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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蓮》小荷才露尖尖角 第【195】章 撕破臉皮,掃地出門 文 / 清風逐月

    屋內一時之間靜謐無聲,落針可聞。

    馬氏「蹭」地一下便站了起來,先前她一直忍著是想裴衍能夠忽略她的存在,可眼下呢,人家不止是要趕她們母女離開,連裴母都不放過?

    馬氏就奇了怪了,季重蓮這個女人在裴衍心中是不是真有那麼重要,重要的他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可以不顧了?

    「阿衍,你說話做事可要講點良心,咱們到底是把你媳婦怎麼了,她要在背地裡這般給咱們上眼藥,這才剛一回京便要攆了自己的婆婆出去,今後可還怎麼得了?她是不是要一人獨霸將軍府才安心?」

    馬氏漲紅了臉,梗著脖子看向裴衍,一雙怒目卻是時不時地轉向季重蓮,恨不得撲上前來咬上她兩口。

    裴衍冷冷的目光掃了過來,猶如一盆冷水在馬氏頭頂當頭潑下,她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更往裴母身後鑽去,只扯了裴母的衣袖忿忿道:「姐姐,難道我說的不是這個道理?」

    江月燕也在一旁低聲抽泣了起來,扮柔弱是她的專長,特別是在裴衍面前,若是她表現得張牙舞爪反倒落了下乘。

    裴母此刻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只覺得胸口有一股郁氣「嗖嗖」地往上躥著。

    還說不是娶了媳婦忘了娘,如今季重蓮還沒受委屈呢,裴衍就巴巴地想為她出頭,長此以往下去,她這個老夫人在將軍府裡不是威嚴盡失,做什麼都要看媳婦的臉色,她還要不要活了?

    「季重蓮,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攛掇著阿衍將她們母女給攆出去,是不是還要連著我這個老婆子也出了府你才能安心?」

    裴母急走幾步奔到了季重蓮跟前,眼看那手指都要戳在了她的額頭上,裴衍趕忙閃身將倆人給隔了開來,冷靜地說道:「母親,這與蓮兒沒有關係,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你要怪就怪我!」

    裴母恨恨地看向季重蓮,目光倏地轉在了裴衍的臉上,那揚起的手到底還是揮不下去,狠狠地甩在了一旁。

    季重蓮鬆了口氣,目光從裴衍的肩膀上透了過來,沉靜地凝視著裴母,「老夫人息怒,媳婦絕對沒有這樣想,不過是那起子人無事生非,巴不得咱們家宅內亂,老夫人可千萬別中了她們的激將法!」

    「還激將法?!我看你是想多了吧!」

    裴母嗤笑了一聲,「那可是我嫡親的妹妹和侄女,她們犯得著這樣做嗎?」

    「老夫人如今已經是裴家婦,兒子和娘家的妹妹誰更親些,這不是一目瞭然嗎?難道老夫人只顧著江家姨母和表妹,就不顧及著阿衍,不顧及著霜姐兒?他們可才是您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啊!」

    季重蓮一口氣說了許多,卻還不想停下,「江家表妹是孀居的寡婦,自古寡婦門前是非多,她就這麼不明不白地住在將軍府裡算是個什麼事?知道的會誇獎老夫人心善,說您是為了救濟親戚,可不知道的呢,難免不會胡亂猜想,若是因著這事傳出什麼風言風語,阿衍受了御史彈劾,那對咱們全家人又有什麼好處?姨母和表妹到時候自可以與咱們劃清界線,這些半點牽連不到她們身上,就像從前裴家蒙難之時,她們不是也曾這樣做過嗎?」

    馬氏母女不想聽什麼,季重蓮偏偏要一次又一次地提起,無疑是再次揭起了江、裴兩家的傷疤。

    裴母怔了怔,表情果然變得猶豫了起來。

    裴衍的目光也驟然黯了幾分。

    當年裴家蒙難,江家可是一下就同他們劃清了界線,連與江月燕訂的婚事都草草退了,為了這事她也沒有在心裡少抱怨過。

    可到底是親姐妹,難不成還要記恨一輩子嗎?

    但是事關裴衍的前程,裴母就不得不多想想了,當初她以為從武出不了頭,一輩子都不能為裴家洗雪沉冤,但裴衍卻做到了,裴家一躍成為朝堂的新貴,她如今的榮耀和富貴都是裴衍帶來的,能回到上京城再過上從前的那種日子,可是裴母做夢都求不來的,怎麼能因為區區小事就讓美夢成空呢?

    但裴母另一方面又有些懷疑季重蓮將這話給誇大了,她不過是請了自己的妹妹和侄女來家裡做客,雖然也有將江月燕給裴衍做二房的打算,但這些不過是人之常情,有什麼不堪的,還值得別人這般惦記?

    想到這裡,裴母正了正神色,看向季重蓮淡淡地說道:「事情沒有你想的這般嚴重,你不要危言聳聽!」

    季重蓮輕哼了一聲,緩緩豎起了眉,「老夫人,您是不知道眼下朝廷形勢的嚴峻,您當真以為咱們大人的官位是風吹來的不成,那可是血汗拚殺刀光劍影裡闖出來的,您不為他心疼,我還為他難過呢!這樣的時候,您不說多為自己的兒子考慮一分,還緊著那些無關重要的人,難道她們真的就重要過您的兒子和孫女?」

    「就算這樣也不用將她們給趕到城外的莊子上,還要我也去……」

    裴母說到最後一句時已是有些埋怨地看向裴衍,但口氣似乎已經有些妥協,馬氏母女再重要也越不過自己的兒子和孫女,雖然媳婦不討她喜歡,但兒子和孫女好歹是延續了她的血脈。

    原來問題的癥結在這裡,裴母只是氣不過裴衍讓她也去莊子上,想到這裡,裴氏暗暗給季重蓮遞了個眼色,她會意一笑,話語輕柔了許多,「阿衍也是怕老夫人呆在府裡悶得慌,正巧姨母與表妹過去住,不也好作個伴嘛,若是老夫人哪裡不想去更好,如今我又懷著身孕無法理事,大姐忙了起來更是無暇顧及樂明和樂晴,老夫人能趁著這個機會與孫兒們多親近幾分,何樂而不為呢?」

    季重蓮這話說得軟和了些,見裴母有些意動的樣子,馬氏急地不得了,趕忙對著江月燕使眼色。

    憑什麼她們就要被發配到莊子上去,憑什麼?

    莊上的生活哪裡比得上將軍府中這般舒適,她是一萬個不想去!

    江月燕原本還只顧著抹淚扮柔弱,可此刻聽了季重蓮一番話早已是瞪直了眼,不由扯緊了裴母的衣袖,咬唇道:「姨母,我不去,您到哪裡我就跟到哪裡,月燕說好了要一輩子侍候您的!」

    裴氏在一旁聽了不由笑道:「不勞表妹費心,母親有我和阿衍,咱們姐弟自然會盡孝……倒是表妹和姨母,如今扔下江姨父一個人在老家,也不知道他的日子過得如何了……」說到最後竟是歎了一聲,不過這聲輕歎也足夠發人深省。

    什麼樣的女兒連自己的父親都不去管,巴巴地跑到自己姨母家裡盡孝,不就是捨不得將軍府裡舒適優越的生活嗎?

    這些誰不懂,卻還要裝出一份懂事知禮的小白花模樣,噁心不噁心?!

    馬氏的臉皮漲得通紅,只拿袖子掩了一張老臉,她的確是再不想過老家那苦日子,這才投靠裴母來了,若是再被打回原形,她還怎麼活得出來。

    不過江秀才在老家也過得淒慘,她們母女倆是拿走了家中僅剩的錢財,只給江秀才留下了三分地和一個粗使婆子,能熬過去最好,不能熬過去也是他的命!

    被裴氏這一說,江月燕雖然心中有些愧疚,不過低頭見著自己身上穿的靚藍色冰絲的繭綢裙子,一下子又堅定了決心。

    丈夫意外去世後,江月燕被婆家人給攆了回去,當時傾家蕩產置下的嫁妝已是被她給敗光了,娘家早已是破敗不堪,她與母親來到彭澤時,倆人穿的還是一身粗葛布的裙子。

    與那時的光景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她再也不要回到從前的日子!

    裴氏姐弟如此一致對外,季重蓮更是巴不得她們消失,沒有人會為她們說上一句話,馬氏與江月燕對視一眼,只能使上最後一招,就期望裴母能力排眾議地留下她們。

    想到這裡,倆人雙雙哭倒在裴母跟前,一個扯她的裙擺,一個抱住她的小腿,一時之間倒是讓她動彈不得,裴母也覺得尷尬無比,只能勸說她們別難過。

    既然裴衍一心要送江家母女去莊子上,裴母若再攔著也只是與自己的兒子過意不去,眼見著兒子已經偏心偏到了北半球,若是她再一意孤行,會不會到了母子離心的地步?

    裴母不敢往下想去。

    看著江月燕哭得肝腸寸斷的模樣,裴母到底有幾分不忍心,不由拉了她的手道:「莊子上的生活雖然清苦了些,但姨母也會時不時地來看望你們,若是你們不想待在莊子上了,我讓阿衍給你們一筆銀子,你們回老家置些田產也能度日了。」

    聽到銀子馬氏有些心動了。

    江月燕卻是抬起了一雙淚眼看向裴母,有些不可置信道:「姨母,咱們不是說的好好的嗎?我給表哥做了二房,好好照顧表哥,再孝敬您一輩子!」

    「好孩子,我也想你做我的媳婦啊!」

    裴母握緊了江月燕的手,眸中也有淚光閃過,卻是恨恨地瞪了一眼季重蓮那方,「可惜有些人偏偏不領你這個情……哎,說到底還是咱們家門不幸!」

    季重蓮只覺得嘴角抽了抽,兩隻手不由緊握成了拳頭,也罷,這個時候她不和裴母計較,總要先將這兩尊瘟神送走才好。

    裴衍卻是攬了季重蓮的肩膀,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在意,只要有他的支持,將軍夫人的位置捨她其誰?!

    季重蓮笑著向裴衍點了點頭。

    季重蓮夫妻倆人之間的眼神交流徹底刺激到了江月燕,她眼見裴母那一廂已經不濟事了,立馬便掉了頭撲到了裴衍的腳下,扯著他的袍角不鬆手,聲淚俱下地說道:「表哥,你不記得咱們從前有多好嗎?咱們從小還訂過親的,你忘記了嗎?」

    裴衍冷冷地掃了一眼江月燕,卻是用力一扯將袍角給攥了出來,向後退了兩步,冷淡而疏離地說道:「表妹如今是新寡,還是要自重的好!再說從前的事情我早已經不記的了,表妹無謂拿來說事。」

    「嗚嗚……」

    聽裴衍這一說,江月燕癱坐在了地上,哭得更加傷心了,「我知道表哥嫌棄我是嫁過人的,若是當年沒有那場變故,我如今已經是你的妻子了……」

    這些話不禁是季重蓮聽不下去,裴衍聽的也惱火,往外喝了一聲,「裴義何在?」

    裴義是裴家的家僕,從前裴家沒落時他們一家人被放了出去,卻還是守在上京城不肯離去,就是想要等著裴家起復時能再進裴府做事,如今便跟在裴衍左右。

    原本內宅裴義是不能輕易進入的,但今兒個裴衍是打定了主意要料理馬氏母女倆,又怕這倆人無賴耍潑,所以這措施是做好了的,若是真遇到這種情景,定是要無聲無息地將人給送出去,到時候是什麼樣的境況他可就不敢保證了。

    有人在院子裡應了一聲,快步地跑了過來,他的身後還跟著兩個小廝打扮的男子,只是垂首躬腰地站在屋外,聽著裴衍的吩咐。

    見到這陣勢,馬氏與江月燕同時抖了一抖,裴母都有些看不下去了,這是要強攆人走了?

    「阿衍,大家畢竟是親戚一場,你姨母她們又沒犯什麼過錯……」

    裴母耐著性子對裴衍好生勸說著,沒想到被兒子的目光一掃,頓時不知道要如何說下去。

    「表哥,你果真這般絕情?!」

    江月燕抬起一雙淚眼看向裴衍,俏麗的臉龐上佈滿了心碎的絕望。

    明明還是那張俊美無鑄的面容,只是比少年時多了一份沉穩與冷峻,她記得最後一次見到裴衍時,正是他們從上京城離開之時。

    她原本也是捨不得和裴衍解除婚約的,可馬氏說凡是和裴家沾上關係的人將來都沒有好下場,她是怕了所以才跟著馬氏離開了上京城,一家人回到老家安安分分地過日子,嫁個殷實人家也能過一生了。

    可天不遂人願,誰叫她相公死得早!

    她的命為什麼這麼苦?!

    裴衍側了側身抱臂站在一旁,明顯不想理會江月燕,他已是非常不耐了,若不是看在彼此是親戚的份上,他早已經將她們掃地出門。

    這種捧高踩低的嘴臉他見多了,別人不說,就連親戚都能這般,他還對她們能有什麼指望?

    既然當初裴家蒙難時她們沒想著一起共擔,任什麼如今富貴了她們就能來共享了?

    這個道理人人都想得通,只是馬氏母女還執迷不悟罷了。

    他看在裴母的份上已經對她們多有容忍,但也斷斷不可能讓她們欺負到自己妻兒的頭上。

    馬氏眼珠子轉了轉,眼見著今日被逼離的陣勢已經無可避免,她這才抹了抹淚看向裴母,道:「姐姐,莊子隔得太遠了,咱們不想去住,就盼能與姐姐住得近一些,時時都能來看望,若是姐姐能給些銀錢,咱們也能在上京城裡買個宅子安身立命,好與姐姐作個伴。」

    「這……」

    馬氏這一番話倒是將裴母給難住了,她是想著幫襯個幾百兩銀子給馬氏母女,若是回老家置些田產,他們這輩子也該衣食不愁了。

    但若是想在上京城裡買個宅子,就是個四合院也至少得上千兩吧,裴母沒想到馬氏一開口就將自己的給難住了,心中頓生幾分不悅。

    季重蓮在一旁嗤笑道:「姨母好大的口氣,那敢問姨母想借咱們多少銀子,幾年還清,三分利還是五分利?」

    馬氏訕訕地回了一句,「這親姐妹間還談什麼借不借的,多傷感情。」

    「親兄弟,明算帳!」

    裴氏也跟著笑了,目光卻是轉向了裴母,「人心不足蛇吞象,母親,您如今可是看到了?原來供姨母她們吃住都不行,如今還要送上宅子才能順了她們的心?若是您不送,在她們看來反倒是您的錯了!」

    「升米恩,斗米仇,母親如今可是看清楚了?」

    裴衍冷哼一聲,也不多說,揮手對裴義等人道:「將江家母女送走!」

    裴義等人應聲而動,馬氏腳下一軟便跪在了裴母跟前,死死地攥緊了她的衣袖,「姐姐,五百兩,您給我們五百兩我立馬走人!」

    裴母的臉色沉了下來,想想自己兒女說的有道理,自己平白無故地帶著馬氏母女來,好吃好喝地供著不說,現在還要為她們買宅子,她這是欠了誰的債啊?若是不給她們錢反倒還成了她的不是了?

    想著想著,裴母的心頭便更加不悅了,她不禁懷疑當初自己答應讓江月燕給裴衍做二房是不是著了這倆母女的道?

    見裴母一直沒說話,裴義又要來拉她們母女,馬氏急了,趕忙開口道:「姐姐,三百兩也行啊,我保證立馬帶著月燕回老家,再也不在上京城裡呆了。」

    見到馬氏這般作態,江月燕早已經羞紅了臉,卻又說不出任何阻止的話來,人生在世這銀子有多重要,沒有窮過的人是不會知道的,五百兩沒有,三百兩也是好的。

    裴母歎了一口氣,無奈地點了頭。

    季重蓮卻是早預料到會是這個結果,不由對裴衍眨了眨眼,微微翹起了唇。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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