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vip171】大蛀蟲(萬更) 文 / 黛小薰
田玉接到聖旨的時候,田碧兒也在,當田碧兒聽到單傑和唐麥的婚事取消了,她當場就激動了起來,什麼大家閨秀的儀態都丟一旁去了,惹的傳旨的太監都多看了她一眼。
「夫人,接旨吧。」傳旨太監見田玉還呆愣在那裡,不得不開口提醒道。
田玉像是被人打了一棍一樣,失魂落魄的接下聖旨,乃至傳旨太監都沒送。
傳旨的太監一走,田碧兒忍不住激動,抱住田玉就詢問道,「姑姑,姑姑,你聽到了嗎?方纔那公公說的是真的嗎?表哥真的不用娶那個噁心的女人了嗎?」
田玉還是沒回過神,她好不容易才設計,定下唐麥,怎麼說取消了就取消了?
單雄,她愛過恨過,到現在已經不知是何感情,還想著一旦唐麥嫁過來,就給唐麥好看,讓唐麥悔不當初,可皇上好好的怎麼就收回了聖旨?
不但收回當初的賜婚,就連理由都沒有留下一個,這豈不是言而無信嗎?
「姑姑,你怎麼了?表哥不用娶那個噁心的女人了啊,你不高興嗎?」田碧兒是高興的,單傑不娶唐麥,那正妻的位置不就是她的了?
她等了這麼多年,就為了嫁給單傑,現在她就像是在做夢一樣,沒有了賜婚,她還怕唐麥什麼?
「傑兒呢?」田玉突然甩開田碧兒,大喊道,「傑兒——!傑兒——!你跑哪兒去了?管家!管家,少爺呢!」
田碧兒被田玉這一甩,甩的連連倒退,腳一扭,跌倒在了地上,眼看著田玉將管家叫出來,離開家門。
不是應該高興的嗎?表哥不用娶那個女人了,她可以名正言順的嫁過來了!
她的姑姑這是什麼意思?
唐府。
唐麥從楚漠陽家回來,吃過早飯,心情甚好,不想在家裡窩著了。
正好天氣晴好,她想到自己許久沒有管過店舖裡的事情了,再者果兒這些天和她一樣,成天窩在家裡,對身體和身心健康都不利。
因此,唐麥找到果兒,拉著果兒出去逛街,再去鋪子裡看看,順便親眼看看這些時日,外面世界變化,聽聽別人家的八卦,娛樂娛樂空閒生活。
果兒還是不願意治好臉上的傷,唐麥也不勉強,只是出門的時候,替果兒戴上面紗,替果兒整理好著裝,兩姐妹才出門。
初冬,京都的天氣已經轉寒,姐妹兩人都換上了冬天的新衣,這些衣物是唐麥空餘時間,親手設計,親手縫製的,一共就做了家裡的幾個人的,看上去輕薄,但裡面的料子很暖和。
大街上,叫賣的小販,來來往往,熱鬧非凡。
「果兒,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或是想做的事情,告訴姐姐,姐姐帶你去。」
果兒搖了搖頭,「姐姐,你有時間了,可以教我刺繡做衣物嗎?」
「果兒想學刺繡?」
果兒摸了摸身上的衣物,點頭道,「嗯,我想學。」
唐麥沒有當著果兒的面做過衣服,但果兒摸得出來,這是一針一線繡出來的,她過年就十一歲了,她想幫家裡做點事。
「你喜歡就好。」唐麥做衣服,多數是用現代做衣服的方式,古代刺繡的那些繡法,她瞭解的不多,但若是果兒想學,她可以去找人教果兒,「過幾日,姐姐就找人教你。」
「好。」
「既然沒有想去的地方,剛吃過早飯,也吃不下去東西。那現在,我們先去鋪子裡看看,哥哥、義父和豆豆現在應該都在鋪子裡,就是不知道在哪個鋪子。」
「嗯。」
糖心坊在京都的鋪子有五間,兩間在城北、三間在城南,總店開在城南,其他四間都是分店。
南北是京都最有錢的兩個區域,糖心坊的五間店舖選取的是都最發達的街道交叉路口的位置,總店更是在商業貿易中心。
唐麥家住在城北,距離皇宮比較近,這條街道和城北十字路口的一間分鋪距離最近,而那間店舖,唐麥沒記錯的話,是五間店舖裡收益最差的,有個把月,還不是一般的差,因此唐麥想了想直接去城北的那間店舖。
唐柯等人在分店的可能性不大,但唐麥是跑出來看自家的鋪子的,唐柯不在,她正好當做微服考察。
她帶著果兒走到分店門口,牌匾上三個燙金的大字在冬日的陽光裡,染上了一絲暖意,鋪子裡買衣物的人不少。
唐麥牽著果兒走了進去,剛進去,一個年輕的夥計就迎了出來,熱情詢問道,「兩位姑娘,需要購置些什麼衣物?我們這兒什麼都有,要是喜歡,還可以定制的。」
「我們不買衣物,只是看看。」唐麥客氣的說道,「你去忙吧,我們有需要會找你的。」
那夥計聽了,點頭道,「那兩位姑娘先看著,有事找我。」
「姐姐,這裡的人看起來很好呢。」
唐麥聞言,笑道,「那是因為楊爺爺和王大哥很厲害啊。」雖然鋪子開起來後,她就忙著其他的事情,沒再怎麼理會,但這裡的員工守則,都是她一筆一劃的寫出來的,招工更是楊老頭和王青兩人親自負責和培訓的,要是不好,她倒要懷疑自己看人的眼光了。
店舖裡有六名員工,三男三女,還有一名掌櫃,這些人都是唐麥不曾見過的,唐麥在這兒看了一盞茶的功夫,並未發現問題。
但當她走到女裝區,拿起一件衣物時,她衣物時,她的臉色就冷了下去,這衣服布料不對,根本不是她要求用的那些。
「掌櫃的!」唐麥衝著掌櫃的就叫了起來。
掌櫃的聞言,見叫他的是一個小姑娘,並不以為然,但還是有禮的走了過去,「這位姑娘,不知有何吩咐?」
「這衣服是怎麼回事?這布料和我以前買的根本就不一樣。」
「這位姑娘,飯可以亂吃,這話可不能亂說。」掌櫃的聽到這話,臉也沉了下去,他說著,伸手摸了摸衣服的布料,一本正經道,「我們這可是正宗的蘇州錦繡繡製出來的衣物。你不懂可不要亂說,壞了我們糖心坊的名聲。」
「掌櫃的,你確定這是蘇州錦繡繡製出來的衣物?」唐麥的手一摸,就知道根本不是一回事兒,外面看起來一樣,不仔細摸也沒多大的區別,看這掌櫃的模樣,定是沒看出兩者的區別。
「怎麼不是了?這是我們從總店那兒直接拿過來的,我們糖心坊五個店舖,賣的衣物布料都是一樣的。」掌櫃的也是被唐麥質疑的有些生了氣,他在這個分店也干了兩年時間了,接觸的布料也不少。
雖然效益一直沒有其他幾個店好,但他自問盡心盡力的,眼前的小姑娘沒有明說,但他還是聽出了一些不一樣的味道。
「姑娘要是懷疑,可以到處去打聽打聽,我魏老二以前雖然不是賣衣物的,但也是有二十多年經驗的掌櫃,姑娘的意思,莫非是在懷疑老夫說的話?」唐麥看掌櫃被氣的臉色有些發白的模樣,也有些抱歉,她不是針對這掌櫃,而是這布料,明顯就被人動了手腳,而眼前的掌櫃想必是有當掌櫃的經驗,卻沒有衣物布料這方面的經驗。
居然有人在她的東西上動手腳,還一直沒被人發現,還真是玩到天上去了。
「掌櫃的,你別生氣,可能是我看錯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和我一個小姑娘計較啦。」
掌櫃聽到唐麥這話,總算緩和了點兒,「姑娘,這可關係到我們鋪子的聲譽,你也別怪我這老頭生氣。」
「嗯,恩,我明白的。掌櫃的,麻煩你替我將這件衣服包起來,我買了。」
「看你這小姑娘知錯就改,老頭我身為掌櫃的,給你打個折扣,五兩銀子。」
唐麥所在的區域的衣物都是上好的布料,價格都較高,而另外還有一些普通百姓穿的,一件就十幾個銅板。
唐麥買下這件明顯以次充好的布料,再次走到普通百姓穿的衣物的區域去,伸手在這些布料上摸了摸,還好,這裡的布料並沒有被人替換掉,否則豈不是在坑老百姓的血汗錢。
「掌櫃的,那我們先走了,您忙。」
「好勒,兩位小姑娘慢走啊,歡迎下次再來。」
兩人走出店舖,果兒有些疑惑的望向了唐麥,「姐姐,這個衣物是不是有問題?」
「是啊,有問題,剛開始穿的時候還察覺不出來,但時間一長,就會褪色,這樣的衣物,買回去也穿不了多久。」
唐麥對各種布料太過瞭解,否則也不會挑這一行作為她發家致富的起點,有人在背地裡,和她甩手段,這是欺負她不知道,還是以為她很笨,察覺不到呢?
「姐姐,那怎麼辦?」
「果兒,我們先帶著這件衣物回去。這件事,我回去找哥哥商量商量,你要喜歡到時候也可以在旁邊看著。現在,我們再去米鋪看看。」
成衣店出了問題,米鋪也有一個收益特別低的,她現在已經可以肯定,有人趁著她忙碌的沒有時間的時候,佔了她的便宜,這便宜占的還不是一日兩日。
「好。」唐麥說去哪兒,就去哪兒,果兒一點意見都沒有,只是在看到唐麥用手摸了摸就能摸出不一樣的時候,果兒的眼睛閃閃發亮,姐姐看起來好厲害的樣子啊。
糧食產業只是唐麥的副業,以前在家種田,她也沒下過地,要去辨別糧食大米小麥的好壞,她也只能通過眼睛和手。
然而,這次走到這收益最差的米鋪,還未進去,光看夥計對待百姓的態度,她就明白這裡的銷量如此滯後的原因了。
她不清楚市場價格,但上面的標價,別說是普通百姓,就算是她都不一定會花那個銀子買,這鋪子的標價,至少是其他鋪子的一點五倍。
成衣店偷工減料,米鋪坐地起價。
這樣的事情居然就發現在她的眼皮底下,他們是不是欺負她這個東家年紀小,不因世事呢。
果兒見唐麥一直盯著米鋪看,臉色比成衣店那兒的還難看,有些擔憂的詢問道,「姐姐,怎麼了?」
「沒事。果兒,我們過去看看。」唐麥壓制住怒火,朝米鋪走去。
米鋪的夥計見來了兩位姑娘,看穿衣打扮像是大戶人家出來的,態度也很是熱情,「兩位姑娘,想買點什麼?」
「這位小哥,你這兒的米怎麼比其他鋪子的高出那麼多啊?」唐麥故作疑惑的詢問道。
夥計聽到這話,四處瞧了眼,見沒人注意他,偷偷摸摸的對唐麥道,「這是姑娘,你有所不知,這是上面規定的價格,我們這些當夥計的,也在疑惑呢。汗,你瞧我,我這嘴巴。」那小夥計說著,打了自己一嘴巴子,「我們這兒規定不能亂說話,更不能講東家的是非的,姑娘,你就當沒聽見。您二位要點什麼?」
「給我來一斤你們這兒最好的大米吧。」
本來說要到處逛的,可現在兩個店舖都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唐麥不知該將懷疑的視線投到誰的身上,但不管是誰都好,她是開店的,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果兒不清楚發生了何事,但從唐麥的這些話中,和她的臉上不難看出,姐姐不高興了。
本來唐麥還說出來打探京城各路消息,聽聽八卦的,但鋪子出了這些事,唐麥聽八卦的心思完全的淡了。
兩人一路無話的回了家,還未走到家門口,就瞧見一抬轎子擋在了她回家的小巷內,田玉就坐在轎子裡。
這還是三年後,唐麥再見田玉。
田玉沒什麼變化,看人還是用頭頂看的,只是這次眉宇間隱忍著怒氣。
「果兒,你在這兒等著姐姐。」唐麥提著手裡的大米就朝田玉那兒走了過去,這親事都退了,田玉肯定會來,擋在這裡,也不知是想攔她,還是攔她的義父。
「你有事兒嗎?」
「傑兒哪兒對不起你?你憑什麼設計取消和傑兒的婚事?你以為你這樣做,你就能高嫁了?我告訴你,你做夢,我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
「你來就為了向我說這個?你不覺得你很莫名其妙嗎?他對不對得起我,你們心裡都清楚,至於我想嫁誰,也和你毫無關係。有本事的,你就放手過來好了。」對於田玉這樣只會撒潑耍賴的對手,唐麥根本不放在眼裡。
她的人生不需要任何人指手畫腳的,就算過的不好,那也是她自找的,和前世一樣,她不會怪任何人,而別人也沒有資格指責她。
「我取消了和你兒子的婚事,不是正好?你的那個侄女不是做夢都想嫁給你兒子嗎?你可以考慮考慮。也免得我嫁過去了,天天讓你氣的吐血。」
「唐麥,你這個——!」田玉想罵人,可都不知該如何罵,唐麥的話說得雲淡風輕,但每句都足以讓她氣到吐血。
「要是沒什麼事,別再這裡杵著了,好狗還不擋道,你難道不知道,你擋到我回家的路了嗎?」唐麥想了下道,「回去好好教育教育你兒子,至少別讓他和青樓的女人混在一起,自毀前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居然污蔑我家傑兒和那些不正經的女人有染?原來你就是這樣在皇上面前敗壞我家傑兒的名聲的?唐麥,你好歹毒的心思!」
「反正不管我說什麼做什麼,你都覺得我是在害你們家,既然如此,何必非要你兒子娶我?我能站在這裡好好和你說話,那是因為我義父心軟,我不想讓他難過。否則,你以為就憑你,我有必要在這裡和你浪費時間,還站在這裡被你罵?」
「田玉,有時間,多回去管教管教你的兒子,別在我這裡撒潑。你已經害得義父不得安寧,別再害了你的兒子。你出軌的事,義父都不和你計較,還願意和你和離,分你那麼多財產,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做人不太貪心,小心一無所有。」
單傑已經和青樓的女人搞在了一起,她不清楚那個荷花是不是前世那個害得單傑一無所有,最終落得一無所有,雙目殘疾的人,但事情在向著前世的軌跡發展,總是錯不了的。
或許,她可以整死一個荷花,讓單傑和荷花分開,可誰知道,後面還會不會有其他荷花菊花的出現,說到底,單傑不想重蹈覆轍,還得看單傑自己。
很明顯,現在的單傑恨不得殺了她,她越勸,單傑走的越歪,她現在也只能讓田玉出馬。
要不是看在單雄的面子上,她何必去管單傑的生死。
「你還好意思提!要不是你,我夫君怎麼會和我和離?要不是你,他怎麼會發現我無意中犯下的錯?唐麥,這一切都是你的錯!我的兒子,我自己清楚,你不用在這裡搬弄是非!你也威脅不到我,你給我等著,等我找到我家傑兒了,有你好看的!」
「起轎,回府!」田玉撂下話,怒氣沖沖的回了轎子,衝著轎夫喊道。
唐麥側開一個身子,讓田玉的轎夫走過去,執迷不悟,單傑變成這樣,還真是和他這個娘分不開。
「姐姐。」果兒同樣側開身子,讓田玉的轎子過去,轎子一過去,她就朝唐麥那兒疾步走了過去,轉移唐麥注意力的道,「姐姐,我們回家吧。你答應我,要給我找繡娘教我刺繡,還要帶我學做生意的呢。」
這是果兒被找回來後,第一次見到田玉,也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罵唐麥,她很不高興,心裡也難受,她突然覺得,她真的不該在家裡待著,她也該長大,幫家裡分擔一些事,她膽子小,也不喜歡和人交流,但事在人為,她不想再看到其他人這樣罵她的姐姐。
她這次不敢,但下次,下次她一定敢衝上前,把所有罵她姐姐的人,全都趕走,全都罵上一遍,她敢的!
唐麥只是說讓果兒學刺繡,但做生意這事,她可沒說過,頂多就說了,讓果兒在一旁聽,此時聽到果兒說這話,她略微有些詫異,但很快就釋懷了。
「果兒要學也可以,但要有個度。」她早晚會出嫁,早晚會離開這個家,她總不可能帶著果兒一起嫁,同樣的果兒也會出嫁,她說過不會再丟下果兒,但以後終究會有各自的生活,所以,果兒想多學點東西,唐麥是絕對支持的。
「我知道的,姐姐。」
唐麥揉了揉果兒的腦袋,「走吧,我們回家。」轉眼,果兒都長大了,也不知道冷叔叔和小饅頭現在在哪兒,過的怎麼樣。
冷叔叔就離開的時候,給她留了一封信,後來,就再沒消息,或許,她該找楚漠陽,讓他幫忙打探打探冷叔叔和小饅頭的消息。
自從確認楚漠陽的心思,唐麥覺得她又變得和前世一樣不知羞恥的依賴他了,以前是恨他,恨不得讓他忙的沒有休息的時間,活活累死;而現在,她找他,純粹是沒事找事的,想多和他相處和他說話而已。
果然是,越來越不要臉了。
「姐姐,姐姐,你怎麼了?」果兒見唐麥一會兒笑,一會兒懊惱,一會兒蹙眉的模樣,以為唐麥還在為田玉剛才的話不高興,擔憂的握住了唐麥的手。
唐麥回過神,搖頭笑道,「沒事,回家。」
回到家,還沒到午飯時間,家裡的人也都沒回來,這兩年,唐府有請做飯的廚娘,唐麥基本不會親自動手做飯,但她想到要去找楚漠陽,還是親自下廚,做了三菜一湯,給待在家裡的果兒、莫老神醫和小獅留了些,提著籃子,翻牆去了楚漠陽家。
到楚漠陽家的院子,發現他並不在,這偌大的宅院,似乎一直就只有他一個人,也不知道他是何時把她家隔壁給買下來的,她習慣了有家人的陪伴,現在讓她一個人住這種空曠的院子,她肯定受不了。
他好像一直都是一個人,不是說南木、西水是他的手下嗎?對了,前段時間,還看到西水在她面前晃蕩的,現在也不知跑哪兒去了。
唐麥趁著楚漠陽尚未回來,將這個宅院裡裡外外的逛了一圈,結果院子逛完了,楚漠陽還是沒回來。
唐麥找到楚漠陽的房間,將籃子放在桌上,就坐在屋裡等,一直等到睡著,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到聽到有人在叫她。
她抬起頭,睡眼惺忪的先是瞧見一雙長腿,一直往上看,才看到楚漠陽站在她的面前。
「怎麼不到床上睡?看你臉上都睡出印子來了,等很久了嗎?」以前在戰場的時候,兩人就是住一起的,楚漠陽說這話純屬心疼唐麥,他沒想到唐麥白天會過來找他,還等到睡著。
唐麥聞言,看了眼楚漠陽的床,臉色慢慢變紅,直到後來掩飾都掩飾不住,悶聲道,「沒有多久,你吃飯了沒有?我做了幾道菜過來。」
唐麥緋紅的臉色毫無遮掩的暴露在楚漠陽的眼眸中,見唐麥一副害羞的模樣,伸手替她順了順頭髮,故意聲音有些低沉的開口道,「小麥,你是不是在怕我?」
以前怕,現在她還真不怕,見楚漠陽好像被自己的模樣傷到的樣子,急忙抬頭解釋道,「沒有,我不怕你。」
話音剛落,她就捕捉到了楚漠陽眼底一抹促狹的笑意,這是被耍了的節奏嗎?
她肯定是眼花了,楚漠陽居然有和她開玩笑,還裝可憐的時候?
「既然不怕,那就乖乖的在這兒待著,等我回來。」
「嗯?」唐麥正疑惑,楚漠陽已經提著籃子走了出去。
一盞茶後,楚漠陽提著籃子回到房內,將熱好的飯菜拿了出來,「以後來找我,要是我不在,你就自己先去吃些東西,要是累了,就去我床上先睡會兒。這都未時了,是不是餓過頭了?」
楚漠陽不說還好,這一說,唐麥還真覺得餓了,本來是來給楚漠陽送飯的,結果到頭來,倒成了楚漠陽在給她熱飯菜了。
楚漠陽陪著她吃了一點,還將碗筷給收拾了,這才回到屋裡,望著唐麥道,「是不是發生了何事?」
唐麥沒有問楚漠陽去哪兒了,他又不是游手好閒的人,肯定是有自己的事的,她過來找他,也只是莫名其妙的想見他,其實找冷然和小饅頭,她自己都可以讓百事通去打聽的。
「楚漠陽,我好喜歡你。」唐麥突然抬起頭,望著眼前的人,大聲道,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她就是想說,就是想告訴他,即使他知道。
楚漠陽先是一愣,繼而伸手揉了揉唐麥的黑髮,「傻瓜。」
唐麥不問,但唐麥的表白,讓他意識到,小麥和他一樣,他們都是沒有安全感的人,她怕他瞞著她,正如他怕失去她。
「我是去處理單傑的事了。我知道你還是在意他的,你放心,從今往後,我名下所有的花樓都不會允許他進出。另外,厲城那兒出了點事,但只是小事,我已經處理好了。」
「我沒有問你,你可以,可以……」不告訴我的。
唐麥的最後幾個字,終究是在楚漠陽的眸光下,被她吞了下去。
「我知道你沒問,只是我很想告訴你,想讓你知道我在做些什麼。」
這算是另類的表白嗎?
唐麥再次呈現鴕鳥狀,好吧,她承認,她確實想知道,其實她很小心眼,她不喜歡她的男人身邊有其他的女人,雖然楚漠陽不是那種人,可是他是開青樓的,而且有錢有勢有相貌。
「小麥,如果你想知道,你可以直接問我。」楚漠陽沉默片刻,在後面加了一句道,「其實,我也很想讓你知道。」
除了齊燕平那件事,楚漠陽沒有任何事是不能讓唐麥知道的,除非是善意的謊言,否則他絕對不會欺騙她。
唐麥的心裡其實還有些話想問,趁著楚漠陽如此認真回答她的問題的呃時候,她趁熱打鐵道,「楚漠陽,你以前有過其他女人嗎?你有個什麼通房丫鬟或是侍妾嗎?你以後娶了我,你還會再娶其他的女人嗎?你會和其他女人糾纏不清嗎?」
唐麥明知道沒有,要有的話,前世楚漠陽也不會年近三十,還是獨身一人了,可她就是想問。
楚漠陽在她的問話中,眼底的笑意越來越深,「沒有女人,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更不會有。除了你,再無她人。」
以前唐麥考驗蔣方勁的時候,也覺得蔣方勁是個好男人,所以才放心將秦雙交出去,可最後還不是害得秦姐姐傷心了。
唐麥得到這個答案,還是不滿意,繼續問道,「你會不會和蔣大哥一樣,為了國家,去娶個不喜歡的女人?你別急著回答我,指不定那時候,皇上會賜婚,要是他賜婚的話,你能拒絕嗎?要有人設計你,和你躺一起,那你要不要負責?還有要是你爹要你納妾,不喜歡我,你怎麼辦?我有潔癖的,我受不了我的夫君,和其他女人有關係的。」
別怪她想太多,前世的陰影太重,這輩子遇到的人,除了李藍和田峰,基本上就沒有幸福的,唐麥相信楚漠陽,可是在一起,有時候不是兩個人的事,更何況,他們這樣的身份。
「小麥,我知道你要的不是我的回答,我也不會回答你,但我會用實際行動向你證明,你說的這些問題都不會存在。」
「現在,還有什麼問題嗎?」
楚漠陽總有種感覺,雖然這傻丫頭說喜歡他,但她心裡對他還是存在著距離。
從她對他的態度,他就看得出來。
他不否認,這傻丫頭是喜歡他的,只是喜歡的有所保留。
既然如此,他會努力的將她的這些保留都打破,要是這都做不到,那真的就是他的問題了。
「楚漠陽,你會不會覺得我特囉嗦,我還很善妒,我沒有一點女子該有的包容度,我說話尖酸刻薄,我脾氣執拗,我……」
「小麥,你到底在擔心什麼?你不囉嗦,我喜歡聽你說話;你不是善妒,你只是在意我;你的包容是對值得你包容的人存在的;你只是伶牙俐齒;你只是有些小性子,算不得脾氣執拗。我說過的,我不在乎,只要是你,無論是什麼樣子,在我眼裡,都是最好的。你不需要改變,也不需要覺得這是你的缺點。」
楚漠陽說到唐麥無話可說,瞬間覺得自己的缺點都變成了優點。
「小麥,說到這兒。我也必須和你說清楚,我這人很悶,我更不懂那些風花雪月的事;我手下的人都怕我,沒人敢輕易和我說話;時常有人拿著刀追殺我,你若跟了我,也有可能面臨這些事;我渾身上下都是傷痕,很難看;我雙目曾經失明,有復發的可能。若我變成一個瞎子,再也看不到東西,你在意嗎?」
唐麥搖頭,這能算缺點嗎?要這都算缺點,那還有什麼算是優點的,楚漠陽的話是少了點,可對著她,只要她問,他都會回答。
這就夠了,再說了,和別人說那麼多話幹嘛?
這次交心,比上次來的還要徹底,唐麥心裡的那些擔憂,在今日差不多全部煙消雲散,和楚漠陽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不少,臉紅雖然還是會有,但再不至於像看高高在上的天神般,看他。
眼前的人,是個活生生的人,是個真的喜歡他,她也喜歡的人。
「楚漠陽,那我先回去了。你這裡救你一個人,住起來都不方便,你要不要搬到我們家去?還有,你晚上要不要過來吃飯?」
「住進你家,對你名聲不好。你家人若是不嫌我打擾,我很願意過去和你一起吃飯。」
惜字如金的楚漠陽,在和唐麥說話時,學會了加些沒必要的強調詞,這些詞一加上去,免不得讓唐麥多想,什麼叫很願意。
唐麥拎起籃子,轉身就跑,她怎麼感覺,她被調戲了?
楚漠陽確實是在調戲唐麥,只是是在一本正經的調戲,他喜歡看她因她而情緒波動的模樣,像陽光,讓他覺得親近溫暖。
唐麥跑回家,家裡還是上午留在家裡的那幾個人,唐麥問了下,唐柯和單雄中午都沒有回來吃飯。
衣服布料的事,看來得等晚上,哥哥回來,再和他說了。
當晚,楚漠陽如期過來吃飯,唐柯和單雄回來,看到楚漠陽在這兒,兩人的臉色都變得有些奇怪,唐柯更是將視線投到了唐麥的身上。
唐麥見狀,走到唐柯的面前,挽著他的胳膊笑道,「哥哥,楚大哥一個人住隔壁,都沒有人給你做飯,很可憐的,有沒有?他幫了我們那麼多,在戰場上,和你更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他過來吃飯,你不會介意的,對吧?」
要是以前,唐柯不知道楚漠陽在打唐麥的主意,他肯定歡迎,可現在,他多少有些在意,尤其是看唐麥整個人都往楚漠陽那兒偏,這還沒出嫁呢,不對,是親都沒提呢,他這妹妹居然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唐柯近期把楚漠陽的祖宗八代都給打探了出來,尤其是楚漠陽在感情上的事,要不是楚漠陽的感情一片空白,對唐麥也很好,他絕對不會給機會讓人接近唐麥。
唐麥見唐柯臉色不好看,抓著唐柯胳膊的手用力了兩分,祈求的望著唐柯。
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只要不是龍寂巖,不是單傑,不是那種身家不清白,家裡妻妾無數,有個什麼不治之症的男人,只要對方品性好,身體健康,他都可以接受。
再者,楚漠陽完全的超出了他對未來妹夫的標準,既然麥兒喜歡,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楚兄,坐吧。」
這就算是默認了,只要哥哥答應,唐麥覺得,就沒有什麼是可以阻止她和楚漠陽在一起的了。
站在一旁的單雄,看到楚漠陽出現在這裡,再結合近期和昨日的事情,也猜到裡面的事情了。
比起他的兒子,眼前的男人確實是不知好了多少倍,單雄也算是默許了。
這一頓與其說是簡單的吃完飯,倒不如說是唐麥帶著楚漠陽見家長來了。
吃過晚飯,唐麥將楚漠陽送到了隔壁,楚漠陽又將唐麥送了回來,這送來送去的,硬是送到夜幕降臨。
直到唐麥想起,她還沒問唐柯,布料和米鋪的事情,是怎麼一回事兒,這才告別楚漠陽,急匆匆的回了自己的房間,拉上還未睡覺的果兒,往唐柯的房間裡趕。
唐柯正在屋裡看書,房門就被唐麥火急火燎的推了開來,他還以為發生了何事,放下書,就疾步走到唐麥的面前,詢問道,「麥兒,怎麼了?何事如此急躁?」
「哥哥,你等下。果兒,你在這兒坐著。」唐麥安頓好果兒之後,望著唐柯道,「哥哥,我們城北收益最差的成衣店和米鋪,是誰在管理?」
「怎麼了?」唐麥已經許久不管店舖裡的事了,這突然帶著果兒跑他房間來,還問出這樣的問題,倒是讓唐柯有些詫異。
「哥哥,這是我在那間成衣店買到的布料,你看看。」唐麥將衣物遞給了唐柯。
唐柯聞言接過,仔細的查看了一遍,並未發現有何不同,直到他來回的摸了幾遍,才蹙眉道,「這布料不是我們製作衣物用的那種。」
「是的。我們用的那種布料,很柔軟,是純絲的,而這種裡面摻雜了其他雜質。不仔細摸,不瞭解這一行業的,根本發現不了。但穿的時間長了,顧客還是能感覺到。」
「麥兒,你懷疑有人在布料上動了手腳?」
「嗯。哥哥,你知道城北那間成衣店是由誰負責運送衣物過去的嗎?想必是中途被人掉了包。」
按理說,衣物是統一定製出來的,就算被掉了包,那人能將好的衣物拿到哪兒去?
「還有,我發現城北的米鋪的價格,也比其他鋪子的要高,店裡的夥計更是告訴我,這是上頭的命令。但這上頭指的是誰?我們根本就沒下過這種命令。」
要真有人能在他們的內部幹這種事,那說明了什麼?唐麥真的不敢相信,她的眼皮底下,居然養了這麼個大蛀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