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青木妖母 第一百九十八章 力挽狂瀾（16） 文 / 友韋
「曾經的雙雄之一？」原野雙目瞳孔陡然收縮，道：「那為何現在只是一個獄長？」
「哎，少翁大人實力略勝一籌。」雷翁搖了搖頭道：「老夫不是他的對手，自然要讓出雙雄的位置……不過，現在雪晟正式歸入聖母大人麾下，少翁大人怕是也難保雙雄之位了。」
「既然你是也曾獲得『雄』之稱號，那為何不敢放我出來，咱們公平交量一番？」原野說道。將他禁錮住的淡黑色結界，非常古怪，看似不起眼，卻蘊含著極其猛烈的雷電之力，根本無法接觸。
「哈哈！」雷翁突然大笑起來，道：「別耍什麼心機了。老夫活了這麼久，早已過了逞強鬥狠的年紀。你既懷揣妖骨卷軸，又可以召喚出惡魔，老夫放你出來，不是自尋死路？」
「既然如此，那我就破了你這結界！」原野狠狠說道。
「那你可要努力了。」雷翁淡然地說道：「這可是『隱雷殺咒』，老夫最強的靈術。一炷香之後，它會爆發出最猛烈的雷火，可以焚燒世間萬物，到時你也將化為灰燼。」
話畢，雷翁坐回籐椅上，雙手拄著枴杖，一道黑色雷電，倏地從枴杖末端沿著地面，竄射到黑色結界上，源源不斷地將雷靈輸送進去。
隨著雷靈不停地被輸入到隱雷殺咒結界上，結界內部陡然變得熾熱，無數細小的閃電竄射著，雷靈氣息愈加濃郁。
「現在怎麼辦？」金色大河馬抬頭看著原野，焦急地問道。
原野皺起眉頭，一籌莫展。
夕陽已落，絢麗的雲霞如火燒般，濃妝艷抹地佈滿西方天際。東方天邊已然升起一輪赤色滿月。在這晴朗的黃昏，偌大的聖母山範圍內，卻是大雪紛飛，寒氣籠罩，朔風凜冽。
嵌著兩副冥龍鬼骨的血色冥門緊閉著，靜靜地懸浮在天空中，裡面封印著靈淵大陸上，也是人間最強大的巨妖之一，青木妖母。
聖母山巔上，聖母殿周圍一片狼藉。江楓與代神的激鬥得異常慘烈，兩者從山頂打到山下，又從山下打到了百里開外的一片埋葬著無數死屍的荒塚之中。
山巔之上，何川與少翁的戰鬥，更是凶狠至極。何川背負著上千族人的血仇，苦修幾十年，隱姓埋名四處逃竄，只為了今日，為了復仇，他早已押上了全部，更是將性命置之度外。終於讓他等到了這個機會，就算是無法親手殺了青木妖母，他也會拼盡生命，斬掉她的左膀右臂。
少翁萬萬沒想到，在他眼中已經是窮途末路的身受重傷的何川，發起狠來竟然如瘋狗一般，全然不顧及性命。似乎只要讓何川抓住機會，他就會毫不猶豫地與他同歸于歸。這種不要命的戰鬥方式，根本不像一個狡猾的人所為，這令他不得不心生忌憚。
整座巨大的聖母殿，在他們的瘋狂戰鬥下，被波及的倒塌一半，另一半也岌岌可危了。眼看著聖母大殿坍塌在即，少翁身形猛然閃動，向山下極速掠去，企圖轉移戰場。何川已經打到了癲狂狀態，見少翁逃竄，急忙提著叢雲刀，向他追去。
就在他們翻滾激戰到山腳下時，一道猛烈的震動聲，從天空中的九木玄天陣中傳出。天空、大地，以及巍峨的聖母山，頓時顫抖起來。肅穆陰森，令無數人望之即顫抖的妖窟——聖母殿，終於在數名強大的武者對決中，轟然倒塌。
但是，聖母殿最令人忌憚的並不在上面殿堂中，而是在下面的聖母地宮裡。飼妖池、嬰血閣、育蟲室、密室等，這些青木妖母在意的地方，都在地下宮殿中，掩埋在山體之內，被道道封印保護著，除非刻意攻擊，不然很難將那些邪惡的地方摧毀。
九木玄天陣中，雙眼已瞎，額頭豎目怒睜的琴帝，身上的戰袍早已在一次次激戰中被震碎，裸露出一身堅韌如鐵汁澆鑄般的肌肉。他的背部隱隱浮現著一頭站在山巔上的靈虎，它栩栩如生，雙目睨視天下，不怒自威，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從他背後衝出來。
雪晟雙手戴著赤色寒冰拳套，身上的戰袍也被震得破碎不堪，背後亦浮現著一頭威武的靈獸圖紋。赤紅色龍爪、猙獰的龍首、孔武有力的龍尾，以及堅硬至極的暗紅色龜殼，一頭威震八方的聖級靈獸——玄武極冰，守護在他身體之中。
淡青色的九木玄天陣中，寒氣形成一個個小型龍捲風，極速竄動著，比箭矢還凌厲的霰雪，瘋狂地亂舞在其中。九名至靈級別的妖傀，拚命催動靈力，守護著陣腳，不讓這種聖地守護級別的陣法崩潰。
琴帝巔峰時期雖然很難有人可以匹敵，但在身受重傷、靈力大損的情況下，他卻被修為到六紋聖靈的雪晟給死死壓制住了。
突然，他意識到一絲不對勁，似乎他的靈力在一直在損耗，而雪晟一直瘋狂地使用靈力強大的招術，靈力卻有增無減，瞬間就可以補充回來。
這九木玄天陣中有貓膩，雪晟並非想與他公平戰鬥，而是利用公平的名義，趁機給他下了一個圈套。想到這裡，他身形猛然閃動，躲過雪晟勁力威猛的一拳，然後奮力擲出手中的寒冰矛。
雪晟瞬間掠動，躲過這一擊。
「嗡！」飛出的寒冰矛悄然閃現出一層寒光，琴帝瞬間移動過去。這是他的絕技之一，可以跟隨著武器瞬移。他抓住寒冰矛之後，並沒有繼續攻擊雪晟，而是對準一名青光柱中的至靈妖傀，刺出冰矛，準確無誤地插入他的胸口，正中心臟，精準無比。
「哧——」帶著鮮血的寒冰矛，從那名妖傀背後刺出，他驚恐地看著琴帝，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是真的。
「卡嚓、卡嚓」之聲隨即響起，那名妖傀迅速被難以抵禦的寒冰封住。隨著琴帝抽回寒冰矛，他的身體瞬間裂開無數道冰痕，立刻碎為塊塊寒冰屍塊，墜落下去。
九木玄天陣隨著一道陣腳缺失，猛地震顫，然後轟地崩壞。點點青色木靈，消散在空氣之中。失去禁錮的那些巴掌大小的小型雪靈龍捲風，瞬間暴漲，化為道道樓宇粗的竄天而起的冰雪巨龍，呼嘯著席捲向四面八方。那些瀰漫的霰雪，也隨即爆射出去，化為鋪天蓋地的蒲扇大小的白雪，漫天飛舞，籠罩住了整座聖母山。
「給你公平決鬥的機會，你竟然不抓住，現在想以一己之力，抵擋我與八名至靈？」雪晟的臉頓時陰沉下來。
「你已經不知道公平是什麼了。」琴帝白髮飄逸在朔風寒雪之中，容貌雖然因靈力大損而蒼老，卻堅毅許多，一掃之前在雪域中的淡泊，變得無比決絕。
「哈哈，公平就是，我要把你欠我的一切，都奪回來。」雪晟陰險地大笑道：「在我們曾經的真靈七子之中，你並不翹楚，只因模樣俊俏，玉樹臨風，會討女人歡心，才換得如今的修為與地位。結果，我的最好五位兄弟因你死，你竟恬不知恥地當上了雪國皇帝，然後又接任掌門之位，還假仁假義地贏得了那麼多讚美之聲。這些，都應該是我的！殺了你之後，我會將你的醜惡一面，全部佈告天下，讓所有人都知道，你這張道貌岸然的面孔下，究竟隱藏著一張何等醜陋的嘴臉。」
「你不要再擾亂我的心神了。」琴帝搖了搖頭，說道：「我不虧欠你任何東西，我只虧欠死去兄弟的一條命，等我將你的罪孽洗脫後，自然會給他們一個交待。」
「替我洗脫罪孽？哈哈，可笑至極！」雪晟的面孔在體內須蟲的控制下，已經變得猙獰扭曲，陰森恐怖，他冷冷地喝道：「齊力攻擊，殺了他！」
剩下的八名至靈妖傀，身形倏地閃動，竄躍到琴帝周圍，將他團團圍住。
「吼！」一道驚天動地的呼嘯聲傳來，琴帝背後倏地竄飛出一道寒光，在天空氣化形成一頭三丈高十丈長的巨型白色靈虎，其渾身繚繞著猛烈的白色靈煙，怒吼著撲了出去。五名至靈妖傀，旋即被它壓制住了。
「唰！」琴帝倏地向前刺出寒冰矛，卻猛地被衝過來的雪晟抓住。
一名至靈妖傀則趁機，悄然出現在琴帝身後，揮動著一柄鋒利的短劍，企圖給他致命一擊。然而，在他攻擊還沒有斬出的時候，琴帝左手中瞬間凝聚出另一根寒冰矛，猛然向後刺去，穿透了他的胸膛，正中他的心臟。
又一名至靈妖傀斃命。
「瑟！」一道青色刀影掠過，另外一名至靈妖傀得到機會，揮刀偷襲。琴帝背後旋即出現一道深深的刀痕，鮮血噴湧而出。
「寒冰掌！」琴帝並沒有立刻反擊，而是將被雪晟抓住的那根寒冰矛化成寒氣，繚繞到手掌上，旋即打出。
雪晟揮起拳頭，與他的寒掌撞擊到一起，卻頓時被震得翻飛出去。
「咻！」擊飛雪晟之後，琴帝奮力甩動左臂，那一根寒冰矛，陡然從那名被刺中心臟的妖傀身體中竄出，他的身影隨即消失。
偷襲他的那名妖傀，剛想發動第二次攻擊，卻不料，琴帝的身影不見了。當他感應到背後有一股令人心悸的殺氣出現時，已經無法逃避。
「彭！」琴帝跟隨著自己的武器瞬間移動，悄然出現在那名妖傀背後，極速揮動寒冰矛。一道寒光閃耀，冰矛掃擊而過，那名妖傀瞬間被擊中頭顱，然後爆炸出一團血霧冰渣。
第三名妖鬼遭擊爆頭顱，變成一具無名死屍，墜落下去。
「嗷！！」一道奇怪的龍吟聲響起，雪晟身體周圍出現一頭小山般巨大的赤色玄武虛影。他站立在虛影中間，拳頭上繚繞著無匹勁猛的赤色冰雪寒靈，猛然揮打出去，「龍影拳！」
威力恐怖的赤色寒冰拳影，倏地飛出，化為一個拳頭大小的赤色龍頭，狂吼著襲來。
琴帝與雪晟相處近千年，自然知道這種召喚出靈獸，動用本源之力的攻擊，意味著什麼。只要稍有不慎，就算是實力再強的聖靈，都有可能被一擊斃命。
「去！」琴帝一聲沉喝，左手中的寒冰矛瞬間被投出，他的身影也在同一時間，閃現到寒冰矛旁，躲過了那一招龍影拳的攻擊。
可是，對他更加瞭解的雪晟，已經預測到了他的行動軌跡，第二招龍影拳已然攻擊到他出現的位置。
「虎盾！」避之不及的琴帝大喝一聲，手中的寒冰矛，旋即化為浮現著虎首的白色寒盾。
「彭！」蘊含著本源之力的赤色龍影拳，更勝一籌，在擊碎虎盾之後，倏地打中琴帝的胸口，然後將其穿透，留下一個拳頭大小的血窟窿，帶著鮮血飛了出去。接著，它化為一條胳膊粗的赤龍，撞擊到山巔上，上千丈的範圍，包裹坍塌的聖母殿廢墟，隨著赤色寒龍撞擊，旋即被一層赤色寒氣掠過，徹底被寒冰封住。與此同時，被赤色寒龍撞擊過的地方，轟然出現一個百丈寬的深坑，一朵如花朵般的赤色寒冰晶體，凝聚在深坑周圍。
「哼！身受重傷靈力大損不說，還敢將自己的本源之靈馭離身體，去對付其它人，你真當我這是六紋聖靈修為是擺設麼？」雪晟冷冷地喝道。
琴帝看了自己胸口拳頭大小的血洞一眼，他豈能不知道龍影拳的厲害？只不過，他是想以最快的速度，解決那幾名至靈妖傀，然後凝聚最後的靈力，專心對付雪晟，卻不料，這麼快就受到了致命傷害。
「回！」琴帝大喝一聲。
遠處已經斬殺兩名妖傀的白虎寒靈，猛然咬碎嘴中另一名妖傀的支離破碎的身體。斬殺了三名妖傀後，受到琴帝召喚，化作一道白光，竄射回來。
就在琴帝召喚回本源之靈時，雪晟身體周圍的玄武極冰之靈的虛影，倏地收縮，回到他的身體中，並在他身體上留下一道道赤色寒冰靈紋。
「彭、彭、彭、彭、彭！」回收白虎寒靈的瞬間，琴帝再次被雪晟擊中五拳，拳拳正中要害。
「轟！！」聖母山巔上，出現一個三百丈寒的巨大深坑，白色與赤色的巨大冰晶，凝結在深坑周圍。碎石、冰塊與寒土，徹底將琴帝掩埋在起來。
已經勝券在握的雪晟懸浮在天空中，並不著急動手斬殺琴帝，他四下掃視一眼，發現九名至靈傀妖，僅僅在小半炷香之間，就已經被斬殺了六名。他陰冷地說道：「他不過是強弩之末，竟然殺了我六名手下，還逼得我用出本源之靈。這若是在他巔峰時期，我根本無法撼動。還好在他成為賢靈之前，讓我抓住了這次機會，不然我此生都不可能殺得了他。」
「大人，他好像還沒死。」一名至靈妖傀騰躍過來，憑空站立在雪晟面前，恭敬地說道：「小的能感覺到他還剩下最後一口氣，要不要給他致命一擊？」
「他連中我五招龍影拳，已經沒有還手之力了。」雪晟說道：「你們去把他的人頭割下來，我去解決那個江楓，和花家的餘孽。」
「彭！」就在雪晟即將轉身離開的時候，一道精純的雪靈，猛然從那三百丈寬的深坑中激射出來。
雪靈中間，琴帝狼狽不堪地懸浮著。他閉上額頭的豎眼，盤腿懸空，腿上放著一張印著虎紋的白色古琴，渾身鮮血汩汩流出。他的胸口以及腹部，皆被打出兩個拳頭大的血窟窿，雙腿也被打中兩拳，骨骼斷裂、鮮血直流。他的額頭更是中了致命一拳，血肉當時就被打得糜爛飛濺，只有白如玉石般的龜裂的骨頭，裸露出來。鮮血已然將他那飄逸的白髮染紅。
然而，受到如此重創，他卻視而不見，神情淡然，平靜地說道：「我能有如今的修為，全部都是依靠自己，若非年輕的時候，與她有過瓜葛，讓我難除心魔，我早可以修為賢靈了。她所給我的幫助，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多，但她卻讓我失去了比性命還重要的東西。」
「哼，將死之人，卻依然道貌岸然！」雪晟怒喝道，再次聚集本源之靈，繚繞在拳頭之上，身體猛然竄射下來，道：「死吧！」
已經嗅到死亡氣息的琴帝，面對這種攻擊，卻依然不為所動，反而手指撥動，撫起了琴弦，口中輕聲說道：「虎嘯散。」
琴聲隨著他的撥動悠然飄蕩，原本慘烈的戰鬥，滿目狼藉的聖母山巔，頓時陷入冶人心境的琴聲之中。
剎那間，揮動拳頭的雪晟便已經到了琴帝身邊，但是，在他即將夯擊出拳頭的時候，一隻蒲扇大的白色虎掌，猛然出現在他的面前，擊中了他的拳頭，生生將他拍打得翻飛出去。
一團激射的赤冰與白雪紛飛在天空中，一頭白色靈虎由那只巨掌幻化出來，威風凜然地站立在天空中，虎視著所有人。
「傳說中的虎嘯散？」一名至靈傀妖震驚地說道：「他竟然還有靈力彈出此曲？」
「居說這種曲子，只會攻擊有殺氣的人。但是，如果在曲聲中強行殺戮，就會遭到異常恐怖的攻擊。」另一名妖傀忌憚地說道。「哈哈。」雪晟猙獰地笑道，身體上的赤色寒冰龍紋的靈光大漲，盯著悠然彈奏的琴帝，喝道：「不過是為自己彈奏挽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