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二百八十三章 暖不得這長夜 文 / 非想
「這個千葉七海，到底能夠到達到什麼樣的程度？竟然可以施展出……」
安培真和稻禾哉站在一株櫻樹上，臉上震撼的神情怎麼也掩蓋不住。
望著在五千殘燭明滅的光芒中無所適從的楚歌，想著那個在日本修真界關於這個陣法的傳說，兩個人只覺一種宛如嚴冬的寒意好像潮水一樣，從心中湧了出來，將整個身心完全淹沒。
尤其是安培真，雙眼之中那種宛如雪地孤狼的堅忍光芒，已經完全被深深的恐懼替代。
安培家史上最強的陰陽師安培晴明，在數百年之前，是令家族中興的絕世人物，在日本修真界的相傳中，他號稱最接近神的人。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強大無比的存在，卻最終在觀櫻大會中，死在了五千殘燭明滅陣法裡。
當然，這段秘史當時絕對沒有流傳。安培晴明依然是民眾的心中，是史上最強的陰陽師，最接近神的男人。可是安培家代代相傳的，卻是對這個陣法積累千年的恐懼。
正是因為安培晴明的身死，安培家的一些強大秘術才沒有流傳下來。安培家的衰落，就是源於那次令人震撼的絕世之戰。
可是即便如此，安培家的人，卻從來不敢將對千葉家的仇恨擺在臉上。
五千殘燭明滅，就是令他們永世數代無法抬頭，無法直視千葉家的最大因素。
直到到了末法時代，安培真與稻禾哉締結了父子之情，他心中才湧起了戰勝千葉家的野望。
本來他和安培哉議定，這次解決了稻禾家的事情之後，兩家將會聯手打壓千葉家族。
可是這次出現在山坡上的明滅蠟燭，卻將他們所有的野望都燃燒的乾乾淨淨，甚至他們自己都懷疑，再次見到千葉七海的時候，自己還能不能夠挺起胸膛面對他！
兩個旁觀者心中翻起了驚濤駭浪。()身在五千殘燭明滅之中的楚歌和方三，卻已經完全沉溺在了這奧妙無比明滅不定的星空之中。
「這星星，還真是漂亮。」方三仰望著乾淨純粹的星空，極度感慨的說道。
「現在想想，哥有多長時間沒有認真的抬頭看看星星了。」
「為了修煉，為了踏上金丹大道。我們是不是錯過了很多的東西？」
楚歌也深有同感的點頭：「俗世的日昇日落，花開花謝，其實身邊處處都是最美的風景。錯過的人永遠不會重來，錯過的事情永遠不會再發生一次……」
「對！」方三用力點頭，兩個本來是來闖陣救人的傢伙，卻在漫天奧妙的星圖下變身成為了兩個文青。
「記得我以前看過一部動漫。名字很長很繞口。」
方三索性在花草之中躺了下來，雙手托著後腦，愜意的望著頭頂的繁星。
「好像是叫做『我們仍未知道那天所看見的花的名字』」
「就好像那動漫要表達的一樣，很多時候，當時最美的風景，往往都在不經意的剎那錯過，等你想要回頭尋找的時候，特麼的，找得到才怪。」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楚歌低歎，用華夏的詩句為日本的動漫做了最好的註腳。無論任何國籍何種文化，其實情到深處，往往都是共通的。
「我怎麼忽然感覺有點冷？」方三畏縮的抱抱肩膀，打了一個寒顫。
「大概，是秋已經深了吧。」楚歌仰面望著璀璨的星光，淡淡的說道。
那個時候的星光，似乎沒有此刻的美麗。楚歌腦海中，出現了五台之巔，月華如練的景象，陳冉瑜的俏臉，在忽遠忽近的飄蕩。
兩個人明明都已經修煉到了寒暑不侵的境界，即便是穿著t恤去北極，那也是毫不在意的事情，可是這個時候，他們兩個誰都沒有發現，自己忽然感覺到寒冷，是多麼違和的一件事情。
因為，他們兩個的五感與思維，都漸漸迷失在了奧妙流轉的星空之中。
「不好意思。這個陣法一旦發動起來。我是沒有能力終止的。」千葉七海歉意的望著稻禾真霜，無奈的聳聳肩膀。
「不單是我，即便是神，也不能終止。」
「當年號稱最接近神的男人，安培家的安培晴明，就是死在了這個陣法裡。即便是他，也不能逃出來。生於末法時代的修真者，更是難以倖免。實在抱歉了！」
千葉七海溫文爾雅的為稻禾真霜解釋。
稻禾真霜的俏臉，已經縱橫斑駁了淒清的淚痕，她死死望著在山坡下、殘燭間慢慢坐下的楚歌，只覺自己的心臟好像被什麼撕裂了一般。
「求你！我求你！放過他們吧！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稻禾真霜聲嘶力竭的哀求著。千葉七海卻將紙扇在手上輕輕一敲，偏頭好奇的望著稻禾真霜。
「唔？我倒是很想知道，你還能給我什麼呢？你的父親已經死去。稻禾家族落入了稻禾哉的手中。除了你的身體，我實在想不出來，你還能給我什麼？」
聽完千葉七海的話，稻禾真霜銀牙緊緊咬住櫻唇，一絲血跡從她的嘴角蜿蜒留下，她盈盈的美目半閉，眼皮不住的開闔，良久，她忽然睜開眼睛。
「如果你要了我的身子，就可以放過他們兩個的話，那就來吧！」
千葉七海饒有興趣的望著稻禾真霜，緩步走了過來，手中的折扇輕輕托起稻禾真霜的下巴，看著她傾國傾城的絕色容顏，忽然淡淡一笑。
「抱歉，我只對處|女感興趣。」
「你這個惡魔！」稻禾真霜用盡渾身力氣，死死盯著千葉七海，她的眼角已經裂開，有血水混著淚水，從眼角蜿蜒留下，為她的俏臉畫上了一張面具一般。
「而且，按照協議，你和你的妹妹，屬於安培真。我是從來都是一個守信的人！」
千葉七海的目光，毫不留戀的從稻禾真霜的身上移開。轉向了漫山遍野的殘燭。
燭光明滅不定，蠟炬成灰，這些殘燭距離燒完，只剩下了半寸的長度。
「楚君！你一定不要死！」
「楚君！你是最強的男人！楚君，這世界上沒有什麼可以打倒你！」
「楚君，真霜愛你！楚君求求你，你一定要振作，只要你不死！真霜可以去做任何事！」
「楚君！就算真霜永墜輪迴，在三途川久久徘徊，只要能換來你的生命，真霜願意去做……」
稻禾真霜知道，自己再去求眼前的這個男人，除了羞辱之外，得不到任何的東西。
她不怕羞辱，卻害怕不能幫助到楚歌。所以她閉上了雙眼，在心中無比虔誠的吶喊、祈禱、發下誓願。只要楚歌不死，她願意用自己的生命自己的靈魂去交換，和任何神靈，或者魔鬼！
「好冷啊！好睏啊！」
方三和楚歌，終於體會到了當年賣火柴的小女孩的感受，又冷又餓的蜷縮在了地上。可是即便如此，他們的目光，依然沒有離開那奧妙美麗的星空。
「你看著天空像什麼？」
方三對著漫天星星，大大的嚥了口唾沫，不等楚歌回答，自顧說道：「像不像芝麻燒餅。剛出爐的芝麻燒餅，夾上方正街老陳家的肘子肉，熱乎乎的，特麼的絕對能讓人吞掉舌頭啊！」
「星星，好像她流淚的眼睛。讓人又愛又憐。」
楚歌無比深情的凝望著天空，只覺自己的雙眼皮越來越沉，心中似乎有個聲音在不停的誘惑。
「睡吧，睡吧！只有睡眠，才可以驅走這漫長永夜帶來的飢餓和寒冷。睡吧，閉上雙眼，放鬆思緒……」
睡吧……五千殘燭明滅，暖不得這長夜！
千葉七海望著即將昏睡的楚歌和方三，輕輕呼了一口氣。沒有人知道，看似雲淡風輕的他，實際上心中也是惴惴不安。
因為他所修習的五千殘燭明滅，並不是家族史上最強的那個版本。
而是他一生都在鑽研這個陣法的爺爺，鼓搗出來的簡化版本。
儘管簡化版本的威力，要比真正的五千殘燭明滅差的太多。但千葉七海仍然相信，在這個末法時代，根本不可能有人，可以抵擋它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