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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vip178】我唐麥在此發誓! 文 / 黛小薰

    當年龍林縣的那個商會會長!

    過了這麼多年,唐麥都快把這個人徹底忘記了,要不是這人是她和百事通聯手對付的第一個人,現在又看到百事通,她還真是沒想起來。

    「怎麼了?」百事通被唐麥突然叫停,本就心事重重的他,在這一刻下意識的停住,心頭一跳,像是在極力隱藏什麼似的,眼中擔憂之色更濃。

    「沒事。」就算知道了此人的身份,但要從他那兒打探到消息,也不見得是件容易的事,唐麥腦子一轉道,「百事通哥哥,你來的正好,你還記得我們當年在龍林縣縣城對付的那個商會會長嗎?」

    百事通見唐麥問的是這事,心稍微鬆了下來,回憶了一番道,「記得,當年我們可是一起害得他在大街上裸奔,被人嘲笑了許久。那事好久才停歇呢。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人了?」

    「百事通哥哥,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忙。」

    「你說。」

    「麻煩你打探這個人離開龍林縣之後做過的事,遇到過的人。兩日之內,兩日之內可以告訴我嗎?這事對我很重要,拜託了。」

    百事通沉默了片刻,點頭應道,「好,我盡量。不過,過了這麼多年了,他的容貌定然有所改變,我可能需要他的畫像。」

    「畫像?」唐麥倒是剛就見過此人,但她擅長的是服裝設計稿,並不擅長人物畫像,以前能將果兒的畫像畫的惟妙惟肖,也是出於果兒對她的重要性和她對果兒的熟悉。

    「畫像的事,交給我。」楚漠陽的聲音從倆人身後傳來,唐麥抬頭朝百事通的身後望去,就見楚漠陽飛身落在了他們的身後。

    「楚漠陽,你會人物肖像嗎?那太好了,你現在就隨我進去,把畫像畫出來。」

    唐麥上前,拽住楚漠陽就往屋裡走,剛進屋,就跑到桌前,拿出筆墨紙硯,攤平在了桌上。

    楚漠陽很快就將那位商會會長的畫像畫了出來,唐麥拿起畫像,驚歎的瞧了楚漠陽一眼,將畫像拿給了百事通。

    「百事通哥哥,就是這個。」

    「好,我現在就派人去查。」百事通接過畫像,看了唐麥一眼,又瞧了楚漠陽一眼,轉身離開了房間。

    屋裡就剩下楚漠陽和唐麥兩人,唐麥回頭,還未說話,楚漠陽就已經走到唐麥身後,開口道,「小麥,這件事先放在一邊。現在,你必須和我一同回師父那兒去一趟。」

    「楚漠陽,我記得你剛才有和我說藥,到底是什麼藥?」唐麥沒有正面回答,反而開口詢問道。

    楚漠陽不知該如何開口和唐麥解釋這件事,但拖的時間越久,這事便越難開口,沉默片刻,楚漠陽正想開口之際,外頭突然傳來了一陣喧嘩聲。

    兩人皆是一愣,尤其是唐麥,在聽清外頭來人的聲音後,率先一步跑了出去。

    楚漠陽緊隨其後,他同樣聽到了單傑在外面瘋狂憤怒的咆哮聲,這聲音結合剛才百事通的模樣,讓他誕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唐麥,唐麥,你給我出來——!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單傑瘋了般的往裡沖,咆哮聲刺痛著每個人的耳膜。

    此時唐府就剩下為數不多的幾位看家的婆娘,想阻攔都阻攔不住。

    唐麥循著聲音剛跑到後花園,就見到了那裡東倒西歪的好幾位府上負責打掃院落的婆子。

    單傑本還在和這群人糾纏,但一見到唐麥,他就像是殺紅了眼的餓狼,甩開那些試圖阻擋他的人,衝著唐麥就撲了過去。

    那速度快的,猶如一道閃電,讓本就在懵懂狀態的唐麥,被撲倒在地,扼住喉嚨,掐著舉到了半空中。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單傑在吼,吼到雙目欲裂,竟是滴出了血淚。

    唐麥被掐的幾乎不能呼吸,這一刻,她只有一個念頭,單傑瘋了,他是真的瘋了,以前就算恨她,但也不會像今天這樣,想活活的掐死她。

    唐柯留在這兒保護唐麥的那幾名護衛,終於發現單傑這次不是在開玩笑,也不是和以往那樣來走個過場,他們急忙現身試圖去阻止。

    而他們現身朝單傑襲擊過去的同時,楚漠陽也趕到了現場。

    看到單傑瘋了般的掐著唐麥,將人舉在半空中,他的心臟一窒,眼底染上了濃烈的殺意,踹起地上的一塊石子,對準單傑露出的額頭飛踢而去。他自己更是在瞬間,急速閃身奔向唐麥。

    唐麥被掐的想從懷裡掏出銀針,至少阻止單傑要了她的命,可她在單傑發狂的手勁中,根本連去摸銀針的力量都沒有,窒息感充斥著她的每個神經。

    「通——!」的一聲悶響,單傑的額頭被楚漠陽踢來的石頭砸了個正著,鮮血從他的額頭上湧了上來,然而此時的單傑早已殺紅了眼,一心只想著要唐麥的命,只想著要掐死眼前的人。

    時間好像過的很慢,又好像過的很快。

    在石頭砸中單傑,單傑仍不願鬆手的同時,楚漠陽已經逼進了單傑,對準他掐著唐麥的手,臨空一砍,卡嚓一聲,那是手腕斷裂的聲音。

    單傑「啊——」的大叫了一聲,眼中只有唐麥一人,眼看著唐麥摔倒在地上,被楚漠陽抱在了懷裡,他還在往前衝,想再次對唐麥動手,而此時,唐柯留下的護衛也趕到了現場,幾人聯手,將單傑制服在了原地。

    單傑被按壓在地上,卻仍地上,卻仍在嘶吼,在咆哮,在掙扎,「放開我,你們都給我放開!唐麥,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啊啊啊——!」

    被掐的只剩下一口氣的唐麥,倒在楚漠陽的懷裡劇烈咳嗽著,她的視線落在單傑的身上,她面前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個瘋子,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那幾個壓制單傑的人沒想到單傑如此瘋狂,在他們的集體按壓下,還試圖反抗,無奈之下,只能將人打昏。

    更讓他們詫異的是,單傑就像是不要命般,他們明明下了狠手,他卻硬撐著不肯昏倒,甚至還想從他們的按壓中掙脫,就連點穴,對他都沒有了作用。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表現和舉動。

    直到最後,他們毫無辦法,下了狠手,再三的敲打單傑的頭部,才將他給打昏了過去。

    此時,單傑的臉上全都是血,額頭上被石頭砸的頭破血流,幾乎毀容,可即便倒在那裡,他臉上帶著恨意的表情,也絲毫沒有軟化下去。

    「小麥。」楚漠陽心疼的看著懷裡的人,掃向單傑的視線只剩下深沉的殺意。

    唐麥察覺到了楚漠陽的怒火,伸手虛弱的拉住了楚漠陽的手,她不知單傑為何發瘋,但是她答應過的,答應過單雄,絕對不會要了單傑的命,不會用那些卑鄙的辦法去對付單傑。

    「把人帶下去,去找莫老神醫給他看看。」

    楚漠陽壓抑著怒火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留在這兒的幾名護衛相互看了一眼,他們都知道楚漠陽和唐麥的關係,此時楚漠陽開口,他們沉思了片刻,還是遵了令。

    楚漠陽說完這些話,抱起唐麥就回了屋,將人放到床上,查看了她脖子上的掐痕,越看眸光越冷,這淤青到發紫的掐痕,是真的有置唐麥於死地的意圖!

    唐麥緩了一會兒,脖子那兒還是很疼,但呼吸已經能正常,見楚漠陽的臉色如此難看,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對他搖了搖頭,努力的露出一個笑容,嗓子沙啞道,「我,沒事。」

    楚漠陽無奈的掃了唐麥一眼,站起身道,「我知道你的意思。現在,你別說話,好好在這兒躺著。我去給你找點去淤青的膏藥。」

    楚漠陽知道唐麥這裡肯定放了膏藥,轉身就在屋裡翻箱倒櫃,唐麥望著楚漠陽找尋的背影,垂下了眸子。

    單傑是真的想要她的命,要不是楚漠陽反應快,直接一石頭砸中單傑的額頭,單傑絕對會掐斷她的脖子,剛才那一瞬間,是她第二次嘗到距離死亡那麼近的滋味。

    真的有那麼恨她嗎?以前還只是對她冷眼相加,今天就已經發展到,要她的命了。

    楚漠陽在屋子找了一圈,在櫃櫥裡發現了傷藥,將藥物倒在手裡,走到唐麥身前道,「有點疼,忍忍。」

    唐麥眨了下眼睛,表示明白。

    楚漠陽給唐麥上好藥之後,摸了摸她的額頭,「好好睡一覺。」說完,就點了唐麥的睡穴,轉身走了出去,帶上了房門。

    楚漠陽走到房門口,拿出了和他屬下聯繫的信號彈,信號彈一放出,西水和另外四人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爺,怎麼急著將我們找來,有何事?」西水看到信號彈,還覺得奇怪,正打算過來嬉皮笑臉兩下,卻發現楚漠陽的臉上難看到了極點。

    「你們四個給我聽著,從今日起,你們給我寸步不離的守著唐姑娘,她若有事,你們提頭來見。」

    「是!」除西水外的四人齊聲應道。

    西水見楚漠陽如此嚴肅,心裡更是詫異,還未來得及回神,楚漠陽的視線已經落到了他的身上,「我們在京城有多少人,就把多少人派到唐府來,唐府有一人出事,我拿你是問。」

    「是,爺。」

    楚漠陽轉身離開,西水也知道,楚漠陽這次是動真格的了,到底是誰,竟能讓他家的爺,憤怒到如此程度?

    楚漠陽吩咐完這些事後,沒有留在府內,而是徑直離開此地,朝外走去。

    單府。

    單傑被莫老神醫診治了一番,送回單府,可醒來後的單傑,卻再次發狂,要去找唐麥算賬。

    而就在這時,單府來了一個人,此人的到來,讓單傑的情緒爆發到極致,然而那人的一番話,卻讓暴躁的單傑,冷靜了下來,眼底只剩下死沉的陰鷙。

    唐府。

    自從唐麥遭遇到單傑的暴戾手段之後,楚漠陽只讓她待在屋裡休息,楚漠陽更是整日陪著她,哪兒都不去。

    他們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莫老神醫的院落,莫老神醫每日都給唐麥把脈,查看唐麥的身體狀況。

    慢慢的,唐麥開始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這兩日,不但楚漠陽哪兒都不去的陪著她,就連果兒和豆豆都整日的待在她的屋裡,陪著她說話。

    而昨日,王青、楊老頭也到了她的屋裡,但兩人的神情都透露出了無奈和歎息。

    這日,是唐麥和百事通約好,將那位死去的商會會長離開龍林縣後發生的事,報告給她都日子。

    奇怪的是,百事通是派人把東西送來的,百事通本人並沒有來。

    這日中午,被各種猜忌縈繞的唐麥,終於忍不住,開口向楚漠陽詢問道,「是不是發生了何事?」

    楚漠陽沒想瞞著唐麥,這件事也瞞不了多久,可小麥的情緒如此不穩定,解藥也沒有研製出來,他只是擔心。

    「小麥。」楚漠陽走到唐麥的床前,將人從床上扶起,伸手抱住了她。

    這樣的舉動,讓唐麥的心在這一刻,混亂不安了起來,她深吸了一口氣,回抱著楚漠陽,將臉埋在了他的懷裡,「你說吧,我承受得住的。」

    「義父,他,死了。」

    短短的五個字,讓唐麥的心,窒息了好幾秒,她猛然推開楚漠陽,笑著道,「楚漠陽,你說什麼呢?你開玩笑的,是不是?」

    「義父?哪個義父?我義父都活的好好的。你別騙我了。」

    楚漠陽沒有回答。

    唐麥的心,一點一點冷卻,終於發狂似的跳了起來,衝著楚漠陽大叫道,「楚漠陽,你騙我!你肯定是在騙我!我義父活的好好的,他怎麼可能會死?!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小麥——!」楚漠陽從身後抱住了準備跑出去的唐麥,喉嚨乾澀道,「你不能再這樣激動了。就算我求你,為了我,你冷靜下來,好不好?」

    「哇——!」唐麥放聲大哭了起來,整個人癱倒在楚漠陽的懷裡,「為什麼啊?為什麼會這樣?我義父不是去進貨了嗎?他只是晚回來了兩天而已。為什麼?」

    楚漠陽只能抱著懷裡這個哭的像個孩子似的人,為什麼,沒有人能回答為什麼。

    單傑瘋了般的衝進來,想要唐麥的命,只不過是因為,他認為單雄是被唐麥害死的,單雄的屍體早已運回單家,百事通那日失魂落魄衝進來,也是因為得知了這個消息。

    唐麥哭到撕心裂肺,楚漠陽又何嘗好過,面對他愛的人,他第一次如此無力,除了抱著她,待在她身邊,他什麼都做不了。

    唐麥哭到昏厥,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楚漠陽寸步不離的陪著她,見她醒來,眼中才有了半點光亮。

    「楚漠陽,我想去看我義父。」唐麥曾經以為自己的眼淚在上輩子就流光了,可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她的眼淚這麼多,多到她想忍下去,都無法辦到。

    單府,白茫茫的一片,各種哭聲從裡面傳出,不絕於耳。

    單雄去世的事,在這幾日內,傳遍了天龍國各地的大街小巷,所有的酒樓都掛上了白布,歇業三日。

    單雄向來愛結交朋友,就在這短短的幾日內,他認識的、結交的朋友都從各地趕到了京城。

    單府到處都是人,田玉已經哭昏了過去,單家只有單傑和田碧兒兩人在靈堂前,接待過往祭拜單雄的人。

    單傑一身的喪服,額頭上綁著白布,冷漠矜持,對待所有前來祭拜單雄的人,給予的都是禮貌而冷漠的回應。

    若非當日,他衝到唐府去,幾乎掐死唐麥,恐怕沒人會相信,單傑對單雄的死是有反應,他是在乎這個被他恨了一輩子、怨了一輩子的爹的。

    所有人都叫單傑節哀,單傑的回應永遠都是沉默,不少人都發現,這個年紀不大的少年,眼底深藏著一股仇視的陰鷙,只要被他看上一眼,都能渾身發寒。

    「表哥,你歇會兒吧,你已經不眠不休了三日了。你就算不睡,你也要吃點東西啊。姑父去世,大家都很傷心,你這樣,姑父在天之靈,也不會安息的。」田碧兒站在單傑的身側,擔憂的柔聲勸說道。

    可回應她的只有單傑冷漠的一眼。

    田碧兒吃了閉門羹,心裡越發的怨恨,單傑為何如此冷漠待她,還不是因為唐麥,因為她那個姑姑整日的就想讓她的表哥娶那個女人?

    唐麥出現在單府大門前,站在門口的那位司儀通報道,「成王郡主,宋丞相千金到——」的時候,全場都安靜了下來。

    田碧兒聽到這話,抬頭朝門口望了過去,就瞧見唐麥一身喪服出現在了門口。

    她回頭看了她的表哥一眼,果不其然的在她表哥的臉上看到了一些幾不可見的變化。

    田碧兒還未反應過來,就見一道身影朝唐麥那兒衝了過去,她初還以為是她表哥,直到看清楚,才發現衝出去的,是不知何時醒來,出現在大堂內的,她的姑姑——田玉。

    「唐麥,你這挨千刀的,你害死我夫君,你還敢出現在這裡?你這不得好死的!我要殺了你,替我夫君報仇!」田玉大喊著朝唐麥衝了過去,眼看著就要碰到唐麥,卻被楚漠陽點了穴道,定在了原地。

    唐麥沒有理會田玉,只是看著擺在大堂內的棺材和牌位,一步一步的朝大堂內走去,眼淚更是抑制不住的往下掉。

    「來人,將這個不速之客,給我趕出去!」單傑冰冷的聲音在大堂內響起,一群護院從四面八方湧了出來,似乎就在等著唐麥出現的這一刻。

    唐麥的視線中只有大堂內的單雄,其他人對她來說,都是幻影,她只是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有楚漠陽在,她什麼都不用顧及,那些試圖阻攔她的人,沒有一個近得了她的身。

    單傑沒想到上次那個對他出手的,戴著斗笠看不清容貌的男人會再次出現,唐麥今日既然敢來,他就絕不會讓她完好無損的離開。

    「都愣著做什麼?給我將這人趕出去!我們單家不歡迎她!」單傑的話音剛落,又從各處飛出了至少百餘人,一時間將整個院落都給佔滿了。

    這些人一看就是有武功底子的,和剛才被楚漠陽一手就打飛出去的,根本不在一個等級上。

    楚漠陽從這些人的武功身手上,清晰的看出了貓膩,單傑今日是做好萬全的準備,不打算讓他們進去,就算進去了,也不打算讓他們活著離開。

    單傑徹底瘋了,瘋到不計後果,敢當眾謀殺當朝郡主。

    在場的賓客都被請到了一旁,從大門到大堂的這段距離,只剩下唐麥、楚漠陽,和上百個圍攻他們的人。

    楚漠陽將唐麥護在一米範圍內,只要靠近唐麥一米之內,下場都只有一個——死。

    眼看著唐麥和楚漠陽距離大堂越來越近,單傑壓制不住的衝著後院就大喊道,「還在等什麼?給我放箭!」

    「唰——」的一聲,又是幾十人從屋簷上冒出了腦袋,散發著寒光的箭也在這一刻對準了唐麥和楚漠陽,而那些圍攻兩人的人,在這一刻急速倒退。

    唐麥終於有了一點反應,她抬頭望向了四面八方對準他們的箭,走到了楚漠陽的面前。

    是這樣的場景嗎?

    前世,是這樣的場景嗎?

    她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眼底多了一絲堅定,衝著那些拿箭對準他們的人,冷聲呵斥道,「本郡主乃皇上親封的郡主,此次前來,只為祭拜本郡主義父,你們竟敢再次伏擊,莫非不怕誅滅九族?」

    那群藏在屋頂的人,在聽到這些話後,竟沒有一點反應,而這一反應,讓唐麥眉宇一蹙,心裡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還愣著做什麼?放箭——!」單傑再次下令。

    楚漠陽已經將唐麥整個人護在了懷裡,只要唐麥還想進去祭拜,就算死在這兒,他都會送她進去,帶她安全離開。

    唐麥不知屋頂上的人何時會放箭,她想進去見單雄最後一面,但她同樣不希望楚漠陽受傷,而要做到這一點,只能依靠此時站在一旁,不明真相,前來祭拜她義父的人。

    「各位大哥、大叔,我叫唐麥,裡面躺著的,是我的義父!我五歲就被義父認為義女,沒有義父就沒有現在的我。在我心裡,他就是我親爹,他如今死於非命,我只想來拜祭他,見他最後一面。求你們可憐可憐我,幫我進去。」

    站在一旁的人,不少都是單雄的好兄弟,自然也有認識唐麥,聽單雄提起過這個義女的,只要是知道唐麥的,都知道單雄很疼她。

    如今瞧見鬧成這樣,他們猜也猜的出,是單傑那邊的問題。

    「我說大侄子,大侄女只是想進去祭拜單大哥一把,你何苦為難人家一個姑娘家,還派出這麼多人手,一副想要人家命的樣子呢?」

    「是啊,大侄子,你爹生前經常在我們面前提起你們,說想看到你們和平相處的模樣。如今他人都走了,你難道還不能滿足他這個心願,和大侄女好好說話嗎?你們也算兄妹了,有什麼事是說不開的?」

    越來越多的人站到了唐麥這邊,有些人乾脆推開那些阻攔他們的護院,走到唐麥和楚漠陽的周圍,繼續勸導單傑道,「大侄子,讓這些人撤了吧。今兒個是你爹的出殯的日子,你鬧成這樣,他老人家也不安生。」

    唐麥聽著這些人的話,低下了頭,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今天是她義父出殯的日子,單傑是故意的嗎?她要是今日不來,她是不是連義父的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

    單傑眼看著這些人,還在這裡廢話,一個個廢話的替唐麥說話,他一抬手,衝著那些屋頂上的人和站在一旁的護院道,「你們做什麼?還愣著做什麼?給我放箭!」

    院落裡剛開始還只有唐麥和楚漠陽兩人,但此時,站在那兒的卻是上百人,這箭要是放下去,要不是變成一場大屠殺,就是變成一場火拚廝殺,兩敗俱傷。

    即便是不要命的人,也要掂量掂量,這箭能不能放。

    「大侄子,你怎麼這般冥頑不靈呢?」其中一名大漢聽到單傑大喊著還要放箭,他心裡也冒了火,「我爹生前向來以和為貴,對朋友更是講義氣。如今,他屍骨未寒,你就幹出這樣的事,你不怕你爹心寒嗎?」

    「你給我閉嘴!」單傑衝著那大漢就呵斥了起來,「你要不想死,就給我站一邊去!」

    「你——!」

    「你們放不放?你們要不放,我親自動手!」單傑這話是衝著屋頂的那些人喊的。

    他這一喊,更讓唐麥確定,那夥人不是單傑的屬下,也不是單傑請回來的殺手。

    那麼,兩者都不是,他們會是誰的人?

    而就在氛圍僵持不下的時候,門口突然又傳來了一陣通傳聲,「二皇子駕到——!」

    「嗯?這是怎麼了?你們這劍拔弩張的,莫非本皇子走錯了地方?」二皇子懶洋洋的聲音隨著通傳聲的響起,出現在了院落裡。

    在場的不少都是江湖中人,但對朝廷的皇子該有的禮節還是必不可少的,一時間,全都給二皇子行了禮。

    二皇子和眾人客氣的寒暄一陣後,一抬眼,也瞧見了那些還在屋頂上待著的人,「單傑,你這是何意?」

    單傑以前就說過要投靠在二皇子的名下的,如今單雄去世,出殯這日二皇子作為關心,自然是要來這一趟的,只是沒想到,一來,就瞧見了這麼一幕。

    「二皇子,這是在下的家事,還請您別管。」

    「家事?單傑,你這箭要是放下來,可不是你的家事,這般簡單了。有何事不能好好解決的,非要鬧成這般模樣?」說著,二皇子的視線落到了唐麥和楚漠陽的身上,了然一笑道,「莫非,你還在氣憤,麥兒給你戴了綠帽?可你不都讓本皇子的父皇,取消你們二人的婚事了嗎?如今麥兒的名聲如此糟糕,你這氣,是否該消了?」

    單傑被二皇子的一席話,眼神冷的嚇人,只有他知道,什麼唐麥給他戴綠帽都是他放出去的,根本就是唐麥取消了和他之間的婚事!

    可如今,這話他不能說,他只能將這口氣嚥下去。

    可這氣,憋了這麼多年了,他如何能嚥得下去?

    「我絕對不可能讓她拜祭我爹!」

    「單傑,你……」

    「太子殿下駕到——!京兆尹到——!」二皇子的話尚未說完,門外再次響起通傳聲,來的還是兩位。

    二皇子聽到他這皇兄又來湊熱鬧了,要笑不笑的打了個哈欠。

    太子帶著京兆尹出現在大堂內,眾人又是一陣行禮跪拜,太子說了聲平身,望向單傑,道,「單公子,今日本殿下是來捉拿殺人兇手的,打擾之處,還望見諒?」

    在場的人聽到這話,皆是一愣,就見太子將視線轉移到了唐麥的身上,對著唐麥道,「既然郡主在這兒,陳大人,我們就請郡主走一趟吧。」

    「是,殿下。」京兆尹說完,衝著門外的人就喊道,「來人吶,送郡主去宗人府。」

    唐麥皺著眉頭,在人尚未到來之前,盯著太子道,「太子殿下,你這是何意思?我到底犯了什麼法?」

    「有人給本殿下送了一封書函,裡面證據確鑿的顯示著,你謀害你的義父——單雄,單大老闆。」

    「胡說八道!」唐麥聞言,氣的兩眼發黑,衝著太子大吼道,「你說我謀害我義父?什麼書函,你拿出來?!我怎麼可能謀害我的義父!你拿出來啊,你把你所謂的證據拿出來啊!我正想看看,我義父到底是怎麼死的!到底是誰害死了我義父!」

    「小麥。」楚漠陽上前握緊唐麥的手,將內力傳輸進去,盡最大可能的控制唐麥的情緒。

    唐麥聽到楚漠陽的聲音,知道自己不可以太衝動,但是說她謀害她的義父?到底是誰?到底是什麼書函?

    唐麥激動的喊出那些話的同時,單傑也衝到了太子的身前,「殿下,你說的是什麼書函?你所言當真?」

    單傑在得知單雄意外死亡之後,第一反應就是找唐麥算賬,他潛意識的認為是唐麥害了他爹,但那只是出於他的怨恨,若這件事是真的,真是的是唐麥做的……

    他將視線轉移到唐麥的身上,冰冷的眼神,像是毒蛇一般黏在了唐麥的臉上,隨時能吐出令人致命的毒液。

    在場前來祭拜單雄的,不只唐麥和單傑震撼於這個真相,其他人也都竊竊私語了起來,不知到底是如何一回事,但看唐麥的眼神和一開始的確實是不一樣了。

    「書函自然是不能給你看的。」太子淡淡的瞧了唐麥一眼,語氣嫉妒冷淡的開口道,「郡主,你是自己走呢?還是讓人請你?」

    這個時候,不是衝動的時候。

    楚漠陽傳輸過來的內力,讓唐麥的心情一片平靜,她看了太子一眼,又瞧了二皇子一眼,最終望著二皇子道,「讓我見我義父最後一面,最後給他磕個頭。等我出來,我助你!」

    我助你!

    只是短短三個字,可這意味著什麼,對太子和二皇子來說,都一清二楚。

    一向不願參與皇位爭奪,不願幫任何人的唐麥,在這一刻,選擇站隊了!

    太子的眼神在聽到這話的那一剎那,徹底的冷了下來,「唐麥,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我很清楚我在說什麼!」

    既然太子帶人來抓她,她為何還要再有所顧忌?

    她一直不和太子為敵,只是看在太子妃的面子上,如今太子這樣咄咄逼人,她還有什麼好在意的?

    她的義父都死了,她還怕什麼?

    她不出手,別人照樣會對她出手!

    在這一刻,她突然明白,那個寧死也不願透露任何資料的商會會長的話了。

    生不如死!

    她現在確實是夠生不如死的!

    她的義父死了,而她自己竟然還變成了謀害她義父的殺人兇手!

    是太子嗎?

    那個想害死她的人,是太子嗎?

    她一直不站隊,害得別人不安了,因為不安,所以想除掉她這個不穩定因素了!

    二皇子在聽到唐麥的這句話後,表情總算認真了些許,不過,得到唐麥的支持,是否就意味著失去單傑的支持呢?

    二皇子瞧了兩人一眼,權衡利弊之下,自然是選擇唐麥的。

    「本皇子答應你了。你去見吧,正好本皇子帶了不少人過來,幫你支撐一段時間,還是可以的。」

    「好,很好!」太子盯著唐麥,冷笑出聲,「既然如此,就別怪本殿下,手下無情!」

    現場是如何打的,如何鬧的,唐麥都不關心,當二皇子帶來的四十幾位美少年出現在大堂內,和單傑帶來的人、太子帶來的人拚殺在一起,完全掌控整個局面時,唐麥和楚漠陽來到了單雄的棺材前。

    棺材尚未定棺,單雄就安靜的躺在裡面,看清單雄的臉的那一瞬間,唐麥忍住的淚,再次決堤。

    「義父,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啊。我是麥兒啊,我來看你了,你不是出去進貨的嗎?你不是放心不下我的嗎?你怎麼捨得就這樣丟下我不管了?」

    「義父,你醒醒,你醒醒,好不好?我答應你,我以後都不會單傑吵架了,我會聽你的話的,你起來啊。」

    唐麥撲在棺材前,哭喊著,伸手去拉單雄,拚命的想將人拉起來,將人捂熱,想再聽單雄叫她一聲麥兒,再帶著她到處玩,可回應她的只有冰冷,只有死寂。

    唐麥哭到幾乎昏厥過去,大堂外的那些打鬥聲在這一刻全都消失不見了,她只聽得到單雄叫她的聲音,爽朗大笑的聲音。

    她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她的義父,她的義父居然就這麼離開她,再也不回來了。

    她好不容易才讓義父擺脫前世的命運,為什麼,為什麼還是會變成這樣?

    唐麥擦了一把眼淚,喉嚨痛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只是摸著單雄的臉,去拉單雄的手,然而這一拉,她在觸碰到單雄的脖頸的時候,摸到了一個細小的針眼。

    唐麥一愣,急忙擦乾了眼淚,轉過單雄的臉,察看了起來,那針眼肉眼幾乎看不見,或許是因為死了太久,僵硬了的緣故,再加上唐麥學醫的手,天生敏感,竟讓她察覺到了這個針眼。

    「小麥,怎麼了?」楚漠陽見唐麥突然止住了哭聲,整個人都湊到了棺材裡面,微微蹙眉詢問道。

    「楚漠陽,我義父的死,不是意外!」自從得知單雄死了之後,她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就算想,也只是腦子裡一閃而過。

    結合這些時日發生的事,她義父,絕對不是正常死亡!

    唐麥跪倒在地,對著單雄磕了三個響頭,義父,我唐麥在此發誓,我一定替你報仇!無論是誰,我都會讓他血債血償!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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