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05】除夕之夜 文 / 海淞
坐台小姐『轉型』的事情進行的很順利，臨近年關、更有『有錢能使鬼推磨』、『見錢眼紅』的『道理』，就連原本猶豫不決的坐台小姐大部分也跟著『轉型』了，剩下為數不多不願『轉型』的小姐就顯得很另類，只能無奈的提前回家過年
王大鵬負責的四家夜總會名下所有小姐幾乎都變成了『兩棲』，坐台、艷舞兩面忙的不亦樂乎。而四家夜總會的生意因此也有了很大改觀，雖不能和『旺季』相比，但是也要比歷年同期業績翻上一兩翻。這不僅令剛剛上位的王大鵬心裡得到了安慰，同時也得到了徐光林和孟廣輝的認可。
王大鵬可沒想到自己這歪打正著、急於表現的應急之法竟然成了一次『改革』，解決了小姐供應問題，也減少了麻煩和危險。如果保持現狀的話，夜總會很有可能不再需要『雞頭』和地下室。
……
臨近春節，這也是中海一年中最冷的時候，白天室外要比室內暖和，到了晚上可就難捱了，室內室外溫度一樣，都是冷颼颼，就連被窩裡也是濕乎乎的，似乎想找個暖和的地方是件非常難的事情，每到這個時候王大鵬就會想家，想念北方的熱炕頭。可今年王大鵬不用再受這樣的罪了，住的地方安裝了空調，室內一直保持著適中的溫度，只不過每個月的電費恐怖了一些。
還有一個星期就到春節了，王大鵬和曲藝冰一同忙了起來，一面要給手下準備年終獎金，另一面還要督促、安排四個夜總會春節放假，以及輪流『值班』的問題。
在外跑了一天，傍晚腰酸背疼的王大鵬才回到達美公司，走進財務室王大鵬便一p股坐在沙發上。從口袋裡掏出香煙，叼在嘴裡點燃，王大鵬看著正在忙碌的曲藝冰說道：「我以前咋不知道過年還有這麼多破事兒呢？我記得過年就是發錢、放假休息的時候，這怎麼還弄的跟人家正經八百的公司一樣呢？」
曲藝冰放下手中的紅包，笑著說道：「本來就是公司，管理上和公司肯定是一樣的，夜總會那邊的事情都安排完了？」
「嗯，就華仔過年得回廣州，方克森、黃衛強和王躍都不回家，他們三個不回家也就沒什麼要我安排的了，他們自己就能整明白。哎？對了，上面今天把分紅拿來了吧？」
曲藝冰點點頭：「拿來了，一共四十八萬五，我讓玲兒存銀行去了。」
「操，老闆也太摳門了，夜總會四個大哥每人才給五萬，剩下的八萬多塊錢給下面的人，一個人才能拿五百塊錢！這小半年光天上人間一家的營業額就有兩百多萬，你說是不是有點太損氣了？咱們還給下面的人每人五百的紅包呢！和咱們平齊了。」
「那還不好？咱們和老闆出的一樣多，顯得咱們多大方呀，下面的人不是也更念你的好嗎？」
王大鵬咧嘴笑了：「嘿嘿，也對，老闆要是給多了咱們還不好辦了，一個人要是給一千的話那就將近二十萬了，咱用啥給啊？給完了咱們連毛都沒有了。」說完，王大鵬起身走到曲藝冰身旁：「還整啥玩意兒啊？明天再整吧，我肚子都叫喚半天了，咱倆趕緊找個地方吃點啥吧。」
「再等等，把這些紅包裝好就行了，也得等玲兒回來啊？」
「這死丫頭片子幹點啥玩意兒最能磨蹭，銀行都關門了怎麼還不回來？」
王大鵬的話音剛落，艾玲兒便從門外走了進來，她狠狠的瞪了王大鵬一眼：「背背背後說人家……壞壞話，壞的……就就就就是你。」
王大鵬笑著看艾玲兒：「喲！你這回來的還挺是時候啊？我還以為你在銀行住了呢？要不就是遇到一個和你一樣的，你們倆對著開激光槍，就就就就就。」
「你你你……你才開激……光槍呢？」艾玲兒說完從背包內拿出存折交給了正抿嘴笑的曲藝冰。「姐……你你你你還跟著笑，也……不不幫我。」
曲藝冰忙收住了笑容，看著王大鵬說道：「不許再欺負玲兒了，不然看我們倆怎麼聯合收拾你。」
王大鵬笑了笑：「行，不欺負她了，那你們倆也別磨嘰了，趕緊收拾收拾出去吃點啥吧，再等會我就得餓抽過去了。」
「出出去吃飯！？那吃火鍋吧？」
「這一聽說吃馬上就不結巴了？」王大鵬每次調侃艾玲兒，他都是板著面孔好像很認真、嚴肅的樣子。
艾玲兒先天條件就不優越，語言上肯定是佔不到什麼便宜，所以只能求助於曲藝冰。「姐……你你……看他呀！又又又又說人家。」
曲藝冰鎖好保險櫃，忍著笑說道：「不理他，咱們就去吃火鍋。」
每次得到曲藝冰的援助，艾玲兒都會開開心心的挽著曲藝冰的手臂，並調皮的朝王大鵬做個鬼臉，以示自己才是真正的勝利者。
在別人的眼裡會錯誤的以為三個人是一家人，其實就連王大鵬和曲藝冰也不知不覺的將艾玲兒當成了家人，他們倆也似乎忘記了這個乖巧、聽話、害羞，有著與自己相似命運的艾玲兒是個外人。
……
轉眼春節就到了，家家戶戶都是熱熱鬧鬧，充滿了節日的氣氛。可同樣無依無靠、無所牽掛的王大鵬、曲藝冰和艾玲兒，這除夕之夜就只能是三個人一同度過了。若是只有王大鵬和曲藝冰，兩人肯定是吃飽喝足便鑽進被窩看春節晚會，可今年多了艾玲兒，自然也多了些氣氛。
當別人家人團聚一堂舉杯歡慶的時候，王大鵬、曲藝冰和艾玲兒也是如此。吃著熱騰騰的餃子、看著煽情的聯歡晚會，吵吵鬧鬧的拼酒也很是熱鬧。可漸漸的三個人都沒了聲音，自顧自的一杯接一杯喝著悶酒。
要說這年年的晚會也沒什麼可看的，可今年這煽情節目卻是達到了效果，就說從來都不以為然的王大鵬也受其感染想起了死去的父母、狼心的哥嫂，還有這一年來所遭受的磨難。
曲藝冰和艾玲兒身為女人，感動和傷心的起點要比男人低，王大鵬況且受其感染，她們倆哪裡能好過啊？一個想著死去的母親，早早過世的父親。另一個卻只能想一想負心的男朋友，艾玲兒試圖在腦海中尋找家的感覺，可她卻找不到。腦海裡除了孤兒院裡過年時才能吃到的、少的可憐的素餡餃子，就是夜叉模樣的阿姨。艾玲兒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無論她在腦海裡如何尋找，可還是連父母的影子都沒有找到。
三個人像是在交流，又像是在自言自語，講著各自心中的難過和傷心。
「嗚！」說著說著，艾玲兒伏在桌上哭了起來。
曲藝冰抱著艾玲兒的肩膀本想勸慰幾句，可聽到艾玲兒口中斷斷續續的說出：「姐，我……怎麼沒有爸爸媽媽？」也控制不住的跟著哭了。
王大鵬將杯中白酒猛的倒進嘴裡，想用那高度白酒的辛辣抵擋住眼眶內的淚水，可這樣卻毫無意義，淚水還是奪眶而出，王大鵬忙抬手將眼淚擦去。「行了別哭了，大過年的哭啥啊？你們倆也太沒出息了，看個破小品哭成這樣。好了都別哭了，來，繼續喝酒。」
曲藝冰擦了擦眼淚，將滿滿一杯啤酒一飲而盡，而後緩緩的吐了口氣，心情也隨之平靜下來。
可艾玲兒無法控制自己，依然是伏在桌上傷心的哭著。
「行了小結巴，哭一會兒得了，別哭了，來咱們乾一杯。」王大鵬說著舉起了手中的酒杯。王大鵬就這樣一直舉著，雙眼直直的看著艾玲兒。
曲藝冰忙又安慰艾玲兒，可任曲藝冰如何勸說卻沒有任何作用。
啪！……玻璃杯碎裂開的脆響，將曲藝冰和艾玲兒嚇了一跳，兩人抬頭一看，王大鵬將酒杯砸在了電視上。
「大過年的還他媽有完沒完了？就他媽你沒爹沒媽啊？我們也他媽沒有。」王大鵬起身指著艾玲兒的鼻子：「你他媽哭有個鳥用？能把你爹哭出來？還是能把你媽哭出來？不就是沒爹沒媽嗎？那能他媽怎麼地？不一樣活著？你還要哭個死去活來的，你他媽最省心了，你連你爹媽什麼樣你都不知道，你說你還有什麼可想的？我們倆呢？知道有爹媽了，知道爹媽什麼樣了，正他媽美滋滋的享受著呢就沒了。一下子就他媽什麼都沒有了，一切一切都沒有了。你覺得你難受、你委屈，你從記事兒起就是孤兒院，可我們呢？就他媽跟搞對像似的，你連對象是誰、長什麼樣都不知道你說你難受什麼？我們倆他媽是等於愛的死去活來的時候卡吧一下死了，哭他媽也輪不著你啊。」
曲藝冰見王大鵬已有了醉態，忙攔住了王大鵬：「大鵬，你坐下吧，玲兒這不是不哭了嗎。」
艾玲兒原本就有些怕王大鵬，見王大鵬面目猙獰的瞪著自己，哪裡還敢哭？
「別哭了啊？我他媽不是大俠，我可不慣孩子，女人我照樣揍。」
艾玲兒哽咽的看著王大鵬點點頭。
「好了，要不我把餃子，吃點餃子就睡覺吧？」
王大鵬伸手拉住了要起身的曲藝冰：「吃幾個意思意思就行了，今天是大年三十兒，心裡高興咱們就可勁喝酒，把咱自己喝倒。」
曲藝冰可是很怕王大鵬喝醉，兩人在一起這三年來，王大鵬平時是從來不招惹是非，也從來沒和曲藝冰紅過臉。可就是喝醉了以後，王大鵬完全就像變了一個人，用王大鵬的話來形貼切的「天老大，我老二。」
不想看到王大鵬喝醉，可是勸也勸不住、說又說不聽，氣的曲藝冰也跟著一杯接一杯的喝酒。艾玲兒見兩人如此也端起了酒杯，可是她越喝越想哭，越哭又越想喝，最後是一邊抹著眼淚，一邊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當王大鵬將第二瓶白酒喝光的時候，只覺腹內火燒火燎，似乎連呼吸都成了問題。王大鵬奪過曲藝冰的啤酒一口乾了，這才覺得舒服一些。王大鵬看了看滿桌、滿地東倒西歪的啤酒瓶，咧嘴笑了笑：「操，你們倆……挺能喝啊？沒……酒了吧？我……白酒也喝沒了。走，咱們換地方喝，咱們上卡拉『圈凱』一邊嚎、一邊喝。」
曲藝冰伏在桌上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
艾玲兒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對……接……接……接著喝。」
「把她給我整起來，怎麼還……耍熊呢？小結巴，你必須把她給我整起來。」王大鵬一面抬手比劃，另一面掏出手機：「小毛嗎？我是你鵬哥，吃餃子了嗎？我他媽讓你上我家來，你還他媽不樂意。嗯，有點喝高了，也喝高興了，你來……咱們去歌廳繼續……喝。嗯哪，我在家呢，你趕緊地，麻溜地啊。」
掛了電話王大鵬的眼神有些呆滯，回頭看著艾玲兒使勁搖晃著曲藝冰，咧嘴又笑了：「這傢伙睡的還真死啊？給她晃蕩醒了，實在不行用涼毛巾給她擦擦臉。」
王大鵬這個辦法還真起作用了，當東倒西歪的艾玲兒將冷毛巾放在曲藝冰的臉上，曲藝冰才懶懶的睜開眼睛，含糊不清的說道：「人家……剛……睡著，別叫我嘛，我再睡一會兒。」
「哎，別睡了，起來精神精神，咱們出去接著喝。」
曲藝冰軟軟的又伏在了桌上，吃力的擺了擺右手：「我不行了，你們去吧。」
「小結巴，你把她給我整起來，不能讓她再睡著了。」
艾玲兒倒是聽話，可是她的兩條腿卻不怎麼聽話，摔了兩跤才找到一點平衡，所以一面搖晃曲藝冰，一面還要繼續保持和尋找平衡。
三個人、三種醉態，可不知隨後三個人到ktv裡又會鬧出什麼笑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