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章 股市崩盤 文 / 雲的漂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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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華有些奇怪的問道：「黃先……黃金榮不是法租界的高級巡捕嗎？怎麼跑到公共租界來了？」本來想要說黃先生的，但是見到陳其美臉上厭惡的表情，意識到他們關係並不融洽，因此臨時改口為黃金榮。

    陳其美有些不屑的說道：「還能為什麼，多半是為了搶錢唄！」說完用手一指窗外的股票交易市場。

    方華恍然的點了點頭，歷史上舊上海的「流氓三大亨」中，素有「黃金榮貪財，張嘯林善打，杜月笙會做人」的說法。既然黃金榮貪財，當然不會放棄當下這個大發橫財的機會了。而且雖然這裡是公共租界，但是作為法租界的高級巡捕，在股票交易市場上他仍然擁有一定的權威，想來買到手中的股票不會太少。

    陳其美見方華若有所思的樣子，開口勸道：「黃金榮這人一向無利不起早，不可深交，興華可不要輕易結交這人。」

    看來陳其美誤會自己想要結交黃金榮了，方華坦然的說道：「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我還沒有結交他的打算。」

    「如此最好。」陳其美點頭道。

    坐定之後，兩人又繼續剛才的話題，探討著中國革命的前途以及方式，知道了對面坐著的是革命黨的重要人物，方華自然不敢隨便洩露「天機」，主要以傾聽為主，不得不表達觀點的時候就有所保留的說些，但這也足以讓陳其美眼前一亮，感覺耳目一新。

    談了大約有半個時辰，桌上的茶水也已經換了三四次了。這時陳其美朝窗外望了望有些遺憾的說道：「今日與君一番暢談，感覺獲益良多，可惜時間不早了，我等下還有個聚會，恐怕不能繼續與興華談下去了，如果有機會我們再見吧。」

    方華笑著點頭答應道：「能夠結交到英士兄這樣的人物是小弟的榮幸，如果有緣，我們還會再見的。」

    「說得對，來日方長，我們改日再聚。那麼，為兄就先告辭了。」陳其美起身抱拳道。

    方華和楊志連忙起身與陳其美告別。

    等到陳其美的身影消失後，身旁的楊志忍不住小聲的詢問道：「大人，那人是什麼人？」

    方華微微笑了笑，說道：「我還不知道他的底細，不過從他說的話中大概可以推測出是一個革命黨。」

    「革命黨，那可是朝廷欽犯啊！」楊志不由的小聲驚異道，楊志只是一個內地的普通人，以前是一個土匪，現在也是舊軍中的一員，對革命沒有什麼認識，只是聽聞朝廷到處捉拿革命黨人，自然而然的認為那些人都是朝廷欽犯，不由得大吃一驚。

    「不用擔心，我們現在是在租界，官府還管不到這裡。再說現在的朝廷已經是風雨飄搖了，未來恐怕就是這些革命黨人的天下。」方華望著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感歎道。

    自從那日遇到陳其美和黃金榮的茶館之行後，方華便安安靜靜的待在了閒情居中，每日聽聽琴曲，向蘇小柔學習一下圍棋，優哉游哉的過了半個月。

    時間很快進入了1910年的6月份，面對全球的橡膠泡沫，作為最大消費國的美國，突然宣佈了緊縮政策。其影響很快波及了號稱「日不落帝國」的英國，倫敦股市暴跌，然後又迅速的影響到了以橡膠板塊為主、綁定倫敦市場的上海股市。自此上海股市全面崩潰，一連數日連續暴跌。

    最先發行橡膠股票，也是漲的幅度最大的蘭格志橡膠股票公司的老闆，一個名叫麥邊的英國人，最先從倫敦得到了消息，趁著上海的股民們還不知道情況，於7月初捲起全部款項，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了。購買了蘭格志橡膠股票的人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不停地打聽他的下落，但始終是杳無音訊。

    見此情況，其他投資者紛紛尋找其他橡膠股票公司的老闆詢問情況，卻發現這些橡膠公司的冒險家們都和麥邊一樣，已經悄悄的走了，但是卻帶走了全部的資產。

    消息一傳出，上海市場上的橡膠股票行情一路狂跌，有人出貨卻無人接盤。曾經一票難求的橡膠股票已經變成了人見人愁的催命符，許多炒股失敗的投機者望著變成一堆廢紙的橡膠股票百般無奈下從高樓上一躍而下。

    如果事情到此為止，也就是上海的一些有錢人損失些錢財。但是外國銀行一看形勢不妙，馬上收緊資金，加大力度從各大本土錢莊中收回貸款，這就造成了銀根的進一步收緊。更糟糕的是，外國銀行收緊銀根的同時宣佈停止發放所有的橡膠股票抵押貸款。當時的上海銀錢業還指望著拿積壓在手裡的股票從外國銀行那裡套點現，但洋人們突然來的這一手，等於直接宣佈了股票為廢紙。於是，上海的現金流完全崩斷。

    金融危機迅速爆發，上海市面的錢莊、當鋪、銀樓、商店應聲倒閉。

    本來這次金融風潮還可以控制在一定範圍之內，一開始由上海道台蔡乃煌主持的救市行動可謂相當及時和英明。

    他親自出面與外國銀行交涉，使他們同意借款350萬兩白銀，同時還特別撥出上海官銀300萬兩，存放到源豐潤和義善源兩大上海錢莊的頂樑柱及其所屬的莊號內，幫助他們穩定了市面。

    雖然源豐潤和義善源在這次股災中也受到了重創，兩家錢莊大約損失了500萬兩白銀之巨。不過這兩家金融巨頭憑藉著自身非凡的實力和蔡乃煌的緊急援助，總算挺過了一劫。憑藉著兩家錢莊的名頭，上海有些糜爛的市場漸漸穩定了下來。

    此時的方華正在前往禮和洋行的路上，他雖然也知道上海的金融業處於風雨飄搖之中，但是因為有著清政府的一番緊急救市行動，總算是將情況穩定住了，因此並沒有出手。

    幾個月前還風采無限的洋行買辦劉成全此刻正傷神的抽著捲煙，這次橡膠股票風潮中他出手買下了5000兩銀子的橡膠股票，可是隨著股市的大幅跳水，如今已經貶值到只剩下600多兩，即便是以600兩銀子的價格也沒有人願意接受，雖然作為洋行買辦比較風光，但是像他這樣的小買辦每年也就賺個一兩千兩銀子，如今一下子賠進去了三年多才能攢下的銀子，讓他如何不悲傷。

    「劉大班，前邊有人來拜訪！」突然前邊大堂中的僱員敲門走進了辦公室說道。

    「嗯？你先接待好了，我現在沒有心情接待客人。」劉成全心不在焉的說道，這幾天自己已經成了整個洋行的笑話，之前羨慕自己手中有橡膠股票的僱員們紛紛在背後指指點點，讓劉成全心情很是糟糕。

    「可是，那人點名找您，說之前一直是您接待他們的。」僱員有些為難的說道。

    「是嗎？那人叫什麼？」劉成全好奇的問道。

    「為首的是一個叫做方華的年輕人，他還帶了四五個保鏢，像是個有身份的人。」僱員略帶羨慕的描述道，要知道這樣的生活可是他一直嚮往的。

    劉成全眼前一亮，欣喜的說道：「是方先生？請他們進來吧，不，我親自去迎。」這位方先生上次可是直接給了自己價值一千兩銀子的美鈔的財神，這次也許又要做什麼大生意，可不能怠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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