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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十二章 百變素描 文 / 慕慕悠

    第十二章百變素描

    柳慕雪趴在沙發背上,看著葉修遠在餐桌旁忙碌,笑瞇瞇道:

    「你拿著畫板畫筒,準備去做什麼?」

    葉修遠不自然的笑了笑,心中卻是掩不住的得意。()他不過是想製造一個意外,卻沒想到現實比意外更完美。

    「去採風。春天來了,天氣好,陽光好,風景更好,是采風最好的季節。」

    柳慕雪故意不以為然的反駁。

    「是嗎?春天萬物復甦,的確是很美,可是,其它的季節就不漂亮了嗎?夏天,生機勃勃;秋天,五穀豐華;冬天,嚴霜寒雪,難道你不覺得各有千秋,各有其風采?而你這個畫師,獨愛春,莫非想學陶淵明獨愛菊?」

    葉修遠大窘,他不過是隨便找了個借口,哪知就被駁了個啞口無言。看著柳慕雪唇角含笑,美目流轉,葉修遠明白他又被耍了。

    「陶淵明悠然自得,不爭名利,現代人有幾個那麼超然,我更是學不來。只是,我是春天出生的,所以難免對春季有所偏愛。你呢?你最喜歡哪個季節?」

    「我是射手座,你猜我最喜歡哪個季節?」

    「啊?」

    「啊什麼,拐著彎的問我生日,以為我不知道嗎?」

    「哪有!」

    葉修遠大呼委屈,卻發現柳慕雪笑的甚是狡猾。

    「走,去採風。」

    柳慕雪起身,催著葉修遠出了門。進了電梯,按下-1樓。

    「去哪裡采風?」

    話一出口,葉修遠就後悔了,哪有準備去採風的人卻不知道去哪裡采風的。幸而,柳慕雪並未發現他的異樣,興致勃勃的建議:

    「去東湖吧。春光明媚,碧波蕩漾,搖櫓翩躚,想想都是一副好景色。」

    -1樓是停車場。

    葉修遠驚訝。

    「我們開車去?」

    柳慕雪更驚訝。

    「難道走路去?」

    葉修遠訕笑著。

    「我是說,我們剛剛喝了酒,開車不太好吧。」

    柳慕雪寬慰的拍拍葉修遠的肩,拉開車門。

    「只是一點紅酒,酒精測試儀都未必測的出來。而且,我開車,你放心。」

    「悍馬!」

    這一次,葉修遠是真的很驚訝。而他的大驚小怪再次換來柳慕雪不以為然的眼角餘光。

    葉修遠窘道:

    「我一直以為,你喜歡的車應該很秀氣,很小巧,很靚麗,很……」

    「很女人味是不是?」

    柳慕雪總結。葉修遠摸著頭笑了。

    「看過一篇短文嗎,《愛上悍馬的美女》?」

    葉修遠垂下頭,為什麼他總是那麼的孤陋寡聞?

    「悍馬,彪悍的如同硝煙瀰漫處的傳說,當一個美女愛上悍馬,就是愛上錚錚硬漢的陽剛與威武;悍馬,剛烈的如同汽車王國的傳奇,當一個美女愛上悍馬,就是愛上越野之王的勇猛與決絕;悍馬,強勢的如同來自未來的終結者,當一個美女愛上悍馬,就是愛上他主宰一切的張揚與霸氣。」

    葉修遠由衷的讚道。

    「好優美的文字,寫這篇文章的一定是個美女作家吧。」

    柳慕雪一臉的得意。

    「沒錯,那個美女作家就是我。」

    那麼,坐在美女駕駛的悍馬車裡的男人又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呢?蒼白、懦弱、平凡、畏縮?一瞬間,那如影隨形的自卑又纏上葉修遠。

    忽然,葉修遠頭上一痛,耳邊傳來柳慕雪不滿的呵斥:

    「又發呆!小修,我警告你,和我在一起,不許總是沉浸在你自己的世界。你知道這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什麼嗎?」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的距離,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愛到癡迷,卻不能說我愛你。」

    葉修遠語氣沉重,這首泰戈爾的《飛鳥集》可是他最愛,或者說,是他感受最深的一首詩。

    柳慕雪惱道:

    「誰要你背詩了。這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你坐在我身邊不停的發呆,而我卻根本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葉修遠不自信的茫然。

    「我想什麼,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柳慕雪踩下剎車,悍馬停在路邊。

    「如果你覺得不重要,你現在就下車,我不攔你。」

    柳慕雪扭頭認真的看著葉修遠,在那雙深如潭水的眸子深處,葉修遠只看到了認真與倔強。鼻子忽的一酸,葉修遠倉皇的望向窗外。

    「我剛才在想,你喜歡的音樂是不是也像悍馬,彪悍霸道不可一世。」

    柳慕雪踩下油門。

    「這個不用想,你聽聽就知道了。」

    音樂響了起來,溫柔悠揚的輕音樂在寬敞的車箱流溢,柔美與硬朗碰撞的火花,竟然是完美的和諧。透過鏡子,葉修遠呆呆的看著專注開車的柳慕雪,坐在美女駕駛的悍馬車裡的男人,一定是幸福滿足而充實的。

    正午的東湖沒有了喧囂與嘈雜,變得慵懶而散漫,遊玩的人們不是在樹下小憩,就是躺在塑料布上絮絮私語,半空中,時不時響起孩子們的嘻笑聲。

    柳慕雪在湖邊掛好吊床,抱著靠墊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懶腰。

    「果真是春眠不覺曉,你畫畫,我睡覺,可不要打擾我哦。」

    葉修遠關心道:

    「你車上有毯子嗎?我幫你拿一個吧。」

    「不用了,溫度剛剛好。」

    柳慕雪理好衣服,躺在吊床上閉上眼睛。葉修遠支好畫架,一邊幫柳慕雪趕著飛過來的小蟲,一邊在畫紙上描著,偶爾看著柳慕雪的睡顏發發呆。不時的,有遊人從兩人身邊經過,都忍不住駐足片刻。換作平日,葉修遠會覺得分外的不自在,可在此時的午後,快樂如泉水般緩緩的流淌著。

    忽然,柳慕雪眉頭緊鎖,葉修遠急忙放下畫筆,正想搖醒她。柳慕雪已抓住他的手,痛苦的央求著:

    「別走!」

    葉修遠一怔,柳慕雪已睜開眼。當她坐起身,陽光映著她的眼,眼睛裡似乎有什麼閃著光亮,柳慕雪垂下睫毛,鬆了葉修遠的手,緊緊的抱著自己。

    「我又夢見他了,他要和我分手。為什麼我每次夢見他,他都要和我分手。我求他,不停的求他,他卻頭也不回的往前走。我在後面拚命的追,拚命的追,卻離他越來越遠。」

    柳慕雪抬頭。

    「就像這太陽,我多麼不想他落下去,可是,不論我做什麼,不論我怎麼做,太陽還是會落下去,一點一點的從我眼前落下去,直到黑夜把我籠罩著。」

    葉修遠也抬起頭。

    「太陽就算落下去了,明天早上,也還是會升起來的。」

    「那他呢?他卻已經不在了。」

    柳慕雪起身走到湖堤上停下,葉修遠站在吊床旁,卻不知如何安慰她。過了好久,柳慕雪轉身,輕鬆的笑道:

    「你畫的畫呢?」

    葉修遠慌忙將畫紙藏到身後。

    「我畫著玩的,沒什麼好看的。」

    柳慕雪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伸手來搶,葉修遠左躲右閃的,又不敢較真,不一會,所有的畫紙都被柳慕雪奪了去。

    柳慕雪翻著畫紙,表情由喜變驚,漸漸變得深不可測,也不知是驚是喜。一頁頁的畫紙,主題只有一個——柳慕雪:開心的,傷心的,惱怒的,得意的,嬌羞的,冷笑的,戲謔的……

    「我的表情有那麼豐富嗎?」

    柳慕雪看著葉修遠,黝黑的眸子深不見底。

    葉修遠指著畫中開心的柳慕雪。

    「這一張,是你在櫻花樹下拍照。」

    葉修遠翻到下一張,畫中的柳慕雪是傷心的。

    「這一張,你在樹下發呆。」

    而下一張,是戲謔的。

    「你在肯德基笑我是gay。」

    嬌嗔的。

    「你說嘻啵猴和我很配,要我收好。」

    得意的。

    「在籃球場,你說輸多少次就說多少次我是豬。」

    挑釁的。

    「你問我不給你吹頭髮,是不會還是不敢。」

    真誠的。

    「你說我在想什麼,對你很重要。」

    恬靜的。

    「你……」

    「夠了!」

    柳慕雪憤怒的抓起畫紙扯成兩半拋到空中,葉修遠吃驚的看著畫紙漫天飛舞著,有的落到草叢,有的飄到湖面。

    「你在做什麼?你以為你很瞭解我嗎?你以為你真的變成了我的男朋友嗎?我告訴你,在我心中,你就和路人甲、路人乙沒有任何分別。你的存在,只是提醒我,不就是分手了嗎,不就是思念的時候心會痛,發呆的時候心也在痛,可明明心痛卻要裝作不在乎嗎?沒什麼大不了,太陽落下去了,明天還是會升起來。可是你,別以為自己真的很重要,別以為你可以取代他。」

    柳慕雪丟下葉修遠,大步走向停在路邊的悍馬。葉修遠也不知哪來的勇氣,衝上去,迎視著柳慕雪怒氣沖沖的眸子。

    「我從來沒有想過取代他,也從來沒覺得自己很重要。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我相信,他一定比我勇敢,比我有擔當,就好像你喜歡的悍馬,擁有著主宰一切的張揚與霸氣,絕對不會像我一樣懦弱而無能。雖然你總是說,我是你的男朋友,可是,我從來沒有奢望你會愛上我,因為我根本不具備被你愛上的特質。這兩天對我來說,就像是一個夢,我不知道這個夢什麼時候會醒來。剛才,你睡在吊床上,我坐在你旁邊,忽然間,我覺得好幸福。那種幸福的感覺就算在夢裡,我都不敢奢望。我畫下你,不是要你的感動,更不是要你知道我有多在乎你,我只是想當有一天,當夢醒的時候,當我看著那些畫,我可以有勇氣的告訴自己,我真的曾經擁有過。」

    柳慕雪推開葉修遠,坐進駕駛座,轟隆聲中,葉修遠恍惚聽到柳慕雪道:

    「還不上車,發什麼呆呢?」

    葉修遠驚喜的回頭,只見柳慕雪依然惡狠狠的瞪著他,眼中卻已沒了怒氣。葉修遠匆忙收拾好畫具,拾起散落在草叢中的畫紙,跳上悍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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