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北邙山 第212章 有口難辯！ 文 / 英年早肥
第212章有口難辯！
作為此次祭夏大典的貴賓，代表公羊世家的公羊奔等人被安排在一個不早不晚的批次，和劉氏家族的劉敘等人一起，在雪靈宮長老關友諒的親自陪同下上山。
正行到半路，距離雪靈宮的山門約莫還有一里多路的時候，雖然有晨霧飄飄渺渺，但山門附近的異常卻也已經是漸次入目。
這個時候，那些被擁堵在山路上、正推推搡搡地都想要趕緊上去的人們，很快就把山門附近正在發生的事情傳了下來。
李昂曾經在燕靈山脈裡設伏殺過八名雪靈宮的弟子……
雪靈宮陳景華、杜雨華等人，此刻正把李昂堵在了一處小廣場上，準備擊而殺之……
消息傳來，眾口紛紜。
不過眾人臉上的表情，卻大多都是一樣的，那就是——震驚！
誰都不曾料到，眼看祭夏大典就要開始，卻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竟是突然爆出了這樣驚駭的大新聞！而剛剛在山下名聲大噪的李昂，此刻居然又成了雪靈宮的大仇人……
世事之奇變，令人不覺為之瞠目！
公羊沔在前天下午就已經獨自離去，據說是回家族療傷、苦練去了，但公羊澶這幾天卻一直都是住在安排給公羊世家的小院裡，今天也是跟在公羊世家的隊伍裡一起上山。而且跟在公羊澶身邊的除了薛原之外，赫然還有白志清！
此時得知山上的消息，白志清當時便滿臉驚喜，忍不住小聲道：「正該如此！正該如此！那李昂如此囂張，竟敢用那等卑劣的手段伏殺雪靈宮弟子，正該碎屍萬段！」
一邊說，他還一邊忍不住心想：「這可不正是報應！叫你得意！叫你得意！這下子看你還怎麼得意！你不是很厲害麼？你不是叫老子吃了個大癟麼？這回跟雪靈宮對上了，有能耐你再囂張一回給老子看看？……」
「……這一回，怕你就厲害不起來了吧！這一回，該換了老子看你吃癟了！哦……不……不對，這回可不只是吃癟那麼簡單！老子要親眼看著你是怎麼叫人亂劍分屍的！……」
「……你倒是瞧不上老子的，連郭愛玲那個臭婊子現在也瞧不上老子了，但現在老子可是活得好好的，老子不但跟公羊澶交上了朋友，甚至連公羊奔長老都對我讚許有加，可是你呢……你，就要完蛋啦！」
回過神來時，公羊沔看了他一眼，見他興奮地只是滿臉通紅，眼睛卻是滴溜溜地轉，也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便笑道：「志清兄此言，自是正理！」
不得不說，白志清此人在某些方面頗有天賦，即便以公羊澶這等出身，自小見了不知道多少巴結逢迎之人，這兩天下來，他卻仍是與白志清相處甚恰，就像白志清心裡認為的那樣：現在兩人至少在人前時，已經儼然是兄弟相稱、交情莫逆了。
不過乍然聽說此事，公羊澶高興歸高興，順嘴讚了白志清一句後，心裡卻並不敢就此得意起來：這個時候，他又突然想起當日自己在師傅杜雨華房中看過的那「兇手」的畫像來，仔細回想，實在不確定那人就是李昂！
唯恐此事到最後只變成一場鬧劇，公羊澶想了想，便對白志清道：「志清兄，我也是雪靈宮的弟子，面對如此師門大仇，我雖然自認不是那李昂的對手，卻也一定要去出一把力，不知志清兄可願與我同去？」
去殺李昂麼？
白志清自認沒這個能力，甚至也沒這個膽量，不過聰明人畢竟是聰明人，他很快就明白過來：公羊澶要上去，倒未必是要真的動手去，他只是需要表現出那種身為雪靈宮弟子應有的義憤，然後麼……最好是能順便把那李昂變成青州修靈界的公敵！
想明白這些，他哪裡還有個不答應的道理？當下便義正詞嚴地道：「義之所在，雖死何懼？公羊兄此舉，令在下不勝感佩，此時雖與在下無關，但身為修靈界的一份子，面對如此窮凶極惡之徒，豈有袖手旁觀之理！白志清不才，願附驥尾，誓殺此獠！」
公羊澶聞言面露微笑點了點頭，不得不說，白志清總是能在關鍵的時刻準確地把握住自己的心思，而且還能順著自己的心思、不露絲毫痕跡地就幫自己把想說的話說了，想做的事做了……簡直漂亮之極！
從這一點上來說，可真是十個薛原也比不上他一個白志清的！
當下公羊澶壯聲道：「善！既然如此，你我這就上去！誓殺此獠！」
***
此時的許晏，早已不是當初剛剛逃回雪靈宮時那副驚魂甫定的悲慘模樣。回山修養數月之後，李昂當初帶給他的恐懼已經不再那麼厲害，再加上現在他身邊又有陳景華、杜雨華、徐靜波等一眾宮中的高手師長做後盾，自然底氣更足。
底氣一足，說話也就顯得理直氣壯，他又是個口才不錯的，當下不過一柱香的功夫，他便把那「故事」前前後後的過程都講了一遍！
山上山下，議論聲嗡嗡而起。
從頭到尾，杜雨華手握佩劍，只是目光炯炯地逼視李昂，那目光之中的森寒殺意，早已是毫不掩飾。此時等許晏說完了，她見李昂臉上居然仍是一副不屑和鄙視的神態，當下不由大怒，喝問道：「李昂，你還有什麼話說！」
此時眾人聞言，頓時就關注地紛紛看向李昂，一時之間，那議論聲竟是倏然消失，北邙山上，似乎只餘下山風習習、松濤陣陣。
李昂聞言笑笑，開口道：「我的確是在燕靈山脈裡殺過八個雪靈宮的弟子……」
此言一出，山上山下頓時為之嘩然！
誰都沒想到，這李昂居然就這麼乾脆利落的承認了，連一句推諉或辯解的話都沒有！
一時之間，群情洶湧！
此時唯獨那許晏聞言，氣勢卻當時便為之一縮……他的眼睛吃驚地看著李昂，拳頭卻是下意識地就握了起來。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是，聽李昂坦然承認殺了人，他反倒害怕地突然之間打了個哆嗦！
但這個時候，即便是離得最近的杜雨華和陳景華，也根本就沒有心思去關注許晏了，此時他們只是死死地盯住李昂，連陳景華臉上也終於開始露出了一抹憤怒。而且這一次，他竟是搶在了杜雨華的前頭開口道：「這麼說，你承認了？」
李昂聞言又笑。這一次，還是冷笑。
「但是……事情經過卻並不是如貴宮弟子許晏所說的那樣！」
眾人聞言，再次嘩然，然後又迅速安靜了下來。
因為此時，李昂問：「不知道貴宮可願意讓在下再多活片刻，把這件事情的真相說出來？」
聽李昂這話裡的意思，顯然是殺人之事另有隱情？
當著那麼多人，即便強勢如雪靈宮，也沒有把人嘴堵上不讓說話的道理，當下杜雨華固然是以為李昂想要狡辯，但身為宮主，陳景華卻還是只猶豫了一下便隨後點點頭，「有什麼話，你儘管說！」
即便是此前李昂再怎麼不願意把這件事抖出來，但眼下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他自然要把真相說出來，就算是說出真相也不被承認，卻也總好過直接被人扣上那麼大一頂帽子、然後被天下所有修靈同道都群起而攻之吧？
當下李昂便把自己當日在燕靈山脈中是怎樣遇到的雪靈宮八名弟子，又是怎樣一再忍讓，一直到對方堅持想要滅口，自己才不得不拔劍而起，最終將那八人盡數擊殺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起來。
李昂聲音清越，口才亦是甚佳，當他講起當日那一段故事時，山上山下寂然無聲，大家都只是凝神細聽。等他說完了，四下裡才又開始響起眾人的竊竊私語聲。
毫無疑問，李昂所說的事情經過，和那雪靈宮弟子許晏所說的事情經過，雖然都是發生衝突，雖然都是殺了人，但事情發生的原因，卻是截然相反！
而且偏偏，兩個人的說法都可以算得上是有理有據、邏輯嚴密，至少乍然聽上去時，他們兩人所說的，都不像是在說謊！
一時之間，不要說關心則亂的雪靈宮諸位長老和教習了，就連山上山下旁觀者清的眾人，也是不由得就皺起眉頭來：兩人各執一詞，而且說得截然相反，到底誰是真的？誰是假的？
不過，拋開事情的真假不提，此時有了李昂這個版本的對照，大家才突然發覺，在許晏的故事裡，李昂似乎是壞的過分了點，而李昂的故事裡，雪靈宮那八名弟子的作為，似乎也跟他們出身名門的身份不太相稱！
不過，雖然原因各執一詞，至少殺人之事，李昂是已經坦然承認了的。這仇人之間嘛，互相仇視、互相醜化……倒也是情理之中。
一時之間，山上山下，眾人頓時紛紛地議論起來。
而這個時候，杜雨華卻是突然冷哼一聲，「一派胡言，純屬狡辯之詞！」
說話間，她突然大袖一甩，拔劍出鞘！
「任你舌綻蓮花，你殺死我雪靈宮八名弟子的事情終歸是真的！小賊，納命來！」
她這一番馬上就要上前搏命的架勢擺出來，山間眾人的議論頓時停下，大家紛紛扭頭看過去。而此時已經奮勇擠上來的公羊澶和白志清二人，則更是興奮地下意識便握緊了拳頭。
甚至於在這一刻，公羊澶都恨不得跑過去在自己這位美人師父的臉上親上一口才好！這一刻，公羊澶覺得，似乎連她那往日很是令人不喜的暴烈性格，也都突然變得可愛了起來！
「殺吧！動手吧！」他激動地在心中默默為杜雨華喝起彩來！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知道，自己露不露面的，已經無關大局，只是一個性如烈火的杜雨華，就已經足夠宣判李昂的死刑了！哪怕李昂有再多的說辭，說得再怎麼令其他人信服，在杜雨華的面前，都是一概無用！
雖然只給杜雨華當了半年的弟子，但公羊澶卻對自己這位美人兒師傅非常瞭解，知道她不但性如烈火，而且很多時候，還固執的可怕！
只要是她心裡認定了的事情，不管是誰，都休想改易分毫！
而且最關鍵的是，別看她整日裡都是冷冰冰地板著一張臉，說話也是很不好聽，但熟悉她的人，尤其是她的弟子們都知道：她其實是一個非常重感情、尤其是非常護犢子的人！
自己的弟子，她怎麼教訓都沒事，可別人要是敢指手畫腳的……別說指手畫腳，哪怕就是多說兩句不相干的話，她都會立刻跟人翻臉！
就她這麼一個人，悉心培養多年的弟子突然讓人殺了，而現在殺人兇手就在面前……這天底下，還有誰能攔得住她？
公羊澶心裡正這麼得意的想著，卻是赫然發現，還真是有人站了出來想要攔住杜雨華！而且那人居然是……闞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