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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290章 想認親 文 / 小農民

    晚上馬小樂不敢走小路,好幾年不在家了,小路有點不熟悉,各家種的莊稼也沒個數,弄不好會踩著。

    村南的小橋,馬小樂是再熟悉不過了,尤其是朦朧的黑夜,更是熟知,因為空氣中有股氣味,特別是在那顆柳樹後頭,還依稀可辨出柳淑英的氣息。

    「阿嬸離開了這麼長時間,連個電話都沒有,會不會發生啥事呢?」想到柳淑英,馬小樂心情沉重起來,他決定等事情忙得告一段落,打探打探。

    莊稼地沒怎麼變,路還那樣,馬小樂閉著眼都可以大踏步向前。

    果園裡還是那個氣息,不過想到果樹被砍了那麼多,心裡還是很不舒服。雖然已經找過田小娥和姚曉燕了,但仍舊受不下那口氣。

    進了院子,寂靜一片,朦朧的月光灑下,夜的靜謐,讓心境尤為淡遠,馬小樂瞬間想了很多,想起來在村子時的一切,甚至還包括張秀花,那個在村裡風頭一時的女人,自打到了縣裡,就再也沒了訊息,只是後來聽到點點傳聞,說她和賴順貴也到外地打工了。

    當然,馬小樂想得最多的是柳淑英,這個他人生中走得最深入的第一個女人,就像村邊的那條河,一直都流淌在心間。

    睡不著,乾脆搬張椅子出來,坐下,抽煙,把新近的事也都回味了一番。

    想想近來的所作所為所言所語,馬小樂歎了口氣,或許馬長根沒說錯,是該有所收斂了,可是他覺得自己的做法也沒啥可指責的,又不是對所有人都這樣,只是那些本應該遭到。

    雞叫兩遍。

    昏昏欲睡的馬小樂才起身,搖晃著進屋睡覺。

    早晨九點多,馬小樂醒了過來,他有點奇怪,怎麼馬長根今個一早沒來喊他。

    回村子裡,走在街上,馬小樂感到氣氛有點不對,村鄰們的眼神中總是透著些驚異的目光。

    怎麼回事。

    馬小樂皺著眉頭,吸著冷氣,難道田小娥把她被扒了事講了,還是姚曉燕添油加醋亂說啥了,可就算是這樣,也不至於吧!

    還是先回家看看。

    到了家門口,馬小樂聽到了院子裡一段對話,頓時,眼前一花,連腿都麻了。

    能讓馬小樂眼花腿麻的事情,還真是不多,馬小樂自己甚至都沒想過,這世界上還會有什麼事情,能讓他聽到後眼花腿麻。

    然而今天還就真有了。

    不但是腿麻,馬小樂覺得手臂都有點抬不起來,全身麻,還有點迷糊,腦袋混沌一片,剛才聽到的事,似乎想過,很遙遠,很遙遠。

    「馬大馬大!」這時金柱在巷子頭老遠就喊了起來,揮著手臂:「跟你說件事!」

    馬小樂有些六神無主,呆呆地站著,也不回答,看著金柱一陣風似的跑過來,大口喘著起:「馬大,我一大早就帶人挖沼氣了,剛剛回家拿香煙才聽說你家裡出了點事,本來以為你還在果園睡覺,想過去告訴你,剛到村頭,有人告訴我,說看到你剛回來,這不,我就跑過來了!」

    「噢,我是剛回來!」馬小樂像丟了魂一樣:「這不還沒進門嘛!」

    「馬大,要不,你別進去了,找個地方先呆著,等事情有個眉目再說!」金柱撩起衣角擦了擦汗:「馬大,你說這事也真是,唉!誰能想到呢?」

    「不用,我得進去,我不進去咋解決!」馬小樂挪了挪腳,似乎回過了神:「我老早也想過,這事早晚得解決,看來今天是時候了!」

    馬小樂深呼吸了一口,定定地看著緊閉的大門,好像要捨命完成一項艱巨的任務。

    「那,那好吧!我相信馬大!」金柱諾諾地站到了馬小樂身後,跟著他進院子。

    院子裡,一個半大的老頭子,很拽的樣子,翹著腿坐在小椅子上,不斷晃著兩個指頭夾著煙,臉抬得老高。

    馬長根坐著小凳子,耷拉著腦袋,胡愛英靠在灶屋門口,抹著眼淚。

    馬小樂知道這個半大的老頭子是誰,是他爹,親爹,馬丙根。

    剛才在門口,馬小樂聽到馬丙根說話,他要馬長根還他當局長的兒子,不還也成,得拿十萬塊錢出來,就當是賣了,馬長根支支唔唔,說拿錢也成,不過沒有那麼多,家裡就一萬多塊。

    這些話,讓馬小樂對馬丙根出奇地憎恨,本來就夠憎惡的了。

    「小樂,你,你回來了!」馬長根站起來,聲音發抖。

    「是啊!爹,我回來了!」馬小樂看都不看馬丙根,走到井台邊打了盆水,洗臉。

    「小樂,是你麼!」馬丙根扔了煙頭,放下二郎腿,兩手按著膝蓋站起來,探著腦袋道:「我,我才是你爹啊!」

    馬小樂一聽這話,把臉盆猛地推掉在地上:「你是我爹!」他擰著腦袋走過去:「你沒事吧!我告訴你,你再說這話,信不信我打掉你一口老牙!」

    如此場面,讓所有的人都震驚。

    「你,你……」馬丙根指著馬小樂,身子一顫,有點萎,但隨即又挺了起來:「你打,我今天就讓你打了,天底下哪有這等事,兒子竟然要把老子的滿口牙給打了!」

    「你不信是吧!」馬小樂扭頭看看,牆根下一堆碎石磚頭,走過去抓了一塊青磚頭,回來抓起馬丙根的衣服就要掄。

    怎麼可能呢?

    馬長根、胡愛英還有金柱,早已飛奔著過來,抱腰的抱腰,拉胳膊的拉胳膊,把他拖到了一邊。

    「馬丙根,我一直想找機會告訴你,今天你在這兒,就告訴你,我親爹是馬長根、親媽是胡愛英!」馬小樂的聲音有點哽咽,扔了磚頭,面對馬長根和胡愛英跪了下來:「彭彭彭」磕了三個響頭:「爹,媽,兒子給你們磕頭了!」

    這場景,馬長根和胡愛英一下都掉下眼淚來,尤其是胡愛英,用圍裙捂在眼上:「嗚嗚」地哭出了聲。

    馬長根連忙把馬小樂拉起來,哭道:「臭小子,你這是幹啥啊!地這麼硬,咋這麼用力呢?」說完,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擦掉上面的塵土渣子。

    「兒啊!」馬長根抹了把眼角,道:「之前我從來沒當著你面叫你聲兒,今天我叫了,爹心裡頭高興!」

    馬小樂也哭了,突然間發生這事,說不清是啥原因,心裡特別難受。

    「別哭,孩子,你聽我說句話!」馬長根又抹了把眼淚,指指馬丙根:「他是你爹,是你親爹!」

    「對對,我才是你親爹!」馬丙根連連點頭,眼裡閃出亮光:「兒子,聽說你當局長了,行啊!有出息嘛!」

    「你給我住口!」馬小樂幾乎是歇斯底里的:「你說是我爹,我三歲時你到哪兒了,你出去找野女人,快活吧!那時你想過我這兒子嘛,現在你回來了,你回來幹嘛了,回來賣兒子了是吧!十萬,十萬塊哪,你馬丙根長著個金吊啊!生出來的都是小金人吶!」

    「你,你咋這麼說呢?」馬丙根支吾著:「我是嚇唬嚇唬馬長根而已,讓他還我兒子!」

    「還裝!」馬小樂道:「我在門口聽得真切,我就不信你那麼會演戲,瞧你說得那樣,發自肺腑啊!你想咋樣,想拿著這筆錢去和你小野女人快活!」

    「你!」畢竟是生父,馬丙根有種天生的在上覺念,板起了臉:「你咋能跟我這麼說話,不管怎麼樣,你是我親生的,誰都改不了,你是我兒,就不能這麼跟我說話,這叫犯上!」

    「犯上,!」馬小樂很是惱火,鎖著眉頭喝問道:「你算個啥上啊!就你這樣,還想在上面,你算不得上,我哪來的犯!」

    「孽種,你是個孽種!」馬丙根也怒了,馬小樂說得沒錯,他回來就是想弄點錢,他也知道,這麼多年了,突然回來認人,說不過去,畢竟當初外走不是因為困苦所迫,而是自私享樂的逃避。

    馬丙根是怎麼知道馬小樂當局長的呢?

    曹二魁告訴他的,曹二魁和劉長喜兩人到廣東了,還巧,就碰上了馬丙根,劉長喜心眼不正,告訴馬丙根,說馬小樂先是幹工程做生意,現在又當上局長了,很多錢呢?馬長根收養了他,真是賺大發了,家裡現在起碼幾十萬存款,馬丙根一聽,當即就動了心,劉長喜吹風點火,說得回去,不能便宜了馬長根,見馬丙根有點猶豫,劉長喜又說,即便對馬小樂沒有養育之恩,卻也有生他的功勞啊!回去弄點錢來,也是理所當然的。

    所以,馬丙根滿懷希望地來了,可是沒想到,事情竟然和想得差別那麼大。

    「你這個孽種,你別忘了,怎麼說也是我生了你!」馬丙根跳著,暴起了脖子筋:「早知道,早知道當初那會,就把那點東西甩到床下,讓貓狗來舔了你!」

    馬丙根的躁行暴語,更是激起馬小樂的惱怒:「馬丙根,今天就是打雷劈了我,我也要揍你個半死!」

    馬小樂掙揣著身子要上前,金柱死死抱住,馬長根也拉住,胡愛英站在一旁,不知怎麼伸手,只是哭。

    「哭哭哭,就知道哭!」馬長根對這胡愛英吼道:「去把院門關上,你嫌人看得還不夠啊!」

    胡愛英一聽,趕緊跑去關門,但門口圍著人呢?關不死。

    「誰不走,!」金柱一回頭,暴眼一怒:「等會我去砸他家鍋底!」

    金柱這話管用,人呼啦一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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