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北邙山 第288章 聞階下蟻斗聲如雷！ 文 / 英年早肥
第288章聞階下蟻斗聲如雷！
杜雨聞言，第一時間便明白了李昂想問的是什麼，當下便耐心地為他解釋道：「所謂生死之門，所謂人神之界，其實對於修靈者來說，就是將自己體內的靈力進行更深一層的修煉，進行壓縮、進行提煉，使之更加的凝練、也更加的純淨，一直到徹底把人類體內固有的一些濁氣都徹底排出體外，開始真正與天地靈氣直接溝通的一個過程！」
「……主上剛才問到天陰之體，其實所謂天陰之體，就是從出生那一刻起，就渾身上下全無絲毫人類濁氣的特殊體質。也就是說，妾身從小到大，體內始終純淨無比！因此，才會被喜好雙修之人認為是世間最好的鼎爐！」
李昂聞言緩緩點頭。
然後，他忍不住抬起胳膊，握起拳頭，自言自語道：「我這就算是……成了神通大師了？」
杜雨華聞言笑笑，道：「據雪靈宮中的典籍記，一旦晉身神通大師，頓時便成陸地神仙，週身方圓數里之內，萬事萬物無不在掌控之中，我宮中前輩甚至有『聞階下蟻斗聲如雷』的說法，可見這神通境界之強大。」
「聞階下蟻斗聲如雷？」李昂納罕道。
那意思就是說，一旦達到神通大師的境界，他對自己身邊的掌控和洞悉，已經達到了『窮形盡相』的地步，甚至連兩隻螞蟻在台階下打架、其根須腿腳相碰的聲音，都有著如同驚雷在耳旁炸響一般的效果！
這可是……太驚人了！
杜雨眼見李昂露出一副驚訝之態，正要繼續解說，卻又突然一怔，然後突然道：「主上，有人進來了！」
說話間，她的身體突然一躍而起，眨眼之間便已撿起此前被她丟在地上的衣服，並穿在了身上，然後，她又快步走回來，拿起李昂的衣服為他披上。
腳步聲響起時，周成相大步踏入。
此時的杜雨正依偎著李昂、動作柔緩地抬手繫上腰帶。
周成相一步踏進來，剛叫了一聲「李老弟」，然後便愕然愣在那裡。
「你……這……你們……」
然後，他突然看清了杜雨那張艷麗無雙的臉，不由得瞬間瞪大了眼睛。
杜雨卻衝他笑笑，盈盈起身，緩緩施禮，道：「周先生好，妾身杜雨，乃是我家公子的侍妾，在此給先生施禮了！」
周成相愕然呆立，緩緩扭頭看向李昂。
李昂有些尷尬地撓撓頭，「周兄，其實……」
說了幾個字，他就覺頭皮發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跟周成相解釋剛才發生的事情。於是，他果斷地道：「算了，回頭找時間再跟你仔細說！……你怎麼慌慌張張的，出什麼事了嗎？」
周成相聞言，總算是一下子回過神來，卻是再也不敢神姬仙子一般的杜雨，只是道：「你快出去看看吧，剛才我離開了一會兒，再回來時，卻發現朵朵好像是很不舒服的樣子，臉色慘白，還渾身發抖……」
不用等他說完，李昂猛地在自己腦門上拍了一下，忍不住責備自己道：「糟糕，我怎麼把這個給忘了，朵朵她現在也已經是第八重靈海境界了……」
說話間，他甚至顧不上穿好衣服，只是簡單地把外衣一披，雙手掩住身前，拿腰帶胡亂一系，便趕緊快步走出山洞。
…………
山頂上，賀蘭朵朵果然如周成相所說的那樣，臉色慘白，不住發抖。
這個時候，李昂也顧不得會讓周成相看到了，上山之後第一時間便把賀蘭朵朵抱在懷裡，同時一邊護住她，一邊意念轉動，一股勁力洩出，恰如一顆石子投入平湖，頓時便激起層層彀皺，頓時，賀蘭朵朵身子一怔，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來，原本慘白的臉上也立時就開始湧上一抹嬌艷血色。
然而這個時候，第一次運用自己力量的李昂，在發出那股勁力之後，卻是不由的眼前一黑！
杜雨恰好隨後趕到，趕緊伸手扶住他，道：「主上小心，初入神通之境，怕是會有些不太適應，更是會有些掌控不住自己的體內靈力，還是慢慢來的好！」
李昂聞言晃了晃腦袋，頓時覺得舒服了不少。
他沖杜雨點了點頭，然後當即盤膝坐好，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而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恢復正常的賀蘭朵朵卻是不由抬頭看向杜雨，二女目光相遇，如同剛才的周成相一樣，賀蘭朵朵也是一臉震驚的模樣。
這個時候，杜雨衝她笑笑，突然伸出手去，語調柔緩地道：「朵朵姑娘，我能和你單獨聊聊麼？」
此時的杜雨，面帶微笑，寶相莊嚴，在賀蘭朵朵看來，她恍若神妃仙子！
賀蘭朵朵很快就意識到，剛才肯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然後迅速回想起杜雨方纔所說「初入神通之境」的話，再聯想起自己剛才那種血液逆流一般的巨大痛苦——以她的年齡和實力，連賀蘭氏最晚突破的那位神通大師突破的時候都沒趕上，但不代表她對神通之境不瞭解，事實上，擁有一個少神通境的曾祖父，使得她對神通之境的瞭解，還要遠超絕大多數修靈者，所以她很快就明白過來：原來李昂竟是已經正式晉身為神通大師了！
當下她先是忍不住爆發出一種強烈的驚喜，旋即卻又忍不住一臉狐疑地看向杜雨。
而杜雨仍是衝她笑笑，像是已經看透了她心中所有的想法一般，對她道：「你來，咱們到一邊說話，我都告訴你！」
賀蘭朵朵聞言扭頭看看閉目跌坐不動的李昂，再看看容光煥發、彷彿年輕了十幾歲的杜雨，最終點了點頭。
…………
在一個人的世界裡，天地現大光明。
其實早就知道煉藥系統裡提醒變化的小木框已經積攢了一大摞，但此時的李昂，卻全然沒有心思去查看。
此時的他，只是默默地運轉起鳳凰焚天訣，探查自己體內的情況。
這是他第一次，開始感受到神通之境的力量。
如杜雨所說，那力量，無比純淨，無比凝練，同時，也無比強大。
「這就是……神通之境啊！」李昂心裡默默地想道。
此刻的李昂，緩緩收攝心神，然後再緩緩外放，試圖用感覺去觀察自己週身的一切，試圖去體會那種「聞階下蟻斗聲如雷」的感覺。
然後，當他的感覺緩緩釋放而出，他只覺轟的一聲，眼前再次一黑！
許久之後，當他緩緩恢復過來，這才突然發現，雖然自己閉著眼睛，但身邊的一切，卻仍是清晰之極地呈現在自己面前！
身邊不遠處，那也不知是多少只螞蟻，正在努力地搬動一隻昆蟲的屍體，它們擠得密密麻麻，不時齊齊發出一種怪異的聲音，仿若口號也似，口號一響，每隻螞蟻都一起用力，奮力拉動那只死去的昆蟲，而昆蟲被挪動時，在地面上擦出沙沙的聲響……
再遠一點，李昂聽到兩隻飛蟲似乎正在爭吵著什麼，它們嗡嗡的飛動，翅膀震顫的頻率極快，而且它們似乎很善於利用彼此的翅膀扇動所帶起的風，因此，它們一邊爭吵、一邊不時戰鬥幾下，卻自始至終都飛的無比平穩……
然後，再遠一點，有一隻老鼠機警地從洞穴中探出頭來，緊張地四下打量，然後，它嗖的一聲鑽出山洞，四腳蹬地間，頻率同樣快到了嚇人，然後，它在草叢間快速地轉了一圈，叼起一截斷落的花莖，又迅速地鑽入另外一個洞口……
李昂的「視線」，緊緊地跟隨著它！
那狹窄的地下洞穴之中，突然大放光明一般，幾乎是纖毫畢現！
即便在自己的洞穴裡，那老鼠仍是奔跑極速，然後，李昂很快就看到，它來到了它自己的「糧倉」，把那截斷莖在「門口」放下，它很快就轉道往另外一邊跑，然後重新回到了它剛才出發的地方。而出口、入口，和糧倉，恰恰正好的形成一個極為規整的三角形……
李昂頓覺眼界大開！
戀戀不捨地離開這只有趣的老鼠，李昂的感知能力再次向更遠處推進——
一花，一草，一樹。
一蟲，一鳥，一獸。
距離漸漸拉遠，聲音也逐漸變小，但李昂仍是無比清晰地「看」到了它們的一舉一動！
這種感覺，讓第一次接觸的李昂新奇不已、興奮不已。
此時此刻，他心裡默默計算，覺得自己的視界已經向前推展了差不多兩三里路，但他仍不知足，便繼續向前「看」，於是，他的視界很快拓展到三里之外！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他再次覺得眼前一黑，突然感覺到一絲吃力的感覺，於是他立刻就明白過來：看來，剛剛進入神通之境的自己，目前的極限，大約就是三里的範圍！
可即便如此，仍是足以讓人興奮不已了。
睜開眼睛休息片刻，但那種吃力的感覺完全退去，李昂轉身間卻正好看到賀蘭朵朵和杜雨兩人正坐在距離自己約莫幾十丈遠的地方，正在喁喁私語著什麼，當下不由得心中一動，新生的強大感知能力立刻向她們兩人所處的地方蔓延過去。
然而，當他聽清了兩個女人討論的話題，卻是不由得頓時臉上一黑。
「……哼，大概也就只有你會拿他當寶貝，居然還奉為主上？對我來說，他跟其他男人，沒有什麼兩樣，等出了黑雲大澤，我願不願意搭理他，都要看心情……」
毫無疑問，這是賀蘭朵朵的聲音。
然後杜雨笑道：「朵朵姑娘，昨天你可不是這麼跟我說的哦，我記得你說……」
賀蘭朵朵不等她說完，便直接道：「總之，你不用擔心我會跟你爭寵什麼的，天底下男人多了去了，神通大師又怎麼樣，我們家就有四個呢，也沒見誰多長條尾巴出來！神通大師就想讓我跟個怨婦似的討好他，盼著他來我房裡睡？本小姐可沒那麼下賤！」
兩人之間，突然出現短暫的沉默。
然後，杜雨緩緩道：「我沒有別的意思，我自知身份卑賤，只希望姑娘不要敵視我就好！」
賀蘭朵朵聞言冷哼一聲，停了一陣子，才道：「願意跟著誰，願意做奴僕還是侍妾，是你自己的事情，我為什麼要敵視你！」
杜雨華聞言輕笑一聲，道：「那我就謝謝姑娘了！」
然後，她又突然問：「你出身賀蘭氏，小時候也應該受過系統的教育吧？難道你不覺得，相比起家中嬤嬤拿出來的那些春意圖裡的男子，他的尺寸，真是很大麼？」
賀蘭朵朵沉默片刻，道：「我本來打算這輩子都不找男人的，所以嬤嬤拿給我的那些畫，都讓我撕了，我這還是第一次……咦？我跟你說這個幹嘛！他大又怎麼樣！他最好別惹我，惹急了我，我就去找個比他還大的，給他戴頂綠帽子！」
杜雨聞言，突然吃吃地笑起來。
然後，她突然道：「你難道不知道，一旦成為神通大師，方圓數里範圍之內蟲飛鳥動都盡在掌控之中麼？我拿今晚服侍主上的機會跟你賭，他現在肯定在偷聽咱們說話呢！」
賀蘭朵朵：「……」
李昂滿頭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