有一天會解開所有封印，成為那個真正的修羅神主的，到那時，他呢？頂著一個禍國殃民的頭銜，恐怕他永遠也得不到他那些臣屬的認同。不過，現在想這些恐怕太遠了。先想一想他有沒有命活到那個時候吧。
蘇清河闔上眼簾，將落寞與歎息壓回心底，這一下子，他似乎更不想去見修羅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