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59章 赴邊（上） 文 / 雨落輕塵
衛錦華的目光死死鎖定在了衛錦陽身上,像是要在他身上盯出個洞來似的。以自己的眼神貫徹了自己堅決的態度。
他決不允許衛錦陽離開他那麼遠，哪怕是注定得不到,也絕不接受看不到。
「我拒絕答應你的要求」，面對衛錦華的堅定態度，一向幾乎可以說是隨遇而安的衛錦陽，在這一回卻是拿出了比衛錦華更加強硬的態度,幾乎是毫不妥協的與衛錦華對視著。
或許,是重生以來自己在所有人面前都表現得太過好脾氣了吧。而在面對衛錦華這個哥哥之時,由於自己比對方的心理年齡又實在是大出了太多,以至於自己總是在下意識的各種謙讓著衛錦華，才會給對方一個自己其實是個容易拿捏的弟弟的印象吧。
可好脾氣卻並不代表沒有脾氣，他衛錦陽從沒忘記過去自己前世也曾是個處處逆反老愛和母親吵架的叛逆少年。重生一回，他雖是收斂起了前世叫自己懊惱的臭脾氣，卻並不代表這些脾氣全都隨著他的重生而煙消雲散了。
為了他衛錦華一句話，就要他衛錦陽放棄自己的理想。這樣霸道到蠻橫的要求，他衛錦陽絕不可能去答應去妥協。
他凡事都可以忍讓著衛錦華，但唯獨是絕不容許他人觸及自己底線的。而成為將軍的念想，就是衛錦華現在的底線，絕不容許任何人碰觸破壞。
哪怕，那個人是衛錦華也一樣。
衛錦陽抬頭挺胸，以一種近乎決絕的強硬態度硬生生的和衛錦華與生俱來的壓迫性不容他人反抗的王者氣勢對抗著，瞬間將自己拉拔到了和衛錦華一樣的一個高度。立場堅定，毫不畏懼退縮的和衛錦華對視著。
看著從小到大在自己面前一向溫馴的衛錦陽，此時此刻的臉上竟然呈現出如此叫人驚懼的決絕目光。衛錦華頓時驚懼得一頓，眼角眉梢寫滿了不敢置信，神色錯愕莫辨的看著衛錦陽此時充滿了剛毅的面孔。
「衛錦華，你應該知道的。我從小到大最大的心願就是成為一名將軍，上陣殺敵，保家衛國，我為此從六歲到如今已然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見衛錦華不語，只一味盯著自己，衛錦陽心中有些五味雜陳的偏過了頭，狠了狠心不再看他。
兄弟之間的爭執，總是要有一個結果的。而這個結果，不能再是以自己一次次的讓步後退，作為終結了。這樣委曲求全的關係，實在是不平衡到了極致。
望著很遠很遠的地方，衛錦陽努力定下心神，不再去想去糾結自己和衛錦華這詭異的兄弟關係，只在心中滿是憧憬的想著自己的未來和遠在天邊的邊關風景，「這些已然成為了我活到如今唯一的念想和執著了。如果，沒有這個信念一直在支撐著我到現在，我想我的人生早就不知道變成何種模樣了」。
「所以呢？你想告訴我什麼」？良久不語，竟也不知看了眼前這個顯然已經從孩童蛻變成一個有思想有擔當的少年多久，衛錦華悲哀的發現此時的自己已是半點也揣摩不透這個孩子的心思。
面對著這個不知在什麼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早已和自己長得一般高的少年。衛錦華餘下的也只有一位的苦笑了。
「衛錦華，我不會為了你，也不會為了任何人放棄我的理想的」，眼中晦暗不明的看著遠方，衛錦陽長歎了一口氣，才緩緩開口說道，「就算你是我的哥哥，也沒有資格來干涉我的人生。哪怕就是你打斷我的腿，折斷我的雙翼，也阻止不了我去選擇我想要的人生」。
衛錦陽不知道說出了這些話以後，他和衛錦華之間的關係會不會有所改變，更不知道他會不會因此而從此失去這段得來不易的兄弟之情。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必須要把這些說出來，而成為將軍就是他這輩子活著的最大希望和促使著自己不斷奮勇向前的力量。
他一直知道，衛錦華的個性在骨子裡根本是一種達到極致根本不容他人反抗的霸道和敏感，這一切從他對周邊事物和自己的強烈控制欲就可以看得出。即使，他長大後收斂了很多自己性格裡鋒芒畢露的本性，但終究還是江山易改稟性難移的。
而自己的性格中又潛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偏執和倔強，長此以往下去，就算不是因為今天的事。在積壓許久以後，他和衛錦華的關係還是終有一天會因為兩人骨子裡的秉性而崩潰的，倒不如趁著今天的事一次說開。
也好讓衛錦華這個做哥哥的瞭解到他衛錦陽的骨子裡又潛藏著些什麼他所不知道的東西。
「我阻止不了你去選擇尋找自己想要的人生」？十餘年來，第一次聽到自己的弟弟用這樣沉著冷靜的凝重口吻同自己說話，衛錦華頓時一愣，驚愕得半晌回不過神，最後也只餘下了一聲輕蔑飄渺到了極點的苦笑，「那你有沒有想過，即使是留在京城，你也一樣可以當將軍。完成你的理想呢」？
既然，你只是為了當將軍而努力奮鬥，那為什麼不可以留在京城，留在我的身邊呢？不也是一樣可以達成你的理想嗎？
「在我看來，只要上過戰場，斬殺過敵寇，保衛過百姓的將軍才可以被稱之為將軍」。衛錦陽平靜的敘述出了自己的觀點，在這麼多年的軍營生涯名將指導的學習中，早已徹徹底底把當初那個一味想著要在軍隊裡混出點名頭來混吃混喝的紈褲給擊碎了。
幾乎完全沒有想過會遇到這種情況，這完全是衛錦華所不瞭解的屬於衛錦陽的另外一面。
衛錦華萬分複雜的死死盯著眼前這個剛毅而俊朗的少年將領，這才萬分驚訝的發現，原來衛錦陽能成為少將軍並不是完全只靠運氣和武力，名師的。他已然有了屬於自己的思維和主見，雖然他之前呈現自己眼前的一直是沒有怎麼長大的那一面。
但在骨子裡這個孩子早已強大了起來，他也第一次這麼清晰的瞭解到，原來他根本就一點也不瞭解這個一直在自己眼前長大的孩子。
衛錦華乾澀的動了動自己的唇瓣，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麼，來做自己對於衛錦陽最後的挽留。
「大哥，我一直認為兄弟之間的感情維繫，是要來源於相互信任和尊重的。我一直非常尊重你的看法，我希望你也可以做到哪怕是不支持也要尊重我的想法」。可是，他還沒有開口，就被衛錦陽這麼一句話給堵了回去。
經過了這麼一場和衛錦華近乎爭執的凝重談話，衛錦陽再次看到陽光之時，頓時有了一種忽如隔世的錯覺。只覺一下子，自己就又成長了不少，連心情也變得不似最初那般輕鬆和愜意，就連冬日裡溫暖的陽光也無法驅散他心中的複雜情緒了。
恍惚片刻之後，衛錦陽最終決定還是要去自己母后的宮殿一趟，把自己即將遠赴邊關的消息知會自家母上大人一聲。畢竟，這邊關裡京城還是挺遠的，不必劉家軍就在京城郊外啊。
不過，令衛錦陽沒有想到的是。之前對於自己去軍營時的反應冷淡平靜到了極點的母后大人，在聽說了衛錦陽決定去邊關以後，反應那激動的叫一個山本地裂哭天喊地，反應都大到都不能再大了。
母后大人，你這麼大的反應是要鬧哪樣啊？你不是將門之女對去軍隊什麼的習以為常嗎？怎麼這現在又？衛錦陽覺得自己實在是十分無法理解他家母后的思維方式了。
「母后，不就是去邊關嗎？之前我去軍營您可是一句話都沒說呢。怎麼現在反應這麼大呢？搞得你兒子我都有點不適應了」。衛錦陽一邊手忙腳亂的拿著帕子替他家母后擦眼淚水，一邊在心裡無力吐槽。
「那能一樣嗎？你之前去劉家軍那就和去外祖家小住沒什麼區別，你這次要去的可是邊關啊。那是個什麼荒山野嶺啊？蠻夷那邊可不就是一直虎視眈眈的盯著那嗎？一個弄不好，可是隨時會打起來的呀」。劉皇后哭得抽噎，百忙之中才抽出空來白了衛錦陽一眼。
「有什麼大不了的？不都是軍隊嗎」？衛錦陽非常不能理解自家母后為什麼會如此情緒失控，明明在他看來這些都是差不多的事。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沒心沒肺啊？你知不知道邊關和軍營比起來是個多麼凶險的地方，隨時都有可能有性命之虞，你的幾個親娘舅可都是葬送在了那裡。你是千金之軀，龍子龍孫，你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可叫娘怎麼活呀」？劉皇后哭得花容失色。
「可若是沒有軍人武將保家衛國，又哪來的千金之軀，龍子龍孫和衛氏江山的安穩日子呢」？衛錦陽字字鏗鏘。
「那也不該是你，你是衛氏是紫雲的皇子龍孫」！劉皇后的情緒十分激動。
「那我就更該身先士卒，奮勇殺敵，駐守邊關。才對得起苦守邊關的將士們，才對得起這從小到大錦衣玉食的生活。社稷為重君為輕，更何況我只是一個皇子」，衛錦陽的情緒也激動了起來，「軍中士卒哪個不是人生父母養的，誰又沒有妻子兒女，他們都在為了我們的錦衣玉食安樂日子以身涉險。母后身為劉氏之女又怎麼會不懂呢」？
「你」劉皇后泣不成聲，正欲再說些什麼，卻忽然被坐在一旁旁聽他們母子爭論的敬和帝給輕輕按住，拍了拍手背。
「好了，皇后。孩子長大了，少年人有了自己的理想和抱負，已經不是我們這些老人該管的了。咱們就由他去吧」。衛明德在失去宸貴妃以後，並未再納新寵，而是時常會到劉皇后宮中來坐坐，頗有了一股少時夫妻老來伴的滋味。
想是在痛失摯愛，看慣了人心冷暖以後，敬和帝也是真真的覺出了這位單蠢皇后的好處吧。
在簡單安撫了一下，哭得有些緩不過氣來的劉皇后以後，敬和帝似是有什麼話想對衛錦陽說一般，特意將他叫到了劉皇后宮殿裡的偏廳裡去，還特意揮退了四下的宮人。
這該不是因為自己剛剛說了社稷為重君為輕，他家父皇這是來找他秋後算賬的吧？第一次和自家父皇在恢復政權以後進行這麼一場相當於隱秘的會話，衛錦陽表示受寵若驚。
這廂衛錦陽還揣摩不定他家父皇的心思，那廂他家父皇就手疾的在袖子裡偷偷塞給了他一個金屬質感的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
「這是你小皇叔祖當年做元帥之時的兵符。朕這幾個孩子裡頭，也就數你最有出息，是個能繼承你小皇叔祖衣缽的。現在，父皇就把它私下交給你了」。
衛錦陽還沒琢磨出敬和帝私下給他的金屬玩意到底是什麼傢伙，衛明德就在他身邊用剛好兩人可以聽見的聲音開了腔。
然後，衛錦陽瞬間就不好了。
太風中凌亂了，有木有？媽蛋的，這是兵符啊。雖說，自己一直拿小皇叔祖兼做榜樣和奮鬥目標。可老子這裡還什麼都沒有做呢？怎麼兵符就到手了呢？衛錦陽瞬間有了一種不真實感，只覺得這小玩意在自己手中握著分外膈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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