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55 進嶺 文 / 狐姝
紅衣長袍在冷半夏看來就有些刺目，夏雪，一如五年前一樣的可怕。
真不知道五年前，他是不是失心瘋，竟然救了自己。
現在，雖然口口聲聲要娶自己為夫人，卻全是在利用之上。
而要娶自己為夫人，冷半夏也明白，這是他報復蕭寒羽最好的辦法，如果實力允許，他還會帶著自己站到蕭寒羽的面前吧。
心頭萬般後悔，不該來血劍堂。
五年過去，早已經物是人非。
人總是會變的，一如蕭寒羽。
離開有半年之久，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那時候的皇宮裡就有些不尋常，她知道一定會有事情發生的。
只是什麼事，蕭寒羽不告訴她罷了。
一定不會是小事，要知道十二暗衛全都派出去了。
這些年來，蕭寒羽為了讓朝中平靜，天下穩定，更為了皇權，他是用盡了手段，耍盡了心機，也狠招盡出。
已經沒有太多的後顧之憂，只是蕭儀宣的出現，讓一切都變了，皇宮裡一時間也是風雲驟起，連冷半夏都感覺到了不尋常。
十五天，不多不少，只是要學會更多的驅魔手段，的確不簡單。
當冷半夏將話挑明了之後，夏雪的飲食起居便不再由她負責，此次行動，冷半夏的任務便是學會驅魔術，以保大軍。
開陽堂的堂主也會上前來指導冷半夏，只是他的資歷似乎不如冷半夏。
驅魔，不是修為夠方可，需要的還有定力，面對一切詭異現象時的冷靜，更需要適手的工具。
而冷半夏只有一個無心的鈴鐺和一隻綠芯的蠟燭，這已經算是最寒磣的裝備了。
鳳凰嶺有什麼，傳說紛雲。
一路上，開陽堂的堂主為冷半夏說了幾個版本，有說裡面有千年的妖精，更有說有萬年的殭屍，更或者，鬼氣繚繞。
而根據民間傳說，似乎這幾本都有。
讓冷半夏一邊翻看書簡，一邊指尖顫抖，這幾樣，沒有一樣是自己能對付得了的。
有陰陽之說，那麼，鬼神妖怪也不稀奇，冷半夏也能接受。
「我記得，你的膽子一向不小的。」夏雪一直觀察著冷半夏的臉色，此時，卻仍有心情打趣。
幾天來，冷半夏利用所學，弄出了幾張符紙，數量不多，而且不知道威力如何。
別到時候讓妖精怪獸當晚餐享受了。
自己隨後也會成為他們的晚餐。
明黃色的符紙捏在手中，冷半夏卻找不到實驗對象，瞪了夏雪一眼，隨即起身貼在他的額間，沒好氣的咬牙：「我還沒活夠。」
的確沒活夠，至少也讓她正常的生老病死吧，不能每次都在豆蔻年華英年早逝。
這一世，她也走得如履薄冰，這一年，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過去。
「我也是。」夏雪展顏一笑，飄雪的天際都為之一亮。
紅色的風衣襯著白晰的臉頰，妖嬈的五官，讓人心生漣漪。
冷半夏也不例外，美麗的東西，誰都喜歡看。
「堂主，我們離鳳凰嶺還有兩百里。」右護法上前，臉色微凝，不看冷半夏，只是微微低了頭，紫色長袍襯出玲瓏身段。
雪山下，生出幾分媚態。
讓冷半夏的心情也洋溢了幾分，只是她的話讓她的心又沉了幾分。
到了，竟然這麼快。
握了握手中的符紙，定了定神，沒有動。
即來之，則安之，一路上，她都提心吊膽，反而此時，就在剛剛，心卻平靜了下來。
出奇的平靜。
沒有一絲波瀾。
「鳳凰嶺是嶺中嶺，要進去並不容易，讓大家都小心，卸下重物，輕裝上路。」夏雪也難得的一本正經，當然，他在手下面前都是如此的。
只除了對冷半夏，會抽瘋。
「還是先派人先探路比較好，免得全軍覆沒，既然是嶺中嶺，入口不會擺在眼前。」冷半夏截斷了夏雪的話，說得不輕不重，卻讓人無法忽視。
她的氣勢是從小在皇宮培養出來的，不是一朝一夕，所以，此時，讓所有人都有些吃驚。
這個看上去弱不禁風，被堂主吃得死死的小丫頭也有如此氣魄。
此時的冷半夏一身素白色長袍，只在腰間配了一塊墨玉，長髮披在肩頭，沒有過多的修飾，臉上脂粉未施，大大的眼睛裡，氣定神閒，但那種淡雅卻給人一種無法接近的冷然。
更是高高在上。
那語氣也不容置疑。
夏雪先是看著她，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終歸是恢復了一臉平靜，點頭：「就聽堂主夫人的。」
一句話，讓周圍不服氣的人都蔫了下去，特別是右護法。
她可是一直看不慣冷半夏的。
此時，她卻在這裡指手畫腳，一個連血劍堂初級測試都通不過的人，有什麼資格吩咐所有人。
可是堂主夫人四個字，直接奠定了冷半夏的地位，讓所有人無話可說。
不得不屈服。
探路的任務便交給了右護法。
臨走前，她還不忘瞪冷半夏一眼，帶了開陽堂的堂主離開。
雖然沒有進嶺，這附近的氣氛已經有些陰森，冷凝。
夏雪吩咐手下就地休息，他則坐在冷半夏為其製作的椅子上閉目養神，雪還在下，沒有要停的意思。
這一次上鳳凰嶺，夏雪帶了三十人，全是血劍堂裡的精英，雖然現在他們不接生意，卻是平日裡的訓練從未停過。
這些人的身手也是頂尖的，能在當時的圍剿中活下來，都不是弱者。
當然，這些人也都恨透了冷半夏，恨透了蕭寒羽。
「你有幾成把握？」此時的夏雪有些看不透冷半夏了，一路上的懼意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反而淡定得平靜。
搖頭：「沒有把握。」冷半夏實話實說。
衣袖中的幾張符紙靜靜躺著。
「你……」天權堂的堂主有掐死冷半夏的衝動。
沒有看說話的人，冷半夏只是看著夏雪：「你來的時候有幾成把握？」
一轉身就將問題甩給了夏雪，這個問題似乎不應該她來扛吧。
她也是逼上梁山啊。
誰會願意去送死呢。
別說能不能醫好夏雪了，就怕不等進到鳳凰嶺，他們已經成了孤魂野鬼了，到時候，就等下一批道士來收了自己一行人吧。
夏雪也聳了聳肩膀：「沒有。」
然後迎來冷半夏的白眼。
等到右護法和開陽堂的堂主回來的時候，兩人身上都是或多或少都帶了傷。
右護法微微緊身的紫色長袍也劃破了幾道口子，先恨了冷半夏一眼，然後再單膝跪在夏雪面前：「回堂主，鳳凰嶺的入口找到了，可是我們沒有辦法接接。」
語氣有些急，身子也有些搖搖欲墜。
一旁的開陽堂堂主也輕聲附和：「洞口旁邊有大批的猛獸。」
看來，這裡還缺一樣傳說。
「有多少。」夏雪語氣平靜如初。
冷半夏的臉上也彷彿更淡定了，猛獸總比奇奇怪怪的東西好，至少是看得到，可以直接對上的。
右護法搖頭：「無法確定數量，猛獸都很強大，以我和開陽堂主的力量根本無法活著闖進去。」一臉沮喪。
然後，開陽堂的堂主又點了點頭。
「我們不是有三十人嗎。」冷半夏眨了眨眼睛，說得很平靜。
她的話讓右護法再次瞪了她一眼，聽她的語氣，似乎根本不在乎人命，要知道闖進鳳凰嶺，一定是要用人命來換的。
這三十人的人命似乎在冷半夏口中沒有什麼價值一般。
夏雪沒有接話，他帶來這三十人，的確是用來送命的。
他沒有十足的把握，可是又不得不來，血劍堂要恢復如初，這裡必須要來。
就算冒再大的危險也要來。
這邊的談話，身後的人是聽不到的，也不知道此次出來，他們其實是來送死的。
其實就算他們知道是來送死的，為了血劍堂，也是願意來的。
只是自從七堂堂主聯手算計夏雪之後，他對任何人都失去了信任，包括殺阡雪。
其實對殺阡雪，他一直以來都是防備的。
殺家在血劍堂的地位最高，是原老，而且在血堂的說話份量也極重，當年，急著要殺蕭寒羽為父母報仇，他下令拿到蕭寒羽人頭者為下任堂主。
首當其衝接了任務的就是殺阡雪。
雖然他沒有完成任務，還帶回了冷半夏，可是夏雪對他的猜忌已經開始，也已經深種心底。
這五年來，殺阡雪為血劍堂做得再多，他也會防備於他。
但又矛盾的知道，整個血劍堂，他最信任的也只有殺阡雪。
女兒身突變男兒身，有太多人無法接受，即使清除過一批勢力，也不能保證沒有內患，這些年來，外憂內患一直繞在夏雪身邊，他也並不輕鬆。
更一心想著到治好自己的腿疾，甚至多年來留下的內傷，他都可以忽略不計。
「你的意思是用兄弟們的命來換嗎？」見夏雪也不說話，右護法就急了，雖然冷半夏是堂主親選的內定夫人，可是在沒有成為真正的夫人之前，一切都還有可能。
她並不想輸於人前，也不想落於人後。
這五年來，她始終無微不至的照顧著夏雪，她不想一個冷半夏來毀掉她的一切。
右護法的聲音有些大。
冷半夏也清楚，她是有意的。
只是挑了挑眼角，笑：「那你有什麼好主意，大可以提出來，或許我們可以原路返回，不費一兵不卒。」
語氣也有些不善。
平日裡，右護法說什麼，她並不在意，只是如此大事上，她不從大局考慮，卻要與自己針鋒相對，在皇宮裡優勢慣了的冷半夏一時間有些氣憤。
說話也有些口無遮攔。
夏雪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了，始終看著冷半夏。
半晌，右護法只是恨恨瞪著冷半夏，卻沒有說出一個字。
「就按堂主夫人說的辦。」夏雪終於語氣一鬆，冷凝的氣息也一瞬間消失。
既然來了，就沒有回去的道理，夏雪盼這一天盼了太久了，不管多大的損失，他都要達到自己的目的。
右護法全身一僵，待要再說什麼，卻看夏雪冰冷如霜的臉，還有深沉可怕的眼，將一切都嚥了回去，微微俯身，應了一聲，退下了。
看了看遠山，冷半夏的心頭也漸漸平靜下來。
她不是血劍堂的一份子，卻被綁在其中，這一次，如果不能一起努力，怕是有來無回。
所以，她必須冷靜，必須與夏雪一條心，這樣才能解決問題。
先不去管鳳凰嶺裡面有什麼，她要做的便是凝聚血劍堂的力量，最終能為自己所用。
這個想法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只是她別無選擇。
以夏雪的個性，恢復如初後，他一定會找蕭寒羽報仇，那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她對蕭寒羽還沒有到恨的地步，只是怨。
幽怨。
三十人分成六個小隊，有序的向鳳凰嶺攻去，野獸畢竟是野獸，有勇猛的攻擊力，卻是沒有頭腦的。
在六個小隊的聯合循環攻擊下，讓野獸們也退讓三尺，雖然還是不服氣的嚎叫著，卻已經沒有了鬥氣。
緩緩退進了山裡。
滿山遍野的野獸屍體，和著血劍堂裡一半的死亡，刺鼻的血腥味，殘肢斷臂……讓隨後而來的冷半夏想要嘔吐，卻生生忍了。
這才是開始而已，後面見到的一定比這些更要可怕吧。
這裡，據說千百年來，無人能活著走出來。
即使是天下第一高手，也曾經消失在這裡。
夏雪坐在輪椅上，眉頭都沒有眨一下，這已經是一個很好的結果了，至少沒有全軍覆沒。
讓他們還可以多掙扎一些時日。
裡面到底有多危險，無人知道。
「好重的屍氣。」開陽堂堂主一跨進山洞，便狠狠皺眉，餘下的十三名殺手，連同右護法都緊緊護在夏雪身邊。
冷半夏則隨在夏雪身邊，緩步隨在後面，也不停的打量著所謂的鳳凰嶺。
一進鳳凰嶺，陽光明媚，鳥語花香。
根本讓人無法與那些傳說聯繫在一處。
可是開陽堂堂主的一句話，又讓所有人所之一愣。
包括夏雪。
而冷半夏則修習了大半個月的驅魔術，聽到此話，頓時也有所查覺。
「不要碰觸路邊的花草，有毒。」冷半夏低聲吩咐著，手指處已經捏了一張符紙，她有一種錯覺，彷彿這裡的一切都是假象，可是到底什麼是真的，她也不知道。
夏雪始終一言不發，臉上並沒有緊張的情緒。
右護法鄙夷的看了冷半夏一眼，對於她這種草木皆兵的緊張有些不屑，他們都是訓練有素的殺手，從小便被試毒，能活下來的，幾乎都是百毒不侵了。
要說小心，也只有冷半夏一人要小心了。
「前面有一池湖水。」突然冷半夏指了指前方，半山腰處明晃晃的如鏡子一般大片的湖水正在眼前。
而湖水的不遠處，炊煙裊裊升起，竟然是一個不大的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