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第037章 撞衫的悲劇 文 / 紅塵幻
冰兒腳下一頓，含笑而立，這幾層的衣裳她都看了個遍，並沒有自己特別喜歡的。
雖然她平日裡不甚講究，但是眼光卻是很高，有些料子雖然華貴，但無論多麼華貴的料子做出的衣衫卻是多了三分俗氣的。直到那夥計從櫃子裡拿出了一套趙國款的水藍色輕紗裙子，冰兒的眼前方才一亮。
這條水藍色的裙子樣子非常別緻，繡工卻是繁複，而且料子很薄很柔滑，以飄逸輕靈為美，上面的珠玉鑲嵌也別具匠心，如水銀樣點點流瀉下來，一眼就看出其雅致的做工。
「姑娘，你覺著這個如何呢？」夥計笑瞇瞇地問道。
「非常不錯。」冰兒由衷地稱讚了一句，但心中依然覺著還不是最完美的。
此時樓梯上忽然傳來匆匆的腳步聲，只見一個夥計帶著一個滿臉傲氣的侍婢上來，一邊走，一邊道：「姑娘你稍等一會兒，我這就去把衣服拿出來給洛敏小姐送去。」
那侍婢只用羅帕扇了扇風，連連抱怨道：「快些去，樓這麼高，爬著真是累死個人了。」
那夥計剛向前走了幾步，忽然餘光看到冰兒手中的衣物，立刻詫異地「咦」了一聲，沒想到這種女人居然跑到第八層樓來了，甚至有人還把鎮店之寶拿出來給她瞧看，這還有沒有規矩了？
卻見冰兒問道：「這裙子的價格是多少？」
「這個價格不貴，和你進來時那件一樣的價格。」
夥計伸出兩個手指，並沒有報出價格，見剛剛上來的夥計只注意到他的手勢，方才擦了擦汗。
二十貫！冰兒沒想到這件和樓下那一件分明是天壤之別，價格卻是一樣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冰兒正覺著有些說不出的詭異，另一側已經傳來那夥計的埋怨聲：「小黃，這條裙子你怎麼隨隨便便給人拿出來看的，這是掌櫃吩咐要拿給洛敏小姐的，你若是弄壞了怎麼辦？」
小黃夥計立刻回道：「這衣服有兩件不是？你可以拿另外一件下去。」
「好吧！小黃不是我說你，你也是店裡的老夥計了，什麼人該招呼，什麼人不該招呼，你應該分得清楚的。」夥計一面叱責著對方，一面用鄙夷的目光瞧了瞧冰兒。
待到侍婢接過衣服，走過冰兒身側故意冷哼一聲，也不屑道：「蒲柳之姿，居然也看上了這件衣服，真是沒有一點點自知之明。」
夥計一同附和道：「有些女人從來不照鏡子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幾斤幾兩。」
小黃夥計尷尬地說不出話來，未注意到冰兒眸子沉了沉，手指凌空寫了個符，接著飛快地結印。
那侍婢與夥計剛走了幾步，忽然腳下彷彿被什麼東西一磕，立刻從樓梯上跌跌撞撞地滾落下去，正摔得眼冒金星，鼻青臉腫。
冰兒方才收起手印，輕笑一聲道：「二位平日走路多留神腳下，鼻子朝天的時候多了，總有一日會被摔的很慘。」
那侍婢與夥計氣惱地瞪著眸子看向樓上，卻見那個布衣女子負手而立直視著自己。
那目光幽然深邃，波光如水，微一觸及，竟連週身氣息都為之冰寒泛冷。
兩人心中一寒，忙狼狽地跑了下去。
……
當洛敏穿戴好那身水藍色的飄逸長裙，眾人眼中立刻流露出驚艷羨慕的目光。
「這裙子配洛敏小姐真是相得益彰，更添清麗傲骨，可謂是為小姐量身定做的啊！」
「真是太漂亮了！像她這樣的身份不知哪個皇子才能配得上呢？」
「今天洛敏小姐穿的那幾套衣服不錯，我也要買回去穿著。」幾個女子也無不羨慕地說道。
掌櫃非常高興，立刻吩咐下人拿出筆墨，誠懇萬分地道：「我聽說洛大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文采出眾，何不替小店留下一張墨寶呢？」
洛敏依然目不斜視，神情傲然地提起筆，在紙上寫了一個「誠」字，悠悠道：「做生意貴在誠信，我想您已經做到了，所以這個字我送給閣下。」
看到她的書法，周圍又是一陣讚歎，卻有些諂媚的意味。
「還有這件衣服不錯，本姑娘買下了。」洛敏對這套裙子非常滿意，並沒有問這裙子價值多少，她覺著這樣會顯得她骨子裡更高貴。
然而，她忽然發現眾人目光已不在自己身上，齊刷刷看向她的身後。
洛敏微微詫異，回眸便看到一個少女正從閣樓上走下來。
那少女竟穿著和她一樣的衣衫，水藍色的衣裙修身剪裁，曼妙曲線一覽無餘，肌膚白嫩猶如細瓷，毫無瑕疵的光澤叫人窒息，雙眸璀璨奪目如星空，一走出便是一道典雅美麗的風景。
她的腰居然比洛敏的腰還要柔軟，不盈一握，優雅的步態看上去步步生蓮，風情萬種。
她的皮膚白皙，遠比洛敏塗抹過粉脂的面容看上去更加凝脂若水，嬌艷動人。
這一瞬間，所有人包括洛敏在內，都覺得面前少女風姿絕代，華光四射，如畫中走來的精靈，渾身都透著一種邪魅的高雅，那完美的身姿更讓她顯得如玉皎皎，如風飄然。
冰兒一走了出來，便已讓周圍的夥計們目光呆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幾人喃喃地道：「沒想到剛才那個少女，居然這麼的漂亮。」
遠處幾個男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喃喃道：「這身材真是完美，再過些時日的話，也絕對是風華絕代的美人。」
在這種極致完美的映襯下，與少女穿著同樣服飾的洛敏少了幾分靈韻，頗有一些東施效顰的味道。
洛敏的臉色一瞬間有些不自然，掃了一眼四周，發現每個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少女的身上，也禁不住蹙了蹙眉，嫉妒中夾雜著一絲不屑。
「你……」掌櫃的剛要問她是否買得起，小黃夥計連忙湊到他耳畔說了一番話，表示有人已經付過了銀子。
掌櫃盯著冰兒，眸中閃動光芒。好一會方才說道：「不知這位姑娘這件衣服可滿意？」
「尚可，就是有幾處做的略不合適。」冰兒表情沉靜，嘴角含笑，實話實說。
「哦？哪裡不合適？」掌櫃的捻了捻鬍鬚，臉色微沉，並不看好她的想法。
「在這裡修改幾處即可。」冰兒說著提起洛敏留下的筆墨，飛快畫了一張圖，畫面濃淡相宜，可見筆力深厚，洛敏的書法與之相比，不可同日而語。
掌櫃的立刻眼前一亮，又接著詢問了其他一些款式的缺陷。
冰兒亦不拒絕，但見她那水藍色的袖子泛起隱隱波紋，袖底露出兩支筆來，素手清揚，左右開弓……
「這個……這個……」眾人瞠目結舌，沒想到對方居然瞬間把畫給改了多處，卻有種畫龍點睛的味道，而且兩隻手一起作畫的本事實在是出神入化。
而她在紙上看似隨意修改過的幾處，霎時讓那幾款衣衫更顯風情，甚至更上檔次。
掌櫃此刻已是大大的心悅誠服，心情如撿到寶一樣，忙上前低低道：「不知姑娘可否為我這裡的衣裙多做修改呢？我願意每月給您一百兩銀子。」
冰兒略一沉吟，此時，一個如冰如玉的男子走了過來，在少女身上披了一件外衫，淡漠道：「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
冰兒眸光一轉，明白他的意思，回眸一笑，「掌櫃的，若要合作，就多拿出一些誠意來。」
掌櫃的擰了擰眉頭，知道這個少女不易糊弄，但這個女子確是真正的金字招牌。
此時此刻，眾人目送二人離去，目光無不傾慕。
洛敏臉色一沉，向後退出一步，立刻轉身去換掉了衣物。
「來人，拿剪刀來，把這衣服剪了。」洛敏接著冷冷地說道，再次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掌櫃回過神來，連忙上前阻止道：「洛小姐，這衣服您若是不要，也不能這麼做啊！」
洛敏驕傲的昂著下巴，故作清高道：「我從來不和別人穿一樣的衣物。放心，銀子我不會少你的。」
「等等。」掌櫃從不做虧本的買賣，忙道：「那請您先把二百兩銀子放下便是。」
「什麼？二百兩？」洛敏不由吸了口冷氣，這並非她買不起，而是她一個月才十兩銀子，這豈非是她兩年的月錢。她再也顧不得故作姿態，誇張地尖叫道：「你還真是奸商，罷了，這裙子我不要了！」
怎知那侍婢手快，竟已「卡嚓」一聲，剪了一道長長的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