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vip198】這個釹人不簡單 文 / 黛小薰
唐麥望著唐米那張故作欣喜的臉,從她掩藏不住陰狠的眼神中就能看出,她要的並非是她手中的手鐲和玉牌。
唐麥笑了笑,不動聲色的回答道,「沒想到會正好遇見你,本想給你個驚喜的,如今也是給不成了。這被你瞧見了,要是再送給你們就顯得太沒新意了,這東西我還是自己拿回去吧。方姑娘,你放心,你成親當日,我定送你一份厚禮。」
唐米沒料到唐麥輕而易舉就能將她布下的看似無解的死局給解了,唐麥這話的意思是那麼的清楚,這東西本來是要送她的驚喜,但被發現了,沒新意,換成其他的禮物。
她這一弄,倒是搞得,好像還她很想要似的。
唐米的笑容瞬間僵硬在了臉上,想發作卻不知該如何發作。
唐麥當著唐米的面,將剩餘的打造手鐲和玉牌的銀錢和掌櫃的算清,拿走了兩樣東西,還笑著道,「方姑娘既然你在選嫁妝,我這兒還有事兒,就不打擾你了,你請便。」
只要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緒,一個小小的唐米,唐麥還不會放在心上,若說現在能讓唐麥放在心上的,也就楚漠陽,還有司徒的這件婚事。
或許,等楚漠陽的身體恢復的好點兒了,她該清楚的和楚漠陽說清此事。
唐麥拿著手鐲和玉牌離開,唐米盯著唐麥的背影,只恨不能上去捅她兩刀,將她捅死在這裡。
唐米身邊的兩個丫鬟也發現了唐米的不對勁,其中一個更是被唐米臉上露出的猙獰的表情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在她們眼裡,唐米向來是個溫柔善良的主子,何曾見過她的這副模樣。
唐麥拿著東西回了家,剛回到家,就見北火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見到唐麥平安回來,急的滿頭大汗的臉上,不知是哭還是笑,對著身側的人就道,「快去通知爺,夫人回來了。」
「北火,發生何事了?」唐麥見北火這模樣,掏出手帕替她擦了汗,蹙眉詢問道。
「夫人,您以後可別再這樣一聲不吭的就走了,您是不知道,爺都快急瘋了。」
唐麥聽得心頭一跳,「煦之,他在哪兒?」
「爺出去找您了。現在還沒回來。」
「你去休息會兒吧,我以後出去會說一聲的。」唐麥說著,走到了門口,站在那兒望著門外,其實,她在怕失去楚漠陽的同時,楚漠陽的害怕又何嘗比她來的少?
當楚漠陽趕回來,看到站在門前等著他的人時,急速上前,一把就將唐麥摟進了懷裡。
唐麥靠在楚漠陽的懷裡,低聲道,「煦之,回家吧,我以後出門,會和府上的人說一聲的。」
楚漠陽依舊沒有鬆手,只想多抱她一會兒,只有這樣才能感覺到她的存在。
唐麥開口勸了兩句,見楚漠陽一言不發,她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的會抱著那個蔣她緊緊的摟在懷裡的人,她能感覺到,他的緊張和擔憂還有那控制不住的害怕。
不知過了多久,楚漠陽才鬆開了手,抓著唐麥的肩膀,定定的看著她,那眼神深沉的猶如黑夜中的海洋,濃郁的散不開。
唐麥被看的,心裡有些難受,一手拉著楚漠陽,一手將拿回來的手鐲和玉牌拿了出來,「煦之,你看,我沒事兒,我只是出去取東西了。這是我賭中的那塊冰種翡翠,我把它做成成品了。」
回應唐麥的,依舊還是只有沉默。
這樣的沉默,讓唐麥的心長久的不安了起來,眼神中將這種感情完全的融入了進去,就連抓著楚漠陽的手,都有一絲顫抖。
楚漠陽生氣,害怕,可終究捨不得眼前的人難過,再強烈的情緒,在唐麥面前也只能壓制下去。
「回去吧。」楚漠陽終於開了口,只是聲音中難掩疲憊。
回到屋,兩人誰都沒說話,到了晚上,也幾乎都沒怎麼吃東西。
天色漸漸暗沉,沒有星星的夜晚,來得格外的暗沉。
唐麥小心翼翼的站在桌前,不時的用餘光偷瞄坐在床上的楚漠陽,她怕自己說話,楚漠陽不會回答,因此只能保持沉默。
只是和認錯似的,慢慢邁開腳步,跑來跑去替他端茶倒水,服侍他洗漱,直到楚漠陽忍無可忍的站起身,緊緊抓住她的肩膀,冷聲呵斥道,「夠了,別再做這些了!」
唐麥拿在手裡的茶杯,被這麼一嚇,「匡——」的一聲砸落在了地上,水倒了一地,驚得屋外響起一陣蟲鳴鳥叫。
這是楚漠陽第一次對她這麼凶,凶得她如此的措手不及。
楚漠陽突然緊緊的抱住了眼前的人,嗓音沙啞的低聲道,「不要再忙了,你知不知道,我很內疚。我怕你走了,我怕你再也不回來了。」
沉悶的嗓音從肩膀處傳來,唐麥望著靠在她肩膀上,一襲黑衣像是漂浮在海上找不到方向的人,如鯁在喉,「煦之……」
「小麥,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我真怕我也情緒失控,又像昨晚那樣傷了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難受?」
唐麥沉默了很久,終於抬起了手,放在了楚漠陽的腰間,解開了他的腰帶,拉開他的手,脫下他身上的衣物。
楚漠陽望著她,就見她臉上微微泛紅的,認真道,「煦之,再來一次,我相信你不會傷到我的。我本來就脾氣差,還喜歡疑神疑鬼的,你要是再不理我,我們這日子,真的沒法過了。」
別說她的夫說她的夫君會受不了她,就連她自己有時候也會受不了自己,她在嘗試著改變,即便效果不大,但至少,她在努力。
「小麥……」
唐麥將自己的外衣脫了,就爬到了床上,商場上,她喜歡主動出擊,可這種事,無論多少次,她都還是會害羞,更何況是主動的。
有些事不是用來說的,而是用實際行動證明的,再相愛的人都免不得摩擦,一段感情若是只有一方在不斷遷就,這感情早晚會破滅。
唐麥什麼都明白,知道在這一場婚姻裡,楚漠陽為她付出了太多,她能為他做的,真的很少。
那一晚,是唐麥最主動的一晚,努力的放開,心裡、眼裡什麼都不再想,只有眼前的這個男人,他就是她的一切。
當楚漠陽抱著懷裡睡著的人,他一個從未哭過的男人,竟有一種失聲痛哭的衝動,明明就在他的懷裡,為何還是感覺怎麼抓都抓不住?
他明白,唐麥是愛他的,可她想起那段往事之後呢?
楚漠陽閉上了眼睛,努力的不去想那些尚未發生的事,或許真的不該想那麼多,再這樣下去,只會逼得小麥離他更遠。
翌日,唐麥睜開了眼睛,一睜開眼睛,就看到睡在自己身旁的男人,近距離看,發現他眼睫毛很長,很難想像這樣一個冷峻的男人,竟有這麼長的睫毛。
唐麥伸出手,在他臉上摸了摸,剛摸上去,就被抓了個正著,唐麥見楚漠陽一副剛睡醒,說不出有多慵懶的模樣,不但不住收回手,還在他的臉上捏了捏。
「煦之,早。」
「身子還好嗎?」楚漠陽剛清醒過來,就想掀開被子替唐麥檢查。
唐麥一意識到他的想法,立即按住了他的手,紅著臉道,「煦之,我沒事兒啦。我知道我看起來是瘦弱了點兒,但也不至於這麼脆弱,我可是從小練武的。」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你放心,我現在很健康。」
楚漠陽不語,只是看著她,摸了摸她的臉,「你看起來,確實太小了。」
唐麥一聽,原本還紅的臉,瞬間轉綠,一個翻身壓在楚漠陽身上,伸手掐著他的脖子上,惡狠狠道,「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楚漠陽見唐麥精神很好,臉上也染上了一抹不明顯的笑意,「這一年來,你似乎還是沒有長高。」
「啊啊啊,我討厭你!」唐麥撲上前,一口咬在了楚漠陽的唇上,「你再說,你再說,我咬你!」
楚漠陽聞言,眼中笑意越濃,很是嚴肅的比了比道,「真的沒長。」
唐麥一腦袋磕在了楚漠陽的臉上,悶悶的道,「不是用腦過渡,就是當年毒醫師傅給我吃的那些藥,害得我長不高了。不過,哥哥也和我一樣被毒醫師傅從頭到尾的虐了一遍,不知道哥哥長高了沒有?」
楚漠陽見唐麥又想起了唐柯,摸著她的頭髮道,「他既然留信說會和你聯繫的,那肯定不會食言的,別擔心了。」
「我才不擔心他呢,等他回來了,我一定要打他一頓,狠狠的打他一頓!」
「嗯。」
唐麥聽著,突然抬頭,望著被自己壓在身下的人道,「煦之,你現在不生我氣了,對不對?」
楚漠陽歎了口氣,無奈道,「為夫何時生過你氣?」
「那我有事要和你說。」
「嗯?」
「和司徒的婚事有關。」
「司徒的婚事?」
「嗯,嫁給司徒的女子,其實是我名義上的大姐。正確來說,她是我繼父和繼父的前妻生的女兒,和我沒有血緣關係,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直到十歲那年,她害得我娘流產,在我爹身敗名裂的時候,帶走了家裡僅剩的一點錢,和她娘一起走了。」
楚漠陽聞言,也嚴肅了起來,「還有這種事?」
「煦之,我告訴你這些,不是想說她的壞話,只是她嫁給司徒的目的不單純,她那日甚至跑到我們家來,對我惡語相向。昨日我去取手鐲和玉牌,她還故意想將東西要過去。」
唐麥的話,讓楚漠陽徹底的沉默了下去,好一陣才道,「此事,有些難辦,司徒從小就陪著為夫,他從未對任何女子動過情,若是在他成親的當口,為夫硬是阻止他,他便是答應下來,以後恐怕也……」
「我就是擔心這個。我一直沒告訴你,我和方米的關係,就是怕影響你和司徒,我更希望方米能改過自新,是真心實意的想嫁給司徒,但事實證明,是我太天真了。」
「煦之,我知道司徒對你很重要,這件事,我們必須想出一個萬全之策,否則,我們會失去一個很好的朋友,還害了他一輩子。」
「嗯,為夫會想辦法的。」楚漠陽將唐麥摟進了懷裡,眸光深沉的望向了床頂,深不見底。
楚漠陽出門,唐麥則留在家中,繼續開始研製她的藥物和增肥豐胸的計劃,至於長高,她現在只能放棄,整整四年都沒再長,想再長上去,也是不太可能了。
反正楚漠陽不嫌棄她,她也就懶得再為此煩心了,長不高,至少要讓自己長得壯點,古代多少女子因為身子弱,死在生產的時候,她可不想到時候,讓楚漠陽選是保大還是保小。
唐麥待在家裡研製藥物,研製到下午時,北火突然來通稟道,「夫人,二少爺求見。」
二少爺,什麼人?
唐麥愣了一陣,才反應過來,所謂二少爺,指的就是楚漠陽的弟弟,以前還是稱呼厲王世子的,只是自從戰場上,被剝奪了封號,便不再是世子了。
只是,他來做什麼?
「你讓他在大堂等會兒,我馬上過去。」
「是,夫人。」
唐麥整理了一番,換了件衣服走到大堂,就見一名男子背對著她,負手而立的站在大堂中間。
一看到那背影,唐麥腦子裡的一根線崩的一下就斷了,龍寂巖!
而就在這時,那名男子回過了頭,相似程度達到百分之九十的人回過頭,卻不是那張讓唐麥厭惡到骨子裡的臉。
「嫂子。」
楚天宸見唐麥望著自己的神情很是詭異,不但不覺得詫異,反而笑了笑,對著唐麥行了一禮。
唐麥回過神,望著眼前這張和龍寂巖完全不像的臉,陷入了沉思,她若是沒記錯,當年,她曾在皇宮見過這個背影,當時也以為是龍寂巖。
怎麼會?怎麼會這麼像?
「小叔,你若是來找煦之的,恐怕要等等了,他出去了。」唐麥說著,對北火道,「北火,去給二少爺沏壺茶來。」
「是,夫人。」
「嫂子,不忙。我今日來,不是來找大哥的,而是來找你的。」
「找我?」唐麥聞言,蹙眉,視線中帶著詢問的望向了他,「不知小叔找我有何事?」
「想必大哥還不曾告訴大嫂,三日後,是父王四十大壽的日子。大嫂自從進了門,也不曾一家人好好聚聚,正好趁此機會,也算讓我們一家人相互培養下感情。」
唐麥沒有當場反駁,只是笑了笑道,「這事,恐怕還得等你大哥回來,我再和他商量商量。」
楚天宸沉默了片刻,舒了口氣道,「如此也好,只是大嫂,我是真心希望你和大哥回來的。不知大哥可否和你提起過我,父王的態度並非我所要的,在我心裡,我一直將他當成我大哥。」
「你放心,我會轉告給你大哥的。」
「既然如此,大嫂,我先行告辭了。」楚天宸說完,就起身告了辭。
唐麥站起身,將他送到了門口,看著那極度熟悉的背影,眸光越來越暗,她是知道楚天宸和龍寂巖是親表兄弟的事的,只是為何會這麼像?
當晚,楚漠陽回到家,唐麥將楚天宸到過府上,還希望他們回去參加景權壽宴的事,和楚漠陽說了。
楚漠陽聽完,好一陣沒有言語。
唐麥見楚漠陽臉色不好,上前就抱著他道,「煦之,你要是不想回去,那我們不去就是了。」
「天宸過來,還說了什麼?」
「他說,他希望我們回去,還說你父王的態度不是他想要的,他是真心把你當大哥的。不過,煦之,你能和我說說,天宸的事嗎?為何我總覺得天宸怪怪的。」
「他只比我小三歲,雖然是景權和柳如萱的孩子,但從小就和我關係親厚,最喜歡的就是追著我跑,可這一切都在後來發生了變化,不知從何時開始,他開始疏離我這個大哥,你今日說的這話,倒是讓我不知該如何待他這個弟弟了。」
「煦之,其實我有個問題。」唐麥突然抬起頭,很認真的道,「天宸真的是你父王和你那個姨娘親生的嗎?」
楚漠陽聞言,微微蹙眉,不解道,「此話何意?」
「不是我說,你父王和你那姨娘雖然人品不好,可容貌都是一等一的,怎麼天宸,長得那麼,那麼的……」唐麥想說的,其實是怎麼那麼其貌不揚,楚漠陽的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可這個弟弟,實在是……
「天宸在很小的時候,曾經出過一次意外,破了相,現在這張臉,是易了容的。那次意外,是我的疏忽。」
「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我曾經去找過莫老神醫,想替他治好臉上的傷,可被他拒絕了。還說什麼,留著也好,想必心裡是怨我的。」
「煦之,你別這麼想。可能他和果兒一樣,覺得長得好看,不安全。不過也是,長得俊不一定是件好事兒。還是長我這樣的,安全,哈哈哈。」
楚漠陽被唐麥的話逗樂了,捏了捏她的臉道,「你啊,別得意,就算你長得不出眾,但為夫瞧著,你的那些哥哥可不少。你真當為夫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排著隊,想娶你?」
「煦之,你這話可不對了,想娶我的人是不少,可除了你,你覺得他們是真想娶我?」唐麥說著,故作哀傷的歎了口氣,「他們想娶的是我背後的勢力,是我的糖心坊和米鋪。我要還是那個在唐家村種田的唐麥,別說娶我了,肯定一個個的跑的比兔子還快。」
「最重要的是,除了你,其他人就算娶了我,肯定也恨不得立馬把我休了。要知道,我可是妒婦,不准有通房,不准有小妾,就連出門,都要讓你戴面具的。」
楚漠陽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傻丫頭總是把自己貶得一無是處,可只有明眼人才看得出來,她根本是塊無價之寶。
什麼脾氣不好,這還不都得怪他,若不是他,又如何會這樣時好時壞的。
「煦之,你在想什麼?」唐麥見楚漠陽又不說話了,戳了戳他的胸膛詢問道,「是不是還在想,要不要去參加壽宴?」
「小麥,既是天宸親自前來的,我定是要去這一趟的。」
「我陪你一起去,只是,煦之,他要是再那樣對你,我對他出言不遜或是無禮了,你可別介意。」
「有你這麼護著為夫,為夫高興還來不及呢。」
唐麥抱著楚漠陽笑,突然停了下來,有些憂慮的詢問道,「煦之,司徒那兒怎麼樣了?你有和他提起此事,打探他的態度嗎?」
楚漠陽的眸光暗沉了幾分,他今日去打探過司徒的意思,雖然沒有明說,但從司徒的話中也可以瞭解,司徒對那個叫方米的女子是有多在意,只怕是要他的命,他都能義無反顧的給的。
「小麥,這事只能從你那個大姐那裡下手,可為夫擔心,你那個大姐若是出了事,司徒也完了。」
唐麥如何能不明白,前世就是這樣,司徒得知唐米的死訊後,對著楚漠陽磕了三個響頭,就義無反顧的去了。
這樣的事情,真的,還要再來一遍嗎?
到底,唐米要如何才能放過司徒,唐米是在恨她,可她到底在恨她什麼,為何要把司徒牽扯進來,如此對待一個真心愛她的男人,她不覺得殘忍嗎?
「煦之,會有辦法的,我們會想出辦法,阻止這件事的,是不是?」唐麥將臉埋進了楚漠陽的懷裡,一遍遍的問道,她的心裡一點兒底都沒有,至少目前為止,她想不出讓司徒放棄唐米的辦法。
前世,就連唐米嫁了人,司徒都不曾放棄,更何況,這輩子,唐米還是要嫁給他的,她若真的毀了這場婚事,她不敢想像,會產生怎樣的後果。
楚漠陽感覺得到唐麥的不安,她在乎司徒,其實是在擔心他和司徒的關係,他明白的,「嗯,會的,我們會想出辦法的。」
唐麥苦思冥想,想到景權壽宴的當日,還是沒有想到,可以讓司徒放棄,好好過他的日子的辦法,司徒是那種不說,但是比誰都來得執著的男人,這樣的男人,要放棄,是最難的。
想不到辦法,壽宴還是要去的。
一大早,唐麥就盛裝打扮了一番,還從頭到尾的替楚漠陽打理了一番,兩人才乘著馬車出門。
厲王四十大壽,從其他地方趕來祝壽的人也不少,這些人都是隔壁幾個城池,或是軍旅出身的將士,十幾桌人坐在一起,倒也熱鬧。
唐麥和楚漠陽出現的時候,幾乎所有人的視線偶讀落在了兩人身上,身高相差如此之大的一對,盛裝出場,不引起注目,倒成了怪事。
不少人都是認識楚漠陽的,雖然楚漠陽的臉上戴著面具,但從身高和氣場,在場的人還是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認出了他。
而前來祝壽的,有不少都是帶著家屬前來的,有些更是直奔楚漠陽和楚天宸前來的。
一般舉辦壽宴,都還有一個附加目的,那便是聯姻,在這種潛規則的影響下,來此的女子自然是一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有些女子瞧見楚漠陽帶著唐麥出場,頓時就竊竊私語了起來,無疑是在嘲笑唐麥的身高,暗諷唐麥配不上楚漠陽,一個個看唐麥的眼神,多多少少都帶了一種挑釁,即便這裡面嫉妒的成分很高。
唐麥這次過來,就提前調整了心情,否則以她不久前,那麼容易失控的情緒,可能現在就跑過去,給那些以為她聽不到的,在嘲笑她的女人們,幾個耳光了。
她只是很安靜的站在楚漠陽的身側,睥睨著在場的人,即便她沒有身高,她的氣場照樣足以壓倒在場所有的千金小姐。
景權似乎沒想請楚漠陽,見到楚漠陽和唐麥,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似乎在詢問,這兩人是怎麼來的。
還是楚天宸站了起來,朝著兩人走了過來,含笑打招呼道,「大哥,大嫂,你們可算來了,快請上座,父王正等著你們呢。」
楚天宸都來叫了,唐麥自然沒有站在這裡給讓膜拜的道理,跟著楚漠陽就朝景權所在的那一桌走了過去。
景權見兩人走過來,臉色變得更差,只差沒當場掀桌子,將兩人掃地出門,就連坐在景權身側的柳如萱的臉色都變得很難看,看自己兒子的目光,更是帶著惱怒和不解。
楚天宸只當沒看到柳如萱的視線,笑道,「今日是父王大壽的大日子,我和大哥先敬父王一杯,祝父王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唐麥在看到柳如萱的視線之後,明白今日找他們來,是楚天宸自己的主意,再看楚天宸現在的舉動,她開始有些不明白,這個小叔葫蘆裡到底在賣些什麼藥。
楚漠陽接過楚天宸拿給了他的酒,還真對著景權敬了過去,只是景權在喝下楚天宸敬過來的酒之後,看都沒看楚漠陽一眼,任由楚漠陽在那兒站著,擺明了就是不給面子。
在場人的視線,再次全部集中到了站在原地的楚漠陽的身上,楚天宸尷尬的笑了笑,對著景權低聲叫了聲道,「父王,大哥在敬您酒。」
景權聞言,不但不接,反而冷哼了一聲道,「本王可不敢喝他敬的酒!」
面對如此羞辱,眾人都以為楚漠陽會爆發的時候,楚漠陽竟然只是站在原地,像是沒有聽到景權的話似的,不過,這時候有人發現,楚漠陽拿酒的姿勢根本就不是敬酒,而唐麥發現,他的眼神中從始至終都透著一抹冷漠。
楚漠陽沒有舉動,甚至是不在意的,但唐麥看著自己的男人被人如此無視,她也是坐不住的,站起身就倒了杯酒,對著景權道,「父王,兒媳自從進了家門,還未向您敬過茶,如今以酒帶茶,兒媳敬你。」
景權連楚漠陽都不理自然是不會給唐麥面子的,見唐麥居然還自取其辱的來給自己敬酒,冷哼了一聲道,「不敢當。」
「也是,父王確實是不敢當的,我家夫君長這麼大,您就沒盡過一天當父親的責任,如今我夫君孝順您,回來給您過壽,您不敢喝他敬的酒,是再正常不過的。既然如此,煦之,他不領情,我們這做小輩的做到這份上,想必也沒人敢說我們不好了。」
「你——!」
景權第一次遇見唐麥,就見識過她的伶牙俐齒,如今他羞辱楚漠陽的一番話,被唐麥幾句話說的,反而像是這一切都是他的錯,他是出於愧疚,才不敢喝下這杯酒。
唐麥見景權被自己氣到了,露出了一個笑臉,「父王,我和夫君都知道你愧疚,但您放心,我和夫君都是大人有大量的,更何況我們是小輩,今日還是您的大壽,我們不和您計較的。我們既然來了,那就是原諒您了,您別客氣。」
楚漠陽聽著唐麥的這番話,真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他和景權的關係一向如此,反正麻木了,但這是第二次,唐麥第二次為了他,站起身,和他並肩而戰。
景權坐在座位上,暗自握緊了雙拳,這樣的女子,娶回家,根本就是找麻煩的,他當初就該去阻止這場婚事,而不是放任不管!
而就是唐麥的這番話出口,讓原本落在楚漠陽身上的視線,全都落到了景權的身上,甚至還有替楚漠陽打抱不平,看景權的視線都帶著一種不屑和冷淡的。
在飯局或是壽宴為難唐麥的人,都是最愚蠢的,無論是當年在唐家老宅過新年,還是在宋家,亦或是現在在這裡,只要對方敢開口,唐麥就能抓住別人話中的漏洞,將局勢完全扭轉。
「父王,您的臉色看起來,有些不好呢。」唐麥說著,站起身,走到了景權的面前,以在場的人都聽得到的聲音道,「父王,兒媳是莫老神醫的嫡傳弟子,從小就跟著師傅學醫術,您哪兒不舒服了,可需要兒媳替您瞧瞧?瞧您的臉色,像是老年癡呆的徵兆啊。」
「噗嗤——」不知底下是哪個沒道德的傢伙,忍不住笑出聲來,這一笑,導致不少人都跟著笑了起來,看景權完全就像是在看一個笑話。
景權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唐麥的話,只是臉色越來越難看,這時,還是楚天宸望著唐麥,含笑的開口道,「嫂子,父王可能是聽到您和大哥不生他的氣,還來參加他的壽宴,太過高興了。」
唐麥總覺得楚天宸怪,好像他不只是臉上戴著人披面具,就連現實生活中,都戴著一張面具活著一樣,從楚天宸的態度中,她暫時還判斷不出,他到底是站在哪邊的。
看似,他是在為她的夫君好,可再仔細想想,他的話中似乎藏著很多陷阱,總而言之,這個男人,覺得不簡單。
「既然父王是高興的,那兒媳就放心了。」唐麥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一坐回去,楚漠陽就拉住了她的手,眼神中蘊含的更是包容和寵溺,明知道她是在胡鬧,可卻胡鬧的如此可愛。
唐麥同樣望向楚漠陽,露出了一個笑臉。
這對小夫妻的互動,落在他人眼中,不覺得不雅,反而有種獨特的溫暖,不少坐在下面的千金小姐都是又害羞又羨慕的看向了兩人,甚至有人希望,坐在唐麥那個位置的是自己。
景權最終還是被唐麥氣的,暫時離了席,眾人吃過午膳,暫時也留在了厲王府,畢竟他們都知道,重頭戲,還在後面。
厲王府,後花園。
楚漠陽被他以前的屬下拉去說話了,唐麥是女眷,自然跟著一群夫人小姐的留在後院。
唐麥向來是個對不熟悉的人,異常冷淡,也不想和人交談的人,因此根本沒有和其他人閒聊的意思,只是獨自安靜的坐在涼亭內,看著水池下悠閒自得的魚兒。
「楚夫人。」唐麥正安靜待在自己的一處小角落時,就聽到身後有人叫自己,她回過頭,就瞧見一名人比花嬌,明眸皓齒,身著鵝黃色衣裳的女子帶著丫鬟,站在自己身後。
唐麥瞧了她一眼,沒有和她攀談的意思,這時候找她搭訕的,能有什麼好事兒,再者,她也不喜歡這種嬌滴滴的女子,好像隨時就會被碰碎的花瓶,交往起來都沒意思。
想到這兒,不由得想起了蔣晌,自從蔣將軍夫婦出事兒,蔣方勁和秦姐姐的親事告吹,她都多少年沒再見過蔣晌了,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兒,可還好?
就在唐麥想著蔣晌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了一陣驚呼聲,就聽一個丫鬟在她不遠處大叫道,「小姐,小姐,救命啊!」
唐麥會游泳,曾經還把龍寂巖和霍楓整到池塘裡去,可她會游泳,不代表她要去救人,更何況,涼亭內還有欄杆,好好的,怎麼就落水了?
而就在這時,唐麥就見一群人從外面走了進來,赫然是一群男子,其中還有楚漠陽和楚天宸。
那群男子明顯也聽到了那丫鬟的呼救聲,不少人都跑了過來,甚至有急忙跳下池子,去救人的。
一時間,跳下去很多人,不少在後花園的夫人小姐丫鬟也都聽到了這個響聲,全都跑了過來。
一時間,涼亭上下圍滿了人。
很多人都跳下了池子,可只有兩個人站在岸上,和沒看見似的。
這兩個人,一個是楚漠陽,還有一個就是楚天宸。
這時候落了水,傻子都知道,誰過去把人救上來,誰就得對這女子負責了。
「小麥,你可有事?」楚漠陽擔心的只有唐麥一人,其他女人,跟他有和干係?
唐麥搖了搖頭,望了眼那還在池子裡奮鬥的一群人,望著楚漠陽笑道,「煦之,你為何不去救人?我記得你會游泳的。」
楚漠陽聞言,見唐麥在笑,沒有任何吃醋嫉妒的意思,無奈道,「他們這些下去救人的,都是沒成親的,為夫去湊那個熱鬧做什麼?」
「哦。」唐麥「恍然大悟」道,「那就是說,要是你沒成親,你也下去救咯?」
有心情開玩笑,那就說明藥物的副作用沒有發作,楚漠陽捏了捏唐麥的小臉道,「除了你,為夫誰都不救。」
唐麥不說話了,只是抱著楚漠陽,往他懷裡蹭,根本就不管周圍有沒有人看到,過了一會兒突然抬頭,望著那池子笑道,「煦之,從剛才到現在,半盞茶的時間是有了,這要是不會游泳早就淹死了。」
楚漠陽也聽懂了唐麥的畫外音,不過,他早就想到了,這種時候,莫名其妙的落水,怎麼都不可能簡單。
而就在這時,那名女子終於被一個男子救了上來,唐麥有看到,那個被掉下池子的女子,可是有挑人的,看到長得不好,或是家族勢力不夠強大的,她還能躲開被人的搭救。
「姑娘,姑娘!」那名將那名女子救上來的男子,急忙脫下外袍將人包裹了起來,焦急的叫道,「大夫,快去請大夫。」
而這時,不知誰大叫了一聲道,「方纔那個楚夫人,不是自稱莫老神醫的嫡傳弟子嗎?快請她來看一下。」
「是啊,是啊。」
唐麥很快就被這群人給包圍了,這麼多人叫她過去給這名女子看病,她若是不去,倒顯得她不近人情了。
她勉為其難的走了過去,在那名女子的人中穴處按了兩下,故意在她的一處痛穴按了一下,就見那名女子猛地睜開了眼睛,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而就在那名女子看到唐麥的那一瞬間,就見她害怕的縮了好下,對著唐麥大叫道,「楚夫人,我錯了,我求你,求你不要傷害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喜歡楚公子的。」
這話一出,那名女子的丫鬟也跳了出來,指著唐麥大罵道,「楚夫人,我們小姐只是喜歡楚公子而已,她要求不高,只是希望能給楚公子做妾,可是您,你的心腸怎麼如此歹毒,竟然將我家小姐推下池去!要不是我家小姐會游泳,我家小姐現在就死了!你好狠毒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