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42.不要和我說對不起 文 / 蘇十一

    張揚開著車子不停的踩著油門加速度，緊趕慢趕，15分鐘過後，才到了家，推開了房門，屋子裡沒有開燈，林小白坐在飄窗上，眼神直直的盯著窗外，升起的煙火照亮她的側臉，很快，又滅下去。

    表情淡的，幾乎沒有表情。

    林小白是被窗外煙火的聲音吵醒的，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煙火照亮了整個房間，零點了，新的一年到來了，她興奮起來，於是大聲喊：「張揚！」

    卻是沒有回應，空洞洞的屋子裡只有外面煙花爆炸的聲音。

    幾秒後，興奮化為烏有，心中立馬又變的空空的，失落的感覺真不好受，她起身，拉開房門，整個屋子都是黑的，她沒再繼續喊他，關上了房門回去，坐到了飄窗上，看著窗外的煙火發呆。

    煙火的生命真短暫，就為了留下那美麗的一瞬間，哪怕代價是消亡也在所不惜。

    她不想去想張揚去哪裡了，也許只是出門去買個什麼東西，可能一會兒就回來了，她這樣安慰自己，慢慢等就好了，而一等，就是半個小時。

    聽到房門被拉開的時候，她沒有回頭，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她不知道該有什麼表情，該說什麼話，乾脆就這樣保持著原來的樣子坐在那裡。

    她只穿了單薄的家居服，又是沒有穿拖鞋，光裸的腳露在空氣中。

    張揚快步過去，在她身邊坐下來，沉默了一會兒，才艱難的開口，「對不起，我剛剛出門買了個牙膏，家裡牙膏用完了，路上有些滑，走的慢了點，錯過了零點。」

    真是拙劣的借口，拙劣的他自己都不信。

    林小白低了低眼，沒有說話，浴室應該前兩天才剛剛開始用一管新的牙膏。

    空氣突然沉默起來，她淡淡開口，「大過節的還有便利店這麼晚還營業麼。」

    「嗯，走了好久才看見一家便利店還亮著，老闆說快買，要回家過老婆跨年呢，哈哈，老闆很可愛。」張揚咧著嘴角誇張的笑著，林小白只看了他一眼，沒有回應，他的笑容也慢慢淡下來。

    又是無休止的沉默，林小白有些煩躁，語氣也有些不好，「真是有良心的商家，這種日子還開著店，你應該給他們送個橫幅，寫上『良心商家』四個字。」

    張揚臉上的表情有些僵，許久，他歎了口氣，伸手去拉林小白的手，林小白輕巧的躲過去，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熟悉又溫柔的眉眼時，情緒難以自控，語氣有些譏諷：「不是買牙膏麼，牙膏呢。」

    他不是超人，確實不能立刻變出一隻牙膏來，他只能沉默著，沉寂的房間裡只有窗外的煙火不斷的響聲，不時照亮林小白的臉。

    她的臉就這樣在黑夜中忽明忽滅，張揚突然覺得，林小白似乎就是這窗外的煙火，不抓緊她就會突然消失般，於是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林小白甩開，他又抓緊。

    如此反覆幾次，林小白放棄了，任由他拉著，他突然聽見林小白說：「張揚，下次，能不能換個好點的借口，浴室裡牙膏前兩天才開一支新的。」

    張揚的背僵了僵，許久，才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林小白低了低眼，睫毛輕輕垂著灑下一片陰影，張揚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聽見她說，「張揚，不要和我說對不起。」

    不要說對不起，你明明說過，不會讓我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