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90 苗疆蠱毒深（三） 文 / 隨塵
行過一個個村莊小鎮，一條條甬道，青帷馬車馬不停蹄地行著，噠噠馬蹄顯得有些急切，山回路轉又一峰。
一路上，兩人都不曾說話，眸色沉沉地趕著路，時不時向後張望一番，然而除了微揚的塵埃，什麼也沒有。
一直到日上三桿，柳悟清方開口道：「那人跟來了嗎？簫聲到現在都還沒有響起過。」
沐子凌道：「應該會中計的，畢竟在我看來沒有什麼破綻。」頓了頓，他又道：「不過你這個聲音是怎麼發出來的？竟然同柳公子一模一樣。」那柳悟清模樣的人卻是葉皎兮易容而成的。
葉皎兮淡淡看了他一眼，道：「告訴你了我還怎麼混？」頓了頓，忽然又開口道：「不過你就是告訴我像我這種榆木腦子也是學不會的。」這次竟然是同沐子凌一模一樣的聲音。
沐子凌一驚，但看到葉皎兮說完後唇角難得的笑意，只覺春日暖陽照在她臉上格外歡愉。那樣的笑意，自從與她相遇後便沒見她在自己面前露出過。
他亦輕輕一笑，道：「說起來這也是我第一次見識到你的易容術。」
葉皎兮斜睨了他一眼，「我的看家本領豈是能隨意外露的？」嬌俏的言語一如從前，沐子凌眸中笑意更深。
「不過話說回來，那吹簫之人會聽到我們說話嗎？萬一他發現了怎麼辦？」葉皎兮又道。
「就算現在發現，他也追不上柳公子和阿團了，」沐子凌道，說著又回頭看了一眼。
正此時，清冷的簫聲再度想起，聲音明明很好聽，如同山澗細流緩緩淌過，卻透著一股詭異。
二人皆是微微一鬆，這說明那行蠱之人中計了，因為柳悟清與阿團是在他們離開之後才坐著黑蓬馬車離開，行水路到沅陵鎮，與他們會合後再一同進山。
葉皎兮道：「柳大哥和阿團他們行水路便要繞遠了，所以我們可以慢慢行，不如去把那人找出來？」
「這簫聲用內力從四面八方傳來，恐怕一時難以找到，」沐子凌道，「不過從這簫聲的輕重可以看出，那人的內力並不高，或者說功夫並不高。」
葉皎兮點點頭，蹙眉想了想，道：「總覺得這簫聲很是熟悉，像是在哪裡聽到過。」
沐子凌哂笑道：「天下的簫聲難道還有區別？」
葉皎兮睨了他一眼，「都道七王爺文武雙全，不過現在看來卻是對音律一竅不通啊！」
沐子凌一噎，「莫不是真有區別？」
「每個人吹簫總有自己的特點，比如我二師兄，他的簫聲總是很清冷，感覺同這個還真是有點像呢，還有蕭大哥的簫聲，他的則是給人悠遠飄渺的感覺，很好聽。」
「蕭大哥又是誰？」沐子凌疑道。
「哦，你不知道，蕭大哥就是武當弟子蕭丘連。」葉皎兮解釋道。
沐子凌點點頭，「原來就是那個名字很是娘娘腔的蕭家幼子。」不知為何，這話說得有些怪異，似乎對蕭丘連有很大的不滿。
葉皎兮還在絞盡腦汁地想著，喃喃道：「我一定聽到過，這樣的簫聲，在哪裡呢……」
沐子凌道：「你不是說了麼，同你的二師兄有些像，大概讓你有錯覺了吧。」
葉皎兮搖搖頭，「不對，真的聽到過。」
簫聲還在繼續，那樣詭異地感覺一陣一陣的加強，好在阿團不在，否則還不知又會遭受怎樣的痛楚。
沐子凌修眉微蹙，道：「真不知他這樣執著地操控阿團是為了什麼。」
「當然是為了殺你，」葉皎兮接口就道，「在松葉林時那個冒充我大師兄的人就說過，他有個主上呢，大概不把你殺了沒法交代吧，你仔細想想，是不是招惹了什麼人了？會不會同先前那個帶面具的人有關係？」
沐子凌側過頭看向她，原本平靜似湖的眸色忽然間流光湧動，彷彿帶著異樣的喜色，他低聲道：「你在擔心我嗎？」
葉皎兮一驚，一時語塞，許是這一路只有他們二人的緣故，今日同他的話也多了起來，現下又聽他這般道來，不免原本對他冰冷的心蕩起漣漪，自己是在擔心他嗎？自己到現在都還會擔心他？這樣的話她又何嘗沒有在問自己。
半晌後，葉皎兮方意識到自己沉默地有些久了，輕輕咳了咳，道：「那人這樣對待阿團，不把他找出來，怎能解我心頭之恨？」
沐子凌眸色似乎黯了黯，湧動的流光在經過兀自掙扎後又復歸平靜，他道：「也是，要為阿團報仇的。此人是誰我心中大概也有個數，你放心，我不會放過他的。來之前也囑咐了晏桑繼續查那些冒充無影門的人。」
葉皎兮聞言不禁有些感激，畢竟沐子凌是奉旨到錦川查案的，這樣擅離職守只會讓皇帝抓到把柄，他卻依舊不管不顧地來了，想問他這樣來錦川是不是真的沒關係，但猶豫了良久，還是沒有問出口。
二人一時陷入沉默之中，寂靜的山間只餘清冷簫聲不斷。半晌後，沐子凌方開口道：「我受不了這簫聲了，吹得令人寒毛都能立起來。」
葉皎兮漸漸緩下前行的馬車，回頭又看了一眼身後，還是了無人跡，她道：「要不我們先在樹叢中躲起來，看看身後究竟有誰跟著。」雖然這守株待兔的方式成功的可能性並不大，但還是試試的好。
沐子凌想了想，點頭道：「也好，如若能將他抓到就再好不過了，即便不能，也能找到些端倪。」
葉皎兮對著馬兒重重打了一鞭後跳下馬車，那馬兒嘶鳴一聲，向前飛奔而去。沐子凌亦下馬，對葉皎兮道：「我便不打了吧，否則我們天黑前都不能趕到小鎮了。」說著牽著馬同葉皎兮一道走入了路邊的叢林中，在一巨石後掩藏起來。
四周寂靜一片，除了偶爾傳來的鳥鳴，幾乎沒有聲響，更別說是人聲了。
葉皎兮與沐子凌二人靠著巨石守株待兔，因要躲在巨石後，因此二人靠得異常近。葉皎兮稍稍側開頭，但仍然能感覺到沐子凌溫潤的氣息自臉頰拂過，很熟悉的感覺，卻也令她輕輕蹙起黛眉。
這樣熟悉的氣息，只會擾她心神，她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