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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人生只似風前絮,歡也零星,悲也零星(5) 文 / 桐華

    許平君在整理衣服,聽到富裕叫「孟夫人」,還以為聽錯了,出來一看,竟真是雲歌。喜得一把握住了雲歌的手:「你怎麼來了?一路上冷不冷?讓人給你升個手爐來?」

    雲歌笑著:「一直縮在馬車裡面,擁著厚毯子,一點沒凍著。」

    許平君有意外的喜悅:「孟大哥陪著你一塊兒嗎?」

    雲歌笑意一僵:「他坐在外面。姐姐,我有話和你單獨說。」

    許平君看到她的表情,暗歎了口氣,命富裕去外面守著。

    「什麼事?」

    「我已經計劃好如何久大公子了,只是還缺一樣東西,要求姐姐幫我個忙。」

    「什麼忙?」

    「看守劉賀的侍衛是霍光的人,我已經想好如何調開他們,救劉賀出建章宮。」

    「這些侍衛對霍家忠心耿耿,你怎麼調開?」

    雲歌從懷裡掏出一個調動羽林營的令牌,許平君面色立變:「從哪裡來的?」

    雲歌的手隨意一晃,令牌即刻不見:「從霍山身上偷來的。霍光病得不輕,兒子和侄子每夜輪流看護。他在霍光榻前守了一夜,腦袋已不大清醒,我又故作神秘地和他說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大意下,令牌就被我給偷來了。」雲歌說著,面色有些黯然,「霍府現在一團亂,希望叔……霍光的病能早點好。」

    許平君已經明白雲歌要她幫的忙,十分為難地問:「你想讓我幫你從皇上哪裡偷出城的令牌,好讓雋不疑放人?」

    雲歌點頭:「皇上離京前特意叮囑過雋不疑,嚴守城門。雋不疑這人固執死板,沒有皇命,任何花招都不會讓他放行。這件事情必須盡快,一旦霍山發現令牌不見了,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不可能再有。」

    許平君側過身子,去疊衣服,默不作聲。很久後,她語聲乾澀地說:「我不想他殺大公子。可他是我的夫君,如果我去盜取令牌,就等於背叛他,我……我做不到!雲歌,對不起!」

    雲歌滿心的計劃驟然落空,呆呆地看著許平君。上官小妹以為劉詢的所為會讓許平君心寒,她低估了許平君對劉詢的趕去,而自己則高估了許平君對劉賀的情誼。

    「雲歌,對不起!我……」

    雲歌抓住許平君的手:「姐姐,你只要幫我查清楚大哥把令牌放在哪裡,把收藏令牌的機關講給我聽就可以了,這樣子不算背叛大哥。如果我能偷到,證明老天站在大公子這爆如果我偷不到,那也是命,我和大公子都會認命。」

    許平君蹙眉思量著,雲歌鑽到了她懷裡:「姐姐!姐姐!姐姐!皇上身邊高手無數,他自己就是高手,即使你告訴我地方,我也不見得能偷到。姐姐忘了紅衣嗎?大公子再這樣被幽禁下去,不等皇上和霍光砍他的頭,他就先醉死了,紅衣即使在地下,也不得心安呀……」

    雲歌還要絮叨,許平君打斷了她:「我答應你。」

    雲歌抱著她親了下:「謝謝我的好姐姐。」

    許平君苦笑:「你先回去吧!我梳妝一下就去看皇上,等有了消息,我會命富裕去通知你。」

    雲歌重重嗯了一聲,先回去休息。

    一邊走著,一邊反覆回想著侯伯伯教過的技藝,卻又頻頻歎氣。劉詢不是霍山那個糊塗蛋,也不會恰巧一夜未睡,昏昏沉沉就被她得了手,何況劉詢肯定不會把令牌帶在身上,而是應該藏在某個暗格裡。

    剛進住處的院門,三月恰好迎面而來,雲歌突然朝她笑起來,一邊笑著一邊說:「三月,你最近在忙什麼?」

    三月被雲歌突然而來的熱情弄得有點暈,不解地看著雲歌。

    雲歌藉著和她錯身而過的機會,想偷她身上的東西,三月立即察覺,反手握住了雲歌的手,滿臉匪夷所思:「你要做什麼?」

    雲歌懊惱地甩掉了她的手:「就玩一玩。」說完,咚咚咚地跑掉了。

    立在窗口的孟玨將一切看在眼底,靜靜想了一瞬,提步去找雲歌。

    雲歌坐在幾塊亂石上,居高臨下地望著山坡下的枯林荒草,眉目間似含著笑意。她發了會兒呆,取出管玉簫,吹奏起來。

    曲子本應該平和喜悅,刻在蕭蕭寒林\漠漠山靄中聽來,帶著揮之不去的哀愁。

    兩隻山猴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歡叫著跳到雲歌身前,歪著腦袋看看雲歌,再看看空無一人的雲歌身側,骨碌碌轉動的眼睛中似有不解。

    雲歌微笑著對猴子說:「他去別的地方了,只能我吹給你們聽了。」

    兩隻猴子不知道有沒有聽懂雲歌的話,一左一右蹲坐在雲歌身側。在她的簫聲中,異樣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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