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北冥 第七百八十一章 饕餮神劍 文 / 友韋
射姑晟轉身走到一張石桌子前，伸手說道：「請幾位這邊坐。」
待他們落座之後，射姑晟拿起石桌上的，一隻青銅酒壺，晃動一下，發現裡面的酒已經空了，不由露出一抹窘色。
原野急忙從身上取下，一隻酒囊，然後凝聚出幾隻紫火酒碗，把酒倒滿，送到每個人面前。
射姑晟喝了一口酒，渾濁的目光中，顯露出一抹蒼涼，道：「小女，已獲得了北冥的身軀。雖然，我希望有人可以為賈鴻家復仇，但也不希望北冥重生。忤逆天意，強行將他復活，就意味一場生靈塗炭的浩劫。」
「射姑飛雪現在隱藏於何處？」原野詢問道。
射姑晟搖了搖頭，道：「屬於我們老一代的故事，我已經全部告訴你。北冥是中生代的最強角色，而你是新生代的翹楚。接下來，將是你們的對峙，我不能參與，也不能多說什麼。雖然，我還知道一點東西，卻不能告訴你。這些事，我只能帶入墳墓中去。」
射姑家歷代恪守的冰清玉潔，包含了諸多為人讚頌的東西：不耍陰謀詭計，不殘害無故生靈，光明磊落，低調淡泊，不逞兇鬥狠，但也不畏畏縮縮，其中也有絕不背叛、告密，等等一切正義光明的東西，他們都遵從。
既然，射姑晟做到這點，不與他女兒為伍，他不想說，原野他們自然不肯強迫他。
「但是，老朽想多說一點。」射姑晟略有不甘地說道：「我射姑家從誕生起，到如今的覆滅，都做到了『冰清玉潔』。至少，擁有我射姑家血脈的前人與我，都沒有殘害過無辜蒼生，也沒有耍過狡詐手段。」
「射姑飛雪不是前輩的親生女兒？」白衣清風吃驚道。
「不是，她是我收養的義女。」射姑晟搖頭說道：「我這一生，無一子嗣。」
「那她究竟是什麼來歷？」白衣清風繼續詢問道。
射姑晟搖了搖頭，什麼也沒有說。
不過，原野對此也不關心。不管射姑飛雪是誰，他們雙方都已經對立了，也是不可避免的。
就在他們聊天的時候，無丙因沒長出**，也無法喝酒，顯得頗為無聊，就起身四處搜尋了一番。繼而，它指著周圍兩口棺材，詢問射姑晟道：「這棺材裡，為什麼只有兩件衣物？」
「那是義母與天兄的衣物，他們都已身死，我只能為他們做一個衣冠塚。」射姑晟開口說道。萬母是他的義母，賈鴻天是他的義兄。一個變成了稻草人，一個並成了屍魔，都不適合進入棺材入土為安。
無丙點了點頭，不再詢問，它一眼就可以看透棺材，發現裡面的東西。繼而，它走到那座被焚燒得，只剩下焦炭骨架的三層木樓內，在灰燼在無聊地查看著。
「原本，小女想撕碎江楓的靈魂，但被老朽阻止了。」說著，射姑晟從石桌下，取出一隻七尺長的劍匣子。邊將其打開，邊開口說道：「江楓是一個天賦驚人的、睿智且精明的好孩子，如果再因此而死，就太過了。老朽所能做的，只是為他爭取到一道魂魄。」
聞聲，原野內心一陣狂喜。
他已經不抱江楓還能活下去的希望了。但是，如果江楓的靈魂還在，不管是借屍、奪舍，抑或是煉製出一副水靈之軀，都算是活下來了。這對江舞雲來說，無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只見，劍匣子被打開後。裡面所放著的著，便是那柄饕餮神劍。古樸、蒼白劍鞘，其上印著一道猙獰的、墨跡般的饕餮神影。看著這曾經震驚人界的神器，原野不由想起，江楓那懷抱長劍時的瀟灑不羈的身影。
眼下，雖然他留有靈魂，卻落得這個淒慘的下場，不禁令人驚喜之餘又唏噓不已。
繼而，原野遲疑一下，伸手拿過饕餮神劍，剛想將其抽出來，卻被射姑晟阻止了。
「江楓的靈魂，隱藏於他的丹核中，丹核在神獸饕餮的體內。」射姑晟說道：「他被強行挖出丹核，靈魂遭受重創，現在休眠。如果沒有找到合適的身體，不宜冒然將他驚醒。」
「森林中有不少強大的身軀，不如就此為他選一副？」白衣清風開口說道。
「不要那些軀體！」原野立刻否定道。
將那些攜帶著悲傷的屍體，變成身軀，是一種侮辱。繼而，他又猶豫起來，道：「白衣前輩，請放雲兒出來吧。」
白衣清風點了點頭，然後取出自己的須彌靈畫，將其展開。
少頃，一道白芒閃爍一下，江舞雲從須彌空間裡走出來。她神情稍微有些呆滯，猶如驚弓之鳥般，環顧一番四周。
剛看到江舞雲現身，射姑晟的神情波動一下，蒼涼的雙目中，飽含著愧疚，乾癟的嘴唇顫抖般地翕動著。
江舞雲猶如一下，半蹲在他面前，心酸地說道：「師公。」
這一句師公，登時令射姑晟老淚縱橫，他悲傷地搖頭說道：「我射姑家，對不起你兄妹啊。你們尊師重道，是一對璞玉，也是兩個好孩子，卻被捲入陰謀中，甚至遭到利用、殘害。」
「師公不要這麼說……」見射姑晟悲傷不已，江舞雲也黯然傷心。
「雲兒，江楓兄長的靈魂還在，你——」原野開口說了一半，江舞雲猛地站立起來，轉過臉看著，被原野抓在手中的饕餮神劍。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神劍，又看了看原野。其實，所有人都中了射姑飛雪的計謀，她也已經不抱，江楓能活下來的念頭了。她向前走了幾步，內心湧動著的巨大驚喜浪濤，致使她的身體不禁輕微戰慄起來。
「三哥……」她抱過那柄饕餮神劍，然後輕輕抱在懷中，輕輕地摩挲著它，淚水不禁流下。
看著她抱著神劍的忘我的樣子，原野與白衣清風心中也驀地感動。
他們彷彿看見，一個小女孩，依戀地抱住自己的兄長。這般溺愛的情景，令人篤定地認為，擁有這樣的兄長，作為妹妹的一定是最幸福的人。因為，他可以替她遮風擋雨，替她守護一切。
突然，無丙在那座，被焚燒成焦炭骨架的樓下灰燼中，找到了一本古老的被焚燒一半的殘破書籍，走到白衣清風身邊，將其交給他，道：「這是什麼書？」
白衣清風接過那半本古籍，翻開看了一眼，並沒有直接回答它，而詢問射姑晟，道：「那座樓是射姑飛雪的住處吧？」
「是。」射姑晟點頭說道：「她了為研究一切，在那裡存放大量古籍，每當實驗失敗的時候，都會到那裡去研讀古書。幾個月前，她成功帶走了北——江楓的身體之後，就用靈火把這古樓給焚燒了。」
「前輩，那裡什麼書？」原野好奇地詢問道。
「萬神譜。只面記載著北冥曾經將領的背景，以及一些修為、武器之類的東西。」白衣清風開口說道：「這書不重要，裡面的一切，都記在我腦海中。」
說著，他便將古書交給原野。
原野隨便翻開最後幾頁，就發現了白衣清風的名字，上面記載的很詳細：白衣清風，生於遠古歷105年，為靈界白衣族長的幼子，後進入人間，建立七個精靈國度，為七國帝王，心智冠絕三界，云云……
就在這時，平靜的天穹上，陡地裂開一道巨大的黑色裂縫，並發出一道冰川斷裂的巨響。所有人，皆驚詫地抬起頭。
「萬母被你們殺了？」射姑晟震驚地看著原野。
原野不可否認地點了點頭，口開解釋道：「她已經落魄成那般模樣，如果——」
「老朽不是怪罪你們。」射姑晟搖頭說道：「萬母的氣息，是這片須彌空間的節點，一旦她死亡，這裡便會在十日之內崩塌，你們趕緊逃離出去！」
說著，他指著天穹上的裂縫，道：「從那裡出去，衝到主道末端，直接擊碎須彌之門，衝去出！」
「那前輩呢？」原野關心地詢問道。
射姑晟輕輕歎息一聲，道：「這裡，就是我的墳墓。」
見老人已是萬念俱灰，原野也不遲疑，立刻手伸攬住江舞雲的腰部，猛地竄也而起，無丙以及白衣清風，亦跟隨上他的腳步，飛沖天穹中裂縫。
天崩地裂，只是彈指瞬間。
老射姑站立起來，仰望著他們逃離的身影，深邃的目光中，透露著無盡的悲涼。
此時，這天穹崩塌的場面，猶如大塊大塊的、巨大的透明寒冰，紛紛墜落下來，大地上亦裂開了一道道深壑，一道道熔岩火焰升騰而起。他吶吶自語道：「歲月更迭，山海變遷，屬於我們老一代的故事，終於完結了。」
繼而，他仰望著這末日般的崩塌情景，發出一聲豪邁的大笑，彷彿又回到了幾萬年之前，那笑傲天下、屬於他的絕代風華的歲月……
待原野幾人，衝出大裂縫的瞬息之間，驚駭地發現外面的類似星空的靈空乾坤，已經開始扭曲，並出現一圈圈黑色漩渦。這是時間的崩塌現象，他們萬不能被捲入其中，輕則回到遠古或上古時代，重直接淹沒於時空之中，化為虛無。由幽藍色寒冰般靈石構造的，彷彿平鋪著的巨樹形狀的主道與支道，亦開始出現一道道碎裂的痕跡，並大塊大塊地墜落下去。「沿著通道前進，絕不能被捲入那些黑色時空漩渦中！」白衣清風緊張地說道：「無丙領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