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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故劍情深千載頌,人心難測萬古理(7) 文 / 桐華

    這一點連孟玨都沒想到,一個還沒做出任何政績的皇帝竟只此一舉就贏得了民心,令孟玨冷嘲之餘,也自歎弗如!

    許平君被封皇后,劉奭成為了劉詢的嫡長子。()自周朝以來,天子承襲就沿襲的是嫡長子承位制,太子之位似乎不言而喻地要落到劉奭頭上。朝內忠於皇權的大臣們歡心鼓舞,被霍氏壓制了二十多年,終於看到了出頭的希望。

    爽直的張賀想一鼓作氣地再請劉詢冊封劉奭為太子,心思精明的張安世卻不同意。張賀有些氣惱,對著弟弟嚷嚷:「張氏既然已經決定效忠皇上,你和霍光之間再無可能井水不犯河水,你怎麼做起事情來還這麼一副怕前怕後的樣子?」

    張安世對著這麼個大哥,只有歎氣,「太子和皇后不一樣。霍光的性格,可以容許平君做皇后,反正他自有辦法將後宮實際控制在霍氏手中,只要將來霍婕妤得子,這些面子上的事情,他犯不著和皇上撕破臉的爭,可太子……」他表示霍光絕對不會放棄。

    張賀冷笑連連,「太子肯定是要立的,現在只有許皇后有子,不立大殿下,還能立誰?霍光他再巧,也難為無米的炊。你上不上書?你不上,我自己去上。」

    張安世想拉沒有拉住,張賀已經大步流星地出了屋子。

    張賀的一道請立太子的奏章,如一塊驚天巨石,激得整個朝堂水花四濺。立太子的事情不到準備妥當,劉詢和霍光都不會輕提。可是,張賀的一道奏折將兩方都想暫時迴避的問題硬給擺到檯面上。不要說霍光震驚憤怒,就是劉詢都心中暗惱張賀的自作主張,可礙於張賀於他有恩,一直忠心耿耿,他又剛登基,真正能倚靠的臣子只有這些人,所以也只能暗惱。事情至此,覆水不能收,只能不得不小心地想出解決辦法。

    散朝後,劉詢命七喜將張安世悄悄傳來見他。

    劉詢望著下方跪著的張安世,誠懇地說:「張將軍,當日朕和梓童的婚事多虧令兄一手主持,如今他又上書請求立朕和梓童的兒子為太子。朝堂上的情形不必朕多說,將軍心中應該都清楚,朕如今只向你拿個主意,朕究竟能不能現在就立奭兒為太子。」

    張安世心內苦歎,大哥呀大哥,你真是要害死兄弟!朝堂鬥爭中,一直置身事外,不與任何黨派結交,如今卻被逼得非要明確的選擇一方。

    張安世不說話,劉詢也不著急,只是靜靜地等著。張安世三朝元老,手握兵權,官居右將軍,心思精明通透,處事沉穩小心,奭兒能不能做太子,張安世是個關鍵。

    皇上問的是「能不能現在就立劉奭為太子」,而不是「劉奭適合不適合做太子」,看樣子,皇上的心思已定,只是早晚而已。當太子很容易,不過一道詔書,只要詔書迅速昭告天下,霍光再強橫,也不能把刀架在皇上的脖子上,逼皇上收回詔書,可是在霍光的手段下,劉奭這個太子究竟能不能做到登基?

    張安世躊躇猶豫了半晌,仍不能決斷,正無可奈何時,心頭忽有了主意,緩緩說道:「皇上,事情到現在,立當然有危機,可不立也不見得就能化解危機,不如索性破釜沉舟,立!一切名正言順後,反倒會讓人有了忌憚,有些舉動也就不敢明目張膽地做了。」

    劉詢一拍龍案,猛地站了起來,眼中滿是喜悅和滿意,「好!朕要的就是你這句話。」他快步走下金殿,親手扶起了張安世。

    張安世誠惶誠恐地又趕緊跪下,頻頻磕頭,「陛下厚愛,臣不敢!不過……」

    劉詢本來龍心大悅,聽到張安世的「不過」,臉色突地一沉,可立即想著自己看重的不就是張安世小心謹慎的性格嗎?遂不悅散去,問道:「不過什麼?」

    張安世小心地稟奏道:「大殿下在朝中沒有可以倚靠的臣子,所以太傅就重要無比,皇上若想立大殿下為太子,應該先選好太傅。」

    張安世的意思說白了就是嫌棄奭兒勢單力薄,沒有外戚可倚靠,俗語說「師如父」,通過選太傅可以說是替奭兒尋找了一個能倚靠的外戚。張安世則要等看到這個人選,衡量了勝敗後,才會真正決定是否將張氏的生死與太子綁在一起。劉詢在大殿內踱了一會步後,坐回了龍榻上,說道:「將軍先回去吧!這事朕會仔細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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