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感謝那是你牽過我的手 24 文 / 葉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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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會後，颯爽坐在康總的辦公室裡許久，只要一低頭便能看到自己手指上的那枚戒指，她抬起手來對著窗外的陽光，鑽石熠熠生輝，晃得人睜不開眼。
她轉過眼看，浩然正和康總在商量著什麼，她知道那些都是與她有關的，關乎著她的未來，她的前程，她剛剛打開的大好書面。可是也是與她無關的，否則，她為何可以如此事不關已地坐在這兒，悠閒自得地望望窗外的陽光，再看看手上的鑽戒。懶
太久的無聊裡，颯爽終於昏昏沉沉地靠在椅背上睡了過去。
等到浩然回過臉看她時，她並沒有如往常一般回以會心一笑，而是靜靜地靠在沙發的一角，手肘撐在扶手上，手握拳撐著頭，她的雙眸緊閉著，呼吸沉穩，就連打嗑睡都是清靜優雅的。
他輕輕笑著，走過去輕輕坐在她的身邊，也不顧眾人的目光，就這樣將她攬過來摟在懷裡，輕手輕腳地將她抱起來，對著康總使個眼色，再跟佑欣打個招呼便逕自離開。
等颯爽醒來，又是在車裡。
他極體貼地為她放倒了椅背，還脫了外套蓋在她的身上。颯爽直起身來環顧著窗外。
車速不快，窗外的景致映在陽光下讓人心情舒暢，可颯爽卻只覺得鬱悶。
「我又在康總的辦公室裡睡著了？」她看著浩然問？
浩然專注地開著車，唇角微勾，卻不答話。蟲
「又是你抱著我出來的？」颯爽接著問？
浩然仍是沉默，只是唇角的弧度越發地大了起來。
「嗷……」颯爽終於忍不住作小獸狀哀嚎了起來，同時，還順帶著摀住了自己的臉。
她怎麼會這麼丟人，一次也就算了，居然兩次。
耳邊是輕笑聲，颯爽從指縫裡偷看著浩然，他正覷著她笑。
她是孕婦不錯，孕早期很突然犯困也沒錯，可是如此明顯，如此頻繁，簡直讓她顏面掃地。
可是旁邊的男人卻越發笑得開心。
颯爽仍自糾結著。看在浩然的眼裡，卻極是受用的。
此時的她，就像是個傷神的小姑娘，托著腮蹙著眉，一副天真模樣讓他怦然心動，「婚都結了，還在乎這些？再說，你現在是孕婦，嗜睡犯困大家都會理解的。」
說到這兒，卻見颯爽像是如夢初醒一般，回過臉看他時，竟是一臉的憂慮，「浩然，我們結婚的消息，你父母和爺爺會同意嗎？」
颯爽這話說完，突然就生出一陣膽怯來，想想上回在浩然家裡，他擁著自己毅然離去時的一幕，剛才在記者會上的一腔熱情此時早已消褪，僅有的便只是對現實的擔憂。
浩然聞言卻不在意，反而笑道：「既是這樣，那麼老婆，今天是不是該回去見見長輩，問候一聲，請杯茶？「
颯爽微愣，半天才反應了過來，他的右手早已經放開方向盤探了過來，待撫上她的手時，他用力一握，仍是那句話：「別擔心，我在，我一直都在。」
——
晚間的電視上，幾大娛樂新聞爭相報道著今天發生在南華的記者會。
鋪天蓋地而來的都是浩然溫柔似水的微笑和那一刻單膝下跪的浪漫。
「哥真浪漫。」嘉怡邊微笑著，邊將手中削得精緻的蘋果遞到誠凱的面前。
半晌，沒有人接過她的蘋果，也沒有人答話。
她詫異地轉臉去看時，只看見誠凱鐵青著的臉。
「誠凱？」嘉怡驚呼。
他的雙手交握在一起，握得極緊，青筋爆起，節骨泛白，再看他的臉色……
她，已經結婚了？
誠凱盯著眼前的電視，對嘉怡的話充耳不聞。
他，親手為她戴上了戒指？她已經答應了？
誠凱望著電視裡的一切，心裡突然像是被人狠狠剜去了一塊一般。
就這麼沒有了。
他等待了五年，他隱忍著五年，他以為馬上便可以結束自己這麼多年來的使命，馬上便可以重新做回自己……
卻不想……
離天堂還有一步之遙時，他失去了她……
電視上的颯爽巧笑倩兮，臉上還能清晰地看見淚痕，是喜極而泣嗎？
他突然就記起那年的她。
他轉身離去時，她的模樣，那一臉的煞白，隔了五年的時光，竟如此清晰地浮現在他的腦海心間。
原來，這就是結果？
他一味的隱忍，退讓；他一味的逃避，躲藏。
到頭來，竟然便是這樣的結局？
誠凱心底湧起了苦澀，他明白，那是失去的酸楚和悔恨的苦楚。
從狠心地推開她，到此刻真正失去她後的錐心之痛。
誠凱只覺得心底已經麻木，找不到可以形容的詞語，只是呆愣愣望著電視上的一切，甚至完全顧不上自己在嘉怡面前的失態。
他呆呆地坐著，嘉怡呆呆地望著他。
偌大的客廳裡，只有電視上傳來娛樂記者們興奮到難以自抑的聲音，那樣的聲音響徹在空曠的空間裡，竟顯得詭異的響亮。
突然間，門鈴響起，嘉怡驚跳起來，手中的蘋果落地，發出沉悶的聲響。
她抬起眼來，看一眼誠凱，彎下腰去將蘋果拾起放在桌上，匆匆幾步朝門外走去。
門開處，楊依丹扶著微醺的陳國興。
「爸。」嘉怡的目光掃過楊依丹，淡淡點頭，算是打個招呼，再焦急地看向父親，「爸，你怎麼喝成這樣。」
嘉怡上前扶住陳國興的另一支胳膊，一邊回臉朝客廳內喊著誠凱來幫忙。
陳國興的口中嘟囔著，大半的重量壓在兩個女人的身上，三個人腳步踉蹌著，踱了半天，才看見誠凱迎了出來。
嘉怡抬眼，他已經斂了剛才的模樣，一臉如常的清淡，只是清淡得像是過份，他就這麼望著陳國興，兩手插進褲袋裡，更像是個旁觀者一般，目光掃過楊依丹後，仍舊落在陳國興的身上。
「誠凱，幫幫忙。」嘉怡終於忍不住開口，只見他唇角微勾，緩緩走來，輕輕抬手便托住了陳國興的重量。
「誠凱，你和楊小姐把爸扶到樓上臥室裡，我去廚房裡弄些醒酒茶。」嘉怡吩咐一聲，便匆匆朝廚房奔去。
誠凱的目光瞥見嘉怡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轉臉朝楊依丹清冷一笑，伸手摟過陳國興的腰，輕輕鬆鬆便扶著他朝樓梯處走去。
他的目光太過於清冷，也太過於清澈，像是看清了一切，像是看透了所有人的心。
被他的目光震懾著，楊依丹就這樣怔怔地住了腳步，看著他扶著那個跟他的身高相差無幾，體重卻明顯超出許多的男人，卻仍是那般沉著穩重，一步步輕鬆地朝著樓上走著。
誠凱朝上走著，幾步後突然停下，微側著臉看向仍停在門廳處兀自發呆著的楊依丹，輕笑道：「楊小姐是準備讓我服侍陳市長寬衣休息？」
楊依丹一愣，隨即邁步而上。
兩人將楊國興送進臥室裡，誠凱靠著牆，看著楊依丹一邊蹙著細眉一臉嫌惡地為他除去鞋襪，鬆開領帶，為他蓋上被子，他便笑。
待楊依丹回過臉來看他時，看著他一臉的笑，室內一片通明，是溫暖的鵝黃色燈火，可是誠凱的笑看上去卻是噬骨的冰冷。
她不由打個寒戰，垂下眉來，這個男人身上有種東西，和安如墨及秦浩然都不一樣的，他們身上的是威嚴，一旦嚴肅起來便是難以靠近的高高在上，不容親近，不怒自威，讓人只一眼，便頓時覺得自己的渺小。而他不一樣。那是種寒意，讓人覺得陰森的冰冷。
她從他身邊走過，強忍著心中翻捲著的懼意，只想著盡快離開這個空間，這個讓她幾乎窒息的地方。
可是，他顯然並不準備讓她如此如意。
兩人相隔一步之遙，誠凱仍是笑著，卻輕而易舉地伸過手去，在她失控的驚叫聲中擒住了她的胳膊。
「放開我。放開。」依丹無可自抑地驚叫著，邊用另一支自由的手不斷拍打著他。
而他卻紋絲不動，在她的狂燥中，他輕輕開口，像是安撫著她的口吻，說出來的話，卻似一股狂風，輕易間便將她推入無底深淵。
「說，是不是你做的？」涔冷的聲音讓楊依丹一剎那便住了口，身體卻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開，兩眼恐懼地望著他。
明明是一張無害的俊臉，明明不曾被他抓到過任何的把柄，卻為何在他的面前，便思緒混亂，心生恐慌。
此時的他讓依丹想起幾個月前的那一幕。
在安氏，她甩了魏颯爽一個耳光。
那時，他便站在她的身後，沒有為她抵擋，也不曾為她開口說過一句話。任何人都以為他無心於她，可是那一刻，只有她能看見他的神情。
只是那一瞬而已，她卻一直記得，記得他的眼眸，明明隱著簇簇的烈火，卻又似數九寒天的漫天風雪一般。
直直地，便想將她吸進那徹骨寒冷之中。
正如，此時。
「楊小姐，我在問你。」誠凱的兩眼緊盯著她，絲毫不曾放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有對魏颯爽做過什麼。不是我。」楊依丹胡亂地搖著頭，否認著。
可是，在她尖利的嗓音裡，她清楚地聽到他在笑。
輕漾而出的笑聲，在這樣的夜裡顯得空靈卻也詭異。
「楊小姐誤會了。你何時聽過我在問關於魏颯爽的事情呢？」他仍是那一副腔調，卻一下擊中要害，讓人全身無力。
此地無銀三百丙是否就是這樣的感覺？
楊依丹後退兩步，背死死抵住牆壁。
只有這樣，她才能佯裝鎮定，不讓自己癱軟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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