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三個保安一台戲！ 文 / 牛人旺財
花香醉人，正是一年春光漫爛季節。
深城東門大街，青石板路筆直的伸展出去，直通一座建構宏偉的大樓，左右兩座音樂噴水花壇中豎了一根旗桿，桿頂飄揚一面迎風招展的五星旗。
三個猥瑣制服男坐在門口桌子那裡抽煙吹牛喝茶。
不時目光如炬打量一下門外行人。
為首二十多歲的魁梧漢子，臉黑，嘴大，外加一幅見什麼都叫真的表情，一看就是一個有些經歷的人，此人正是林長城，旁邊十八、九歲的少年小白臉姓錢，名冬子，自稱精通電腦，業餘三段黑客遊戲高手。
不知不覺，一心一意想當作家的林長城，由於《深城小說》雜誌社的於大雷編輯出面介紹，在沒當上作家之前為了有一口飯吃，不至於餓肚子，來這邊當保安已經一個多月了……
當初他來招聘這個保安班長職務，主要被東家看上的就是他這個隨機應變的頭腦，還有就是掌握現代化電腦技術，算是保安中的人才了。
下首坐著的是個圓臉，姓陸，名叫仁祥，人稱小陸，小偷小摸極有工夫，居然也混入了革命隊伍，在這麼重要的崗位。
此所在是一城的中心點，前街是省交通廳大樓，後街是家屬別墅區，中間一條麻石街隔著，內裡古樹森森，鬧中取靜，繁華之中別有洞天。
三個都是交通廳領導家屬院的保安，24小時三班倒的工作就是日夜負責大院男人女眷們的生命財產安全。
林長城已正式上崗一個多月了，錢冬子和小陸才在試用期。
那時三人正講得眉飛色舞，口舌生津。
「咱們這種人，真正難得！領導官們車進車出，我當保安以來，每天最多總共敬禮三百九十多個，最少也得一百五六十個。呵呵，擦！」林長城噴口煙，端起茶杯道。
他當保安，真心出於無奈，再有才華，沒有立足之地也等於零，不得不向權勢暫時低頭混口飯吃，心裡卻是極其鄙視！
「哥說的沒錯，我才這幾天，也學會狗熊打立正了，嘿嘿，而且據小弟看來，這些當官的太太子女，根本不尿咱們這一壺，正眼看也不看，我靠。」錢冬子接口道。
「習慣成自然，人家當官嘛。你當官也一樣的。」小陸微笑道。
這時，一個休班在旁邊抽煙跟他們閒聊的班長不樂意了，此人是個退伍兵，據他自己稱之前在部隊還是個特種兵，神馬武術戰術都學過，都懂那種，人緣卻是等於零，不知腫麼也在保安裡弄了個班長當當，每月工資比其他人多一層。
他一向維護領導，哪怕是個小領導，他一聽別人說不好就立馬翻臉批駁，好像天下的無惡不作的官老爺們無論大小都是他的恩人、祖宗。
一聽小陸這麼說，他立馬甩掉煙頭吹鬍子瞪眼道：「本朝國運盛，我們有這個工作已經不錯了，你哪來那麼多鳥牢騷滿腹啊，你以為給這些領導當保安那麼舒服啊，看家護院是咱們的職責，我們那幫都是百里挑一，經過專門強化訓練，擒拿格鬥，三招制敵，兩科蟬聯；更加誇張的是還要政審合格，差不多趕上三元及第了，幹得好才能留下。懂不懂，屁民。」
林長城聽不下去了，知道這樣的人沒話說，這輩子生出來到這個世界，只是為了當狗咬人滴。
他呵呵一笑，眨眼戲謔道：
「做人不容易啊……」
「嗯，那是。我也沒說幹這行不好。」錢冬子服氣地點頭。
那傢伙繼續擺：「不過自隊長手裡，只出了吳大江、吳長信兩個優秀進城務工青年。幸虧得我這兩年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這一招，優秀雖不是，那工資、獎金、出勤率都在隊裡掛號，也算一段佳話。呵呵，好好跟哥學，老弟，就只咱們鄉下人，算為前輩爭一口氣，下一粒城裡種子。一發荒唐了，索性就會叫隊長給開了。」
林長城聽到這一句，就伸著一隻大拇指搖了搖頭，接著說道：「行了，姜班長，哥不是吹牛逼哈，如今世道，當官有道，國運是要萬萬年，交通廳就是不差錢，所以能當這個保安班長，也算是咱們農民工這一科的狀元了，我早決定干它一輩子。」
這是正話反說，給了那傢伙一個很大的台階下，他卻愣沒聽出話裡有話。
其實，林長城是說，你這種狗人，也只配當一個看門的狗了，「老子的遠大目標和理想……算了。說他也不懂，還生氣。」
他只是覺得應該替小陸說句話。人，不應該為當狗而滿足。一個月兩三千元就想當一輩子狗，是正常人心裡所想嗎？
雖然自己現在也不得不當「狗」，可人和狗畢竟不一樣！
就在這一個月左右時間，林長城不僅有份量的兩篇小說陸續在不同省區雜誌上發表了，而且還分別弄了兩個頭題！引起有關方面的高度重視，這個，跟他講他能明白麼？
而且，於大雷昨天還給他來電話說，「小林，你加入作協的事情想過沒有？如果你有這個意思，我可以當林長城的介紹人……」
「好啊！」當時林長城一愣，然後一喜！
加入作協，正是下一步林長城心裡的所思所想，現在他已經達到了一些作協入會的硬件要求，正想加入呢。
這時錢冬子也看了看林長城，哈哈大笑，附和著調戲那個小保安班長道：「哥說的話沒錯，和平盛世，參天悟地。其實你我這樣的人，天下一抓一大把，實在數不勝數！領導用咱們是不消說，每月工資不差咱們，應該知足了。呵呵……」
小陸一聽卻不以為然，鄙視正色道：「你不要瞎說，沒聽洋鬼子話，這大天朝彷彿聽得說就是大清國。你不聽得，當今皇上大臣，不是叫和諧、吻腚嗎？」
「美女！」小陸正欲信口開河說開去，那個休班的小班長忽望著外邊叫道。
大家一齊看去，就見一個相貌很清秀、體段很伶俐的少年女子，瞇縫著秀眼，笑瞇瞇一腳已跨進院來；後頭還跟著個面如冠玉、眉長目秀的女生。
在這個富人小區當保安，就這樣比較好，美女有得看，整天在他們面前柔柔弱弱、搖搖擺擺進入的大部分是美女。
可是每看見一個美女心裡還是忍不住一陣雞凍！
林長城扭頭一看，果然見一大一小兩個美女由遠而近走來，錢冬子也就半抽身，傴著腰，一伸手上前招呼那倆個女生道：「怎麼，美女這是要進去啊，出入證！」
前面的一個就笑瞇瞇地低聲接說道：「我們是找安部長家的，曉得他家就在這裡，所以一直找來了。今兒我們沒有出入證，你知道嗎？」
錢冬子點點頭道：「沒有不行，不然你們問這位哥吧，他是班長咯。」
說著，就拉林長城朝前一推，自己坐下。
林長城也看得雙眼有點兒發直，作家也是人，何況還是事實上的更騷、更懂得各種各樣女人的人，在這裡做保安就是這點好，體面，美女得見，他挺身而出與兩個小女生並肩站了，不知講些什麼，忽聽「出入證」三字，就回過頭來對錢冬子裝糊塗道：「你告訴她們要上哪裡去？怎麼我一點也不知道，沒有出入證一律不得入內！」
錢冬子道：「對了，這是交通廳老總家屬院，軍事禁地，不是自由市場，戒備森嚴哈，不過你們可以在這裡打電話，裡面有人出來領就罷了。哥，對不？」
「是的，走吧，小姐！」兩個如花似錦的小女生硬是給他們三個大漢擋在了門外，糾纏半天，沒得進，只好嘟嘴走了。
「呵呵，擦！」看著她們失望的背影，林長城得意洋洋，嘴角露出一絲壞笑，有權不使，過期作廢，也算了卻心中一個小小遺憾。
前日手機來電，其堂兄請假省親，已回鄉下，電話約他這個兄弟請假去上海遊玩幾天，一切免費。
從前兄弟進京唸書，雖經過這裡幾次，但沒有盡興交談頗為遺憾，也沒有好好喝一頓吃一頓，聞得近來畢業工作後一下子得意了，上海又那樣繁華，早就道聽途說世博會花團錦簇、外灘洋人如何如何，怎奈工作在身，身不由己，哪裡還敢請假？
「兩個妹子看樣子年齡不大，很迷人啊，大院裡這些當官的應該喜歡，奶-子不小，屁-股夠味。」錢冬子評價道，吞了口唾沫。
見那剛才兩個女孩子被他們義正詞嚴地拒絕入內走遠了，心裡不免有了幾分使命感和小小的成就感。
這工作就這樣好，無論什麼人出入憑證，再牛逼再漂亮的女子，找領導？沒有證，對不起請迴避，原路退回。
這是保安守則最重要的一條，在當官的面前是狗，在另外一些來求見送禮或喊冤叫屈的人面前卻是二爺。
「找安部長，她們剛剛說是宣傳部的那個胖子嗎？」當下錢冬子、小陸都笑了一笑，也起身四下張望，向著林長城戲耍道：「見了美女，你也不多逗逗問她們點什麼，呵呵，我們都等著哩！」
「等什麼，想問你們怎麼不問，我傻子啊！」林長城呵呵一笑，小陸聽著這班兄弟談得高興，也忍不住，一手拿著印花紙杯，連茶盤托起，往口邊送茶水，一面說道：「這年頭兒漂亮女人牛逼啊，比上海牛逼，有錢了一定要去多逛逛。聽說寶善街，那就是前明徐相國文貞之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