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萬國來朝 第二百五十二章 記憶 文 / 友韋
山崖上的巨大的宮殿內部，膳房裡，一張寬大的雪靈石桌上，放著一隻一百斤重烤熟的龍鳥，和幾罈子白猿釀得酒。
原野，拓拔戩，小仙，三人坐在桌邊。
「咕咕咕……」拓拔戩抱起一罈酒，直接牛飲一空，然後放下酒罈子，痛快地說道：「沒想到猿猴還會釀酒，不錯，烈得很！」
小仙與原野坐在桌邊，什麼都沒有動，靜靜地看著他。
「你們倆怎麼就成婚生子了？」拓拔戩依然匪夷所思地說道：「跟他娘的做夢一樣。」
「為什麼不能？」小仙指著站立在門口，等候差遣的白色母猿說道：「這裡只有我們兩個是人類，我不給他生孩子，難道要那只白猿給他生？」
「到不是因為這個。」拓拔戩說道：「他之前已經有婚約了。」
「誰？」小仙謹慎地盯著原野。
「別問我。」原野雙臂環胸，依靠在石椅上，無奈地說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風國女帝，江舞雲，你一點印象都沒有？」拓拔戩試探地問道。
原野搖了搖頭。
「你們倆可是私訂婚約了的。」拓拔戩說道：「在四相國建成之後，便舉行大婚。」
「還有這事？四相國在哪？」原野問道。
「那你知道我是什麼身份嗎？」小仙搶著問道。
「你來頭更大。」拓拔戩糾結地說道：「你是白水帝國的公主，白水小仙。你的母后是人間最強大的人物之一，她可是把你當成心頭肉……原野，你這臭小子，這次可捅了一個大嘍子！就算江舞雲那邊你可以解決，白水帝國與靛金帝國咱也惹不起。他們兩大古國的實力加起來，可以與賢靈村拚個半斤八兩。怕哪有你在，我們四相國，他們也能輕鬆給滅了。」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別回去了唄。」小仙沒心沒肺地說道：「我們現在過得挺好，回去有那麼多麻煩事——對了，他們能找到這裡麼？」
「這是哪裡？」拓拔戩反問道。
「精靈仙域，不過已經殘破了。」原野指著站立在門口的白猿，說道：「這些，都是它告訴我的。這幾年我雖然學了點獸語，但能聽懂的不多，它知道的東西也沒有多少。反正這裡不是人間……聽它說，我與小仙也是五年前來此的，到這就與之前的霸主——刺脊魂龍，大戰一場，這仙域差點被我給毀了，嘿嘿，可我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
拓拔戩驀然感動，抱過一罈酒，大喝幾口，擦去鬍子上的酒跡，道：「兄弟，你是來救我的。」
「噢？」原野說道：「那你這幾年跑哪去了，為什麼我一直沒察覺到你？」
「囚禁我的地方有點古怪，一言難盡吶。」拓拔戩說道：「算了，我們得快點回去，四相國現在還不知建成什麼樣子？沒有你在，單憑甘霖與守鶴，應對賢靈村一點辦法沒有。」
「怎麼出去？」原野說道。
「你們是怎麼進來的？」拓拔戩說著拍了一下腦袋，道：「我們得先找到那頭刺脊魂龍，你們記憶消失，肯定與它有關。」
這時，站立在門口的那頭白猿，突然嘰嘰呱呱地說著古怪的獸語。
「它說，當時整個仙域都差點毀了，那頭刺脊魂龍，根本不可能活著。」小仙解釋道。
「這下完蛋了。」拓拔戩頹然說道：「你還記得怎麼使用那招超禁術沒？直接把這仙域打破試試。」
「不行，打破了外面就是時空亂流，連神仙都不可能在那裡存活，何況我們？」原野說道：「再說，我也不記得那招怎麼使用。不管這事了，大不了我們就一輩子生活在這裡。」
「彭！」拓拔戩猛然拍一下桌子，怒喝道：「不行，三百萬族人的性命，都擔在你的肩膀上！你若不回去，所有人遲早要完蛋。你怎麼能在這裡，安心當個逍遙的土霸主！？」
「有那麼嚴重？」小仙怯怯地問道。
「當然！」拓拔戩眼睜得如銅鈴大小。
原野沉默一會，拿起酒罈說道：「先喝酒，吃飽喝足我們再去查看一番。」
就在這時，一頭長著赤色長毛的三丈高的碩猿，慌慌張張地沖了起來。
「何事？」原野放下酒罈問道。
「尾巴，不見了。」那頭赤猿敬畏地看著原野，用小仙教會它的幾句人語，生硬地說道。
原野猛然站起來，臉上露出一抹疑惑，道：「難道它真沒死？」
「發生什麼事了？」拓拔戩抬頭問道。
小仙替原野解釋道：「幾年前，他與刺脊魂龍戰鬥後，就派它盯著爆炸的核心之地的那片熔岩海。刺脊魂龍的一截尾巴被炸斷了，如果它還活著，遲早會回來找它的尾巴。」
「走，我們去看看。」原野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妖刀，起身朝大門走去。
兩炷香之後，原野，小仙，拓拔戩，與那頭高大的赤猿，站立在一片赤紅色蠕動的熔岩海前。
「啵，啵……」熔岩泡的微微爆鳴聲，聽得拓拔戩直想吐。
幾頭火系的荒獸，愜意地游弋在熔岩海中。
原野望著原本那條尾巴消失的位置，道：「這熔岩海下，必有古怪。」
「你要下去？」小仙擔心道。
「放心好了。」原野寬慰地笑道：「你沒聽它們說麼？五年前我那招，連仙域都能打破。它就算勉強活著，也不敢再與我交戰了。」
「好吧。」小仙點頭道。
一團明黃色靈盾，隨即將他們三人包裹起來，然後飛到熔岩之上，緩緩下沉。
三千丈深的熔岩海底，有一個被深黛色靈陣封印的洞穴。洞穴深處，是一個逼仄幽暗的地室，一個九尺高的怪物，淒涼地呆在裡面。它長著倒三角的腦袋，渾身鱗片全部剝落，背後的骨刺悉數折斷，無一完好。它青紅色的皮膚上濃血淋淋，潰爛著無數血泡，渾身靈力只剩一絲，龍魂也被炸得幾乎殆盡，眼神不時會變得恍惚，間歇性地癡呆。它滿嘴的獠牙，已經落光了，尖銳的龍爪不時抓一下身上痛癢的血泡。他就是之前被原野打敗的刺脊魂龍。
「沙沙，幸好還有一條尾巴，上存留著一點魂力與靈力。」刺脊魂龍如獲至寶般，拿著自己的一截尾巴，放到背後的半截斷尾處，努力運用魂力，企圖將尾巴修復鏈接好。
可是，不管它如何用力，斷尾卻始終鏈接不上，只有身上的血泡因用力過猛，而「啵啵」爆鳴。
「怎麼長不到一塊去？」刺脊魂龍憤怒地嘶吼道。接著，它發現斷掉的尾巴上，有零星的紫色殘火，自語道：「靈火？什麼，靈火！」
它猛然大驚，恐懼地尖叫起來，然後不停念叨著：「糟了，糟了，這是個圈套，這一定是個圈套！那個混蛋，一直沒打算放過本王！」
「我就知道，如果你沒死，必然會來找你的尾巴。」原野輕易就破除了它的洞穴口的封印，領著小仙與拓拔戩走了進來。
聽到原野的聲音，刺脊魂龍頓時瘋狂起來，嚇得蜷縮到地室一角，抱著腦袋，發瘋地尖叫道：「不要，不要過來，不要殺我……」
原野三人站立在地室門前，看著狼狽至極的刺脊魂龍，怎麼說它也是之前的霸主，沒想到會變成今天這般模樣。
良久，都不見他們說話。
刺脊魂龍忌憚地偷偷看了他們一眼，而後悲憤地尖叫道：「你這個惡魔，擅自闖入本王領地，吃了本王的孩子，將本王打成這個鬼樣，還差點毀了整個仙域。現在，這裡一切都是你的了。本王也永遠不可能重回當初的威風，更不可能對你們造成威脅，你還想怎樣？難道還要本王跪下求你嗎？你這個惡魔！」
「孩子？你還做過這樣惡事？」拓拔戩說道。
「聽別的荒獸說，就是因為兩顆小小的龍蛋，他們便打起來了。」小仙解釋道。
「呵呵，那——」拓拔戩不懷好意地笑道。
原野抬手阻止他們聊天，繼續用猜測不透的目光盯著它。
這種看不出任何念頭的目光，對它來說，比鬼火焚燒還難熬。它顫抖著跪了下來，等待著他開口。
可是，原野就是不開口。
又過了一會，刺脊龍魂神智恢復一些，沙啞地說道：「好吧，只要你保證不殺本王，本王就將你們的靈魂還給你們。」
原野這才開口說話，道：「原來真是你搞的鬼！好，我答應你，只要你將靈魂還給我們，我保證不殺你。」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你可是這裡的霸主。」刺脊魂龍顫顫巍巍地爬起來說道。
「放心好了，他在哪都是一言九鼎。」拓拔戩說道：「就你現在這樣子，根本就不值得我們動手。」
刺脊魂龍這才稍微有點放心，它吃力地張開嘴，用盡渾身力氣，吐出一個兩尺直徑的青色鬼門。接著，鬼門中幽然伸出一條腐朽的骨爪，骨爪上抓著一個拳頭大小的、佈滿裂紋的青色骷髏頭。
突然，一道白色殘魂，與一道青白色殘魂，幽然飛出，沒入到原野與小仙的身體中。他們在猛烈的靈魂衝擊，與混亂的記憶融合下，頓時痛苦地摀住腦袋。「你幹什麼了！？」拓拔戩驚怒道。這一聲怒喝，直接把從鬼門中伸出的鬼爪給嚇斷了。刺脊魂龍急忙閉上嘴，青色鬼門隨即消失。它驚恐地解釋道：「請大人息怒，只需片刻，片刻就好。他們靈魂融合需要時間，靈魂中的記憶也需要梳理。現在，他們可能會有點痛苦，但過一會就好，過一會他們的靈魂，就將恢復如初，以前的記憶與這幾年的記憶，都不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