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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而今才道當時錯,心緒淒迷(9) 文 / 桐華

    張賀義憤填蝟氣得臉色鐵青,「皇上怎麼能……怎麼可以這樣?他剛當眾賜婚,就……就把人家未過門的妻子……太羞辱人了……」

    張安世肅容說:「大哥,現在坐在上面的人是君,你只是個臣,你絕對不能說任何不敬的話。否則,即使你以前救過他一千次,我們張家也會被你牽累,這件事情你千萬不要再多管閒事了。」

    張賀面容隱有悲慼,「我是好管這種閒事的人嗎?孟玨適人之子,他和皇上應該是同舟共濟的好兄弟,我答應幫許家做媒,只是想著他們兩個通過姻親也就結成親人了。」

    張安世疑惑地問:「他是誰的孩子?」

    張賀黯然:「我覺得是……唉!自從當年在皇上婚宴上見到他,我試探了他好幾次,他都不肯承認,只說自己姓孟。」

    張安世知道哥哥的俠義心腸,可這些東西在朝堂上行不通,所以哥哥做了一輩子鬱鬱不得志的小官。

    「大哥,有些東西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即使結成了姻親,也不見得就真親近了。我不反對你替故人盡心,別的事情上,你怎麼幫孟玨都行,但朝堂上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咱們張家還有一門老幼,你得為他們多想想。皇上為顯不忘舊恩,以後肯定還要給你加官晉爵,你一定要力拒。」

    張賀本想著劉詢登基後,他要盡心輔助皇上,做個能名留青史的忠臣,可發現這個朝堂仍然是他看不懂的朝堂,而那個坐在上面的人也不是他想像中的劉病已。

    「知道了,我就在未央宮掛個御前的閒職,仍像以前一樣,與我的『狗肉朋友』們推杯換盞,到民間打抱不平去。」

    張安世心中的大石終於落下,「多謝大哥!」

    張賀笑起來,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是我這個沒用的兄長該謝你。自打爹死在牢中,若沒有你,張家早垮了!看看你,年紀比我小,白頭髮卻比我多。」張賀說著,聲音有些暗啞,匆匆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張安世拍了拍哥哥的背,微笑著端起酒杯與兄長幹了一下,也一口飲盡。再多的艱難,兄長能懂就足夠了!

    散席後,雲歌上了馬車,沒行多遠,就聽到一把暗沉沉的聲音,「你們都下去。」

    霍府奴僕看是新姑爺,都笑起來,一邊笑著,一邊說:「,奴才們先告退。」聽雲歌沒有說話,估摸著肯定不反對,遂都笑著避開。

    孟玨一把抓起簾子,一股酒氣隨風而進,雲歌掩著鼻子往後退了一退。

    孟玨定定地盯著她,「你不用為了刺激我去糟蹋自己,太高看自己,也太高看我!你在我心中還算不得什麼,我也從來不是癡情公子!」

    雲歌冷嘲,「你怎麼知道是『糟蹋』呢?」一會後,又緩緩說:「他的眼睛和陵哥哥一模一樣,尤其是黑暗中兩人貼得近了時,看不見其它地方,只有眼睛。」她看向孟玨,微微笑著,「不,不是糟蹋!我很快樂!」

    孟玨臉色煞白。他一直不相信一切會是真的,劉詢也許有意,雲歌卻絕對無情。可現在他相信了,因為雲歌追逐的是劉弗陵,而不是劉詢。

    「你瘋了嗎?他是你的……」

    「你別拿漢人那一套來說事!在匈奴和西域,子繼父妻、弟繼兄妻都很正常。何況就算是漢人,惠帝不也娶了自己的親外甥女?我和劉詢算得了什麼?」

    孟玨蒼白著臉,一步步向後退去,不知道是因為醉酒、還是其它原因,他的身子搖搖晃晃,好似就要摔倒,「雲歌,你究竟要在這條路上走多遠?」

    雲歌一句話不說,只盯著他,眼中的冰冷如萬載的玄冰。

    孟玨猛然轉身,一邊笑往嘴裡灌著酒,一邊踉蹌著離去,月夜下,他的身影歪歪斜斜、東偏西倒。

    雲歌不堪重負,身子軟綿綿地靠在了車壁上,原來恨一個人也需要這麼多力量和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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