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36 迤迤江南行（二） 文 / 隨塵
蜿蜒山路上，一輛青帷馬車徐徐而行車前兩列帶刀侍衛開路，車後亦有數個丫鬟內侍亦步亦趨。沿路柳綠鶯啼，日暖花開，車內不時傳出幾聲女子嬌笑，就如這山間鶯啼，清脆嬌麗。
沐子凌斜倚軟墊，目光落到巧笑著掀開窗簾望著車外山色的葉皎兮身上，「出了王府你就這麼高興？好像我虐待你似的。」
葉皎兮頭也不回道：「我本生在江湖，王府於我而言太束縛了，出來自然高興，同你無關，別自作多情。」
沐子凌淡然一笑，直起身子湊上前，亦看向窗外道：「外面有什麼？」
「青山隱隱，流水迢迢。」
「哪兒來的流水？我可只看見山。」
「你聽啊，」葉皎兮道，「能聽到水聲的。」她忽然回頭，俏笑道：「要不我們下車去看看？趕了這麼久的路了，一路顛簸你不累嗎？」
沐子凌搖頭道：「不累。」然在葉皎兮露出失望的表情時，又道：「不過既然王妃想去，本王自然作陪。」
葉皎兮失笑，「果然是花叢高手，說出的話總這麼討女子喜歡。」
二人下車，原本隨從欲跟上前，卻被葉皎兮制止了，沐子凌也未多言，只跟著她向山間走去。
沿著蜿蜒曲徑，尋著依稀水聲，周邊寂靜，只聞得幾聲鳥鳴，泥草香散，沁人心脾。
葉皎兮歡快地蹦跳著向前行，恍若山間精靈，邁著輕盈步履於叢林中起舞。
沐子凌目光不曾離她歡快的身影，唇角帶笑，盡顯溫柔，全然不似往常的玩味與揶揄。
水聲漸漸清晰，葉皎兮忽然回頭道：「聽到了嗎？流水迢迢，就在附近了。」黛眉籠煙，似見清光瀲瀲，湖光般的眉色在青青叢林中盈盈暈開漣漪，如花般綻放。
沐子凌有一瞬的失神，忽覺這樣的女子本就該蹦躍於天地間，無拘無束，而非是四方牆圍中。
劃開錯雜枝椏，撥去層層綠葉，碧水清潭終於在眼前展現，一旁還有條山澗自高處洶湧而下，便是站在一丈遠處，絲絲水珠仍能染衣。
一陣涼意撲來，葉皎兮只覺遍身清爽，她縱身跳到潭邊巨石上，迎著染上臉頰的細細水絲，伸開手臂，閉目吸氣。片刻後，她雙手忽然一頓，倏地睜眼看向沐子凌，正對上他同樣警惕的目色，然唇角笑意不減。他向葉皎兮伸出手道：「石上有青苔，滑下水潭可要著涼了，快下來。」
葉皎兮配合地點點頭，笑著將手放至沐子凌掌心，借力自石上躍下，二人面上無異，相攜回身，原路返回。
天地無風，日光穿過層層枝葉在泥草上投下斑駁光影，更顯沉寂。兩人的腳步踏上厚重枯葉，「沙沙」聲輕微卻沉悶。一步、兩步……然二人未走出叢林，四處枯葉驟然無風自起，橫飛猛旋，異象陡生！
自樹叢深處，無數利箭迅猛而來，支支對準沐子凌。沐子凌目中寒光驟現，將折扇一收，一手將葉皎兮護在身後，一手緊握扇柄將迎面而來的利箭打落。
然而身後的葉皎兮輕笑道：「拜託，你別弄錯了，我不是湘莞姐姐。」正說著，一道白綾自她袖間飛旋而出，仿若九天重宇一條白龍盤旋傲嘯，催雲破霧，將一干利箭精準地掃落。
沐子凌亦是輕輕一笑，「小看你了。」
說話間，樹叢中已躍出數個黑衣蒙面漢，雙雙鷹眼凶光未隱，皆手持鋒刃向他二人劈來。葉皎兮不欲太過顯露功夫，而此次暗殺很明顯是針對沐子凌的，因此她只是有刀來則擋，無人進則退，最後索性躍上枝椏托腮晃腿看著沐子凌一人挑眾人。
黑衣人有二十來個，個個功夫不弱，招招狠毒。而沐子凌未帶兵刃，只一把折扇相擋，然而他也未見太過吃力，揮掌掃腿依舊能將數個黑衣人打退。他瞥了眼笑坐枝椏觀賞得津津有味的葉皎兮，薄唇勾起，目中眸光微閃，意味不明。
正此時，一黑衣人揮刀躍身劈來，沐子凌手持扇柄將其擋下，霍然抬腿踢向那黑衣人握刀的手，又將扇柄輕輕一挑，鋒刃自黑衣人手中脫落，竟飛速猛旋向枝椏上的葉皎兮掃去。
葉皎兮一驚，正要躍身避過，不想眼前玄衣身影一閃，刀鋒沒入他肩胛，鮮血迅猛擴散開來。
葉皎兮大驚，忙將沐子凌扶住，呼道：「你幹嘛！我又不是避不過！」
沐子凌猛地將刀鋒拔出，勾唇笑笑，「沒想太多……」
侍衛終於趕到，幾個黑衣人見已無機會，迅速竄入叢林中隱去。葉皎兮扶著沐子凌自枝椏上跳下，心中五味繁雜。
晏桑見沐子凌肩胛處玄衣染紅，驚呼道：「王爺!」
沐子凌擺擺手，「別大驚小怪，一點小傷而已。」
葉皎兮眼瞼低垂，低聲道：「幸好無毒，你真是……」
沐子凌輕輕一笑，「我甘願，你又何必往心裡去？」又對晏桑道：「去查查這些黑衣人來歷，他們應該是埋伏在我們必經之路上的。」
晏桑領命，葉皎兮扶著沐子凌進入馬車躺到軟塌上，又命晏桑取來清水紗布。
沐子凌道：「你會包紮傷口？」
「人在江湖，這些事總會學到一點的，現在又沒有大夫，只有我來了。」
「晏桑也會，還是讓他來吧。」
「不要！」葉皎兮一口拒絕。
沐子凌笑笑道：「你真的不用過意不去。」
「我才沒有過意不去！是你自己太傻，明明我很容易就躲得掉！」話雖如此，她卻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起傷口來。
沐子凌輕笑，不再言語。
斑駁樹影下，一身著墨衣者負手而立，銀色面具在日光下微閃。
他身後的黑衣人單膝跪地，稟報道：「主上，屬下無能……」
「你方才說，王妃會武？」墨衣男子緩緩道，聲音中透著令人顫慄的陰寒。
「沒錯，而且是用白綾的。」
「白綾？鄴城蘭家？不是被滅門了麼……」
黑衣人忙點頭附和道：「屬下也覺得奇……」還未說完，脖頸處忽地被劃出血痕，他眼珠圓瞪，緩緩倒下，生機全無的臉上寫滿生命終結的恐懼與不甘。
卻聽那墨衣男子寒聲道：「沒用的人就沒必要留。」劍刃上的鮮血緩緩低下，沒入泥草中。
「林湘莞，林相，呵呵，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墨衣男子緩步離去，陰冷的笑聲於叢林中迴盪，令人毛骨悚然。
給讀者的話:
我果然不大會寫打鬥……寫這章可真累(┬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