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凡女夜雨 文 / 域外可樂
「怎麼？你想逼本座食言？還是履行諾言？」
白衣聖主淡淡的話語充滿了威嚴。
蕭何心神一稟，他從中聽出了一縷赤~裸~裸的殺念。心中微動，猜測很可能是這些年天刀閣勢力每況愈下，一些原本依附於他們的小家族漸漸勢大，大到足以功高蓋主，漸漸滋生出取而代之的野心。
看來這一片繁華的天刀聖城，也是暗潮洶湧，危機四伏。
金碧輝煌的大殿再一次鴉雀無聲。
良久，宇文擎天被一道道陰驁的視線，盯的臉色發黑。他胸中怒火已焚燒太虛，若不是忌憚天刀閣承傳無數年的底蘊，他此刻多半已經含恨造反了！
『眼下還不是造反的時候，家中還有很多佈局沒有完善，再忍忍，再忍忍…』宇文擎天的心中一陣陣抽搐，他不停的告誡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
最終，面對天刀聖主的強硬，他只好咬牙吞聲：「老夫不敢。」說完，他已知今日事不可為，再留下來也是徒惹難堪。
強忍怒火沖聖主告了聲罪，隨即狠狠瞪了蕭何一眼，甩袖離去。
破空聲漸行漸遠，在場所有人全都鬆了口氣，包括白衣聖主。畢竟宇文擎天的實力要比他高出一個小境界，而且晉級的時間比他要長很多年，若真撕破臉大戰起來，除非動用底蘊，否則他還真不是對手。
但底蘊這玩意，那可是實打實的『見光死』，用一件就少一件。是諸聖地的真正瑰寶，是足以承傳萬古的無量聖物。意義重大，輕易不可亂用。否則就會有滅頂之災。
「哎……」
宇文擎天走後，一位長老輕歎一聲，憂心忡忡道：「宇文家的勢力越來越大，再這樣下去，不出十年，我族危矣。」
另一位長老也無聲歎息道：「萬幸今聞老聖主還存世的消息，否則咱們這些老骨頭，死後都不知道該怎樣去面見列祖列宗…」
白衣聖主點了點頭，似是認同長老的話；他輕輕吸了一口氣，對著蕭何說道：「小友，說說霸天老聖主所困的具體地方吧，不管事成與否，我天刀閣都欠你一個天大的恩情。」
蕭何連忙推脫不敢當，隨後仔細將自己如何巧遇刀霸天的事情說了一遍。連帶著那一層聖墓的所見所聞，以及重重危機也盡數告知。末了還憑記憶畫了幅宮闕分佈圖，指明了刀霸天被困的具體位置。
「聖主前輩，諸位長老前輩，既然此間事了，那在下也該告辭了。」
當一切交代清楚，蕭何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提出辭行，他準備找個地方好好修煉，什麼時候能夠御空飛行，什麼時候再回南疆尋找金大業。
畢竟這萬里莽荒，單憑兩條腿走的話，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回趙家村；再說莽荒多妖，一路也不會太平，若實力不足就貿然回去，肯定凶多吉少。
「小友這麼急著走？有什麼要事麼？本座可以命人代辦。」
白衣聖主想要挽留，但蕭何去意已決：「多謝聖主前輩好意，晚輩心領了。」
天刀聖主見蕭何態度堅決，也不好強留，換了個話題道：「本座還不知你的姓名、家室，可否告知？」
「我叫蕭何，在這世上並無家室，算得上舉目無親吧；只有一名情同手足的患難兄弟失散南疆。如今離開，也是想覓地修行，待破入四階，再回去尋他。」
「這樣啊……那不如就在我天刀閣住下吧，若有修煉上的疑問，也能盡快解惑。」
蕭何聞言有些心動，天刀聖主見狀，微微一笑道：「你剛從聖墓出來，想必也是得了些寶物，持為依仗。但如今得罪了宇文家、完顏家，還是留在我天刀閣中比較安全。」
說著，他翻手取出一把血色小刀、和一塊血色玉珮，遞給蕭何：「當然，本座不會限制你的自由，這兩件東西你拿著，血刀為保命禁器，關鍵時刻或可解災避禍，若實在躲無可躲，那便捏碎血玉傳訊，本座會盡快趕去相救。」
蕭何聽後目露喜色，不再猶豫，欣然答應留下。
不久後，天刀聖主等人召集嫡系議會，蕭何迴避，在刀無極長老的引路下，來到他的住所。
這是一棟三層獨樓小院，範圍不大，佔地五十米左右。院中花草山石遍佈，還有一汪清潭，環境非常優雅。
獨樓一層為練功房，寬敞明亮，四周都布有陣文，非常堅固。二樓是會客廳，三樓是臥房，古色古香，內裡一切陳設就如同電影裡的古代客棧一般無二。
臥房中心有張木質茶桌，一尊巴掌大的墨色香爐放在正中，爐內已燃起異香，有一縷細細的縹緲雲煙，冉冉升騰，整個屋子都被一股淡淡的幽香充斥，聞之令人心神安寧。
「小友，看看還缺什麼？老夫命人去準備。」刀無極撫了撫尺長白鬚，輕聲詢問。
蕭何掃視一圈，見屋中桌椅板凳、床榻被褥齊全，內間還有澡盆、馬桶，以及洗漱用品，一切用具均已齊全，非常的完備。
「老前輩，不缺了，這裡挺好。」
「呵呵，那就好，如此老夫就先走了，聖主那邊還等著呢。日後，你若有什麼差遣，可憑聖主贈你的那枚血玉，使喚下人去辦。」
刀無極笑了笑，沒再多言，閃身離去。
蕭何在屋中逗留了一會，熟悉環境後，又來到獨樓外四處逛了逛。這片區域似乎專供有身份的客人居住，四周有三十幾棟獨樓，但卻大半都是無人居住的，只有寥寥幾棟有修士氣息溢出。
晃蕩了好一會，蕭何重回自己的小院，來到一樓練功房，剛欲盤腿坐下行功，卻聽獨院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隨即，一名丫鬟打扮的俏女僕走了進來。
「公子萬安，奴婢是侍女小環，奉長老之命伺候您的起居，日後一切事宜皆可吩咐奴婢去辦。」
蕭何聞言打量了一番小環，隨後點了點頭，算是知道了。
小環見此欠了欠身子，行禮後又道：「公子，外面有位姑娘想要見您。」
「嗯？」
蕭何有些詫異，自己不過剛來而已，並未與什麼人有過交集，當即不解的問道：「什麼人？確定是找我的？」
「回公子的話，那人自稱是您的侍女。」
俏女僕小環恭恭敬敬的回答，她似是知道蕭何的『身份』，態度十分謙卑。
「侍女？」
蕭何越發疑惑，卻也十分好奇：「讓她進來吧。」
小環恭聲領命，快步離去。不多時，她領著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女回來。
這少女有些灰頭土臉，眼眶紅腫，顯眼是哭過，她身穿補丁疊補丁的舊衣，懷中還抱著一個檀木盒子；一見蕭何，立馬跪了下來，輕呼道：「恩公在上，奴婢給您磕頭了。」
「是你？」
蕭何一眼就認出了來人的身份，正是賣藝老者的孫女，沒想到竟然找到這來了。
此刻，少女倒頭就拜，蕭何心中一動，揮手打出一蓬精氣，將她阻止，並托扶了起來。
「姑娘，你……」
話還沒說完，少女再次跪倒，眼中含淚，哽咽道：「恩公，我要拜您為師，將來殺了那惡少，為我爺爺報仇雪恨……嗚嗚嗚……」
說著，她痛哭失聲，順勢又要磕頭。
「拜師？報仇？」
蕭何蹙著眉頭凝視少女，但見她哭的稀里嘩啦，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先出聲安慰。
哪知不安慰還好，一安慰，少女還來勁了！哇的一聲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還口齒不清的哽咽喃呢：「師傅……和尚說……您是好人……找您……一定能報仇……一定能報仇……」
蕭何滿臉疑惑，什麼和尚說？哪來的和尚？
原來，在蕭何踏入洞虛之門面見天刀聖主時，少女正抱著爺爺的屍身放聲大哭。周圍善後的兵丁全都對她避之不及，躲得遠遠的。
正當少女悲慟欲絕的時候，一位老和尚施展無量佛光，不斷安撫她輕生的念頭。並指點她，如果來找蕭何，興許會有報仇的希望。
少女一聽報仇，當時就絕了輕生的念頭。後來她本想先出城安葬了爺爺，再來尋蕭何；但卻被老和尚阻止，說是一旦出城則必死無疑，甚至即便不出城，天黑以後，她也多半有死無生。
最終，老和尚就地施法火化了賣藝老者，而後掐指一算，告知少女來此就能找到蕭何，然後就離開了。
「師傅……雨兒……要報仇……求您了……收下我吧……」
少女哭的梨花帶雨，口中一直懇求蕭何收下她。
蕭何百般安慰，卻不頂用。無奈，只好暫且答應少女的『懇求』，這才止住她的慟哭。
「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回恩公師傅的話，徒兒叫夜雨，黑夜的夜，下雨的雨。」
少女一邊低頭擦拭爺爺的骨灰盒，一邊哽咽著回道。
「夜雨…，好名字，你今年多大了？」
「回恩公師傅的話，徒兒今年十六歲半。」
蕭何苦笑一聲：「別叫我恩公師傅了，我也大不了你幾歲，以後……就叫大哥吧，你我兄妹相稱。」
夜雨點了點頭，乖巧的喚了聲大哥。
「好，好，好。小環，能幫我拿兩件新衣服麼？」
候在一旁待命的俏女僕小環，聞言趕忙恭聲答是，快步離去，很快拿來兩件錦衣華服，一男裝緊身武衣，一女裝白色長裙。
「想的還挺周到，行，帶她去樓上換衣服去吧。」
蕭何笑著誇讚小環會辦事，小環似是有點受寵若驚，俏臉有些微紅，聞聲趕忙帶著夜雨上了二樓，幫她換衣服去了。
「一個俏丫鬟，一個小徒弟，嘿，有意思…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