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九十六章 知恩圖報，但不做奴才 文 / 英年早肥
「坐吧！」
還是上次來過的那間福招手示意李昂坐下，神情有些頹然。
既然李書福回來了，李出雲擊殺李昂的計劃自然被迫夭折。畢竟李書福乃是家族四大長老之一，而且還是族內除家主李隆堂之外最有威望的一個。
如果是李書福不知情、不在場的情況下，李出雲突然出手擊殺了李昂，那麼事後哪怕李書福再怎麼大怒，卻也頂多只能重重的處罰李出雲而已，而且真到了那個時候，身為李昂的上司、紅衣武士的副統領，李出雲自然還可以編出若干條李昂非死不可的理由來為自己逃避指責。
但是現在，在李出雲還沒來及出手的時候李書福就已經出現，除非李出雲願意徹底無視李書福這位大長老，否則，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再出手了。甚至於這次暴露出了對李昂的殺意之後，此後他也不可能對李昂再下殺手了。至少是沒辦法公然下殺手了。不然就是公然挑釁李書福這位長老的權威。
不過很顯然，雖然無論地位還是實力，李書福都能穩穩壓下李出雲，但李出雲畢竟是這個家族的第一繼承人，是李氏家族的少主，只要他沒有犯錯犯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即便是李書福親自出馬，也拿他沒什麼辦法。
剛才就在這間書房裡跟李出雲的一番談話，雖然最終的結果還能讓人勉強滿意，但過程卻讓他充滿了一種無力感。
似乎就是那一番談話，就已經讓他耗盡了精力。
過了片刻，他揉了揉眉頭，緩緩地道：「我已經正式警告過李出雲了，別的我不敢保證，至少像今天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所以，你可以放心了。」
李昂聞言笑了笑，「這麼說來，長老大人認為李副統領還在您的管理能力之內？」
李書福聞言眉頭一皺，冷冷地打量了李昂一眼，緩緩地道：「小子，不要以為我在幫你什麼，我只是不想讓李氏家族陷入內亂而已。至於你自己，在我眼裡連個屁都不算！」
話雖這麼說，李書福到底還是忍不住微微歎了口氣，「他的性子是囂張了些，而且看得出來，他很忌憚你。但是我想他並不傻，公然跟整個家族作對的話，用不著家主發話，我李書福就有十足的職權和實力取他性命！」
李昂聞言眉頭一挑，頓了頓，道：「謝謝。」
李書福冷冷一笑，「謝我？」頓了頓，他瞥了李昂一眼，道：「明人不說暗話，我倒是想知道知道，你到底怎麼想的？」
李昂聞言平淡以對，反問道：「我怎麼想的？什麼意思？」
李書福聞言坐直了身體，雙手撐在書桌上，目光炯炯有神地逼視過來，「坦白的告訴我，你對家族，有幾分忠心？」
李昂聞言一笑，在此之前，他早就料到必然有一天會有人把這個問題提出來的。
沒辦法，任何一個家族、勢力，都不會坐視內部出現一個跟自己不太合拍的傢伙，所以，或許問出這個問題的人會有各種可能，但這個問題，卻是一定的。
想了想，李昂平靜地回答道：「對於一直以來保護我和我的家人的這個家族，我有著十成十的忠誠！」
眼見李書福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毫不掩飾的懷疑，李昂又接著道：「但是，對我來說，這個家族，是屬於所有家族人的，而不是某一個人或者某一個家庭的。」
李書福聞言一手扶額，面上閃過一抹痛苦之色。
早在李昂第一天到弘毅堂報道就敢跟李明大打出手那時候起，李書福就知道李昂的答案必然是如此。
他太驕傲了！
驕傲到了絕對不願意向任何人屈膝的地步！
最關鍵的是，他的實力也是強大到了叫所有人都不敢小覷的地步！而且他還始終都處在驚人的進步之中！
作為家族之內少有的清醒之人，最近這二三十年來家族之內的各種形勢變化，始終都叫李書福心裡充滿了擔憂。其中尤其叫人揪心的便是家族內的內李與外李之間那明裡暗裡此起彼伏的衝突。幸好因為家族裡一直以來偏向於內李的政策，使得此前外李子弟中雖然也有不少有才華的年輕人不斷湧現，卻始終沒有誰有足夠的實力叫板內李那些因為得到家族各種扶持之後顯得更優秀的子弟，再佐以一些拉攏分化之策，這才使得外李子弟的力量始終分散且羸弱，也讓整個家族始終保持一種基本的平靜。
但是很顯然，隨著李昂在最近幾個月之中強勢的崛起，形勢已經突然為之一變！
現在的李昂當然還不足以挑戰整個家族的內李子弟，但是以他的年齡、以他的進步速度，誰敢保證未來的某一天，他不能超過家族內的所有人？
現在就已經有不少家族內的外李子弟公開表態對李昂的支持了，那麼，以後隨著他的實力越來越強大，如果整個家族裡所有的外李子弟都聚集到他的身邊，從而形成一股足以與內李子弟相對抗的勢力，怎麼辦？
更何況，他背後還站著一個神秘萬分的師傅！
這一切的一切，都叫人忌憚不已！
其實也難怪李出雲會在今天做出那樣過激的舉動，實在是李昂的存在和迅速崛起，已經成了所有內李子弟心中的一根刺！
痛苦地大力揉搓著自己的眉頭，李書福久久無言。
他不說話，李昂便也不說話，一時之間，書房裡安靜到只剩兩人渺渺依稀的呼吸聲。
良久之後，李書福突然歎了口氣，抬起頭看著李昂，道：「或許你忘了，所謂李氏家族……其實本來並沒有什麼李氏家族，只是因為我的曾祖父他老人家創立了這個家族，這才有了所謂李氏家族。五十年前，李氏家族開始容納其他家族外之人加入，也是從那個時候起，李氏家族才開始出現外李內李之分……」
聽到這裡，李昂突然一笑，道：「書福長老，您是不是想告訴我，人要知恩圖報？您是不是想說，其實所謂李氏家族，本來就是一家人的李氏家族，其他的所有外李子弟，都只是來投靠的，是祖祖輩輩承了內李的恩情的？」
李書福聞言冷冷地看著李昂，問：「難道不是嗎？」
李昂呵呵一笑，「那麼，我倒是想問問您了，到底是內李保護了外李，還是外李成就了內李？」
李書福聞言愕然。
李昂的話乍一聽起來叫人捉不著頭腦，但是仔細一想，以李書福對家族發展史的熟悉程度，自然是很快就明白了李昂的意思。
沒錯，當時確實是李氏家族，也就是現在所謂內李的那批人敞開懷抱收納了外李子弟，給了他們以保護，但是反過來，也正是因為有了外李子弟這些年的傑出貢獻，使得原本那個在龍歸城內只能算是中等勢力的李氏家族一躍成為了三大家族之一！
於是李昂問：「內李當然幫了外李，但外李虧欠內李了嗎？」
李書福張口欲辯，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於是李昂又問：「那麼，明明是對一次對雙方對彼此都有益的聯合，為什麼非要理解成是內李收納、幫助了外李呢？即便是收容，那麼，這些年外李對整個家族的貢獻，是不是已經足夠償還先輩得蒙收容的那一段恩情了？為什麼內李子弟還要高人一等？為什麼大家不能平等相待？」
李書福再次無言，良久之後，他無力地依在椅子靠背上，歎了口氣。
而李昂則站起身來，想了想，緩緩地道：「對於您一貫關照外李子弟的態度，我個人非常敬佩，而剛才您幫我解圍，也讓我感激之極，對於家族內這些年對我們家的庇護，我更是終生難忘，但是，有恩情，我知恩圖報，卻絕對不會做任何人的奴才！哪怕那個人是家主大人，也不行！」
頓了頓，他一笑，道：「至於李出雲，就更沒有資格！」
說完了，他深吸一口氣，道：「書福長老，如果您沒有別的吩咐，在下就告辭了！」
李書福緩緩地閉上眼睛，有些頹然地抬起手來，沖李昂擺了擺手。
***
雖然只是虛驚一場，但李昂心裡卻是不敢有絲毫的放鬆。
如果說此前他心裡多少還對家族上層抱有一絲溫和的幻想的話，那麼現在，隨著李出雲這次突然露出獠牙，李昂一下子就明白了那些家族上層的內李人物們到底是怎麼看待自己的了。
或許現在，自己的實力還不夠高，雖然已經惹來不少內李子弟的擔憂，卻仍有不少人是主張對自己寬容以待的，但是以後呢？隨著自己逐漸展現出越來越高的實力，只怕到那個時候，整個家族高層所有的內李，都會像今天的李出雲一樣，毫不猶豫地對自己使動殺念的！
所以，這次真的是時不我待了！
雖然他對自己的實力有著很強的信心，但如果站到自己對面的是整個內李那麼多的高手，毫無疑問，他將沒有絲毫勝算。別說到那個時候，甚至就在剛才，僅僅只是面對李出雲和李書明等人，李昂就已經連半分把握都沒有了。
也正因此，剛才對李書福道謝的時候，李昂心裡是無比真誠的。
而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整個內李家族都站到了自己的對面，或許自己在大戰一場之後還能僥倖逃出半條小命去，但是，自己的家人呢？
爹娘和弟妹他們，可是都沒有任何自保能力的呀！
「我必須儘管展現出更強大、強大到讓整個家族都必須仰視、根本就不敢對我動手的強大實力！」
走出李房的那一刻，李昂心裡摸摸地想。
「類似這樣的事情，絕對不能出現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