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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三百二十章 生死局(別!) 文 / 冰藍紗X

    「啟程了!啟程了!」稍事休息過,就有岐國士兵呼喝道。

    雲羅收回思緒,縮在囚車一角。她渾身疲憊又餓得無力,所以保存體力是上策。

    此時太陽已升上了中天,她瞇眼看去遠遠的地形與先前一路走來的有點不一樣,不再是荒原山包,而是兩旁多了胡楊木。綠油油的一片令眼前一亮。

    一行人走了一段,忽然又有人呼喝著停下來。雲羅心中警覺。果然過了小半刻,那阿木騎著馬,帶著幾個士兵向她而來。

    雲羅警惕地盯著他上前輅。

    「皇后娘娘,該用到你的時候到了。」那阿木陰惻惻笑了笑。

    他一揮手,那幾位士兵站在囚車旁持著長刀對準了雲羅。吹毛斷髮的刀劍只離她不過半尺,

    雲羅心中一驚,怒視著那阿木:「你又想要做什麼?婺」

    「沒做什麼。」那阿木冷笑一聲:「只是給鳳朝歌瞧瞧,若是有半點異動,本王子就把你大卸八塊丟在荒原中喂野狼!」

    他眼中掠過嗜血的狠戾目光。

    雲羅反應過來:「到了涵玉關?!」

    「是啊。」那阿木冷哼一聲,眼底有深深的恨意:「也不知鳳朝歌怎麼做到的,他居然繞過了川霞關搶在我們前頭到了涵玉關!該死的!」

    他的聲音有掩飾不住的挫敗感。

    雲羅腦中飛快轉動起來。川霞關是在李天逍的控制之下,鳳朝歌若要繞過川霞關,除非他不眠不休疾馳幾天幾夜才能繞道這涵玉關。他竟然這麼快?……

    雲羅心中一熱,抬頭譏諷看著那阿木,眸中熠熠:「王子殿下一定覺得自己聰明絕頂,只是上天不公沒給你運氣。豈不知自大的人永遠也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比忍耐機敏,你不如鳳朝歌,比智謀,你也比不過李天逍的一根指頭,你輸定了!」

    她擅長觀察人心,字字句句都戳向那阿木心中的痛處。

    那阿木自詡自己武功高,智謀絕頂,幾次三番無法達成心中所願不過是運氣不佳。從前玉林草場生變便是自己著了雲羅的道。如今挾恨而來,是要一雪前恥,順帶報仇。

    可是沒想到自己的絕好計策被雲羅一點破,越說越不值錢,越想越是沒有底氣。

    他惱火之極,抽劍上前狠狠向雲羅刺去。雲羅不躲不閃反而迎向他的劍。

    那阿木心頭一跳,急忙撤劍,怒道:「你瘋了!」

    雲羅咯咯笑了,眼底皆是不屑與鄙夷:「你敢殺我嗎?殺了我,你們這一批人統統都要葬身在這荒原中做了無主的遊魂!」

    那阿木氣得臉色煞白,暴跳如雷,卻不敢動雲羅一根寒毛。

    雲羅冷眼看著他怒火熊熊。正在這時遠遠的有一騎向這邊疾馳而來。那騎士到了那阿木跟前跪地呈上一冊金燦燦的東西。

    雲羅只看了一眼,心頭跳了跳:那是國書!是梁國的國書!

    那阿木看了一會,得意得哈哈一笑。他走上前揚著手中的國書,眼底是躊躇滿志;「華雲羅,你看看你夫君為了你,把梁國占的三州都還了!哈哈……」

    雲羅看著他歡喜得手舞足蹈的樣子,心中越發覺得那阿木可笑又可憐。

    一紙承諾在這亂世中又值幾錢?

    就算那阿木讓鳳朝歌把皇位讓出來,她相信鳳朝歌也會寫上去。這一切不過是虛名,誰手中有兵有馬,誰有辦法守住江山那才是真本事。就算鳳朝歌親口許諾把梁國占的三州還給了那阿木,一轉身又可以揮軍北上,那阿木又能耐他何?

    當然這些話她是絕對不會說出口,無端激怒那阿木的,只是看他的目光越發顯得輕蔑。

    那阿木高興了好一會。那騎士忽然又說了一句。那阿木面上的笑容收起,看向雲羅用岐國話問了一句。那騎士點頭。

    雲羅心怦怦直跳。她隱約猜到了那阿木的意思。

    果然那阿木走向雲羅,嗤笑一聲:「你的夫君要見你!哈哈……好大的手筆,三州之地就換見你一面。看他見你這幅鬼樣子還會喜歡你嗎?」

    他說完不等雲羅說話,轉身大聲吩咐什麼。士兵們歡呼起來。囚車動了起來,雲羅心中卻從未這般歡喜過,朝歌來了,他來了……

    ……

    可是這一等就從白天等到了夜晚。那阿木五千岐國士兵將營地圍的水洩不通。就在月上中天的時候,營地中升起篝火,熊熊的火光幾乎把黑夜燃亮。

    雲羅被士兵押著到了營地中央。篝火旁鋪了一層氈毛毯子,毯子上放了矮几,矮几上擺滿酒肉。

    雲羅看了一眼,心中詫異。

    此時那阿木在士兵的簇擁下走來。夜晚風寒,他穿著皮衣大氅,頭插稚羽,一副迎接貴客的樣子。雲羅目光不定地看著他,不知他要做什麼。那阿木吩咐了幾句,雲羅便被士兵持刀押在他的身後。

    過了一會,有士兵前來稟報。那阿木哈哈一笑,說了一句:「來得竟然這麼快!」

    雲羅急忙看去,果然前面有士兵呼哨聲傳來,一騎白馬如一朵白雲一樣,從前方夜幕中迅捷而來。

    她眼眶一熱,熱淚便落下。

    是朝歌!

    白馬上一位白衣男子,白衣烏髮,長衣緩袍向她飄來。在他身後還跟著兩位侍衛。侍衛只送了他到了營地前,便駐足停下。唯有他縱馬疾馳,向營地中而來。

    近了,近了……

    所有的眼睛只看著他一人,單人獨騎,從容自如地踏入這五千岐國士兵的重重包圍中。

    他下了馬,丟了韁繩,毫不猶豫地向前走來。

    「朝歌……」雲羅抑制不住激動,低聲喚了一聲。

    那阿木盯著那翩然前來的年輕男人,眼底掠過深深的妒意。憑什麼一樣是落魄王孫,他竟能成就一番基業,而自己卻只能像是草原上流浪的野狼,無處可歸?

    他還沒想定,鳳朝歌已走到了跟前。有士兵喝了一聲,伸出刀劍擋住他的去路。

    鳳朝歌鳳眸一掃,銳利的目光一下子捕捉到了雲羅的身影。

    兩道目光相接,再也分不開。

    那阿木上前,直視鳳朝歌,忽然哈哈笑道:「梁國皇帝親自前來,難道不怕有去無回嗎?雲羅心中一緊。鳳朝歌目光並沒有從她身上移開,從從容容反擊那阿木的挑釁:「若朕有去無回。明日一早朕的十萬大軍一定將王子殿下的五千士兵踏成肉泥!王子殿下不信可以試試。」

    那阿木臉色一青,冷哼一聲:「搜!」

    有士兵上前粗魯搜鳳朝歌的身上。

    雲羅見他們毫無尊敬,手法粗魯,不由緊緊咬緊了牙關。鳳朝歌卻始終面上帶著笑意,只一眨不眨地看著她。雲羅甚至覺得他是用笑容在寬慰她。

    她心中一暖,緩緩朝他點了點頭。兩人心意交融,有些話不必說一個眼神便已足夠。

    好不容易搜身的士兵們拖拖拉拉地停了手,似乎是故意的,他們將鳳朝歌身上一塵不染,整潔挺括的白衣扯得亂七八糟。鳳朝歌面色不改,等他們收了手這才整了整衣衫上前。

    那阿木看著他走來,一把拉過身後手上捆得結結實實的雲羅,哈哈一笑:「梁國皇帝陛下,你不是想看你的皇后嗎?你的皇后在此。」

    他一用力雲羅幾乎踉蹌跌在地上。

    鳳朝歌猛地頓住腳步,目光冷厲地盯著那阿木的手,冷冷道:「王子殿下,士可殺不可辱。你辱朕的皇后,咱們的協議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那阿木被他凌厲的目光看得心中一窒。

    他回過神來獰笑問道:「梁國皇帝的意思是,我侮辱了你的皇后,你就不想遵守協議了嗎?」

    鳳朝歌見他伸出狼爪就要摸上雲羅的臉,忽然哈哈一笑,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一改方纔的殺人冷色,笑道:「那阿木王子何必如此做得大家都難堪呢?那三州之地是逆賊鳳朝陽奪去的,如今物歸原主,那阿木王子放心,協議依舊。」

    那阿木見鳳朝歌轉圜得快,心中受用,放開雲羅,與鳳朝歌道:「既然如此,我們就歃血立盟!」

    他說完吩咐開始宴席。雲羅被人押下。只聽得前面人聲嘻嘻哈哈,緊接著有人吹起了岐人特有的牛角等樂器。一場歃血為盟的宴席就簡簡單單地開始了。

    雲羅被人重兵看守著。過了好一會,才有人將她拉到了篝火旁,給了她一點飯食和酒水。她的面前沒有矮几飯食和酒水都放在地上,這樣子分明是在侮辱她形如豬狗。

    鳳朝歌坐在上首目光一掃就看見她的境況。他猛地看向一旁飲酒的那阿木,凌冽的殺氣飛快掠過。那阿木一轉頭,鳳朝歌又笑意融融,俊美的面色上紅暈遍染,只連聲招呼他喝酒。

    那阿木看向雲羅,得意洋洋冷哼了一聲。

    雲羅坐在下首渾不在意。

    那阿木見她不吃,藉著幾分酒意上前一踢她面前的碗,猙獰笑道:「怎麼的不吃?皇后娘娘看不上我們的飯食?」

    雲羅撩眼輕笑:「王子殿下恨我殺了你的未婚妻納罕兒,就想要千方百計羞辱我。不過我不吃你就羞辱不了我。所以王子殿下你還是省省吧。」

    那阿木身後的鳳朝歌一聽,心中一震頓時瞭然。雲羅這一番話分明就是找機會說給他聽的。那阿木殺她之心已是鐵板釘釘的事,要讓他早做萬全準備。

    那阿木一聽,冷喝一聲,一腳將雲羅面前的酒水飯食統統踢向她。雲羅躲避不及被淋得一身。

    那阿木還要趁著酒勁打罵,忽然肩頭一沉,身上的勁力不知怎麼的統統都消失。鳳朝歌已伸手搭在他的肩頭,狀似親密熱絡:「王子殿下何必和一個無知婦人生什麼氣。我們繼續喝酒。」

    他手掌再往下一壓,那阿木只覺得肩頭沉得像是一座山壓來。

    他心中一驚,酒醒了一大半。他肩頭一沉急忙甩開鳳朝歌的手掌,冷哼一聲:「鳳朝歌,你想做什麼?!」

    鳳朝歌擋在雲羅面前,笑意不改,只是一雙眼中冰冷無比:「鳳某不想做什麼。只是告誡那阿木王子殿下一句話,辱我妻者,如辱我。是復仇重要,還是王子殿下的復國大業重要。三思而後行才是!」

    那阿木看著他身後的雲羅,終是狠狠摔了手中的酒盞:「送梁國皇帝回去!」

    四周的器樂聲也一起停下。營地中一片寂靜。鳳朝歌臉上的笑意終於隱去。這一場歃血為盟的鬧劇實則不過是那阿木想要藉故羞辱兩人,以報當初雲羅殺了納罕兒的仇。

    鳳朝歌面緊盯著那阿木,慢慢道:「我有話要與皇后說。」

    那阿木正要出言諷刺,猛地見他眼中的鄭重神色,冷笑道:「好吧。只有一刻鐘的時辰。過了這個時辰,梁國皇帝你從哪來的就回哪去,明日我們要過涵玉關。如果我們少了一人,你心愛的皇后身上就會少一塊肉。梁國皇帝可要三思啊!哈哈……」

    他說完長笑離去。

    四周看守雲羅的士兵退了兩丈。鳳朝歌見那阿木走了,連忙脫下身上的衣衫為雲羅披上。

    「昀兒……」千言萬語都不知該從何說起。

    雲羅一笑,伸手握住他的手:「朝歌,你放心,我會照顧自己的。那阿木休想傷我。」

    鳳朝歌看著她身上單薄的外衣,半天才道:「昀兒,你再忍忍,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雲羅輕歎一聲靠在他的懷中,這些日子唯有此刻她才覺得人是活著的。她低聲道:「那阿木看管我看管得很嚴,左右都有人守著。朝歌,你今日獨自一人來就已經冒了很大的風險了。你若要所有行動一定要策算無遺才可以。……」

    鳳朝歌緊緊摟住她,低聲道:「昀兒,我會找到辦法的。你記著不要輕易激怒那阿木。」

    雲羅失笑:「我最喜歡瞧他想殺我又偏偏不能殺的樣子。」

    鳳朝歌見她談笑自如,眼底的痛色更深。她總是如此,身陷險境都能笑出聲來,寬慰他。

    雲羅見他神色慢慢止住笑,良久才道:「朝歌,那阿木這頭野狼是李天逍放進中原來的。如果你要救我,你去找李天逍,也許……」

    鳳朝歌臉色鐵青,只是不語。半晌,他冷冷譏諷:「李天逍為了殺我,竟然找來那阿木。難道他忘了那阿木曾經與青王和殷寐要聯合殺他嗎?」」雲羅心中滋味複雜:「李天逍以為能以利益趨勢誘惑那阿木合作。可是他不知道我與那阿木結下過血仇。再加上那阿木為人狂妄,怎麼能安心聽命於他?」她說著握住鳳朝歌的手道:「那阿木是頭野狼。他手段狠辣,心性狡猾。他五千兵馬雖然不多,但是如果放他入岐國就再也找不到他了。朝歌……」

    她眸光複雜地看著他,終於說出這幾日隱忍已久的一句話:「你要麼不要管我,揮軍一舉滅了那阿木,要麼就派人去告訴李天逍。這頭野狼是他放來的,理應由他收回去!他會有辦法的。」

    鳳朝歌只是不語。

    雲羅苦笑:「朝歌,我不是說你不如李天逍,只是……」

    她仔細看著他的眼睛,慢慢道:「只是我很早就明白一個道理,人活著才有將來。而我……想和你有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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