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 源？ 文 / 域外可樂
一路逛了十幾個攤位，所見物品均無大用；蕭何搖了搖頭，拉著夜雨走上第二層。
「站住，樓上僅對修者開放，閒雜人等，禁止入內。」通道口處，兩名黑衣中年攔住了他們。
蕭何也不廢話，伸手打出一縷精氣，二人見此告了聲得罪，痛快的放他們上去。
二樓的攤位明顯少了很多，顧客也相對量減；蕭何瞅了眼眾人所賣之物，見大多都是些先天武者所用。他沒有逗留，繼續拉著夜雨上了三樓。
第三層，這裡僅有二十幾個櫃檯，老藥兵甲應有盡有。客人也不多，寥寥十數人而已。
蕭何緩步走到一處櫃檯前，賣家是一名黑袍老者，蓬頭垢面，很是邋遢。一身黑衣穿的珵亮，層層污漬都開始反光了，幾乎能當鏡子用。
令人意外的是，隨意倒在一旁假寐的老者，儘管邋遢，但他週身卻並無半點臭意，反而還有淡淡的清香飄蕩，很是違背常理，非常怪異。
櫃檯上空，三十六個灰色丹丸，懸浮在左側半空，擺出一個『謝』字。
其後是二十一枚青色丹丸，懸空組成一個『絕』字。
再後是十八枚紅色丹丸，組成一個『還』字。
最後是九枚金色丹丸，書成一個『價』字。
「謝絕還價？」
蕭何微揚著嘴角，定睛看向檯面上，見有白玉瓶若干，藥材原料幾株，還有些青綠欲滴的草葉，以及幾枚赤橙藍紫、顏色各異的神秘果實。
「蕭大哥…」
夜雨看著食慾大動，蕭何衝她笑了笑，對著假寐的老頭問道：「老闆，這些東西怎麼賣？」
黑袍老頭哼唧一聲，似乎很不情願的睜開了雙眼；瞅了蕭何二人一瞬之後，卻又自顧自的閉了起來。口中懶懶的說道：「不買別問」
「嗯？」
蕭何刀眉一揚，有些好笑：「買與不買，自然要問過價錢才能決定。」
老頭沒有再睜眼，口中咕噥道：「以物易物，不收世俗金銀，只換天材地寶。」
「哦？」
蕭何詫異的看了眼老頭，遂即又問：「怎麼個換法？」
「你選定一物，自辨此物價值，然後取出等價之寶，我若心動，自然交易成功。」說完，老頭側了側身，換個舒服的姿勢，繼續假寐。
蕭何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心想這種買賣方式對菜鳥新手，實在太不公平了。很容易就會被敲詐。當然，如果你是個博學多才的修士，懂得一些珍寶的偏門奇用，那可就不一樣了，或許奇貨可居，能大發一筆橫財。
摒棄雜亂思緒，蕭何不在多言，上前拿起一個白玉瓶。
正待打開仔細查探之時，假寐老頭卻搶先開口：「優質四品小還丹，一瓶九粒，可聚氣通脈，養穴潤元，五階之下，服用有效。」
蕭何聞言心中一動，遂打開瓶塞，一縷奇香蔓延而出，聞之令人神清氣爽，心曠神怡。
「老闆，這種丹藥，我用這串佛手珠交換，可否？」
「什麼佛手珠？拿來我看。」
蕭何沒有猶豫，取出一把金光爍爍的佛手珠，遞了過去。
黑袍老頭沒有伸手接過，他只是裂開一絲惺忪睡眼，瞄了瞄，說道：「可換三瓶。」
蕭何心中一動，深深看了眼老頭，心中對這位不修邊幅的邋遢修士，充滿了好奇。
明明是一位不世強者，為何要將自己弄成這副糗樣？
想歸想，交易還是要繼續。蕭何將佛手珠放在桌上，而後拿起三瓶丹藥，放進了儲物袋。接著又將視線看向一旁的三株奇異藥材。
老頭也不廢話，當即解釋道：「千年茯苓，活血化瘀，孕氣通脈，也可溫養竅穴。八百年枸杞根，藥效相同。六百年合歡草，可舒心通神，活血融精，宜於陰陽和合之調。對於雙修之士，可有奇效，小友，你們很需要呢。」
「咳咳…」
蕭何聞言尷尬輕咳，夜雨也羞紅了臉，低頭深埋酥胸，躲在他身後不好意思見人。
「這些……我也要了。」
蕭何再次拍了拍儲物袋，一件塔狀法寶御空懸浮，絲絲精氣四散溢出，陣陣寶光耀的人睜不開眼。
黑袍老頭也不細看，抬手抓住寶塔，往袖子裡一塞。轉眼盯住桌上的九片青綠草葉，輕聲道：「悟道茶葉，食之可神融道痕，觸摸天之所在，悟無上大道，通玄法之大妙，窺……」
「這個我不要。」
老頭話還沒說完，蕭何輕笑一聲，斷然拒絕。
「額…」
老頭一愣，很意外為啥沒忽悠成功。
按理說，前兩批交易都圓滿完成，顯然這兩位顧客所需極多，家底也夠深厚；沒道理，極其稀有的『悟道茶葉』推銷不出去哇？
夜雨也很詫異，不過她是個聰明的姑娘，知道什麼該問，什麼時候不能問。
蕭何聳了聳肩，真正的仙寶悟道古茶樹，如今就在他的識海深處。那可是真正的，能與世長存的無上神樹！些許假冒的仿植殘次品，他自然不屑一顧。
「老闆，說說這些晶果吧。」
黑袍老者定了定神，沉默一息，微微搖頭，「這個不買，我可以告訴你這叫元果，食之可增壽元。」
「哦？」
蕭何心中一動，沒想到壽元這虛幻的東西也能增加？
「為什麼不賣？」
夜雨很好奇，水靈靈的大眼睛，不停對著幾枚元果眨啊眨，眼看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現在沒貨，如果你們真的需要，三十年後，可再來此尋我。我會為你們留下一兩枚。」
「你這不是有現成的麼？為什麼要等三十年呢？」夜雨很不解。
黑袍老頭撇了撇嘴：「這些已經被人預定了，買主一會就來。」
夜雨聞言偏頭看了看蕭何，又四下瞅了瞅周圍，最後一躬身，像做賊一般對老者交頭接耳道：「爺爺，你就私下裡賣我們一個好了；若是買主問起……就說有一個熟透了，壞掉了。」
「……」
老頭臉色一黑，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
蕭何也有些無語，當即伸手一拉夜雨，準備制止她繼續胡鬧。
「好水靈的小妹妹，如果你喜歡，哥哥我可以送你一個。」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痞裡痞氣的聲音。
二人轉頭一看，見是名身穿一襲白袍的青年男子，手拿折扇，腰繫佩玉。一對劍眉星目生的俊俏，鼻樑高挺，薄薄的嘴唇微微輕抿；他有一頭如瀑的黑髮，隨意披在肩上，看上去很是放蕩不羈。
這人身邊還跟著三人。
一人為妙齡女子，穿著一身優雅的粉色長裙，細腰豐胸，唇紅齒白，一對丹鳳眼特別的勾魂。
另兩名為中年，身穿玄色勁裝武衣，一左一右跟在青年男女身後，昂首挺胸，龍行虎步，一雙眸子時不時的射出陣陣精芒。一看就是高手！
蕭何眉頭一簇，他對這種權貴子嗣從無好感。夜雨同樣皺眉，她一輩子都忘不了，自己的爺爺，就是被權貴欺壓至死的。
「真嫩啊，似乎是個剛開苞的雛。來，叫聲好哥哥，我送你一枚元果怎麼樣？」
「哼！」
蕭何冷哼，一雙鷹眸微微瞇起，幾縷殺念恰好被眼簾順勢遮住。
「咦？三階螻蟻，你敢對我家少主動殺念？活膩歪了是吧？」
一名中年高手踏前一步，盯死蕭何的一舉一動。
「蕭大哥，咱們走吧。」
夜雨心中有些害怕，她扯了扯蕭何的衣擺，輕聲說道。
蕭何側身看了看夜雨，又轉頭環視幾人一眼，冷笑一聲，不在多言。對一旁抱臂看熱鬧的黑袍老頭一拱手，轉身離去。
「想走？」
勁衣中年輕喝一聲，上前意圖阻攔；白衣青年卻擺了擺手：「算了，讓他們走。」
說完，青年笑瞇瞇的看著夜雨遠去。而後緩步來到攤位前，一甩手，兩個錦盒憑空出現在黑袍老頭面前。
老頭隨意打開一看，當即點頭收了起來：「不錯，是我要的東西。司徒公子好手段，元果你拿走吧，若還想要，三百年以後再來。」
說著，他大手一揮，櫃檯攤位上所剩一切盡數消失，而後烏光一閃，老頭也莫名的沒了身影。
「三百年麼？哼，三天後，你還會來找我的…」
司徒錦笑了笑，不急不慢的收起元果，然後轉身向著四樓走去。
坊市四樓，蕭何與夜雨離開攤位後，逕直來了這裡。
四周沒有攤位，有的僅是一塊塊大小各異的石頭。足足有數百上千塊，林立紛呈。
幾名修士正行走其中，仔細的觀察石料，似乎是在判斷著什麼。
蕭何二人一上來，立馬有侍從接引：「二位，要選石麼？前些天司徒家的公子在咱們這切出了一大塊仙藏，足足有拳頭那麼大！可供五階強者修行一年啊！」
「哦？」
蕭何一驚，脫口問道：「仙藏是什麼？」
侍從一聽愣住了，隨即目露詫異的來回盯著二人仔細看了看，心想這二人該不會是鄉下來的吧？
「仙藏，乃是石中藏物，出產於西域礦區，為萬古歲月間的天地瑰寶。剝去石皮後或得晶石，或得老藥，甚至萬古年前的活物亦可切出！」
「哇！有東西能活萬古歲月啊？」
夜雨驚歎，眸子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光。
蕭何也不信，別說萬古，就是萬年，他都不信有生物能夠不死。恐怕骨頭渣子都化成齏粉了。
那年輕侍從輕蔑的看了二人一眼，他現在已經確定，蕭何二人的確是鄉下來的，沒見過大世面。
「喂，兩位還別不信；前些日子，城西天刀閣石坊切出了九千年前的荒獸，連聖主大人都驚動了。雖然只是頭幼獸，一出世就被鎮壓了，但那可怕的戰力，連半步大能也不敢說穩勝。」
「真的假的啊？」
夜雨依舊不信，但那侍從卻鄙視道：「每年各大聖地石坊，切出的不世神物不知凡幾，甚至連大能級活物都切出過，信不信由你們。哎我說，你們到底選不選石？」
蕭何定睛看了看侍從：「怎麼個選法？」
侍從剛要回話，不遠處石堆中有人喊道：「吵什麼吵，吵什麼吵？影響了大爺選石，切不出東西來，你們給錢啊？」
說完，那人沖另一中年侍從喝道：「你過來，我選這塊石頭。」
那中年趕忙跑去：「九百一十八號石，重六百七十二斤。爺，您的賬上再有一百一十斤石，就湊夠一兩純淨源了。」
蕭何聽的明白，這裡的原石似乎是按斤付費的，只不過付的不是金銀，而是一種叫『源』的東西。
年輕侍從看了看蕭何，雖然很不屑，但還是公事公辦，解釋道：「在我們石坊，一兩源可換千斤石。概不賒賬。」
蕭何點了點頭，道：「用什麼可以換源？這個可以麼？」
說著，他手腕一翻，一枚核桃大的石佛刻珠現於掌中，陣陣精氣環繞其上，甚至仔細聆聽，還可聞一縷佛音說法。
那年輕侍從瞪圓了眼睛張著嘴，半天都沒說出話來；最終恭敬的道了聲稍等，一溜煙跑去原石堆中，找了位管事的老者過來。
「年輕人，你要用此佛器換源切石？」
管事老者很和善，蕭何微微一笑：「不錯，老人家，這能換麼？」
「換是能換，此佛器為五品初級寶器，可換二兩純淨源。不過老朽可要提醒你，切石有風險，十石九空，多是如此。」
蕭何笑了，他早就猜到切石如賭博；不過就沖老者的這番善意的提醒，他也要照顧一下這裡的生意。
「老人家，幫我換源吧；我從未試過賭石，也想嘗試一番。」
「嗯」
管事老者點點頭，喚來侍從：「去拿三兩源來」
侍從乖乖的離去，很快拿來一個錦盒，內裡有三塊拇指肚大小的通透石塊，晶瑩如玉，猶如琥珀一般，氤氳繚繞，柔光四溢。
「哇，好漂亮的晶石。」
夜雨驚訝的輕呼一聲，大眼睛閃閃發光。
蕭何接過錦盒，輕笑著取了一塊送給夜雨，後者興高采烈的翻來覆去把玩著，開心的不得了。
蕭何自己也拿了一塊，入手溫潤，似是暖玉一般。有一縷縷柔和的精氣順著掌心鑽入體內。
他心中一動，瞬間抽調一股真元準備煉化此氣；哪知真元剛一接觸，那精氣竟然自動融化了進去，絲毫不用煉化，也沒有點滴排斥感，似乎原本就是本身的元力之一。
「好一個源石，果然不愧為天材地寶。」
蕭何輕聲自語，但很快又聯想到了南疆大森中的神秘山谷，在那裡，也有著一種與此石效果相似的晶石；多到足以論噸算！
隨後，他下意識看向身旁的夜雨，心想如果有足夠的源，或者自己夠強，能夠順利出入那片山谷，或許雨兒就不用再為修煉發愁了吧。
「嗯……我的儲物袋中，似乎也有些源石。」
突然，他想到在異族聖墓中順走的那些『太初古源』，腦中不由的開始活絡起來。
「聖者收藏的古石，想必都是珍品。可惜內中藏物太過玄妙，根本不是我能染指的。」
「不過……如果我自己不切，轉而賣給諸聖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