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大結局 文 / 闌痕宸
不過之前黑拉拉跪了一片的大臣們終於離開,也實在是件好事。
這可是磨了她一天的耐心!
泠鏡悠見大臣們總算離開,這才鬆下了一口氣。
她忙碌了一天,就因為大臣們全部來康王府找麻煩,從上午她便一直注意打探消息,直到下午大臣們來的時候打起精神對付這幫大臣,剛才還面對大臣們對她的一系列提問,折騰到現在才離開,整個人難免顯得疲憊。
這些天發生了太多事情,她唯恐自己會倒下。
「總算走了.」
她眨眨眼睛,伸了個懶腰,全然沒有在乎她的身份。
御瑾楓忽然拉住泠鏡悠的手,長手一伸,便將泠鏡悠拉進了他的懷抱之中,接著緊緊的抱住她。
泠鏡悠一時有些吃驚,這個擁抱,有些突然。
懷抱之中滿滿的全是屬於御瑾楓的味道,一如既往的讓她沉醉,她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安心的靠了上去。
她第一次覺得,好像只要有御瑾楓在身邊,真的就可以安心了。
這個認知讓她莫名的覺得滿足。
「累著了?」
御瑾楓問道,話中帶著些許的低笑。
泠鏡悠臉上忽然一紅,御瑾楓吹拂她小巧的耳垂,不斷的發出笑聲,泠鏡悠難免受不住。
「別這樣。」
她低低回應道。
聲音帶著一抹嬌羞,這一聲嬌羞緩緩進入到了御瑾楓耳朵裡只覺得刺激加倍,頓時身下便覺得有了反映,他死死忍住。
「這幾日累著你了。」
御瑾楓湊近了泠鏡悠的耳邊,惡意的朝泠鏡悠吹氣。
耳朵素來是泠鏡悠最為敏感的地方,她忍不住往上躲了去,御瑾楓也縱的她如此大膽,不斷的調戲他。
兩人廝鬧了一陣後,泠鏡悠忽然響起來了個事情,微微推開御瑾楓摟著她的腰,仰頭朝御瑾楓問道「阿宏那邊應該遭遇了和你一樣的事情,能應付得過來嗎?」
御瑾楓黑臉。
泠鏡悠純粹是想要問清楚有關御瑾宏的事情,御瑾楓卻誤會了她的意思,以為她對御瑾宏仍然有好感。
事先他也有親耳聽泠鏡悠解釋過,可不管怎樣總是覺得從她口中聽到御瑾宏覺得不太樂意。
「你倒是說啊。」
泠鏡悠見御瑾楓一直呆愣著,不由的有些惱火。
她想問的事情,他還沒跟她說呢。
「應該沒事。」
御瑾楓乾癟癟的回應道。
泠鏡悠歎了歎氣,「大臣那邊是分散兩批來圍堵你們的,你這倒是處理好了,可阿宏那邊呢,他又沒個幫手的,出了事只怕非得讓大臣們逮著機會說。」
分析的頭頭是道的泠鏡悠壓根沒注意到御瑾楓眼神不對,御瑾楓兩眼**裸的,帶著火光般看著泠鏡悠,泠鏡悠還在繼續自言自語,御瑾楓看不下去,摟過泠鏡悠,雙唇狠狠壓了下來,堵住泠鏡悠喋喋不休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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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滿西樓,在候客室等待已久的人們不耐煩的三三兩兩離開了,腳步快速,匆匆離開。
原本在一旁伺候著這些官老爺們的婢女太監們腳步匆匆的跟了上去,直到將這群大臣們送離了府上才安心繼續回去做原本沒做完的工作。
離去的時候忍不住輕悄悄討論著「恐怕一日不見到二皇子,他們便不會罷休。」
「咱們還得伺候這些官大爺到什麼時候?」
「誰知道呢,聽天由命唄。」
婢女太監們嘴上雖然說著是抱怨多了些,終究沒有忘記因為今天下午開始接待大臣們耽誤下的工作,便也各自散開了來。
直到腳步聲漸漸遠去,隱在府外的人影才緩緩現身。
已是入夏的夜了,落在黑影中的人依舊披著大貂,臉上還帶著黑色紗巾來隱藏自己的面容。他抬頭看了看府邸大門,過了半晌落的一聲歎息,接著便利用輕功幾個翻身,人便落在了位於府邸裡邊上的上書房一角,剛落地便聽到身後有人喚道「主上。」
那人的身子緩緩一鬆,才緩緩轉過身,取下面紗。
面紗之下是個絕色的美少年,,御瑾宏。
「打探的怎麼樣,御瑾楓那邊有何消息?」
御瑾宏淡淡問道。
那人遲疑了下,「並沒有多做什麼,反倒是將一幫大臣氣到了。」
御瑾宏含笑,「可有將軍令的下落?」
那人似乎顯得更為為難的樣子了,御瑾宏見那人遲遲不開口,問道「可是在蘇姑娘手中?」
「是,不過,給了,三皇子。」
那人用一副今日要死便死的決絕說完了整句話。
御瑾宏忽然笑了,微微咧了咧嘴角,他覺得手上有些冷意。
這早該在他預料之中的,泠鏡悠愛了御瑾楓數十年,哪怕御瑾楓曾經傷她,騙她,讓她傷心落淚,家破人亡都無法讓她到他身邊來。
如今,有將軍令在手。
御瑾楓大可以號令這天下幾近一半的將領,到了那個時候,想要登上皇位,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可是他呢,他的位置在哪裡?
御瑾宏此刻心境有些悲涼,難以言喻。
假意與大皇子御瑾肅合作,沒有換來她回來。
那麼,倘若他能登上皇位呢?
便在剎那間,御瑾宏的心思陡然一轉,倘若登上皇位的是他,是不是便能夠得到他想要的?
將軍令可號令天下近一半的將領。
他已經失去一切,如果、、、、、、
御瑾宏近乎悲涼的笑了笑,眼神眸子深不見底。
「安排轎子,送我進宮。」
御瑾宏說道。
「主上,您的穿著?」
下屬有意提醒御瑾宏今日的穿著,實在是不符合御瑾宏往日的穿衣習慣,或者說是差別太大,御瑾宏揮了揮手,並不太過在意,「便這樣去吧。」
御瑾宏今日將自個打扮的如此神秘是刻意迴避掉這幫來到他府上的大臣。
大臣們會用各式各樣的辦法讓他妥協或是支持他稱帝。
他很明白,如今會來到他府上的這些大臣,沒有幾個是真心擁負他的,只是他們在和御瑾楓這一場賭局之中選擇了他,所謂的景元帝一死,想要討要一個說法也不過是蒙蔽真心的一個手段罷了,純粹為了掩人口舌。
他與御瑾楓看似和諧相處,實在內地裡都在彼此相互牽制。
沒有公開相互爭鬥的畫面出現過不代表真的像是所看到的這般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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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鏡悠準備上床睡覺的時候忽然覺得榻上一軟,接著她便被摟緊了一個熾熱的懷抱之中,猛地一驚,作勢便要朝那人打去。但是那人似乎早就清楚泠鏡悠的把戲,一把抓住她作怪的拳頭,放在唇邊輕吻。
淡淡的體香散發出來,泠鏡悠聞到了屬於御瑾楓身上清冽的味道,整個人不禁軟了軟。
御瑾楓一笑,摟過泠鏡悠「我只是想跟你睡。」
「啪,,」
泠鏡悠一隻手揮了過去,落在御瑾楓的臉上,力度一點都不小,實打實的打了去,「誰讓你躺在我床上的,下去,,」
黑暗中的御瑾楓蜷縮成一塊,硬是將泠鏡悠摟在懷裡,「我不會對你做什麼,只是想抱抱你。」
泠鏡悠只當作沒聽見。
御瑾楓又軟了軟口氣,「大順大軍南下,只怕我沒多少日子可以陪你了,今兒看你那麼累也不想折騰你,可就是想抱著你睡會。」
泠鏡悠閃過靈光,大順大軍南下?
那麼快?
難道大順那邊已經知道景元帝已死,趁著皇位交鋒的空檔正好南下掠奪土地?
她也不在反抗了,隨御瑾楓愛怎麼抱,愛怎麼摟去,抓著御瑾楓的衣領問道「大順那邊是不是已經知道消息了?永熙現在安全嗎?你什麼時候要打仗出征?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
泠鏡悠唸唸叨叨的一口氣問了很多,御瑾楓只是含笑的看著她,也沒有多做聲,他的手覆上她的發,循著髮絲往上,將她的簪子輕輕觸了觸,長髮便落了下來。
他好像聞到了一股花香,黑暗裡泠鏡悠看向御瑾楓的瞳孔特別的炯炯有神,好像深海裡閃耀的寶石一般,散發著璀璨的光芒。
御瑾楓好脾氣的將泠鏡悠的手放在她唇邊,做了一個閉嘴的表情,而後淡淡說道「這些事你就別管了,我也不知道會不會帶兵出征,我只是想告訴你,珍惜我們現在相處的每一個時間。」
泠鏡悠細細聽了去,看樣子那傢伙又在跟她打馬虎啊,別騙我了。我通過你的情報網收到消息,大順那邊不知道是有人給他們帶路還是怎麼的,被分散成了兩批人馬,導致我之前找的人跟丟了他們。而且這些天我看你不斷的外出,琢磨著也許是為了皇位做準備,只是,你現在將將軍令裝在盒子裡,當真不怕御瑾宏派人拿走?而且,御瑾宏私下訓練的人絕對不會與你的影衛差到哪裡去。」
御瑾楓揉了揉泠鏡悠的腦袋,打趣道「看來王妃還是蠻聰明的嘛,能猜出一兩分。」
「誰你王妃!」
泠鏡悠的臉紅了。
御瑾楓也不在逗她,將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了去,「不錯,御瑾宏的實力是與我相當,但是這並不代表著我就會比他弱。你也太小瞧你夫君了。」
泠鏡悠白了他一眼。
這人真是逮著點便宜就要占。
「悠悠,,」
御瑾楓的聲音拉長了,泠鏡悠正面對著他,而後聽到御瑾楓問道「你希望我當皇帝嗎?」
御瑾楓剛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泠鏡悠的身體顫抖了下。
這是御瑾楓頭一次,這樣嚴肅,這樣認真的問她,你想要你面前的這個男人,成為天下之主嗎?
泠鏡悠覺得空氣裡的氛圍都沉重了些。
「如果我不想呢?」
她回應道。
御瑾楓歎了口氣,泠鏡悠又忽然話音一轉,「可是那是你堅持多年想要得到的東西,我沒理由剝奪。」
御瑾楓笑了笑,揉了下泠鏡悠的髮絲,話音裡帶著些許的安慰,「那我便不去。」
這一次輪到泠鏡悠詫異了,御瑾楓她認識多年,意在江山,沒有理由會退出這一場王位爭奪,而且他是最有希望的皇子,沒理由放棄。
「為什麼?」
她已經想好了御瑾楓定是會用打太極的方式將她糊弄過去,沒想到御瑾楓很認真的告訴了她原因。
御瑾楓說,皇位對於他而言並沒有真的那麼重要。
他說,如果登上帝位換來的並不是比起現在更好的生活,那麼又為什麼要去爭那皇位?
他說,天下江山誰主沉浮於他而言並沒有那麼重要;大順軍隊一路南下,四處搶掠土地,天元邊境一塊地盡數落入敵軍之手,在這樣的關頭他又用哪一種立場去登臨帝位?
泠鏡悠的眸子裡泛著些許的柔軟,握著御瑾楓的手又緊了緊,安安靜靜的躺在他懷裡並沒有說話。
御瑾楓摟著她,感覺到來自她的心跳在夜色之中叮咚作響,心跳平穩,也讓他平靜下來。其實他還有的話並沒有說出口,只是,如今已經沒有了要說的必要了。
他想要告訴她,在沒有遇見她以前,他真的以為他的悠悠已經死了,所以要為她報仇,也為他自己贖罪。
他想要用此身之力撤銷對泠將軍的控訴,還給泠鏡悠一家原有的清白,他想這是他唯一能為悠悠做的了。
三年之中也發生了很多事,兄弟之間的爾虞我詐,從來不曾停止過。
而他是皇子,有可能還是整座江山的繼承人,他沒有辦法避免這樣的爭鬥,這是他無論如何也阻止不了的事情。三年來,守著邊關,不斷的擊退敵人,鎧甲染血多次,也曾歃血而歸,但他這樣不斷的埋頭在戰爭之中,以為這樣就可以遠離那座讓他傷心過,氣憤過的地方。
但戰爭總有結束的一天,他回來了,再一次回到了這個曾經讓他逃離過的地方,再一次的遇見了她,再一次的進入了凶險的朝廷之中。
御瑾肅的暗鬥,御瑾宏的不可妥協,周闌痕的險些喪命,繪水畫整個人變得面目全非……這一切的一切都時時刻刻提醒著他,他必須自己強大到可以保護他們。
他曾經以為今生今世再無見到泠鏡悠的可能,於是這幾年來不斷的縱情,在沙場上殺退敵軍,享受對方頭顱落地的快感,回京後為花魁一擲千金只為一夜宿醉。
他變成了自己曾經最為唾棄的模樣,直到在塞外聽見她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不可置否,那一夜改變了他很多,三年中一直影響著他的東西好像在那一天裡漸行漸遠,與他拉開了距離,他本也不是醉心名利之人,自然能夠放下對於權利的**。
泠鏡悠的手爬上他的脖頸,「大順那邊現在情況怎樣?我聽畫畫說好像情況很亂。」
御瑾楓打斷了回憶。
面對泠鏡悠的問題,御瑾楓無意跟她解釋這些。
沒有必要因為這件事打亂整個夜晚的氛圍。
泠鏡悠似乎看出了他的小心思,開口道「你別瞞著我,大臣們現在每一日的奏折都是分發到你跟阿宏手上,你定然知曉情況是怎樣的,況且現在連畫畫身邊的眼線都知道如今情況很糟糕,你還瞞著我幹嘛。」
她一口氣說了很多,御瑾楓挑眉,問道「白歌和夜紫歌,畫畫可有心觀察?」
泠鏡悠愣了愣,明顯沒想到御瑾楓會突然那麼問,她想了下,「夜紫歌大門緊閉,完全是足不出房的感覺,也不在意現在外面情況有多亂,不過依照我看,只怕還是有人給她通風報信的,不過不知道對方究竟是誰罷了。夜紫歌這未免也太不正常了,不哭不鬧的,只是把肅貴妃弄下了台後再一次閉關,畫畫好幾次去看她,夜紫歌都沒怎麼說話。時間久了畫畫也就不願意再去找她了。白歌三天兩頭便往欣嬪的宮內跑上跑下,估計是為了新生的皇子奔波。前幾次畫畫給了她一點教訓,以為她學乖了,結果還是本性沒改,反倒更加囂張了。」
御瑾楓冷笑,白歌難不成還在做著想要當上皇太后?
還真把他當死人呢。
他暗自想著,覺得景元帝駕崩的消息也該公告了,不過,現在他要考慮的事情並不是這個。
御瑾楓緩緩撫上泠鏡悠的臉,手掌觸碰之間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他皺了下眉頭,好似很嫌棄似得,啪的一下便撕下了蘇蓉的面具。
「我喜歡看現在這樣的你。」
御瑾楓未等泠鏡悠拒絕便搶先一步說道。
泠鏡悠燦燦笑道「看醜人幹嘛?」
她試圖讓御瑾楓不去注意她的臉,不去注意她現在這張破碎了的臉。
她沒有告訴御瑾楓,回到永熙的那些天,她的臉都是火辣辣的疼,每日都避開御瑾楓,好在御瑾宏有及時送上藥膏給她敷上才讓疼痛之感有所好轉。
如今御瑾楓,這麼問她難道發現了什麼?
御瑾楓溫柔的大掌觸碰上泠鏡悠的皮膚,像是彼此相互貼切一般的,「難怪當初從景裡郡回來沒發現你便是悠悠。」
泠鏡悠震了震,她換掉姓名,換掉面容,哪怕你近在咫尺,又如何認的出我便是當初的泠鏡悠?
心裡苦澀湧上心頭,她盡力穩住自己的氣息。
「告訴我,怎麼回事?」
御瑾楓問道。
泠鏡悠瞥過頭去卻不看他,如若可以,她想要永遠不讓御瑾楓知曉這一件事,三年前的那些苦痛,她一點都不想要再記起,這只會增加她的痛苦,她的負擔。
「不要再問了,睡覺。」
泠鏡悠的聲音冷了冷,腦袋跟身體都轉向了與御瑾楓相對的方向。
御瑾楓歎了口氣,看樣子還是無法撬動一直埋藏在她心裡的大石頭。
在塞外,泠鏡悠的身份被格勒王子發現的時候,承認她就是泠鏡悠這個身份的時候他便想要問她,這張臉是怎麼回事,怎麼和記憶中的面容如此不同。
但是看泠鏡悠日日夜夜都戴著蘇蓉的面具,他也不好意思再問下去,唯恐他們會因為這張臉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今天軟語勸著泠鏡悠,想要從她口中知道些過去的事情,眼見已經讓她心軟了,終究還是沒有讓她把想要說的話說到底。
御瑾楓忽然覺得有些心疼,隻身將她摟在懷裡。泠鏡悠抱起來的手感還算好,只是有些瘦削,總覺得她身子過於單薄了。
泠鏡悠躺在御瑾楓懷裡很快沉入了睡眠,之前想著的御瑾楓問她過去的那些事情早已隨著他平穩的呼吸聲遠去,沉沉的睡了去。
半夜的時候被太監不斷的呼喊給驚醒,泠鏡悠躺在御瑾楓懷裡驚出了一身的汗,御瑾楓此刻也無法子管她了,在門外候著的太監著急的催促著他立刻前往皇宮,南竹軒。
御瑾楓暗覺得不好,在記憶裡南竹軒是欣嬪的寢殿,難道欣嬪快生了?
眼下也來不及想這些細節了,對上泠鏡悠的眸子,她搖搖頭,放開了他的手,他急匆匆在泠鏡悠額頭留下一吻後撩起袍子便揚長而去。
床鋪空了一側出來,她覺得心裡空蕩蕩的,也睡不著,於是便離開了床鋪,倚在窗邊。
月亮隱去了半分,看的朦朦朧朧的也不算太清晰,她的腦海裡不斷的浮現著御瑾楓剛才離去的樣子,她並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但是暗自覺得天下快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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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情這麼著急?」
御瑾楓隨著侍衛一路駕著馬匹進入皇宮,如今已是四更,皇宮裡的人大多都已經睡了,在路上不斷的整理儀容,方才離開康王府的時候衣服沒穿,頭飾沒戴,好歹是進宮,表面功夫總得做好。
剛踏進南竹軒便聽到寢宮內傳來的一聲聲女子的**。
整座南竹軒燈火通明,在西側房便是欣嬪安胎的地方,那一聲聲女子的**便是從裡面發出來的。
宮女們來回打水,不斷的有太監在裡面進進出出,見康王來了不由的鬆了口氣。
「康王殿下。」
李常給御瑾楓行了個禮。
御瑾楓也顧不得這些虛禮,「現在情況怎麼樣?」
李常微微遲疑了下,「康王,可否借一步說話?」
「就在這裡,,」
不容遲疑的聲音響起,冷靜,嚴肅,一如既往便是御瑾楓的做法。
「這裡就你一個太醫?」
李常點頭「今日是小的值班,大約三更的時候欣嬪娘娘的侍女急匆匆來找微臣,接著微臣便被拉到了這裡。」
「湯藥可備齊?」
「都在準備當中。」
欣嬪的喊叫更為大聲,生生要將她整個人撕裂開一般,御瑾楓顰眉,「欣嬪的胎我不管是不是由你負責,但你得保證母子平安。」
李常顫巍巍的俯下身子,御瑾楓的側臉看去十分堅硬,一如他所下達的命令一般,李常往地下狠狠一磕頭,「是,臣,遵旨。」
沒過多久便聽到太監在外疾呼二皇子駕到的消息。
御瑾宏剛踏進宮門,便瞅見御瑾楓端坐在殿內緩緩飲茶,御瑾宏的臉黑了黑。
欣嬪在裡面生孩子,生死攸關,這廝居然有閒情逸致在這喝茶?
「哦,你來了。」
御瑾楓懶懶的跟他打了聲招呼,雙眼無辜的眨了眨,這不是很正常嗎?
他未來的弟弟還在他娘的肚臍裡,難道此刻他不該靜靜等待他未來的弟弟出生,來到這個詭譎的皇家大院嗎?
「嗯。」御瑾宏低低回了句。
御瑾楓臉上的笑容從未改變過。
整座宮殿似乎就只有御瑾楓和御瑾宏兩個閒人,,小太監忙著煎藥給端進去,然後給欣嬪灌下去,宮女們端著有水的盆子進去,再一次端出來的時候已經染滿了血水,至於太醫,方才進去後便在沒有出來過,裡面似乎還有穩婆,才簾子內不斷的能夠聽到欣嬪娘娘痛徹心扉的喊叫。御瑾宏聽到從內殿溢出來的一聲聲喊叫,有些覺得反胃,身體猛地有些暈眩,他及時扶住了桌子才不至於跌下去。
「怎麼,受不了了?」
御瑾楓斜睨著御瑾宏那張蒼白無色的臉孔,淡漠出聲「怎麼,受不住了?」
御瑾宏的臉色沉了沉,「不用你操心。」
御瑾楓緩緩飲了口茶,「嗯,天順十三軍考慮的怎麼樣?天蘭那邊傳回消息已經失守了。張宣也不知逃亡到何處去了。這個時候掌握天順十三軍可是最好的時機了。」
御瑾宏猛然一震。
御瑾楓的一席話已經隱隱的提醒著他,御瑾楓已經掌握了主動權,天順十三軍並不是屬於將軍令統治下的部隊,除卻天順十三軍,豫北十五軍以及天盟軍也是完全不受將軍令指揮,能夠控制他們的人只有當初組建軍隊的時候訓練他們的人罷了。
這樣的軍隊是從開國皇帝起便世世代代流傳下來,到如今,這些軍隊也只會聽從總指揮一人的話,也因為這樣,導致了後來的幾代皇帝都很忌諱這幾組軍隊。御瑾宏的手指研磨著桌面。目光深不見底。
「康王,二皇子,,」
李常從簾子內小跑了出來,手上染滿了鮮血,看見兩人作勢便跪了下去,御瑾宏適時的攔住了他,李常抬頭,雙眸間隱隱帶著些許恐懼之色,耳朵裡還時不時能聽見宮女們大聲喊道類似於不要著急的聲音。
御瑾楓挑眉,御瑾宏問道「還有多久?」
「只怕,欣嬪娘娘,保不住了,,」
李常話音裡帶著顫音,御瑾宏絲毫不上心,「無礙。她遲早,要死。」
眸光內帶有幾分陰沉,一股風雨欲來之感。語氣平常,只是這樣冷淡的語氣,也讓李常忍不住雙腿大顫了下,他忽然響起了欣嬪那一臉崢嶸的痛苦模樣,心底猛地一顫。
御瑾楓微笑,不動聲色的問道「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李常總覺得御瑾楓話裡有話,又實在不好瞞住他,「回殿下,娘娘羊水破的太早,如今大出血,只怕,孩子與大人都有危險,還請殿下決斷!」
「如今微臣能做的一切都做了,一切,全憑娘娘自己造化。」
「保孩子。」
「保孩子。」
御瑾宏和御瑾楓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語氣輕柔,沒有帶有任何的殺傷力。
床鋪之上那個為了即將出生而奮不顧身的可憐的欣嬪就這樣被定下了生死。
「你負責就好,必要的時候該知道怎麼做。」
御瑾楓的前半段說的好像和風細雨,後半句,話語咬的很是重,生生將李常嚇得一直跪在地上沒有站起來。
「砰,,」
李常再一次跪了下去,再抬頭的時候御瑾楓清楚的看到他的額頭上冒出了好些血水。
「倘若皇子平安,微臣斗膽,,」
李常咬著嘴唇,似乎在考慮這句話的重要性。
「啊,,」
欣嬪再一次喊了出聲,聲線痛苦,像是垂死前無謂的掙扎。
李常狠了狠心,「臣,斗膽,求殿下照料未出世的皇子。」
御瑾楓斜睨著李常的目光冷了冷。
話音剛落沒多久,便聽到一聲啼哭聲響起,金色光芒驟然劃過空寂的天空,孩子的第一聲啼哭響起,乾淨,明朗。
宮女們抱過孩子看了去,小娃的臉皺皺的,不斷的啼哭讓他整張小臉佈滿了淚水,
李常的表情亮了亮,小跑著跑回到內殿,沒過多久便聽到李常抱著皇子朝欣嬪呼喚了去,「娘娘,是個小皇子,,」
欣嬪搖搖腦袋,整個人看上去似乎很是痛苦,她費力的睜開眼睛,一張皺皺的臉蛋出現在了她的面前。或許是因為當上母親的自豪感,她努力想要挪動自己的手腕,可惜一點都使不上勁來。在一旁的御瑾宏低著腦袋,倒也沒覺得有什麼異常,耳邊時不時能聽到欣嬪跟李常說小娃的名字,只覺得耳邊一邊濕軟。
「給他娶什麼名字?」
「嗯,晨曦好不好?」
「旭日初升的太陽,娘娘英明……」
李常懷抱著小小的皇子,生怕一個不小心便將他摔了出去。臥在床上的欣嬪時不時笑了笑,笑容裡全是滿足。
這樣的畫面,也曾出現過。
御瑾宏的思緒飛遠了,那一年,他的母妃大約也曾被景元帝如此放在掌心上疼愛吧,也許景元帝也曾抱著他小小的身軀。
只是,這麼美好的一切很快便因為御瑾楓的出生而代替了。
御瑾宏的拳頭鬆了開又緊緊握住。
「皇上……哪兒……二皇子……康王……在……」
欣嬪有氣無力的開腔,手指不斷的拉著簾,李常隨著欣嬪的目光敲了去,正好是不遠處御瑾宏所站著的地方。
御瑾楓施施然的笑了笑,眼神如同海水裡的冰,「恭喜娘娘,誕下了皇上的遺腹子。皇上泉下有知定然開心。」
遺腹子,,
此話一出,無疑於是掀起了滔天大浪。
什麼……
難道皇上駕崩了?
欣嬪瞪大了眼睛看向御瑾楓,一夜沒有合眼,一直支撐她產下皇子念頭的原因,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被御瑾楓打破掉。
「皇上,走了?」
預料之中的不可相信。
御瑾等笑了笑,「是的,駕崩了。您覺得,您還有當上皇太后的命嗎?」
欣嬪覺得有人將她的身體抽身而出,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不僅是您,很多人都在等著皇子誕生,然後,死亡。」
欣嬪抓著簾子一點都不願放鬆,最終呢喃著,「過來,過來。」
氣息微弱,幾不可聞,御瑾楓的唇角往上掀了掀開,李常不斷的安撫欣嬪,「娘娘,您氣息不順,還是好好調養為好。」
「這孩子,也不是皇上的吧。」
御瑾宏開口道。
李常僵了僵,欣嬪吐出了口血水。
「二皇子,難道連您的弟弟都要懷疑嗎,,」
御瑾楓將中指放在唇尖,「您,所做的事情,過於奇怪了,,」
「按說十月懷胎,皇上雖然寵幸娘娘您多次,唯有這一次懷孕,時間恰好是在夜紫歌進宮當日。小王不得不懷疑您是為了鞏固後位才會採取這樣的法子。
所以,現在需要,滴血驗親,,」
話音剛落下,李常懷裡的皇子便落在御瑾楓的手中,幾乎是用閃電般的速度隔開李常和那小娃的手,隨手找了個瓷器便滴落了下去。
欣嬪想要開口呼救,御瑾宏冷冷說道,「這裡沒人可以救您。皇上已死,白歌處處跟您作對,您還想活?」
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帶著警告的意味,欣嬪穆然一冷。
「劃,,」
窗戶上猛地跳出好些人來,來人氣勢洶洶,全數遮住面容,往御瑾楓手上的嬰兒便是一奪。
「擦,,」
利落的拔劍,並未放下嬰兒,反倒將剛誕下得皇兒在空中一拋。
欣嬪胸口一窒,也不顧剛產下皇兒虛弱的身體,辛苦的爬下床去接住在空中形成一道拋物線的皇子。
李常抱住了欣嬪的身子,,
屋內仍然是打鬥不休。用嬰兒踢開混淆視聽,來人差不多十餘人,御瑾宏跟御瑾楓兩人與這群刺客相互抗衡。
至於宮女太監早已躲在了一邊,穩婆在皇子出生後沒多久便退了下去。
「給我,,」
不知誰人說了句,御瑾楓落劍,「誰人派來。」
「啪,,」
御瑾宏以天空散花的形式落下一層網,正好網住刺客。
還有幾個隨意逃竄的全數被御瑾宏擊中胸膛,一次數雕。
「欣嬪呢?」
御瑾楓隨意拍拍手,四處找尋著欣嬪的人影。
尚在襁褓之中,剛剛誕下的皇兒不知悲喜的哇哇大哭,御瑾楓循著聲音聽了去,最後在一個角落裡發現已死的欣嬪抱著懷裡的皇兒,而李常張開他的臂彎將欣嬪和皇子納入了胸膛之中,整個角落形成了保護角,死死護住欣嬪和皇子;欣嬪臨死前都睜著雙眼,唇角彎了彎,御瑾楓還能清楚的看到她眼中流下的淚水滑下,在地面染開,浸潤在了地上。
地上染滿了一攤血,也不知是誰的。李常的背脊上被砍了數刀,刀刀致命。
御瑾宏穆然一怔。
李常用這樣的方式,護住欣嬪和剛出生不久的皇子。
御瑾楓歎了口氣,想要將卡在兩人中間的皇子取出,卻怎麼也沒能取出,跟御瑾宏兩人費了好些力氣才挪動開李常的屍體取出皇子。
皇子不知悲傷的啼哭,陽光灑在陰影裡,恍然染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
御瑾楓站在陰影之中,懷抱中抱著的皇子一時之間如同百味雜陳。
他原意是想要殺掉皇子,殺掉欣嬪以絕後患。
而李常,用這樣決絕的方式護住欣嬪和皇子,留下了血脈。
「這個孩子,不能要。」
御瑾宏堅決說道。
過了半晌,「要不要,不是你說了算。」
整座宮殿裡瀰漫著來自血液的腥味,莫名的覺得有些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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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御瑾宏便宣佈了景元帝病逝的消息,全民皆素,天下大縞。
當天下午,大順朝派出精兵兩萬以天元朝四角攻打,天元朝連連退兵,便在一天之中,邊境與國都之間的信件來回奔馳,御瑾宏與御瑾楓兩人不得不抽出更多時間耗在奏折的處理上。
只是這樣的處理就好像是冷暴力一般,並沒有起到關鍵性的作用,泠鏡悠無意打擾御瑾楓,只是見御瑾楓此番模樣難免心疼,也不過幾天,御瑾楓桌上的奏折便如山堆積。
而且,還有更為重要的事情,天盟軍,豫北十五軍的將領集體奔回了永熙,就為了即將到來的登基大殿。
御瑾楓對此笑而不語。
讓泠鏡悠沒有想到的是御瑾楓並沒有去爭搶皇位,反而是笑著將御瑾宏迎進了清元殿,站在九階玉梯之下看著他的兄弟,登上皇位。
她還記得前些日子,屬於他的朝臣紛紛表示願意為了御瑾楓的宏圖大業寧死不辭的時候御瑾楓淡淡說道「如今正逢天下大亂,難不成自個還要內鬥,增加更多的負擔?況且,長幼有序。」
泠鏡悠還記得深夜裡御瑾楓的那一聲歎息,生生鎮痛了她的眼。
御瑾楓不該是這樣的。
前些天的登基大殿上,御瑾楓親自交還了將軍令給御瑾宏,朝中三品大臣紛紛跪下,沒有奏樂,沒有新皇登基時的三軍例賞,一切從簡,改國號為豐元,年號為德武。
另外,景元帝的後宮被大肆清理了一番,除卻賢和公主能安心留在宮殿之中,其他嬪妃全部殉葬,但也出現了一個怪事,夜紫歌消失了,就在某天夜晚。
無一人知曉她的去向。
另外,白歌死死攔著護衛不肯殉葬,最後是被護衛一刀砍死的,留下了一抔黃土。
景元13年正式告了一個段落。
那些曾經被景元帝寵幸過的嬪妃,死的死,瘋的瘋,無一人有過好下場。泠鏡悠曾經勸過御瑾宏不要做的那麼絕。只是如今倘若這群嬪妃不殉葬,朝廷是沒有多餘得錢養活他們的。對此泠鏡悠也是無可奈何。
至於欣嬪生下的皇子,御瑾楓已經無意去理會這個皇子是不是屬於景元帝親生得了,繪水畫當初在御瑾宏的登基大殿上帶走了他,也不顧御瑾楓反對,留在身邊與周闌痕一同撫養。她沒有把白歌殉葬的消息告訴周闌痕,只說白歌離開了,不知去了哪裡。周闌痕對此也笑笑,不曾做任何的回應。
一切的事情都好像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唯獨御瑾宏知道自他執政以來便一直處於岌岌可危的狀態。
每日朝臣們鋪天蓋地的談論著戰爭的消息。這裡又死了多少人,什麼城池淪陷了,整整三個月來戰爭記錄多,可是戰贏的記錄少。
德武元年,大順朝大肆興兵,從景裡郡一路打下來,已經攻破兩個關口,分別是沿海的唐乾關與峽谷關,攻破這兩個地方之後,長驅直入進天元內部絕不會是太久的問題。
大順甚至誇海口說三個月取天元全部土地,這樣張狂的言辭一路飛回到了老百姓的耳邊,老百姓們隨時提心吊膽,就連在朝官員甚至都拿不準這一次戰爭的勝率有多高。
另外,呼籲御瑾楓帶兵出征的呼聲越來越高,御瑾宏視若罔聞。哪怕如此,御瑾楓也沒閒著,沒日沒夜的跑軍機處,看地圖,想辦法通知前線守關口。
也因為這樣,天元朝饒是贏了好幾場,幾次擊退敵兵。
但是如今還有一件事情發生,御瑾宏命令天盟軍以及豫北十五軍聽令,隨軍東征西討,將兩隻軍隊分散到不同的地方,只是這兩隊軍隊並不肯理會御瑾宏的命令,從首領那傳回的情報看來這群士兵也只聽御瑾楓一人的。
第二日御瑾宏便宣了御瑾楓進宮。
「皇上,,」
御瑾宏凝視著層層玉階之下的御瑾楓,分明過去還沒有一年時間,怎麼覺得御瑾楓頓時老了這麼多?
他清了清嗓子,說道「朕今日命你前來,便是讓你帶兵出征。」
御瑾楓一愣,而後緩了過來,「臣,任憑皇上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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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瑾楓不知道是用怎樣的心情回到康王府的,滿腦子都是御瑾宏剛才告訴過他的話語,御瑾宏調出地圖,命令他守住的便是眉關。這個關口對於整個天元朝而言都是很關鍵的,它倘若失守,來自大順朝的大軍便可直接奪取天元朝的首級,這麼一來就完全沒有了翻身的機會;可難度是這個地方過於狹隘,可攻不可守,運送糧草所走的道路也是十分狹長,總得來說就是御瑾楓獲勝的幾率很低。
但他沒得選擇。
御瑾宏給他的是囊括天元朝幾乎一半的兵力在這個地方,換句話說,只要能守住這個關口,天元朝便有可能反敗為勝。
「你回來了?」
泠鏡悠笑了笑,御瑾楓回到府內的時候府內的時已經是月色十分,泠鏡悠一直在大堂坐著,等著御瑾楓歸來。
「嗯。」
御瑾楓回應道。
泠鏡悠暗自覺得御瑾楓今日不對勁,難不成太累了?
「你好好休息下,我去泡茶。」
她迎著御瑾楓回到宅院之中,將要離開的時候便被御瑾楓長臂一伸,狠狠壓在懷裡。
「怎麼?」
她覺得今天的御瑾楓很奇怪,一言不發,也不逗她,只是含笑。
脖頸上傳來一股股熱氣,不斷的觸碰著她的皮膚,泠鏡悠覺得有些癢,但每個毛孔又不斷的告訴她,她很享受。
「皇上讓我帶兵出征。」
御瑾楓靠近她的脖頸,密密麻麻的落下吻來,低低說道。
「帶兵出征?」
泠鏡悠顰眉。
她很早便知道御瑾楓被呼籲帶兵出征了,但是御瑾宏都沒有任何表示態度。
但是今天。
她的眼神縮了縮,「什麼時候?」
御瑾楓沒有回應她,一把扯下泠鏡悠身上的腰帶,帶著些許的粗暴,「今日可是你惹我的。」
御瑾楓話音剛落下,便吻住了泠鏡悠的唇。
唇關微微開啟,御瑾楓肆意掃過,掃過她的每一寸甜蜜,在她的天地裡暢遊。
泠鏡悠暗想不好,御瑾楓的吻又層層落了下來,另外一隻大掌更是覆上她的渾圓。
有技巧的挑逗,沒一會他便能感覺到隔著衣裳的她的渾圓硬了。
與他的下身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
風聲悄悄吹了去,房門被震的悄悄作響,燭光窸窣,恰好照到泠鏡悠的身段,御瑾楓覺得自己的眼眸之中起了一層火,一把扯下了她的衣裙。
隨著泠鏡悠的一聲驚呼,她的身體穆然一光
御瑾楓細細看著泠鏡悠,吻再一次落下,纏纏綿綿的落在她的身上。
額頭,鼻樑,嘴唇,脖頸,胸脯,小腹,每個地方都不願意放過,泠鏡悠很是羞澀,她想要逃開卻發現自己無路可逃。
御瑾楓被這樣的泠鏡悠弄的著了迷,「我要你。」
不容拒絕的聲音在泠鏡悠的背後響起,她微微有些決絕。
御瑾楓不給她逃跑的機會,摟著她的腰,衣裙早已落地,泠鏡悠的眼神有些迷濛,御瑾楓的衣裳被她退卻的差不多了,她覺得自己有些燥熱,忍耐不住的啃咬著御瑾楓的每一處。
最後停留在了他的小紅豆。
御瑾楓一笑,手指緩緩朝下,朝著她的那一處細細研磨了去。
有異樣進入身體的泠鏡悠覺得有些難受,她下意識往上面躲了去,御瑾楓魅惑一笑,吻住她的唇,暗下她的身體,讓她被迫承受這樣的挑逗。
「別這樣。」
泠鏡悠難受的說道,身體圈成像是小貓咪一般縮成一團,御瑾楓的眼睛覺得越發的火熱,抱起泠鏡悠便往床榻上走去。
沒走一步,手指便在泠鏡悠體內往深進一步。
「嗯。」
泠鏡悠情不自禁的發出了聲**,御瑾楓想著也許差不多了,提起他的昂藏,扯出手指,挺了進去。
「啊,,」
又是一聲驚呼,泠鏡悠難受的摸著她的下腹,也不知是哪裡難受,胡亂的在床上翻滾著。
御瑾楓吻住她的嘴唇,不想她太難受。
甬道過於狹窄,他卡在中間,每次往前一步,泠鏡悠都會難受的抓著他的背。
那便這麼難受好了。
御瑾楓歎了口氣。
腦海中不斷的浮現著泠鏡悠在他回來後第一次挑逗他的場景,除夕夜他們的那一場是非之歡,吻住她的唇角的時候她自來的那一股羞澀。
不斷的畫面閃過他的腦海,泠鏡悠呢喃了句,「阿楓。」
御瑾楓再也沒有把持住,挺了進去,撕裂開來。
「知道我是誰了?」
泠鏡悠胡亂的點頭。
「乖一點,我就讓你舒服。」
御瑾楓安慰著她,泠鏡悠緊緊抓著御瑾楓的背脊,身體內的昂藏好像要將她撕裂開一般的疼,她胡亂的咬著御瑾楓的下唇,想要以痛解此痛。
御瑾楓也順著她。
泠鏡悠迷迷濛濛的睜開雙眼,御瑾楓正在她身上不斷的肆意奔馳。
她笑了笑,圈住御瑾楓的腿,狠狠一繳。
她想,這樣的痛只怕永生不會再忘。
一場歡愛之後,泠鏡悠早已經疲憊不堪,身體的沒一個器官都告訴她再受不得這樣的折磨,好在御瑾楓也體諒她,完事以後跟她洗了個澡,再換了件乾淨衣服便摟著她。
睡夢中的泠鏡悠溫柔寧靜,御瑾楓細細打量著她,一時有些沉迷其中。
他甚至不知道為什麼想要她。
這樣的衝動都不知道從何而來,或許是分別在即,或許是捨不得她,想要在她身上留下屬於他的記號,近乎孩子氣的告訴她,她只屬於他,只有他能讓她這樣欲生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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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大軍出征,御瑾宏親自到永熙城門送御瑾楓,這一去,再一次見面不知何年何月。
「早日歸來。」
御瑾宏揮揮手,小太監端上了酒杯。
杯中放滿了酒,御瑾宏一飲而盡。
御瑾楓卻笑笑,「替我照顧她。」
御瑾宏一愣,御瑾楓一笑。
隨機,奔馳了出去。
御瑾宏負手而立,看著御瑾楓的馬匹越發離他遠去,他帶走的還有那一批精銳部隊。不知不覺,過去所謂的敵人,相互融洽,用他們的方式守護著這一片江山。
一切事情好像都在戰爭來臨的時候消失的無隱無蹤。
但望一切都好。
御瑾宏暗自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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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鏡悠是在隨著御瑾楓後奔出去的。
醒來的時候她忘了時辰,想必是御瑾楓故意沒有讓斌提醒她時間的。
三日前的那一場歡愛之後,再醒來的時候御瑾楓對她便是用前所未有的溫柔態度,只是無論她問什麼,御瑾楓都不給與回應,就連御瑾楓要離開的消息也是通過御瑾宏才知曉的御瑾楓似乎是刻意隱瞞著她,那一夜泠鏡悠曾經問過,為什麼要瞞著她,御瑾楓原本不願意解釋,奈何泠鏡悠再三追問之下御瑾楓才肯吐露事情,知道真相的泠鏡悠沒有辦法阻攔他,只說當日他離開之前先告訴她一聲,讓她送他。
當初御瑾楓還答應她一定會讓她在既定的時間甦醒,沒想到御瑾楓終究狠心負了她,泠鏡悠醒來的實惠已經遲了整整一個時辰。
快速的駕著馬匹,閃電般的一路奔馳而去。
御瑾楓領著大軍往前不斷奔馳,泠鏡悠不斷駕著馬匹在身後追尋著他曾經走過的印記。
快點,再快點。
她心急火燎的駕著馬匹,馬鞭子不斷的揮在身後,一路心急火燎的趕路,結果仍然慢在御瑾楓之後,當出了關口後,遠遠見到屬於御瑾楓大軍不斷朝遠方駛去,就在那一個瞬間,泠鏡悠有種這一去後她會很久見不到御瑾楓的感覺。
兩地相隔,她還要忍受多久的相思。
當泠鏡悠回到永熙的時候便見著屬於御瑾宏的轎子穩穩當當的落在康王府門口,泠鏡悠抬眸,便瞅見御瑾宏從轎子內走了出來。
「皇上。」
她淡淡說道。
沒有下跪,沒有卑微,不卑不亢的看著御瑾宏,兩眼平視。
御瑾宏歎了口氣,「不請我進去坐坐?」
平平常常的問候,對於泠鏡悠而言卻覺得尷尬不已。
「想必皇上還有朝務在身,府內事多事雜,只怕會怠慢了皇上,如此便不好了」
言下之意,皇上您請回吧。
泠鏡悠實在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表情來面對御瑾宏,如今他是天子了,也讓她覺得他跟她之間的距離過於遙遠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便已經劃下一道天塹,從此之後她站在他的對面,再無一刻能牽手攜手走過。
過了半晌,御瑾宏從袍子裡掏出一封信來,「這是他讓我轉交給你的。」
泠鏡悠愣了愣,在接過信封後御瑾宏便起轎離開了。
她利索的拆開信封,露出的便是御瑾楓的字跡。風流瀟灑,就像是他給人的感覺,放蕩不羈。
「悠悠,,」
這是排頭。
泠鏡悠心裡一喜,這果真是他的信。
下面迷迷糊糊的又是一個紙團糊狀的樣子,似乎是被御瑾楓打上了橫槓,泠鏡悠定睛看了去才瞅見是寫的她的名字。
咦,這人倒還真怪,幹嘛打橫槓來著,多醜啊。
她這樣想著,下面御瑾楓繼續寫到這是見著你睡覺的時候寫的,不願意你過於傷心,噢,可別對我牽腸掛肚,雖然我一直都想著你。
油嘴滑舌。
泠鏡悠暗笑。
信的內容並不長,下面便是御瑾楓對於泠鏡悠日常生活規範,類似於每晚睡覺前要關窗,每日安心等他歸來,還可以去看看宮內的畫畫之類的。
泠鏡悠嗤笑,這貨難不成還真想管著她?儼然一副她需要做賢妻良母的感覺!
下一句便見御瑾楓寫,我猜你一定會罵我把你管的嚴了。不過呢,只有這樣我才會覺得你真的在我身邊。好好照顧自己,等我回來我可要試試看你的尺寸。
泠鏡悠細細撫摸了去御瑾楓所說的話,她並不知道就在不遠處,金絲帳之上,被層層金線繡起的轎子之中,正是御瑾宏。
他的轎子落在不遠處的一個角落裡,正好能夠看到泠鏡悠。
微微伸出雙手看向泠鏡悠,心裡有些苦澀難以言喻,說不上來的感覺,始終覺得胸口像是堵著一個什麼東西一般。
御瑾楓當初將皇位像是拋東西一般的拋在了他頭上,沒有動用任何他之前為了皇位所做的準備,就這樣,輕輕鬆鬆的當上了皇帝。
當上皇帝後,所掌握的權利更為多了,只是總是覺得,內心深處更為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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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從邊境迎來首次眉關大捷的信息,大順部落帶領整整三千精兵攻打,對方潛伏數十公里之前便被御瑾楓的人盯上,攔截消息,一連幾次都讓大順那邊的人吃了閉門羹。
朝堂之上一片喜悅氣氛之際,泠鏡悠也被查出懷有一個月身孕。
三個月後,御瑾楓帶領數批將領殺出重圍,以來一批殺一批的態度滅掉了企圖攻打眉關的敵軍。最後直接將敵軍屍體懸掛在關口,敵軍氣氛之餘也無法發動攻擊。御瑾楓的態度很明顯,你來啊,可以。你來一個我殺一個,來一對殺一雙。
這樣拚死的較量大有魚死網破的決絕,而敵軍賭不起。
四個月的時候,泠鏡悠發生了一件事情,小孩開始在她的肚皮裡四處打轉,也不管身為娘親的泠鏡悠是否吃得消,當中泠鏡悠差點流產,後來御瑾宏知曉後便接到了宮中與繪水畫同住。
六個月的時候,在御瑾楓帶領一派將領反攻大圍山勝利後,被敵方炸藥炸到昏迷,始終不曾甦醒。這樣的消息經不住瞞,沒過多久便飛回了永熙,御瑾宏攔下這個消息,四處找尋御瑾楓卻始終不得結果。
也就在這個時候,大順內部掀起了內鬥,格勒王子登上了皇位,但登上皇位後多次遇到襲擊,同時也從皇宮內不斷的傳出當代君主信奉妖媚邪教的事來,弄得整個大順隱隱不安。
御瑾楓之前所帶出的部隊,引上了好幾個功勳高的將領代替御瑾楓的位置,從眉關開始反攻,一路反攻雖然遭遇重重波折,終究算是幸運。
第八個月的時候,大軍凱旋而歸,此時泠鏡悠也大腹便便。
御瑾宏賞賜了很多東西給康王府,甚至讓康王府終生享受爵位世襲的待遇,然而,這一切都敵不過御瑾楓的清醒。
泠鏡悠試圖尋找很多大夫給御瑾楓瞧病,結果大夫紛紛沒有辦法,她早在御瑾楓被抬回康王府的時候便收拾了包袱回家。
每一日,泠鏡悠都會費力的給御瑾楓換衣服,時常肚子裡的小寶貝還要踢她的肚皮,這也給泠鏡悠增大了負擔。
懷有身孕的泠鏡悠像是一個肥胖的貓咪,搖搖晃晃的,婢女常常想要去扶住她,都被泠鏡悠打了回來。
距離她產下孩子還不到兩個月時間,她抓緊了這個時間想要給未出世的孩子縫製衣服,白日裡便推著御瑾楓坐到庭院裡曬曬太陽,說說過去的事情。
「你看吶,這一轉一年了,你怎麼還在沉睡?」
「難不成真要等到寶貝都會開口說話了,你才肯清醒?」
「啊,忘了跟你說了。我有我們的孩子了。」
泠鏡悠的話語裡沒有任何的抱怨,她甚至覺得御瑾楓至少還活著,沒有死,這樣就很好了,至少她還有活下去,等下去的勇氣。
她時常跟她說說話,絮絮叨叨的也不在乎在說什麼,她有種感覺,御瑾楓一定能聽見她所說的話。
「喏,你要不要聽聽寶貝的聲音?」
她的聲音有些溫婉,像是沉在水裡的海藻。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說罷泠鏡悠便拿過御瑾楓的手觸碰她的肚皮,小傢伙似乎能感覺到爹爹跟她打招呼,滿意伸出小腿去踢來表示對這個世界的熱衷歡迎。
泠鏡悠笑笑,又將御瑾楓的手拿了回去,御瑾楓的手指動了動,她並沒有多注意。
當上母親的泠鏡悠,多了幾分溫婉,沒有了當初了那些幼稚,也不曾將自己冷封,而是用一種最虔誠的態度與這個世界握手言和。
御瑾宏時常來看望她,如今朝政也不算繁忙,御瑾楓所帶出的軍隊所向披靡,將大順擊退後又嚴加防守,如此才沒有再給大順有可趁之機,御瑾宏也得以輕鬆些。
至於繪水畫和周闌痕。
泠鏡悠笑笑,「我跟你說噢,畫畫和周闌痕離開皇宮了。」
泠鏡悠的笑容裡有幾分溫柔,「周闌痕總算能和普通人一般行走,他隨著畫畫四處走,偶爾走走停停,相伴走過很多地方,皇宮偶爾回去一次看望御瑾宏。」
「阿楓,你看,所有人都有了他們的生活,難道你還要我守活寡嗎,你看,寶貝都不樂意了。」
泠鏡悠說的有些不滿意,不由的癟癟嘴。她拿過御瑾楓的手,將他的手放在她越來越大的肚子上,她似乎想要通過這樣的方式來完成御瑾楓身為一個爹爹對於他和孩子們的交流。
泠鏡悠笑笑,忽然覺得她的手腕有些緊張,她暗自覺得不好,再抬眸的時候便發現御瑾楓眼睛惺忪的看著她。
她忽然呆了。
「阿,楓。」
她緩緩開口。
御瑾楓似乎不知覺般的問道「我睡了,很久?」
他下意識去整理他的頭髮,卻發現坐在她對面的泠鏡悠看著他。
好像很久沒有見到他一般。
他不知道,泠鏡悠在經歷了無數次夢醒後,再一次看到他醒來,在現實中,在她能觸手可及的地方醒來,究竟有多高興。
泠鏡悠點頭,眼眸忽然覺得有些濕潤,在夢裡,御瑾楓也曾睜開過雙眼,對她說,他已經醒了。
也不顧自己懷著寶寶,朝御瑾楓的嘴唇吻了去。
她想要確認這不是夢,她的御瑾楓,真的已經甦醒了、
睡了太久的御瑾楓被這樣主動的泠鏡悠給嚇住了,泠鏡悠緩緩捲著他的舌頭,四處挑逗,久久的溫柔,終是喚來御瑾楓狂風驟雨的吻。
泠鏡悠眼角的淚水緩緩滴落,而後浸入在了地上。
陽光靜靜灑在他們的身後,像是艷麗的光芒,璀璨而又耀眼。
他們的等待得太久了。
相識數年,相離三年,掙扎兩年,而如今,相濡以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