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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蓮》小荷才露尖尖角 第【153】章 善後處置,一個不逃 文 / 清風逐月

    回程的馬車「噠噠」地響著,葉瑾瑜想要對季重蓮說什麼,可看著她沉著一張臉色,所有的話都咽在了肚子裡,也知道在外不好多說,遂決定回了裴府再坦白一切。

    采秋也是忐忑不安,一方面覺得自己衝動之下做錯了事,一方面又覺得是該幫著葉瑾瑜,矛盾的心情之下讓她也有些不敢直視季重蓮的臉。

    一時之間車內靜悄悄的,只有林桃在嘰裡呱啦地說著話,說了半晌見沒有人接話,林桃也察覺出了氣氛的不對,遂也乖乖地坐好了,再不出一聲。

    安葉守著車門雙臂抱胸依在車壁上,目光在車內梭了一圈,最後還是眼觀鼻鼻觀心,當作什麼也沒看見。

    燕王府外院的客人並不知道內院出了事情,大部分的男客還在與燕王把酒言歡,季重蓮不好打擾了裴衍,走的時候只讓個小廝向裴衍通報了一聲,並沒有等著他一起回,可誰知他們前腳剛一踏進裴府,後腳裴衍與東方透也趕了回來。

    「這是出了什麼事?我聽說內院的女眷都散了?」

    裴衍風塵僕僕地趕到花廳,後面還跟著一臉好奇的東方透。

    季重蓮與葉瑾瑜剛剛坐定,倆人的臉色似乎都不好,東方透便有些奇怪了,上前來扯了扯葉瑾瑜的衣袖,低聲問道:「到底是怎麼了,你惹嫂子生氣了?」

    葉瑾瑜沒好氣地瞪了東方透一眼,「還不是因為你!」

    「這又關我什麼事?」

    東方透誇張地跳開一大步,詫異地看向葉瑾瑜,他這是招誰惹誰了,明明是想關心一下葉瑾瑜,卻反倒被人埋汰,他冤不冤啊?!

    裴衍接過了采秋遞來的茶水,轉而端到了季重蓮面前,輕聲道:「有什麼事好好說,你看瑾瑜那模樣,不管她做錯了什麼,見你這般慪著氣,她心裡定也不好過的。」

    「姐夫……」

    聽到裴衍這話,葉瑾瑜的眼眶頓時紅了一圈。

    季重蓮看了葉瑾瑜一眼,這才接過裴衍遞來的茶,卻是喝也沒喝一口便擱在了一旁的桌案上,目光則是轉向了采秋,沉聲道:「采秋,你到底和瑾瑜去做了什麼,眼下沒有外人,如實說出來。」

    采秋身子一抖,咬著唇便跪在了季重蓮跟前,磕了個頭,才道:「是婢子的錯,是婢子沒有勸著葉姑娘,她年紀小不懂事,太太要責罰就責罰婢子好了。」

    葉瑾瑜卻是「噌」地一下站了起來,眼眶發紅地看向季重蓮,哽咽道:「姐姐,采秋沒有錯,她不過是幫我而已!那簡雲綺與護衛楊濤私通,不巧被我撞見而已,他們竟然想殺了我滅口,若不是東方透給我的迷煙丸起了作用,指不定我眼下已經葬身在楊濤的劍下……」

    眼淚不爭氣地落了下來,葉瑾瑜也覺得委屈,卻又倔強地一手抹了去,「也不對,楊濤並不是要一劍殺了我,簡雲綺讓他將我打暈扔進湖裡,這樣別人就會以為我是溺水而亡,怎麼樣也追究不到他們的身上……」

    葉瑾瑜一席話說完,裴衍與東方透均是一臉的震驚,季重蓮更是瞪大了眼,唇角卻不自覺地哆嗦了起來。

    她就知道葉瑾瑜不會無緣無故地隨性而為,原來簡雲綺竟然是這般惡毒,竟然想要取她的性命!

    「瑾瑜,這事你應該早和我說,我說什麼也會為你向王妃討個公道!」

    季重蓮幾步上前來牽起了葉瑾瑜的手,另一手拿著絹帕擦拭著她臉頰上的淚痕,愧疚道:「是姐姐錯怪你了!」

    「不怨姐姐,確實是我衝動行事了。」

    葉瑾瑜低垂著目光,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掉落,惹得東方透也在一旁安慰打趣道:「既然我的迷煙丸起了作用,你還哭個什麼勁,撩倒了他們便能跑路了,眼下你不是毫髮無傷嗎?」

    葉瑾瑜紅著眼瞥了東方透一眼,有些遲疑地吞吐道:「我沒有跑路……我將他們給攥到了湖邊,被人給發現他們衣衫不整地躺在一處,王妃大怒,內院的宴席這才散了的……」

    「啊?」

    這下輪到東方透張大了嘴,半晌後,他才嚥下一口唾沫,「你知道不知道簡雲綺有多霸道囂張,你這樣算計她,當心她回過味來找你的麻煩!」

    「若不是為了你,我能這樣嗎?!」

    葉瑾瑜說到這個就來氣,輪起一腳便踢向了東方透,還一邊罵道:「王妃想將簡雲綺許配給你,正托了姐姐說和,若不是我發現了其中的內幕,你就等著頭上戴頂綠帽子過活吧,那簡雲綺還懷了楊濤的孩子……」

    說到最後,葉瑾瑜也不覺紅了臉,短了氣,縮回了脖子躲在季重蓮身後,喃喃道:「姐姐,我錯了。()」

    「好了,事情已經鑄成,多說無益,再說也是他們先下狠手,不然你也不會無故還擊!」

    季重蓮雖然還有些震驚,但胸中的氣惱卻慢慢平息了下來,葉瑾瑜的心是良善的,到了那個地步還為她和東方透考慮,她不能說葉瑾瑜是做錯了。

    轉而看到裴衍凝重的臉色,季重蓮不由輕聲問道:「怎麼樣,是不是有麻煩?」

    葉瑾瑜設計陷害了簡雲綺,也許燕王妃一時還不覺,但只要靜下心來便能查到葉瑾瑜的身上,不管願意還是不願意,他們與燕王妃的梁子算是結下了。

    季重蓮此刻只怕裴衍在燕王面前會難做人。

    「麻煩倒是有一點,但你不用掛心。」

    裴衍想了想,便對季重蓮搖頭笑道:「簡雲綺生性跋扈,燕王也不待見她,若不是王妃護著,只怕早已經將她嫁出了王府……至於王妃,武陵周家雖然是勳貴,但卻並沒有握以實權,再加上王妃沒有誕下嫡子,四位側妃還在一旁虎視眈眈,咱們得罪了王妃,正好借此機會親近石側妃,她生下的兒子可是燕王的庶長子,將來誰能成為最後的贏家還是兩說……」

    燕王有四位側妃,石側妃的父親正是燕王麾下的大將軍石重光,能征善戰屢立戰功,是燕王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極受重用。

    樊側妃是西涼王的愛女,聽說此女美艷多姿,又兼具異域風情,甚得燕王喜愛,如今膝下已是育有一女。

    剩下兩位側妃蘭氏與古氏也各有一子傍身,就眼前的形勢來講,他們與王妃可是兩不相讓勢成水火。

    今日的宴會上季重蓮便見著了蘭氏與古氏,石側妃與樊側妃卻沒有出現。

    季重蓮握緊了裴衍的手,知道他這是在安自己的心,讓她心中的內疚少上一分。

    葉瑾瑜卻是十分愧疚地低下了頭,「姐夫,都是我做錯了事,給你們惹了麻煩。」

    「休要這樣說!」

    裴衍擺了擺手,面色一凜,「燕王是明理之人,難不成別人要殺你,你還坐以待斃不成?你姐夫也不是這般沒用,既然能護得了你姐姐,也定能護得了你!」

    東方透看了一眼葉瑾瑜,臉色凝重地上前,「阿衍,那現在咱們……」

    裴衍對東方透點了點頭,又轉向季重蓮道:「既然事情的經過是如此,我這就去向燕王稟報一聲,也算是代瑾瑜請罪,以免王妃那裡先遞了話過去,反倒給咱們這邊安上了罪名!」

    請罪只是一種說辭,擺明了他們的低姿態,至於是非曲直如何,相信燕王那裡自有論斷!

    「好,我立馬讓采秋準備十二色的禮盒,你待會便一起帶上!」

    季重蓮說著便轉頭對采秋吩咐了一聲,采秋還跪在那裡,聞言怔了怔,接著立馬便起身下去準備了,這事耽擱不得,至於給她的懲罰,她待會再單獨到季重蓮跟前領受就是,事情的輕重緩急采秋還是分得輕的。

    「阿衍,我也陪你一起去,畢竟這事因我而起……」

    東方透話說到這裡,不由看了一眼葉瑾瑜,心中頗有些不是滋味,「瑾瑜就像是我的妹妹,她受了這般委屈,我不為她出頭,將來回到上京城裡與葉家兩老也不好交待。」

    「去吧,你們早去早回,我在家中備好晚膳等你們回來!」

    季重蓮點了點頭,一顆心還是提了起來,因為她並不知道燕王的脾性如何,裴衍雖然說得輕鬆,但若這關節把握不好,不知道會不會適得其反。

    她又想起了司徒耿,做為燕王府中的長史,司徒耿說的話想必燕王還能聽進去幾分。

    等著裴衍他們一走,季重蓮立馬讓林桃翻了箱籠,找出了她來梁城時隨身帶著的兩瓶經年的虎骨藥酒,這藥酒對治療風濕最有效用。

    上一次司徒耿帶著燕王的賞賜來到裴府,言談之間偶爾提及了他這風濕的老毛病,她當時是記住了,回頭本想將這藥酒找出來差人給他送去,但跟著裴衍就回了府,她忙來忙去便將這事給忘記了,希望現在還不算晚。

    季重蓮不指望著司徒耿能夠幫裴衍說幾句好話,只要在燕王論及這事時沒有人跟著附和,或是火上澆油唯恐天下不亂,那她就謝天謝地了。

    葉瑾瑜看著季重蓮忙上忙下心裡更加過意不去,等著她忙妥當了一切,這才含著一雙淚眼走到了跟前,也不敢拉季重蓮的手,只可憐兮兮地說道:「姐姐,我是真地知道錯了,當時就不該這般衝動,應該先回來與你商量的,眼下還要你和姐夫為我收拾這爛攤子,我心裡難受……」

    「傻丫頭!」

    季重蓮呼出一口氣來,心疼地揉了揉葉瑾瑜的額發,「若是只讓你受欺負還不許你自我保護和反擊,那我這個姐姐成什麼了?放心,一切有你姐夫在,沒事的!」

    季重蓮雖然這樣安慰著葉瑾瑜,其實她心裡也沒底,一切只有看裴衍他們回來怎麼說。

    出了這事,葉瑾瑜也不急著走了,她要等這事有個定論再離開,不然自己犯下的錯事反而連累了季重蓮夫妻,她怎麼樣也不會心安的。

    晚膳裴衍沒有回來用,卻是派了小廝來傳話,說是在燕王那邊喝得正高興,就不回來與季重蓮一起用膳了,讓她們用了後各自好生歇息。

    等到月上柳梢,葉瑾瑜也不好在正屋裡多呆,辭別了季重蓮便回了自個苑子裡。

    季重蓮半臥在臨窗的大炕上看書,林桃上前撥亮了燈芯,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季重蓮哪能不知,遂擱下的手中的書,看向她,「有什麼事就說吧。」

    「太太,」林桃猝不及防驚了一嚇,紅了臉道:「采秋姐今兒個晚上沒有用飯,一個勁兒地在屋裡做針線呢!」

    季重蓮抿了抿唇,半晌,才歎聲道:「你回去告訴采秋,別把自己給累趴下了,若是落得我無人可用,她才是真正地給我添了麻煩。」

    林桃眼睛一亮,忙不迭地應聲道:「婢子一會兒就回去告訴她。」

    「好了,今兒個也不用你值夜了,回去陪陪采秋,讓梁芬在耳房裡候著吧,我有事會喚她的。」

    季重蓮揮了揮手,目光又垂在了手中的書本上,卻覺得心中有些煩躁,竟然半個字都看不進去。

    林桃道了謝後歡喜地離去,屋外的燈籠在風中飄搖不定,映在透明的高麗紙上,就像多了幾個泯滅不定的光點,季得蓮的神色一時之間有些怔怔的。

    案上的沙漏一直不停,過了子時,裴衍總算是回了府,他本打算在外院洗梳了就歇下,免得吵醒了季重蓮,又知道她素來是個心細的,只怕還在念著他,果然往正屋一去便見著了那還未吹滅的燈火,他的步伐不由就快了起來。

    裴衍輕手輕腳地撩簾進了屋,這才發現季重蓮已是趴在了臨穿的大炕上,身上蓋著一層絨毯子,梁芬正收拾著炕上的東西,見著裴衍到來,忙不迭地曲膝行了一禮。

    「你下去吧,我來!」

    裴衍對梁芬揮了揮手,自己便坐在了炕邊上。

    此時的季重蓮即使在睡夢中也有些不安,睫毛輕輕地顫動著,昏黃的燈光照在她瓷白的臉上,就像鍍了成光潤的釉,裴衍輕輕地用指腹摩挲著她的下頜,唇角不覺間便溢滿了笑意。

    就著絨毯子將季重蓮裹了一圈,裴衍抱著她往內室的床榻而去,恰好的顛簸不僅沒有讓季重蓮醒過來,反倒睡得更踏實,腦袋還向裴衍的胸口拱了拱,似乎尋到了滿意的位置,連眉毛都舒展了開來。

    裴衍看著懷中的人兒,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他的小妻子大多數時候都讓人感到成熟幹練,冷靜自制,鮮少有這種小女人的嬌媚模樣,他輕輕地將她放在床榻上,忍不住落下愛憐的一吻。

    從額頭到眉心,滑過她挺俏圓潤的小鼻頭,終究是輕輕地觸上了她的紅唇。

    裴衍本打算一觸即分,沒想到要吵醒季重蓮,可當雙唇碰觸在一起時,他的身體便有熱了起來,一隻手已是不自覺地探進了絨毯裡,挑開了她的衣襟。

    原本是自製的親吻漸漸變成了熱情地索取,季重蓮嚶嚀一聲從睡夢中醒了過來,眼前的男人已是覆在了她的身上。

    「阿衍……」

    季重蓮喚了一聲,已覺得四腳百骸像過電一般地酥麻了起來,整個人都隨著他的動作輕輕蕩漾了起來,她緊咬著唇,臉色漸漸變得緋紅。

    原本她是想等著裴衍歸來,想要問一問燕王到底是做何反應,這件事情是不是就此揭過,就算是顧及著葉家的名頭,王妃也會既往不咎吧?

    再說,這錯的人本來就是簡雲綺。

    他們要的不過就是王妃表面的妥協,以及燕王的態度。

    這一切,季重蓮都想要知道,可此刻裴衍在她身上作亂,她完全集中不了思緒,原本早已在腦海中徘徊了無數次的問題此刻卻已經支離破碎,湊不成一段完整的話來。

    季重蓮的眸光漸漸變得迷離了起來,漆黑的瞳仁裡只能倒映出身上那個男人的影子,由著他帶她一路又一路地攀上令人迷醉的高峰。

    激情過後,季重蓮是徹底地清醒了過來,全身卻軟軟地無力,任由裴衍將她擁在懷裡,愛憐地一遍遍撫過她的身體,平復著房事後的餘韻。

    「燕王怎麼說?」

    季重蓮依在裴衍的胸口,深秋的夜裡有些涼,好在裴衍像個火爐,有他在的夜裡總是暖暖的。

    「還能怎麼說?」裴衍勾了勾唇角,漆黑的雙眸在夜裡亮如繁星,「有東方透幫著說項,再亮出瑾瑜的背景,燕王犯不著為一個沒落的表親得罪金吾衛的上將軍,再說這事本就是簡雲綺理虧。」

    聽裴衍這一說,季重蓮才鬆了口氣,遂又問道:「那王妃呢?」

    「王妃自然是以燕王馬首是瞻。」

    裴衍笑了笑,輕哼一聲,「就算王妃心裡有怨,也不會表現在臉上,粉飾太平這種事情誰都會。」

    「那簡姑娘與護衛的事……」

    季重蓮猶豫著還是問了出來,葉瑾瑜是要離開梁城的,所以簡雲綺的報復對像只能是他們,若是出了這事簡雲綺都還能留在王府,不僅說明她手眼通天,更是一顆不定時的炸彈,她想不擔心都難。

    「出了這等醜事,梁城的人都不是傻的,即使王妃想要個個掩口,也要有那樣的手段才行。」

    裴衍不以為意地說道:「咱們離開時聽說簡雲綺已被送往了庵堂裡,並且派了兩個厲害的婆子看管著,至於那個護衛楊濤……聽說在王妃審問簡雲綺時,趁著婆子們都不注意就跑了,他本就是孑然一身連家都沒有,燕王已是派人去捉拿他,但這抓不抓得到還兩說。」

    季重蓮像是驟然鬆了口氣,燕王既然已經做了決定,那麼不管燕王妃怎麼偏袒這胳膊都擰不過大腿,也只能這樣了,至於簡雲綺肚子裡的那個孩子,只怕還沒有成形便要被打掉,這樣的奸生子是不會容許出生的,燕王派去的兩個婆子只怕就要著手做這事了。

    「記得我初到梁城時便遇到了簡雲綺的馬車,」季重蓮有些感歎,回憶起那一段,「當時那麼飛揚跋扈,沒想到轉眼間便落個淒涼收場,如今她出了事,那些官宦勳貴的女眷們怕只有拍手稱快的。」

    「誰說不是?」

    裴衍將季重蓮圈得更緊了些,一手撫著她光潔的胳膊,「牆倒眾人推,簡雲綺本就沒有什麼好名聲,誰還會為她說話?所以這事你不用擔心了,明日讓瑾瑜還是照樣啟程,我多派幾個護衛跟著就是,阿透還說他要送上瑾瑜一程,等到了安全地界,半路再折回來。」

    「眼下他知道上心了,早幹什麼去了?!」

    季重蓮不滿地癟了癟嘴,這事若不是因為東方透,只怕葉瑾瑜還沒有這般大膽,她是不是真地對東方透還餘情未了呢?

    這個問題糾結在季重蓮心中,想問又問不出口,怕再一次觸及葉瑾瑜的心傷。

    「葉家不是要招郎上門嗎?我也覺著他們倆的性子不合適,一個隨性,一個跳脫,都不是能管住對方的人,眼下這樣倒也挺好。」

    裴衍笑了笑,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眸中神色有些深沉,只是季重蓮窩在他懷裡並沒有看到。

    季重蓮歎了口氣,也只能這樣了。

    倆人赤條條地窩在被子裡說了會兒話,季重蓮才覺得身上有些粘膩,遂推了裴衍出去倒些熱水來,梁芬在屋外的紅泥小爐上一直溫著壺熱水,只是太夜了,他們又是這狀況,她不好意思叫個未出嫁的小姑娘進來伺候。

    裴衍倒是任勞任怨,裹了外袍便出了門,不一會兒便捧了熱水進來,又用棉布帕子掬了一把細細地給季重蓮擦拭了乾淨,又就著她用過的水將自己也擦了一遍。

    季重蓮在一旁看著,不由捂著被子笑,露出一雙眼睛,悶聲悶氣地道:「你就不嫌髒啊?」

    裴衍眨了眨眼,咧嘴一笑,「你用過的,怎麼樣都帶著香!」

    「貧嘴!」

    季重蓮嗔了他一眼,滑進了被子裡,不覺疲倦地打了個呵欠,好在這件事情終於有了定論,沒有懸而不決地拖上很久,她的心也跟著定了下來,如今總算能睡個好覺了。

    裴衍脫了外袍躺了上來,將季重蓮圈進了懷裡調整了個倆人都舒服的姿勢,在她額頭落下一吻,「睡吧,明日還要給瑾瑜送行,可別頂著雙黑眼圈,別人見了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季重蓮無聲笑了笑,帶著這一刻的寧靜與溫馨,閉了眼沉沉睡去。

    葉瑾瑜卻是擔憂地一夜沒睡好,第二天一早便頂著一雙黑眼圈來了正屋,林桃守著門口,見著她連忙伸手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昨兒個半夜大人才回,如今和太太正在歇息,要不然葉姑娘過會兒再來。」

    葉瑾瑜點了點頭,遲疑道:「昨日的事情,可有個定論了,采秋呢?」她四處張望,沒見著采秋的影子,心中有些納悶。

    「婢子不知道,」林桃搖了搖頭,看向葉瑾瑜的模樣欲笑不笑的,「采秋姐姐與葉姑娘一般都沒睡踏實,眼圈泛著黑呢。」

    「那我去看看她,等姐姐醒了,你讓人來叫我。」

    林桃應了一聲,葉瑾瑜轉身便往采秋住的廂房而去。

    裴衍畢竟是軍人,軍人的生活是自製而規律的,即使昨兒個歇得再晚,辰時中便也醒了過來,他一動,季重蓮也醒了,眨了眨眼有些朦朧地問道:「什麼時辰了?」

    裴衍瞧了瞧窗台下桌案上的沙漏,「辰時過了兩刻,要不再睡會兒?」說著有些心疼地撫了撫季重蓮有些散亂的額發。

    「不了!」

    季重蓮伸展了四肢,打了個呵欠緩緩坐了起來,「今兒個瑾瑜要離開,我還有些東西要準備,若是疲倦了下午再睡個回籠覺就好。」

    裴衍點了點頭,高聲喚了林桃進來伺候季重蓮梳洗,自己則拿了身衣物去了淨房。

    林桃幫著季重蓮更了衣,給她梳了個簡單的垂髻,左右看了看,又別上了一朵海棠絨花,花芯綴著珍珠,瑩潤光潔,合著這一身寶瓶紋的秋香色繡暗紋的妝花褙子,大氣又簡潔。

    忙妥了一切後,林桃才道:「太太,葉姑娘一早便來尋你了,婢子看著她像是沒睡好,眼下在采秋姐屋裡坐著。」

    「那麼早就來了?」

    季重蓮倒是有些詫異,隨即莞爾一笑,道:「她怕是也沒用早膳,你去讓小丫環請了她來,把早膳就擺在外間吧,也不用去小花廳了。」

    「是。」

    林桃依言退了出去,安葉倒是轉進了屋來,附在季重蓮耳邊說了一句什麼,她點了點頭,目光沉凝,「將這個消息想辦法透露給王府的護衛知道,想必有人很願意去拿這筆賞錢。」

    「是。」

    安葉抿唇一笑,眸中隱隱現出一絲興奮,又無聲地退了下去。

    昨日裴衍他們前腳出門,安葉後腳便奉了季重蓮的命令去燕王府給司徒耿送藥酒,正巧碰到僑裝成小廝鬼鬼祟祟溜出王府的楊濤,一路跟蹤下去,卻是知道了他落腳的地方,一直到今日凌晨確信他都沒有離開,安葉這才回府稟報給了季重蓮知道。

    聯想到昨天夜裡裴衍所說的一切,季重蓮心中只有一聲冷笑,簡雲綺被送去了庵堂,楊濤也休想這樣就逃脫,不管燕王府的人會怎麼處置他,那都是他應得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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