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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二百五十九章 我們的孩子呢? 文 / 冰藍紗X

    蘇晉勾唇冷冷一笑,補了一句:「只要他不怕死就來吧。8」

    劉陵一怔。

    蘇晉修長的手指一滑琴弦,方纔還婉轉悠揚的琴聲頃刻間殺氣瀰漫,如一把刀可刺入心中,聽著耳膜都生疼。劉陵臉色煞白呆呆看著他。

    蘇晉抱起琴,冷冷道:「給他最後一次機會。若他不來我便帶走雲羅,天涯海角,這一生一世他都再也見不到她。」他說完,側了側頭,搖頭道:「不對,他若不來就已沒有活在這個世上的意義。」

    他說完抱著琴翩然離去,遠遠的,雲羅不知看見了什麼,拍著手大呼小叫:「阿晉,阿晉,快來看!好多魚!好多魚兒!榛」

    她咯咯地笑,披頭散髮,身後跟著著急的沉香,看樣子雲羅又自顧自跑出了房間。劉陵看去。只見蘇晉不慌不忙地走到了她的跟前,將她半摟在身前,不知他對雲羅附耳說了什麼。片刻後她乖乖地靠著他,慢慢走入了房間中。

    劉陵長長歎息一聲,轉身離去。他是要找到鳳朝歌呢,還是就這樣什麼都不做……

    …儀…

    綿綿的春雨又下了起來。才剛幾天晴好天氣卻又倒了春寒。一向雨水不多的晉國也一連下了好幾場春雨,而地處淮中的梁國更是發起了洪災,冰雪融化加上春雨頃刻間淹沒了大片的良田和房屋。

    梁國在柏鄉新敗,老弱殘兵都紛紛潰逃回國中。可是等回了國中才剛喘息沒幾天卻又遇到了天災。春耕是沒指望了,百姓們眼看著又是一年荒年,紛紛四處逃難。

    鳳朝陽卻在此時發佈「連戶法」十戶為一里,只要有一戶逃難,十戶連坐都淪為賤民。賤民沒有土地、沒有戶籍、四處流浪,所有郡縣皆不容賤人入城乞討。

    鳳朝陽原本想強令百姓們熬過這次天災,卻沒想到激起更大的民憤。逃難者眾,無處容身的賤民紛紛揭竿而起。洶湧不滿的民情更是此起彼伏。國中義軍越發聲勢浩大。

    梁國中人人交口隱傳,當初賢明而有才能的二皇子鳳朝歌已秘密潛回了梁國京中,只待時機,誅殺暴君鳳朝陽以正王道。

    ……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一隊大約千人的蜿蜒的隊伍在山間蜿蜒,他們身著鐵灰色布衫,每個人腰間都紮著一把刀在泥濘的山間中奮力向遠方的郡縣走去。

    前面是百來人的騎兵,雨水順著頭盔和鎧甲滴落在一張張疲憊的臉上,然後滑落,順著護甲滴在了長刀上。長刀上的血痕被雨水沖刷著,血水一滴滴滴落在泥濘中。

    他們的樣子應是才剛從激戰中退下,正轉往下一個戰場。

    雨不停地下著,每個人都沉默著,只是這一股沉默中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堅韌力量。在隊伍最前方是一騎身著醒目紅色的騎士。他身下的馬四肢修長,神態神駿,只是經過長途跋涉,馬兒走得有些遲緩。可是馬背上的紅衣騎士卻始終背脊挺直,巍然不動。

    他瘦而俊挺的背影冷冷地直面前方,彷彿前面哪怕是刀山火海他都一往無懼。雨水順著頭盔下蒼白卻英俊的臉滑落都無法改變一分他眼底的堅毅。

    兩個多月了。梁國兵敗後局面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每一日都有投靠的義軍,每一日都有願意共謀起兵的郡縣,……鳳朝陽的勢力已在兵敗之後大不如前。他龜縮在梁京中不出,除了京畿重地依然效忠他之外,大半的梁國已人心惶惶想要徹底的改變。

    天災、兵災、官.匪一家……,這便是梁國如今的現狀。而這也正是他大好的時機。只是每當夜深人靜,當他回想起七零八落殘破的故國慘相,總會從心底痛起來。

    大破才能立。

    這個國潰爛到了底,才是他最後的機會。而他的前方還有不少艱難的路要走……他沉思著,雨水滑落臉龐都不知擦去。

    正在這時,身後有一騎飛速朝前面衝來。他勒住馬回頭。不一會那一騎士兵翻身下馬跪在他的跟前,從懷中遞過一個蠟丸。

    「殿下,這是……從晉國來的密信!」士兵擦著臉上的雨水,喘息道。

    他猛地僵住身子,士兵手中的蠟丸還捧在掌心。他定定看著,良久接過捏碎,展開……

    一行行蠅頭小字出現在薄如蠶絲的絹布上。他一目十行看完,忽然緊緊捏著手中的絹布,狠狠一打身下的馬向來路瘋狂疾馳而去。疾馳中雨水劇烈地打在他的臉上,如鞭子抽一樣疼痛。

    身後傳來跟隨士兵們的驚呼聲,可是他彷彿都聽不見了,不一會黑色的駿馬如一道黑色的閃電消失在了崎嶇的山路盡頭……

    ……

    春雨綿綿,這幾日曉拂山莊沉悶而忙碌。佃農們趁著雨水好又多播了幾茬秧苗,皇莊上上下下的管事與奴僕們都在忙著各自的活計,唯有那一方清淨的雅苑中琴聲渺渺,如這紛擾塵世的世外桃源。

    沉香捧著一碗溫熱的湯藥悄悄走到了屋中。屋中敞亮,四面開窗,有細細的雨絲飄灑了進來。

    她含笑看去,紗簾輕飄中,一襲素衣女子正抬頭含笑看著對面撫琴的陰柔清俊的男子。她笑容無邪,純淨甜美。少了往昔眼眸中的,多了幾分原有的空靈。

    那藍衫男子低頭看著琴弦,薄唇邊含著一抹淺笑,似萬事萬物都不能打擾他這一刻的安靜。沉香都不忍走進來,故意在簾外多躊躇一刻,直到藥香撲入簾中令那素衣女子回頭皺了眉。

    「阿晉,我不吃藥!」她嘟著嘴道。

    沉香捧了藥碗走了進來,自然而然地放在了蘇晉的手中。蘇晉勺了一湯匙的藥,對雲羅道:「這藥不會很苦,雲羅吃了病才會好。」

    雲羅捂著嘴只是搖頭,眼中有孩童才有的固執。

    蘇晉搖頭,道:「雲羅你若不吃藥,以後我就不彈琴給你聽了。」

    雲羅這才勉強地張開嘴,喝下一勺藥汁。沉香欣慰看著兩人,拿了托盤正轉頭要走,忽然她眼角掠過什麼,猛地一驚手中的托盤掉在了地上。

    「晉公子……你的手!」沉香驚得失聲問道。蘇晉猛地抬頭看向她,眸光一沉,拂袖遽然離去。沉香急忙上前拉住他的長袖問道:「晉公子,你的手!你的手怎麼會……」

    蘇晉長袖一振,強勁的勁力頃刻將沉香的手震開。他冷冷道:「沉香醫女看錯眼了。我的手沒什麼。」

    沉香不依不饒,上前抓住他的長袖,急忙道:「晉公子怎麼會有……會有那種圖案?!」

    「這……這是符毒!傳說中的符毒!」沉香急得額頭上冷汗涔涔冒出,「這種毒猛烈霸道之極,以七張符紙為引,七張燒盡……人便會變成活死人,渾身腐朽而死……」

    她話說到一半看著蘇晉木然的臉色,猛地醒悟了什麼似的顫聲道:「原來……晉公子早就知道自己中了這種毒嗎?所以晉公子才會對娘娘道自己要離開晉京,雲遊四方……」

    蘇晉淡淡垂下眼,道:「她不需要知道。」

    沉香哽咽道:「娘娘若是知道晉公子身中劇毒一定不會讓晉公子離去的。」

    蘇晉看著在房中喃喃自語的雲羅,清冷的眼底掠過一抹柔光,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護不了她何必成了拖累呢。沉香醫女,這毒我暫時還能制住,但是不知將來會如如何。所以請你不要告訴別人。」

    沉香已不知怎麼說。她上前拂起蘇晉的長袖,入目是鼓起的墨藍色縱橫交錯筋脈,猶如一張可怕的符咒。毒素已蔓延了他的整條手臂,即將侵蝕他的身體。

    而他恐怕為了和這劇毒抗衡不得不運起魔功鎮住。所以她才能時常看見他眼底一掠而過的紅光。

    她一邊看一邊落淚。這世間最癡情的男子莫過於蘇晉。他身中劇毒卻為了最心愛的女人又一次回來,固執地守在她的身邊,哪怕多撐一刻便是一刻。

    沉香猛地抬頭,含淚一字一句道:「晉公子的大義,沉香感佩在心。沉香一定翻遍醫書為晉公子找出解毒的法子!」

    蘇晉清冷的眼久久看著眼前淳樸的醫女,忽地一笑,淡淡道:「沉香醫女不必擔心,若有一天我死了卻能陪著她到了最後一刻,我會很快活。」

    他看著房中迷失了心智的傾城女子,輕聲一歎:「這樣的結局比我在不知名的所在毒發而死好多了。」

    沉香心中越發酸楚。此時房中的雲羅等不到蘇晉,拍著桌子喚道:「阿晉!阿晉!……」她的聲音急切煩躁。

    蘇晉淡淡應了一聲,走入了房中。

    沉香聽得他的聲音溫柔如水:「雲羅,喝藥。」

    雲羅搖著他的袖子低低說了什麼。他一笑,端起藥碗一勺一勺地喂。

    沉香摀住嘴,愴然淚下。

    ……

    雲開天晴。雅苑的花架上纏著這幾天剛抽出枝葉的紫花籐,粉綠一片一片遠遠看去猶如毛茸茸的綠毯。花架下,她烏黑的長髮披散,坐在花架下自言自語。

    此時身後有腳步聲傳來,沉重的,一點點向她走去。她低低地哼著歌,百無聊賴地玩著自己的長髮,絲毫未察覺有人靠近。

    終於,腳步聲止住,沉重的呼吸聲漸漸越發顫抖。

    他眼中一陣恍惚,那一年,他自詡智謀無雙,躊躇滿志氣而來,不過是一錯眼,便看見這一輩子無法忘記的她。紫籐花架下那眉眼清媚的少女靜靜坐著,也是這般明媚的陽光細碎地灑在她白皙如玉的臉上。

    他看見她眉眼含著笑,低著頭手中編著什麼。他看見風吹起她整齊的劉海,他看見她眼底那一抹清澈如泉水。

    他看見自己情不自禁地朝她走去,他看見她眼中的訝異掠過,而後悄悄佯裝無事地低了頭。

    那一年,是一輩子再也回不去的那一年那一天……

    「昀兒……」他沙啞的呼喚從她身後響起。

    雲羅彷彿沒聽見只顧著哼著歌。

    「昀兒……」那聲音又輕喚了一聲。

    雲羅回過神來,回頭看去。

    四目相對,她一怔呆呆看著走來的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那男人鬍子拉渣,一身衣衫早就看不出什麼顏色。他長髮糾結凌亂,唯有能見到的是通紅如血的雙眼,還有原本犀利俊美的五官輪廓。

    他支著劍,向前踉蹌一步,向她伸出手,喚道:「昀兒,我是……朝歌!」

    雲羅呆呆看著他,忽然,她朝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一蹦一跳地向他跑去,握住他的手,問道:「這位大哥,你看見我的寶寶了嗎?!……你看見了他了嗎?」

    她比劃著:「我寶寶……這麼大,很可愛的!」她笑嘻嘻地盯著他,滿懷希望地等著他回答。

    他渾身一震,踉蹌幾步跌坐在了地上。肋下的傷劇痛無比,可是都比不得這一刻來得痛。

    雲羅見他跌倒了,呀地一聲驚疑不定地看著他,卻瑟縮不敢上前。

    「她,認不得你了。」蘇晉清冷的聲音從院門旁傳來。

    他走到那已不成人樣的男人跟前,淡淡的,冷漠地道:「她,瘋了!」

    鳳朝歌抬頭,刺目的三月陽光如刀刺入他的眼中。江山萬里,他只看見一片血紅。

    他握著手中殘破的劍,彷彿在撐著最後一點希冀。良久,他的聲音零落顫抖,問:「孩子呢?」

    蘇晉靜靜地,憐憫地看著他。

    「孩子呢?我和昀兒的孩子呢?!你快告訴我,孩子呢!我的孩子呢?……」他忽然瘋了一樣從地上彈起,一把死死抓住蘇晉的領子。他目光如血。兩行淚不知什麼時候滑過滿是血污的面上,縱橫交錯,像是他這一輩子無法抹去的傷痕。

    「孩子一出世就被送走了。雲羅,受不了刺激瘋了。」蘇晉淡淡垂下眼簾,「鳳朝歌,你滿意了?這就是你要的答案。」

    「你可知道她為了你做了什麼?她為了你不顧性命從死人堆你把你救出來。她說就算你死了她也要親手為你收殮!」

    「她愛你愛了這麼久!不然你以為她當初明知大難將臨為何還要留在將軍府?!因為她喜歡你!你以為她為什麼要跟著你從晉國到梁國!因為她想嫁給你!你以為她為什麼要去太子府當那什麼李天逍的姬妾!因為她知道你要報仇要復位!」

    「她心裡怨你卻從不曾恨你!」「她苦苦等了你這麼久,你又去了哪裡?!你說好的要帶她回去,原來到最後你竟然可以這麼輕易地拋下她和她辛辛苦苦為你懷的孩子!!」

    他呆了。

    院中,那素衣長髮的女子瘋瘋癲癲地笑。她睜著清澈的眼睛,追尋著花架下的蝴蝶。

    他聽見她口中喃喃自語:「我的寶寶多可愛啊。你看他的鼻子,他的眼睛……像不像朝歌……朝歌說要來接我們娘倆,他要接我們回去……」

    「孩子……孩子……」

    她咯咯地笑,翩翩從他身邊輕盈而過,銀鈴般的笑聲如破碎的陽光搖落一地。

    「啊——」他痛得伏地長嚎。淒厲的痛嚎聲劃破了寧靜的雅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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