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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父子重逢2(6000+) 文 / 雪色水晶

    湖邊小築

    馬車停在湖邊小築的門前,久久未動,明日安靜的守在一旁,似乎在等著什麼。

    小築內,突然傳出了純煬的尖叫聲。

    原本靜寂的馬車裡,立馬有了動靜。

    「純煬,純煬怎麼了?」寧蔻的聲音從馬車內傳了出來,伴隨著額頭撞擊馬車的聲音:「哎呀!旄」

    明日趕緊掀開車簾,只見……寧蔻捂著被馬車撞疼的額頭,美麗的臉皺緊成了一團。

    「小小姐,您醒了?」

    寧蔻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看了看四周腰。

    「已經到了?你怎麼沒有叫我?」寧蔻皺眉,揉了揉惺忪睡眼,不曾想,居然已經到了小築的門前。

    「屬下看小小姐睡的正香,就沒有喚您!」明日恭敬的回答,順手把寧蔻從馬車上扶了下來。

    在寧蔻的額頭上,已經紅了一片,她的臉上仍殘留著疲憊,剛剛僅瞇了一會兒,現在困勁上頭了。

    摸了一下額頭,感覺火辣辣的痛。

    「你先去安放馬車吧。」

    寧蔻囑咐著,便往小築裡面走。

    邊走邊懊惱的扶額,她怎麼就在馬車裡睡著了,抬頭看了看頭頂的太陽,已經處於了天空的正中央,現在已經是午膳時分了,她在馬車裡睡了起碼有半個時辰了。

    抬頭的當兒,她突然有些眩暈,眼前一瞬間的漆黑,身體不聽使喚的倒下去。

    當她以為自己的身體會重重的落在地上時,感覺到有誰扶住了她。

    只一瞬間而已,她的身體又重新站穩。

    她的眼睛恢復了正常,回頭向身後看去,空空如也,半個人影也不見。

    她抓了抓頭髮,剛剛明明有人扶她的來著,這會兒怎麼半個人影也不見?

    大概是最近她太累了,出現幻覺了吧?

    甩了甩頭,把那些煩人的幻覺甩去,她已經兩天沒有看到純煬了,不知道這小傢伙有沒有想她。

    她一路往主屋的方向走去。

    她剛離開,從她剛剛離開的草叢中,一道白色的人影走了出來。

    不是別人,正是白九謄。

    他接到的消息沒錯,消息中說,寧蔻最近一直沒怎麼好好休息,總是疲憊不堪的模樣。

    現在看來,確實是如此。

    她瘦了,比三年前更瘦,剛剛他看到她差點昏倒,怕她會摔到,情急之下,便上前去扶了她一把,趁著她沒注意的時候,施展內力,又很快的移開。

    以她以往的警覺,應當會發覺有人,不過,她聳了聳肩之後離開,好像什麼都未發覺似的。

    她的警覺比往常低,恐怕也與她現在的狀態有關。

    他知道她憔悴了,知道她每天休息不好,可是,沒想到她會這麼憔悴,讓他心疼的想緊緊的把她摟在懷裡。

    但是,她現在的心裡,一定很恨他。

    他傷了她,還害死了他們之間的孩子。

    三年前,他已犯下了無法原諒的錯誤,他自己……也無法原諒自己。

    ※

    主屋前空地,移植了一棵柳樹,柳樹下放著一張石桌和四隻石凳,這裡也是眾人的休息和嬉戲場所。

    此時,小純煬正跟阿丙在石桌上下棋。

    「啊,我又贏了!」小純煬落下一粒白子,高興的兩隻小手在空中拍掌。

    站在阿丙身側的伊心,埋怨的推了推他。

    「你怎麼連小少爺也下不贏?」

    阿丙摸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她也不想想,這純煬是誰跟誰的孩子,有那樣良好的基因在,只怕就是十個他,也下不贏吧。

    不過,僅三歲的孩子就這麼聰明,著實令人挫敗。

    「啊,明日,你來了,你不是挺喜歡下棋的嗎?正好,你跟小少爺來一局吧!」阿丙瞅著明日從後門的方向進來,抓到了救星似的衝他喊到。

    「咦,明日回來了,那郡主不就……」伊心眼中一亮。

    純煬向後轉身,果然看到寧蔻站在他身後。

    「娘親!」純煬高興的撲進寧蔻懷裡,嘟著嘴抱怨:「娘親壞,這次出門這麼長時間,都不帶我一起。」

    「是娘親的錯!」寧蔻緊緊的抱著純煬,感受到純煬的心跳聲,心裡安定了幾分。

    純煬就是她一直以來堅持下去的唯一希望。

    「郡主,不如您和小少爺下一盤吧。」阿丙趕緊讓位。

    「好呀,我跟純煬還從來沒有一起下過棋呢。」寧蔻笑著坐了下來,小純煬自動的跑到對面坐下,阿丙等人在旁邊坐著圍觀。

    誰也沒有發現,在院子的一角,有一雙眼睛正緊緊的盯著這邊。

    純煬比他離開的時候,長大了很多,很活潑又聰明的孩子,寧蔻一個人將他教養的很好。

    在他不在的這三年時間裡,沒有他……她跟孩子似乎過的更安定。

    回想起過去的種種,他對寧蔻和孩子充滿了愧疚,還有……那個未曾蒙面的孩子,那個他一直想要的女兒。

    寧蔻在那之前一直說,想要給他再生個女兒的,可是,親生女兒的性命卻葬送在了他的手上,這是他此生最大的遺憾。

    正想著間,寧蔻和純煬一局棋已經下完,小純煬兵敗如山倒。

    「娘親,你退一步,不對……兩步,我要悔棋!」純煬嘟起小嘴,大聲沖寧蔻喊著。

    「下棋不悔,才是真君子!」寧蔻不理會純煬的說詞,準備拿掉自己的白子,重新再下。

    「我只是一個三歲的孩子,不是什麼君子,我要悔棋,悔棋!」純煬不依不饒的繼續喊著。

    寧蔻板起了臉:「你現在只是個孩子,可是,影響的卻是你的將來,將來你走錯了路,還能說:對不起,我走錯了,重新走一遍嗎?」

    「唉呀,娘親,你說那麼多,不就是不想讓我悔棋嘛,不悔就不悔,接下來一盤,我一定會贏你的。」純煬擼起了袖管,誓有大幹一場的勁頭。

    很快,午膳的時間快要過去了。

    「郡主,小少爺,現在要用午膳了,等用完午膳之後,你們再下吧!」硃砂站在旁邊勸說著沉迷於下棋中的母子倆。

    「不要不要,我要等下贏了娘親之後再吃!」純煬煩躁的揮了揮手,那動作同寧蔻的動作如出一轍。

    硃砂歎了口氣。

    這對母子,性情也差不多,執著、沉迷於一件事的時候,就會廢寢忘食,可憐了他們這些身邊的人。

    硃砂和伊心兩個對視了一眼,同時歎了口氣。

    不多時,突然純煬驚喜的大聲叫了出來:「太好了,我終於贏了,娘親,我贏了!」

    「是呀,你贏了。」寧蔻微笑的說著。

    然她異於平常蒼白的臉,吸引了眾人的注意,說話時的時間也是有氣無力。

    突然,寧蔻的頭一歪,身體往旁邊倒去。

    站在她身側的硃砂反射性的抬手扶住了她。

    「郡主~~」眾人驚呼。

    「阿丙,快,快抱郡主回房間!」伊心著急的推身側的阿丙。

    阿丙動作迅速的扶起昏倒的寧蔻,一路往正屋的二樓臥室奔去。

    站在角落裡的白九謄,將這一幕看在眼中。

    在寧蔻昏倒的那一瞬間,他的心一陣抽緊,差一點就衝了出去,不過他還是忍住了,站在旁邊默默的看著。

    ※

    大夫來了之後,說寧蔻是疲勞過度,身體虛弱,開了些藥,叮囑寧蔻一定要好好休息,否則,以後她的身體會真正的枯竭,到時就無救了。

    大夫走後,硃砂坐在床邊,握著寧蔻的手,擔心的抹著眼淚。

    「郡主好幾個月都沒有好好休息,我就知道一定會出事,現在果然就倒下了。」

    「好了好了,郡主現在不是沒事嗎,大夫說了,只要好好休息,就會沒事的,你別哭了。」伊心拍拍硃砂的肩膀輕聲安慰:「再說了,你現在在郡主這裡哭的話,只會影響郡主休息。」

    聽了伊心的話,硃砂恍然大悟,趕緊把寧蔻的手放回被子中。

    「對呀,郡主現在需要好好休息,我們還是讓她好好的休息吧。」硃砂抹了抹眼淚:「不如我們都出去吧,都圍在這裡的話,郡主也不能好好的呼吸。」

    眾人點頭,硃砂抱起站在床榻邊的小純煬,一起走出了臥室。

    離開臥室的同時,小純煬的眼睛盯著屋頂,突然詭異一笑。

    「嘶~~」

    屋頂上突然傳來輕微的一聲,離開的眾人因為凌亂的腳步聲,並沒有發現這一點。

    在屋頂,白九謄抬起左腳,看著鞋底不知何時出現的一根釘子,剛剛他就是不小心踩到了那根釘子。

    拔掉釘子,釘子的頂端還沾染了一點血跡。

    白九謄看著那釘子皺眉,這屋頂怎麼會莫名其妙出現只有櫃子上才會用到的釘子?

    甩手扔掉手中的釘子,白色的身形從屋頂輕盈的落下,從窗外竄進了房間內。

    撩開層層白色的紗幔,來到了床前。

    床上的寧蔻尚在昏睡中,美麗的臉仍帶著幾分蒼白,讓人看了心疼。

    多久了……已經記不清有多久這樣近距離打量她了。

    她的臉深深的刻印在他心中,每到深夜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就會默默的伸出手指,在黑暗中畫著她的輪廓。

    但是,三年下來,她的臉在他的記憶中竟然變得越來越模糊。

    現在……他終於再一次見到她。

    他的手掌,輕輕的觸摸她的臉頰,憐惜的撫摸她蒼白的容顏,深深的凝視著她,想將她的臉重新刻印在心底。

    即使是在昏迷中,她的眉頭依然打結,他忍不住以指探向她的額頭,將她眉心的愁緒撫平。

    這三年來,有關於她的點點滴滴,他都知曉,這樣近距離看她,只是覺得更加心疼,可是,他又無法來看她。

    「夏夏~~」他沙啞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輕輕的呢喃著她的名字,眼睛裡充滿了濃濃的愛意。

    他希冀著,自己喚她名字的時候,她會睜開眼睛醒來,衝他露出甜美的笑容。

    昏迷中的寧蔻,恍若從未聽到他的聲音,依然沉沉的昏睡著,沒有醒來的跡象。

    最終,希冀只是希冀。

    現在她若是醒來,反而不好,他已經答應過不再見她的,若非知曉她昏迷,他現在也不會出現在她的面前。

    看過了寧蔻,怕她突然醒過來會看到他,白九謄深深不捨的又看了她一眼之後,才轉身離開。

    離開之時,白九謄走向了前門,打算從門出去。

    然……他才剛剛開門,突然一個籐球迎面飛了過來,眼看就要砸到白九謄的臉。

    若是平常的人,這個時間連反應都不夠,更別說去接那個球。

    說時遲那時快,白九謄飛快的別過頭,再伸出手將那只球接住,球在他的掌心中轉了個圈,穩穩的落在了他的手掌心中。

    白九謄瞇眼朝球飛過來的方向看去,一具小小的身體,站在二樓樓梯的拐角處,歪著小腦袋正盯著他。

    是純煬。

    白九謄的眸子微瞇,悄悄的帶上門。

    順手把球擲了回去。

    小純煬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朝他腦門射來的球,那球在他眼前三公分處的時候停住,他的頭再一轉,那顆球便落在了旁邊的地上。

    這臭小子,當著他的面使用靈力。

    「你娘親應該警告過你,不許你胡亂使用靈力的吧?」白九謄皺眉。

    這臭小子居然敢當著他的面使用靈力,不知他有沒有因為炫耀在別人的面前透露出來。

    會靈力這種事情傳了出去,就將會引起各方的關注,最後會變很危險。

    對於白九謄的警告,小純煬不屑的哼了一聲。

    「一個離開三年,對我不管不問的人,似乎並沒有資格說這句話吧?」純煬小大人般的姿勢,雙手環胸與白九謄對峙,他的身高不及白九謄,仍倔強的昂起下巴,不肯在氣勢上輸給白九謄。

    離開三年,不管不問。

    這八個字聽在耳中,聰明的白九謄立即抓到了重點。

    他疑惑又驚訝的看向純煬:「你知道我是誰?」

    「當然知道了,你就是拋棄我和我娘三年的負心漢!」純煬飛快的回答。

    雖然他只是一個三歲的孩子,可是,他與普通的孩子不一樣,出生之後的記憶他全部都有,當然也包括他的親爹。

    不就是眼前這位嗎?

    沒想到,純煬居然認出了他,白九謄的心裡一陣激動,可是「負心漢」三個字又給他的激動潑了盆涼水,這小子對待自己的老子,也太囂張了些。

    白九謄雙臂環胸,與純煬一樣的姿勢,二人大眼瞪小眼。

    「既然你知道我是誰,也該知曉對長輩應該怎麼說話吧?」

    「既然是負心漢的話,就算不用尊稱也是可以的。」

    這小子跟寧蔻在一起的時間長,口才也一流。

    「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爹,沒有我,就沒有你!」白九謄瞇眼。

    「你只是貢獻了一顆小蝌蚪而已!」純煬嫌棄的道。

    白九謄的眉毛打結。

    與寧蔻在一起,寧蔻自然對他說過這裡沒有的一些名詞,當然也包括一些禁忌類的,小蝌蚪就是其中一種,沒想到,這小子居然也知道。

    這小子才多大年紀?居然就知道小蝌蚪?這寧蔻的教育也太開放了些。

    「即使如此,也改變不了我是你親爹的事實!」白九謄不慌不忙的提醒他。

    「那又怎麼樣?即使你是我親爹,可是,你拋棄了我和我娘親,這也是事實。」小純煬反駁。

    好樣的,才三歲大的年紀,就敢跟自己的親爹對峙,膽子不小。

    白九謄打算上前去,將小純煬拉到一旁去教育,這裡是寧蔻的房間外,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醒來,或是會吵到她的休息。

    純煬在發現他的動作後,迅速後退兩步,警戒的瞪著他:「你現在是惱羞成怒,打算打我了嗎?」

    說著,他立馬打開寧蔻臥室的窗子。

    「你敢打我,我馬上就把娘親喚起來。」

    臭小子,抓住了他的軟肋。

    在看到純煬把窗子打開的那一瞬間,白九謄的腳步停了下來,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純煬得意的臉。

    好一個父子重逢,可是……畫面卻不怎麼溫馨。

    「把窗子關上,不許吵你娘親休息。」白九謄怕會吵到了寧蔻,小聲的命令。

    「那你也快點走,既然拋棄我們兩個,就不要再來打擾我們,娘親是我來保護的,任何人都別想接近她。」

    在這一刻,白九謄恍然大悟了一件事。

    剛剛在房頂的時候,他被一根釘子扎到了腳,莫名出現的釘子,恐怕就是這臭小子的傑作。

    不得不說,他的能力,的確讓人驚訝。

    而純煬眼中對他的敵意,更讓他的心中一涼。

    沒錯,當年他拋棄了寧蔻和純煬,選擇了白族,純煬的話說的一點兒也沒錯。

    「既然你說要保護你娘親,就要保護到底,不要讓任何壞人來欺負她,知道嗎?」白九謄微笑的囑咐。

    「這話不用你來教我,我也會保護好我娘親的。」純煬瞪了他一眼。

    視線穿過窗子,窗子內寧蔻依舊沉沉的睡著,仍然未有任何醒來的跡象。

    白九謄深凝了一眼,不捨的轉身。

    「我走了,你娘親醒來的時候,不要告訴她我來過。」

    「放心吧,我一定不會告訴她的。」小純煬一本正經的回答。

    白九謄苦澀一笑。

    自己的親生兒子討厭自己到這種情況,他果然是不該來的。

    片刻間,白九謄臉上的表情恢復成了淡漠的表情,未留下隻言片語,便轉身離開。

    看著白九謄的身影從自己的眼前消失,純煬紅嫩的小嘴兒嘟起。

    「居然真的走了。」他眨了眨眼:「不過,我剛剛說成那樣,他要是不走,那才不正常。」

    突然他像洩了氣的皮球似的趴在窗子邊。

    「娘親,爹回來了,我們想了他三年,他終於回來了,他讓我們想了他三年,所以,我剛剛幫你也幫我好好的教訓了他一頓,不知道娘親夢裡有沒有聽到呀?」小純煬沖窗子內床上的寧蔻自言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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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明天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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