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39章 正軌（中） 文 / 雨落輕塵
陽光輕輕透過樹葉的縫隙,照耀在一名蒙眼少年的身上。那少年大約十二三歲，雖是被黑紗覆住了雙眼，但從輪廓眉宇之間依然可以看得出他五官端正,輪廓分明是個極為好看的少年。
一旁的僕人站在離少年很遠的地方,從隨身攜帶的竹筐裡拿出了蘋果，朝空中一連擲出了三個蘋果。
那少年則聽聲辯位，極快的從身後的箭筒之中,以快得機會已經以人肉眼看不見的速度抽出弓箭。拉起弓箭朝那幾隻蘋果射了出去。
箭一下子被射到了一旁的牆上釘住,而那三隻蘋果已然成串子似的被串在了箭身之上。
「啪,啪,啪」。一陣掌聲從少年身後傳來，只見他身後站著一個玉冠玉面,玉樹臨風的青年。不，應該說是中年，若不是那中年男子的眼角細紋洩露了他的年齡，只怕所有見過他的人都會以為他還是個二十來歲的小伙子呢。
「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長江後浪推前浪啊。錦陽啊，你若是上了戰場，只憑這已稱得上出神入化的箭術就足以叫敵軍聞風喪膽了」。衛紹棠笑得一臉欣慰的看著眼前這個已然在人群中出類拔萃，光芒耀眼的少年，當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他已然算是老了啊。
「那也是小皇叔祖教導得好啊，要沒有師父和小皇叔祖也就沒有現在的錦陽了」。衛錦陽一把扯下覆在眼皮上方的礙事黑色紗布，笑得神采飛揚。他衛錦陽能從前世的紈褲成長到如今，除了憑藉著他自己的毅力之外，最主要的還是多虧了於明忠和衛紹棠這兩位好師父的教導。
若不是，憑藉著於明忠教他打好的基礎和後來衛紹棠教他的箭法和更高深一層的武學，實戰知識，兵法等等。他自己是不可能進步的這麼快的，換成上輩子他做夢也是想不到他衛錦陽也可以成為一個不需要別人保護，反過來還可以保護別人的練家子的。
哦，對了。不得不提一下，現在的衛錦陽已經十三歲了。在他十歲那年，於老將軍已然是年老體邁，需得回家好生靜養，再也沒法帶學生了，只好向衛錦華請辭他衛錦陽師父的這一職務。衛錦華仍在思索到底該換個什麼樣的人來當衛錦陽師父的時候，雲襄王衛紹棠主動上門請纓提出由他來做衛錦陽的師父。
其中因素有很多，包括有衛明珠和於明忠的極力在雲襄王面前的舉薦，但更多的是衛紹棠對衛錦陽的欣賞，才促使了這位久不出山的逍遙王爺自動請纓要下了他這個侄兒兼學生來傳承他軍中衣缽。但無論是什麼原因造就了衛錦陽多出了這麼個便宜師父，都是他走了大運了。
這雲襄王衛紹棠是什麼人？那是軍神，據說在衛錦華幾歲的時候，當時還是太子妃的林皇后就提出過要請衛紹棠來做她兒子的師父，卻也還是被這位一心遠離朝中糾葛的逍遙王爺給一口拒絕了。在這師父的問題上，應該說他衛錦陽今生是不知道走了什麼大運就勝了他家大哥一遭吧。
「說什麼教導得好不好的，你若是不認真刻苦，我和老將軍就是教得再好也是做白工啊。」衛紹棠欣慰的拍了拍衛錦陽的肩膀，拉他一同到一旁的石凳之上坐下，「我的三個孩子，明鈺是一心從政，不想習武啊。明朗倒是到軍營裡去待幾年，可是他小時候我就已經和他師父說好了，讓明朗去繼承他師父的衣缽，混江湖。明珠又是個姑娘家，我早些年還一直在擔心我紫雲沙場會後繼無人，如今有你，我和幾位老將軍也可以安心退隱了」。
聽他這麼說，衛錦陽卻也只能靦腆笑笑，正打算在師父兼小皇叔祖這個長輩面前說點什麼，表達一下他二皇子殿下還是很謙虛的，卻聽見一陣咋咋呼呼的聲音把他的思路徹底打亂了。
「小皇叔祖，小皇叔祖，小皇叔他回來了嗎」？衛錦程跑得有些氣喘吁吁，氣息未平，眼中卻有一種閃亮亮且充滿期待的光，眼巴巴的看著眼前的雲襄王。
衛明朗幼時身體不好，後來雲襄王和他家小姨就把衛明朗交給了一位江湖中的世外高人帶去撫養，直到十歲才被送回紫雲帝國。高人當時承諾，只要這孩子長大以後能傳承他的衣缽，並且每年衛明朗能有三個月時間呆在他們那邊，就保證衛明朗能夠身體康健，一直活到九十九還武功卓絕。雲襄王夫婦當時為了保住兒子的性命也就答應了這個要求。
所以，現在剛好到了衛明朗每年固定去高人那邊的那三個月。一直黏在他屁股後面的小尾巴衛錦程就像忽然少了生活的中心一樣，每年這個時候都特別不自在，每天都眼巴巴的跑到雲襄王府來問一趟，再失望的回去。
「衛錦程，你夠了。小皇叔才出去一個月好不好，除去在路上的日子，只怕是剛到呢。想想也知道，他根本不可能回來嘛」。衛錦陽都受不了他了，從小皇叔出去那天開始，這衛錦程是每天都要來一次。拜託，這衛明朗的師父是住在很遠很遠的海島上，不是住在雲襄王府隔壁好不好，哪有可能會那麼快回來啊。
「哦」。衛錦程有點蔫了，就像一隻再也沒有鬥志的小公雞似的聳拉著翅膀。
看著衛錦程這麼一副蔫了吧唧的樣子，衛錦陽心裡忽然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了。畢竟，都是一個靈魂二十多歲的人了，居然去跟一個小孩子鬥嘴，還把人家孩子欺負成這樣了。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只能怪衛錦程現在的狀態實在是太不正常了，正常情況下自己這麼說，衛錦程這熊孩子肯定是會跟他鬥嘴的，就像一隻好鬥的小公雞似的還非得贏不可。可衛明朗不在了，這衛錦程就從鬥雞變成落湯雞了。他二皇子殿下這一時之間這不是還難以適應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重生帶來的連鎖反應，這一世可謂是發生了許許多多前世根本子虛烏有的事。要不是人都還是以前那些熟悉的人的話，只怕他二皇子殿下是幾乎要以為自己是重新投了一回胎了。
沒記錯的話，上一世衛錦程應該是喜歡男人的，當時他喜歡那個探花郎的事在京城中鬧得還是挺沸沸揚揚的，這輩子他喜歡男人一點應該也不會改變吧。不過，衛錦陽覺得這一世憑藉著他現在對衛明朗那麼強悍的依賴和重視，他覺得再這麼照時態發展下去，這輩子他喜歡的人會變成衛明朗估計是沒跑的了。
「對了，衛錦程，你母妃最近怎麼樣了」？衛錦陽看著衛錦程失落的小臉，心下不忍，隨即見機轉移話題道。
五年前，衛錦程的母妃宸貴妃也就是敬和帝最愛的那個女人，從那場陷害中相安無事的出來了。還來不及高興，就不知道為什麼一下子病倒了，怎麼也好不起來，終日纏綿於病榻。太醫也診治不出什麼所以然，只能讓她在床上好好將養著。
「還不是那個樣子，說好不好說壞也沒損及性命，那幫庸醫也根本就查不出病因來」。衛錦程無奈撇嘴，顯然對那些治不好他母親的庸醫很不屑。
「那也算是不錯了，父皇可是一直在貴妃娘娘的病榻前照料著呢。一步也不離的。」提及衛錦程的母妃，衛錦陽著實有些感慨。
這些年他可謂是再一次的見證了敬和帝是個癡情漢啊，就算是貴妃病得美貌全無，只餘下了一副空架子，也依然是敬和帝的最愛。衛明德自貴妃病後就再沒離開過宸貴妃左右，終日小心翼翼的侍候著，這可是當年敬和帝的原配林皇后病危之時也沒有的待遇啊。莫怪衛錦華厭惡宸貴妃了，他家父皇的心可謂是偏到骨子裡去了。
「紹棠，錦陽，快來嘗嘗我新做的點心，剛叫明珠嘗過了，她說好吃呢」。衛錦陽這廂還在為他家父皇這場不知道拖了多少無辜女子下水的糾結愛戀感慨，那廂他家小姨兼皇叔祖母就端著一盤點心進來了，看到衛錦程還愣了愣，因為，每次衛錦程都幾乎是一知道衛明朗不在，就直接走了的，「錦程也在？一起嘗嘗好了」。
劉靈犀性子清冷，人長得也清冷，卻唯有在看到衛紹棠的時候才會在眼底展現柔情似水的一面與小女人的嬌羞。這肯定是真愛。
真不明白，他家父皇要是像雲襄王這樣和宸貴妃相愛多好，幹嗎非得拖那麼多人下水啊。誰說帝王就不能一生一世一雙人了，隔壁的第一強國軒轅皇朝的皇帝不就力排眾議就娶了一個皇后嗎？人家皇后生了四個女兒，在幾乎後繼無人的情況下，那軒轅皇帝也絕不納妃，一直熬到皇后終於生了兒子。這也是屬於帝王的真愛，誰敢說軒轅皇帝對皇后不是真愛呢？
看到他家小姨，衛錦陽忽然想起來了，自家小姨和這小皇叔祖的愛情據說當年也是歷經坎坷還和他家父皇有點牽扯呢。
這當年他家父皇還是太子的時候，太子妃和宸侍妾均無所處。他家當皇后的皇奶奶就著急了，讓所有家中有女兒的大臣都帶女兒進宮決定給他家父皇選側妃。劉家勢大，又有兩位掌上明珠，自然也在此列。當時的皇后據說是一眼就看中了自家小姨，並沒看中自家母后。大約是外界傳言外祖總是帶著小姨到處征戰，卻將母后留在家中，母后肯定是個不受寵的的關係吧。
當時皇后就問自家小姨願不願意嫁給太子做側妃了。自家小姨的回答卻是，如果要她嫁給太子她就剃度到尼姑庵裡去當尼姑。氣得當時皇后的臉色都發青了。還是自家一心心疼著妹妹，對家裡人掏心掏肺好的母后站出來了說，自家妹妹在靈山見過雲襄王一面以後就魂不守舍，失魂落魄云云。這麼一來二去，自己從未見過面的皇爺爺才把小姨指婚給雲襄王的。
據說，當時莫名其妙就被告知自己被這位京中有名巾幗少女暗戀著的雲襄王也是詫異的很啊。
這皇室的愛情啊。千奇百怪的有，美滿幸福的也有，就看你自己個怎麼挑了。衛錦陽重生一遭，幾乎什麼都是重新來過一遍了，對於上一世從未體驗過的愛情也會有一些屬於自己的期待，不知道自己未來的感情能不能像自家小姨和小姨夫這樣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呢。
上輩子的他雖然很喜歡自己的王妃柳氏，但那只是喜歡卻不是愛。衛錦陽一直認定了愛是相互的，只有彼此都喜歡了才算是愛，所以他和柳氏未曾相愛過。所以，即使到最後柳氏受衛錦華手下的挑唆害了他，他卻也是不恨的。沒有愛，又哪裡來的恨呢？恨一個心裡沒自己的人，太累。
作者有話要說：賣萌打滾，求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