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 觀月夫妻二三事（二） 文 / 三千琉璃

    是觀月夫人告訴了我,什麼叫做信任和寬容。

    這句話，當然出自《觀月夫妻二三事》,而在接下來的篇章中,當時已經是文藝老年的山口用充滿回憶的筆調書寫了這樣一件事——

    就如以前我所說到的那樣，觀月導演十分平易近人,故而在工作結束後經常會和我一起去路邊的關東煮攤子坐上一兩個小時，一邊嘗著老爹的好手藝,一邊酌上一口清酒,尤其在秋冬季節，真可以說是一件人生樂事。

    而其中有那麼幾次,我們都遇到了恰好從超市回家的觀月夫人。

    那一天,同樣如此。

    那是認識導演夫人後的第二年，日期我記得很清楚，不是因為記性太好，而是那一天太過特別。之所以覺得特別，原因是很多的，首先要從數字上來說——十一月十一日。

    沒錯，正是四個一。

    「山口君，pockyday快樂。」

    我記得很清楚，夫人那天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這樣的，而後遞給了我節日禮物。

    ……

    眾所周知，回憶什麼的記錄什麼的寫實什麼的往往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偏差，那麼，這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到以上為止，山口同學的記憶還是比較靠譜的，重點是接下來啊接下來……

    「pockyday？」山口愣了愣，一臉迷茫地接過女性遞給自己的小零食，低頭一看，「這個是……pocky？」對於這種家喻戶曉的棒形零食，他還是清楚的。說起來，這種零食的確和今天的日子長得很像呢！

    「老爹，你也節日快樂。」

    「謝謝。」老爹同樣笑著接過禮物，而後端出了一疊炸豆腐，「請你。」

    「好香，謝謝老爹！」陳小路滿足地瞇了瞇眼眸，放下手中的東西坐在了自家老公的另一邊身側。

    「啊……也謝謝你，導演夫人！」

    「不用客氣。」陳小路笑了，「因為今天是11月11日，超市裡的pocky都在打折，大家都在搶購，好熱鬧。」

    「哎？這樣啊。」山口同樣笑了，「這還真是個可愛的節日。」

    「是吧？不過，在中國，今天還有另外一種說法。」

    山口瞬間來了興趣：「是什麼？」

    「光棍節。」

    「……光棍？」

    「啊，就是所謂的單身節！」陳小路解釋道，「你看，今天的數字多像四根孤零零的棍子，在中國的俗語中有『光棍』的說法，就是單身男子的意思。」

    「原來如此。」山口細細地咀嚼著這個詞，不得不說，還真是相當形象的說法。

    「那麼，」靜靜聽完老婆話的觀月導演輕笑了一聲，舉起酒杯，「山口。」

    「啊，是！」山口連忙舉起杯子，與導演碰了下。

    「祝你早日脫單。」

    「……導演qaq」打人不打臉啊！沒錯，這一年的山口，還是單身漢！

    「噗……」陳小路也笑了起來，隨即安慰起山口，「其實，今天對於我和阿初來說，還有另一層含義哦。」

    「啊？是什麼？」熊熊八卦的火焰瞬間將青年心中的失落燃燒殆盡！

    夫妻二人對視了一眼。

    那甜滋滋的視線瞬間讓山口覺得自己好可憐好可憐好可憐——不過還好，觀月導演在此時再次開口，他說：「今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什、什麼？！」山口整個人變成了灰暗色……

    看來不僅陳小路的補刀技能是滿的，觀月初也不差嘛！

    不過，這二人的確沒有撒謊，那是在陳小路這輩子十八歲的十一月十一日。

    還記得那一年的天氣很奇怪，直到十月底氣候還相當暖和，結果才入十一月，寒流接二連三地到來，不少人都因此而得了感冒。

    陳小路這個永遠不愛看天氣預報永遠無法把握氣候走向的笨蛋正是其中之一，直到十一月十一日當天，才完全恢復了，而後跑到自家男友的床上打滾。

    「阿初，阿初！」

    「什麼？」盤著腿低頭看書的觀月頭也不抬地問道。

    「你敷衍我！」控訴，必須控訴！

    「……」觀月歎了口氣，摘去鼻樑上的護視眼鏡，轉過頭看向耍無賴的某人，「又想吃什麼了？」

    陳小路挺不滿：「別說得我好像吃貨一樣！」

    「你難道不是？」

    「我這叫熱愛品嚐美食！」換了個說法似乎就變得挺偉大，因此而很自信地陳小路又打了個滾，「每逢佳節倍思食……啊……我需要pocky！我需要它來安慰我受傷的心靈！！！」

    「……佳節？」

    「是啊！在這樣一個充滿了淒慘味道的光棍節裡，我男友居然棄我於不顧，要來何用？！」

    「別又輕易殺死邏輯。」觀月站起身，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某人，「從你和我交往那天起，這個節日就已經離你遠去了。」

    「……分手！我要求今天臨時分手！」被戳中了痛處的某人振臂高呼。

    「好。」

    沒想到對方卻毫不猶豫地點了頭，陳小路在愣了片刻後，果斷飆出了眼淚：「……觀月初你這個始亂終棄的混蛋！」撲上去，抓撓啃捶踹！

    觀月只輕輕一按，某人便如同烏龜似的趴倒在了床上，他單膝跪在床上，一手抓住某人胡亂撲騰的左手，握在掌心說道：「我也覺得我們之間不能再繼續維持現在的關係了。」

    「……」陳小路驚了，如果說剛才她還帶著玩笑的心思，那麼此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這樣認為了，因為……對方臉上的表情，好嚴肅。

    他是認真的。

    到底是怎麼了？這樣毫無預兆的……

    「既然你這麼想過單身節……」觀月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微笑。

    陳小路下意識就想摀住耳朵，因為她害怕會被接下來的話語打入地獄，可是，一隻手被自己壓在身下，另一隻手被對方握住手中，已經，沒有機會了。

    她不得不清清楚楚地聽著對方接下來的話語。

    「那麼，我們就別在繼續交往了。」

    「……」

    就在此時，被對方抓住的左手上傳來了奇妙的觸感，她下意識抬頭，只見青年正表情虔誠地將什麼東西套在了她的無名指上。

    那個是……

    她瞪大已然染上淚光的眼睛。

    觀月彎□將趴倒的某人抱坐起來，輕聲說：「我們結婚吧。」

    「……！！！」什、什麼？

    注視著女孩尚未退去傷心又重新抹上了驚訝的目光，心中有些後悔的觀月低下頭細細啄吻著她的手指，重複著之前的話語：「我們結婚吧。」

    「……哈？」陳小路還有點緩不過神來，「等等，那你之前說要結束交往？」

    「結婚後我們就是夫妻關係，當然不是男女朋友。」

    「你還說要讓我過單身節！」在記仇方面，陳小路的記性可是很好的。

    「是啊，」觀月笑了，「以後每一年，都當做結婚紀念日來過。」

    「……」是、是這個意思嗎？

    觀月初有些無語地看著又呆了的某人，怎麼又發愣了？到底是有多笨啊？

    而後只見——

    「嗚哇！！！觀月初你混蛋！！！」居然耍她，混蛋混蛋混蛋！！！！！

    「……我錯了。」

    「嗚嗚……哼！」

    「乖……」

    「嗚嗚嗚！！！！」

    「……」

    於是，所以的「求婚」就這樣變成了坑爹的「哄孩子」。

    某種意義上說，這可真是一次特別的求婚，足以令人終生不忘，就兩人來說都是這樣。

    當然，這件事他們是不可能告訴其他人的。

    所以，偉大的山口同學再次發揮了強大的腦補技能，他在《觀月夫妻二三事》中如此敘述道——雖然導演和夫人沒有明說，但我可以想像，那一定是一次相當完美的求婚。

    漆黑如天鵝絨般的夜空，皎潔月光與點點繁星點綴其上，對了，一座鋼琴必不可少，青年一邊彈奏著古典而優美的曲調一邊靜訴著自己的心聲。

    觀月導演會做些什麼呢？

    就算是現在的我也難以想像啊，或者是——今夜月光如此綺麗，你在我心中更勝月光——之類的吧？

    就這樣一邊說著，一邊走到穿著潔白長裙的夫人面前跪下，如同騎士侍奉女王一般捧起她那如滴露玫瑰般嬌嫩的手指，奉上己之誓言與忠誠。

    無論如何，觀月導演和夫人的結合，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大概就是——天作之合。

    沒有比這個詞更加合適的存在了，我堅信這一點。

    且不論山口君是如何認為的，起碼在某一人眼中，這場婚姻真的是糟透了！太壞了！必須禁止！！！

    這個人是誰呢？

    沒錯，正是陳小路在這個世界的爸爸，即觀月初的岳父大人。

    「我反對！」在得知兩個倒霉孩子居然瞞著他們就去把婚給結了，路爸爸如此咆哮道。

    路媽很是淡定地扶穩被他拍地跳了三跳的桌子，說道：「他們已經是合法夫妻了，你反對也沒用。」扭過頭與同樣樂見其成的初媽相視而笑。

    「……總而言之，我反對！」

    「嘛嘛，這到底是孩子的事情，我們大人還是別管太多。」初爸跑上來做和事佬，趁暴躁的某人不注意，偷偷朝自家兒子豎了個大拇指——做得好！爭取早日讓咱抱孫子！

    「你說得輕巧，這可是我女兒，我女兒！！！」

    「……」

    「所以說，你到底覺得那裡不好？」路媽依舊很淡定。

    「……年紀太小了！」

    「我當年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和你結婚的。」路媽很不客氣地翻起了舊賬，「而且，小路十八歲，小初二十一歲，都已經超過法定婚齡了。」

    「……那、那就是他們之間不夠瞭解！」

    初媽跳了出來：「我記得他們已經交往了很多年吧？剛交往的時候兩人在門口接吻不是被你抓住了嗎？」

    初爸：「別跟我提這個！！！」那麼糟糕的記憶，他完全不樂意回想好嗎？！

    「那你還有什麼理由？」路媽繼續淡定問道。

    「我……我……」路爸手往觀月身上一指，「這小子一看就不是好東西！」走上前握住自家女兒的手，涕淚縱橫，「女兒啊，你可千萬不能被他給騙了。」

    觀月初：「……」

    陳小路：「……」抽了抽嘴角，她無奈地說道，「阿初長得還是挺帥的吧？」

    「就是太帥才不對！眼帶桃花，見人就眨，一看就愛泡妹子！笑容也壞兮兮的！」那麼多年前就把他女兒勾搭走了就是證據，證據！路爸更怒了，「你這麼年輕就和他結婚，過上幾年生了孩子，不如現在漂亮了，他就會毫不客氣地把你當黃臉婆一樣丟在家裡帶孩子，而後自己在外面風流快活。」他覺得自己已經看到那一天了，她自己從小疼到大的女兒背上背著個孩子，一邊低頭哭泣，一邊打掃衛生——爸爸的心都要碎了好嗎？！

    觀月初：「……」他到底做了什麼惹人誤會的事情？

    陳小路：「……不怕！到時候我就甩掉他和孩子回來和爸爸你過！」握拳，「爸爸你會幫我揍他的，對吧？」

    路爸果斷點頭：「那是當然！」

    「那就這樣吧。」

    「沒錯，這樣就好。」

    「哈哈哈，婚宴該怎麼辦？」

    「該請哪些人呢？等我想想……」

    「……」等等，話題就這樣結束了？

    跪坐在地上的陳小路悄悄勾住身旁人的手指，扭過頭，發現對方也正看著她。

    相視而笑。

    不得不說，天然在這場戰鬥中展現出了極大的殺傷力，默默為路爸點蠟！

    不過，無論是觀月初還是陳小路都非常清楚，他們之所以能夠獲得「勝利」，不因為別的，只因為無論哪一位長輩，都深深地、深深地愛著他們，由衷地希望他們獲得幸福。

    所以並不是他們贏了，而是另一方一如既往地做出了溫柔的退讓。

    僅此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如此佳節，怎麼可以不來一發？以及，光棍節記事沒結束啊！看這一章第一句話就知道啊！因為我現在要出門所以才暫時更了一小半！！！

    後面大概還有五六七千字，大家看嗎？看的話我今天熬夜也寫出來在12點之前更上，也就是說今天雙更！！！除非停電斷網……你們要是不看……那就等以後再說吧_(:3∠)_

    感謝總被忽視的xx蛋子、舔一口、某條街的基佬、快走出中二期吧少年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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