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三十四章 弘毅堂 文 / 英年早肥
一個人，為什麼要不斷努力、不斷前進、不斷奮鬥？
有人是為了財，有人是為了色，還有人，是為了名，為了利。甚至更有一些人，他們孜孜不倦的追求進步、艱難的行走在修煉的道路上，歸根到底所追求的，只是凌駕於萬人之上的那種超越感，甚或還有那種斬殺敵人和對手時的酣暢淋漓、俾睨四顧！
當然，不可否認，還有很多人，他們修煉，是真的為了追求那虛無縹緲的所謂大道。
但大道的盡頭到底有些什麼？沒人知道，就連追求者自己也不知道。那可能是世界盡頭的奧秘，也可能是人類存在的終極意義，還有可能只是在這個世界上多活幾百幾千年壽命的一種權利。
李昂的追求，與他們所有人都不一樣。
對他來說，這個世界上能夠促使他無比刻苦、無比努力的去修煉和提升自己實力的動力，只有三個來源。
他的親人，他的愛人，和他自己想要變得更加強大的那一份單純的夢想。
所以，給小妹梳頭這件事，看似簡單細瑣，但是對於李昂來說，卻並不比自己的修煉、自己成為紅衣武士這種事情的份量輕了哪怕一星半點。
如果有那麼一天，當你在追求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卻反而連自己的出發點都已忘記，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是為何要追求這樣一條道路、也不知道自己要追求的到底是什麼了，那麼，這追求，還有什麼意義嗎？或者，只是純粹為了追求而去追求？
李昂內心絕對不允許自己成為那樣的人。
所以，他不但可以忍受著鳳凰焚天訣那似乎永無止境的痛苦焚燒而去艱難的追逐自己的夢想，也可以為了闞雉兒而立下終有一日要去挑戰闞廣的諾言，同樣還可以安靜地坐下來，在晨光中為自己的妹妹紮起兩根好看的羊角辮……
對他來說，這些，都是人生的幸福之所在。
為了追求它們，為了捍衛它們，李昂雖百死而不悔！
…………
弘毅堂作為李氏家族內部最重要的機構之一，其固定的辦公地點，就在李氏大宅的旁邊。
整條筆直寬闊的大街，只有三座宅子：左邊是弘毅堂，管理常年在籍的紅衣武士一百三十餘名，右邊是宏利堂，管理整個家族龐大的商業網絡和眾多的行商、坐商、掌櫃、夥計，而正中間，則是李氏祖宅所在地！
只此一點，便可知弘毅堂在李氏家族內的實際地位。
給裹兒梳好小辮之後，黃業已經命人把備好的馬牽到了大門口，李昂便上了馬，帶上黃業一起往弘毅堂來。
到了弘毅堂門口，才發現這裡果然已經熱鬧起來了。
或許在很多人眼裡，紅衣武士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但不管怎麼說，相對於那些生活在整個家族和整個社會最底層的普通「外李」子弟來說，能成為紅衣武士，就意味著的的確確已經成為這個家族中的人上之人了。
他們可以有大宅子住，可以有僕從伺候著，可以騎上馬擺起譜來，也可以被稱呼一聲「老爺」和「大人」了。
趕上八月初一這個李氏家族下各堂都是聚集開會的日子，原本冷清肅穆的弘毅堂和宏利堂門口，頓時都前所未有的熱鬧起來。
一個個身穿大紅武服、腰繫黑帶的紅衣武士們紛紛騎馬而來，到了門前下馬，把韁繩往自家下人手裡一扔，便與三二好友一起哈哈笑著進院子裡去，那馬匹，自然是交由下人看管了。
李昂和黃業一起到了門口，下馬之後也把韁繩交給他，此時卻有一個僕從打扮的人從門口出來，迎上來問：「請問，可是李昂李大人？」
李昂點點頭，那人便道：「前天得到了通知，按照堂中的規矩，大人您今天是第一天報道入職，是要先去見過長老大人的，因此小人奉命在此專候，以便為您帶路。」
李昂點點頭，就要隨那人進去，卻突然被黃業給扯住了衣角。他回過頭去時，只聽黃業用只有兩人能夠聽到的聲音小聲道：「大少爺，您進去之後，可千萬莫要使性子，該低頭處且低頭啊，退一步海闊天空！」
李昂聞言回頭看他，見他一臉的擔心，忍不住笑道：「放心吧，這回你沒看走眼！」
說罷，見黃業臉上露出一抹尷尬的苦笑，李昂也笑了笑，便不再理他，轉身隨那帶路的僕從一起進了弘毅堂的大門。
***
雖然據說家族內的紅衣武士最多的時候，也沒超過一百五十人，但是負責管理紅衣武士的弘毅堂，卻佔地甚廣。
李昂跟在那僕從的身後進去，一路上就見不少紅衣武士正三三兩兩地聚在闊大的中庭處一起大聲談笑，往裡轉過一道門，周圍才突然安靜下來，幾乎不見人走動。入了二門之後再往裡，又轉過幾個彎，一直來到一座小院門口，那帶路的僕從才停下了腳步，回身對李昂道：「大人，您隨小人進來吧，長老大人這會子不知道是不是在見人，小人得先去為您通稟一聲。」
李昂點頭答應了，邁步進去，在院中佇立片刻，便見那僕從自房內出來，道：「李昂大人，長老大人請您進去！」
道謝之後，李昂隨他走進房間，然後便見一個看去約莫五十歲上下的瘦小老者正在那裡手執文牘，不知道在看什麼，見人進來，也並不抬頭。
因為事先做過一些功課，因此李昂知道，家族的四大長老之中，就頂數負責管理弘毅堂的這位李書福長老最是不苟言笑、為人刻板之極，因此李昂不敢怠慢，進屋之後先是標準地躬身施禮，然後才大聲道：「後生小子，新晉弘毅堂紅衣武士李昂，見過長老大人！」
李書福聞言放下手裡的文牘，抬頭看了李昂一眼，冷冷地道：「我耳朵不聾！」
李昂聞言一愣，低頭道：「是。」這一次，聲音小了許多。
然後，就聽那李書福道：「弘毅堂的規矩，可曾有人告知過你了？可曾熟記了？」
李昂並不抬頭，只是按照規矩一板一眼地回答道：「是，蒙家主大人不棄，允許李昂為家族效力，命我入弘毅堂為紅衣武士，又派人賜下弘毅堂規則共十三條，李昂皆以熟記，事事以家族利益為上的家規，更是不敢或忘！」
李書福聞言深深地看了李昂一眼，道：「既然已經熟記了，那就給我繼續記好，以後若有違反，別怪我清理門戶時心狠手辣！」
對於入職的新人來講，這種警告自然是題中應有之義了，因此李昂規規矩矩地答應了下來。
至此，這入職的手續就算是辦完了，李書福扔過一個手牌來，旁邊的僕從雙手捧著遞到李昂面前，李昂接過來一看，那上面寫著三個古篆大字，零二九。
「看來這就是所謂號牌了，這零二九，應該就是我的入職編號？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會號碼那麼靠前？」李昂一邊把那號牌收起來，一邊忍不住在心裡想道。
這時候，卻聽那李書福不只是感慨還是惋惜地小聲道：「這二十九號原來的主人，上個月剛剛戰死了！」
李昂聞言，頓時心神一凜。
做紅衣武士，自然就要有隨時可能為家族赴死的自覺。
「這大概就是李書福長老要把這個號牌交給我的言外之意吧？」李昂心想。
***
從李書福所在的小院出來，那僕從又負責帶路把李昂送到前面的中庭處。
就見此時，這中庭裡已經滿滿的聚了幾十人，每個人都是一身紅衣，場面看去極是威武。
在這些人裡，李昂一個人都不認識，便很自覺地尋了一處人少的角落站著，準備靜等弘毅堂內部的會議召開。
但就在此時，他才剛剛回到中庭沒多久，便突然感覺到似乎有幾道目光一下子把自己盯住了！
第一時間轉過身去，他便看到，就在此時，已經有幾個人正一邊盯著自己，一邊邁步走了過來。
中庭內正三三兩兩聚在一處談笑的紅衣武士們很快就都察覺到了一絲異樣的感覺，於是，那些談笑聲便突然停了下來，大家紛紛轉過身來，看向了此時正快步走到李昂身前的那些人。
而李昂也已經收拾起心情，緊緊地鎖定了對方。
走在這些人中間的那個，正是那日在家主李隆堂的院子裡與他有過幾句言語交鋒的人，李書鈞。
中庭之內，漸漸安靜到鴉雀無聲。
離李昂比較近的幾個人見狀，趕緊都躲了開去，而離得較遠的，則是緩緩聚攏過來。
誰都看得出來，這顯然是有事要發生了。
走到李昂身前五六步遠近，李書鈞停下腳步，嘴角上挑，臉上滿是不屑，道：「小子，我可等了你好多天了！怎麼，覺得到底還是躲不過去了？」
李昂聞言突然一笑，臉上嘲諷之意看得李書鈞眉頭一皺，然後才聽見他說道：「笑話！躲？躲你嗎？你有什麼資格讓我躲？」
此言一出，中庭之內其他的紅衣武士們不由頓時便面面相覷，各個都是滿臉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