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八章 鷹隼和狸貓 文 / 河彎
靜靜看著他，白雪美麗的雙眸漸漸迷濛，如同時空幻變，腦海中浮現出一幕幕血與火的場景。
某年，某地，一個聖誕節的黃昏。
晚風吹過，百草輕舞。
蕭索的山崗上，有兩個狙擊手趴在草叢中，肩挨著肩，一動不動。
兩個狙擊手全身偽裝，與枯黃的草叢渾然一體。一眼看去，這座山上除了草木，再無其他。
年輕點的主射手代號狸貓，他穩穩據著狙擊步槍，黑洞洞的槍口瞄向九百米開外的遠處，一座教堂前的空地。
此刻，反h華政黨黨魁邊無猜剛剛下了汽車，他帶著虔誠的微笑，快步走向教堂前、一個出門迎客的修女。
一群持槍荷彈的士兵跟著跳下車隊，散開警戒隊形，小跑跟上，圍護於他的左右。
「疑似目標出現，準備。」年紀稍長的狙擊手輕聲下令，他是觀察員，代號鷹隼。
鷹隼端著觀察鏡注視教堂，確認目標之後，他壓低了聲音，再次下令，「目標確認，距離九百一十米，風向偏右四分之三，修正兩分，好了就打。」
聽令之後，狸貓食指慢動，輕輕地收緊了扳機。他的左眼已經瞇成了細縫，他的右眼緊貼住瞄準鏡框。
呼吸在慢慢調勻，食指在慢慢扣攏，風吹聲、鳥叫聲一齊幻滅，狸貓的世界空無一切，除了瞄準鏡中，正與修女握手的邊無猜。
瞄準鏡中，十字線已鎖定了目標的太陽穴，隨著修長的食指慢慢扣攏——
「砰！」槍聲驟然炸響！
與此同時，目標人物突然低頭，親吻修女的手背！
子彈射去，目標人物翻身跌倒，頭皮上綻起一蓬血花，同時有一簇黑色的頭髮飄出老遠。
狸貓知道，這一槍定是差了分毫，瞄準鏡裡的目標，倒在地上腿還在蹬。
一旁處，鷹隼已通過觀察鏡看清了一切，他依然沉著，繼續令道：「目標沒有消滅，再打。」
狸貓再次凝神，瞄準鏡重新瞄向目標，找準驚慌的敵群間，那躺地蹬腿的邊無猜。
「砰！」彈殼跳飛槍身急退，狸貓的身體隨之一震。
不料！
子彈射去，一個敵兵護衛擋住了目標！
敵兵的頭顱像西瓜一般炸開，屍體噴濺著鮮血飛出老遠，而地上的邊無猜仍在蹬腿。
一時間，兩槍錯失，震驚的敵軍當即炸窩。
敵兵迅速反應一擁而上，不顧一切擋在邊無猜的身前，手裡的ak47不停掃射，朝這片山崗胡亂射擊。
冷冰冰的命令再次傳來：「不要緊張，沉住氣，他們不知道我們的位置，目標不能動，再打。」
可狸貓不能不緊張，瞄準鏡中，敵軍已分兵一部上了汽車，一輛輛吉普車飛快駛出，直奔山腳而來。而留守的敵兵也扛出了迫擊炮，匆忙架在空地上，慌亂調整著射擊諸元，準備急射。
「砰！」一聲沉悶的槍聲響起，一個敵軍炮手應聲栽倒，手裡的炮彈跌落於炮前。
狸貓偏頭去看，只見鷹隼也據了槍，他神情專注盯著遠處，冷聲令道：「我打敵兵，你打目標。」
「是。」狸貓輕聲回答一句，偏回頭重新瞇眼，據槍搜尋地上的目標，在護衛敵群中找尋目標的位置。
幾聲槍響暴露了狙擊陣位，敵軍的槍彈集中打在這片山崗，敵軍的迫擊炮也密集還擊，顆顆炮彈拖著尖銳的嘯聲，不時在兩人身周炸響。
「嗖嗖」的彈雨中，狸貓兩槍速射，打翻了兩個敵兵救護，隨後發現，目標邊無猜，正在地上艱難地爬動。
值此機會，狸貓慢慢調勻了呼吸，十字線穩穩瞄住爬動的邊無猜。
「轟！」一聲響起，一顆炮彈在身邊炸開，黃土碎屑像下雨一般落在他的身上，狸貓只是瞇眼不動，食指輕輕扣緊扳機。
「砰！」一聲槍響，子彈打斷了一名救護敵兵的手臂，穿透之後又打在目標的後腰，兩人同時綻起了血花，一齊在地上翻滾嚎叫。
「好，再補一槍，打完就撤。」說話的同時，鷹隼已打掉一個敵兵駕駛，一輛趕來的吉普車撞進了山溝。
狸貓屏住呼吸食指再動，「砰！」奪命一槍終於爆響！
躺在血泊中的目標猛彈了一下，狸貓得以看清，除了血肉四處紛飛，目標的臟器肚腸濺落了一地。
隨即，
鷹隼跳起令道：「撤，走山後的水路。」
頓時，兩個人形草叢動若脫兔，提槍朝山下猛跑。
突然，長長一聲尖嘯劃破天空，一枚炮彈在兩人身前炸開，洶湧的氣浪扼喉而來，把狸貓重重掀倒在地。
鷹隼抖了抖身上的泥土，一個跳躍拽起了狸貓，架住他就跑：「怎麼樣？能不能跑？」
狸貓一邊跑一邊抬手擦了把嘴血，咬牙道：「沒事，我行。」說完掙脫他的攙扶，把狙擊槍抱在懷裡，跑開大步。
剛跑出不多遠，「哇！」的一聲，狸貓吐了口血，眼前一黑，摔倒在了地面。炮彈的氣浪已經把他震傷。
鷹隼把狙擊槍朝肩後一背，再次上前拉起他，兩人攙在一塊，朝山下踉蹌逃亡。
奔向河流的道路已變得漫長，兩人費了不少時間才趕到山腳。
此刻的敵兵已經追上，槍聲一陣陣在山頂響起，亂槍之中，敵軍的一顆子彈，打中了狸貓的肩背。
狸貓渾身浴血倒在了地上，抽搐的同時仍抬起一手，沖鷹隼艱難擺手道：「你……自己跑，我撐不過的。」
鷹隼根本沒有理他，端槍滅掉趕來的幾個敵兵，隨後，他指著不遠處的河流道：「順水而下就是邊界，我命令你，爬也給老子爬過去。」
命令下達後鷹隼再無多話，提了槍便往回跑，佔了一塊大石斷後，當面阻擊追趕之敵。
狸貓心知鷹隼不會丟下自己，唯有盡快逃走他才會撤。當下，狸貓忍住悲苦也忍下傷痛，咬著牙一下一下往前爬，爬到了河邊。
可這個時候，槍聲已漸漸遙遠，鷹隼把敵兵引向了另一側山腳。狸貓在步話機裡聽見他的聲音：「狸貓、狸貓，你進水裡沒有？」
「你……快撤，我到河裡了。」
「那好，你給我撐住，死也死回國，我不能陪你了，自己保重。」
「鷹隼……你怎麼了？」
「我找了個山洞，挺深，他們見我沒子彈了想來抓活的，呵呵，他們既然敢來追，老子就安幾顆詭雷侍候他們，叫他們辟里啪啦上青天！」
……
故事說到這裡戛然而止，李東滿臉肅穆寂然不語，盯著棍上烤黃了的野兔，久久緬懷。
白雪也是一臉惋然，為那叫鷹隼的狙擊手難過。她記得李東說過，最後山洞炸垮了，鷹隼犧牲了。
良久，
白雪問道：「小東，那個叫狸貓的狙擊手最後怎麼樣？他回來了沒有。」
李東歎了口氣道：「狸貓命大，回到了邊界，被接應的戰友抬回去了。」
「哦……」白雪點了點頭，心說鷹隼沒有白白犧牲。
突然！
他為什麼歎氣？又為什麼不開心？
白雪眉頭一皺，想起他說的「辟里啪啦上青天」，又想起那狸貓被子彈打在背上，而李東的背上也有槍洞，不由心頭一動，那不就是李東？
偷眼去看，就見他這一會極為反常，以前笑嘻嘻的模樣全然不見。
白雪的心頭好一陣悸動，美麗的眼睛一眨不眨，久久盯著他那蕭瑟的臉龐。
逐漸的，白雪的眼光變得柔媚，「小東，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李東隨口問了句，收了棍小心探手，捏了捏烤焦了的野兔。
白雪的微笑妍若春花。
她一字一句清脆道：「我明白你為什麼會這麼厲害了。我一直很奇怪，你會打架，你會逃脫手銬，你會騙狗，會在野外生活，你還會用航彈布設詭雷，你根本不是什麼潛艇兵，你就是狸貓。」
李東手上的烤兔差點摔落，看了她半天才道：「你……你……你想多了。」
「呵呵，」白雪明眸一笑，答非所問道：「這下好了，那些壞蛋再厲害，我也不怕了……」
ps：晚上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