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愛像一場重感冒 文 / 王丁
認識陳莉是在我第二年休假探親的路上,我沒想到,坐在我對面穿得那麼時尚的大眼女生,居然是一個女兵,當時我長得還不賴,據陳莉說有點像濃縮版的郭富城,哈哈!所以她主動來和我搭訕也不是不可想像的,我和她是同年兵,正好選了個同一天休假,能和美女同行,我當然是愉快的,不過那時不像現在這麼話嘮,就那麼微笑著傾聽著。陳是揚州人,吳儂軟語聽得我骨頭都酥了,江南的女子天生就長得精緻,像畫中的仙子一樣,在我面前簡直就是一道最美麗的風景線,十幾個小時的火車視乎很快就過去,我幾乎保持著同一個姿勢盯著她,等火車到了西寧站,我正準備起身,突然哎喲一聲,媽的,脖子已經不能轉動,我居然失枕了,丟人啊!美女笑得彎了腰,看著我疼的擠眉弄眼的樣子,還說我可愛得不得了,本來西寧有直達南京的火車,陳莉說難得遇到一個這麼談得來的朋友,就陪我一起到西安再轉車。
活了十七年了,這幾天的快樂比我以前加起來的還要多,我和她到西安後走遍了古都的大街小巷,去了兵馬俑,去了大雁塔,去了華清池,要不是怕耽誤回家團聚的時間,我們還準備去登一登華山,在相互留了聯繫方式以後,我們西安火車站踏上了各自歸家的路。
回到闊別已久的家,當然是高興的,可是心裡卻空空落落的,像少了什麼東西,眼睛不自覺的望向南方,那是揚州的方向,陳莉!你現在在幹什麼呢?
一個月的休假很快就過去了,火車站裡,父母淚流滿面,我卻怎麼也傷感不起來,我的心早就飛回了部隊,飛回了跟我同一個城市服役的她。
回到服役地,我馬不停蹄的趕到通信總站,這是陳莉服役的地方,大門崗居然不讓我進去,我坐在行李上在馬路對面看著對面的營房整整一個下午,幸好回來穿得是便裝,不然早被他們警衛連給修理一頓,好不容易看見一個女兵出門,才屁顛屁顛的跑過去打聽到陳莉居然還沒回來,不過運氣好的的是,這個女兵是成都人,我現在戶口在成都溫江,算是老鄉吧,她答應等陳莉回隊,幫我跟她傳話。
女兵來隊了!爆炸性的新聞,年輕的士兵們,把值班室的門都要擠爛了,值班室裡陳莉還有我哪個成都老鄉笑盈盈的跟戰友們嘮著嗑,反而我這個主角,被擠得門都進不了,好不容易拉著他們出了大門,門口還站滿了無數翹首以盼的「小公雞」,戰友們苦啊!我們這個部隊遠離城市,在崑崙山的腳下,戈壁灘的深處方圓數十里無人煙,無交通工具,平時連頭母豬都不容易看見,別說這麼靚麗的女兵了,估計,今天晚上,好多干精火旺的小伙子們要睡不著覺了,明天洗內褲,洗背面的肯定要破紀錄了。
女兵們普遍挺有錢的,陳莉是揚州當地富商的千金,而我那老鄉孫伶俐來頭更大,居然是個四川某省領導家的小姐,一路上我像個傻b一樣跟著他們吃喝玩樂,什麼羊肉串,酸**,手擀面,涼皮子,大盤雞,冒血子,吃的我不只是嘴上冒油,連肚臍眼都在冒油,然後打了個的,又去了新區遊樂園,八一商場,返回來再去一線天,五道梁,鹽湖、長江源頭坨坨河,要是不用歸隊,我們都他嗎的敢去唐古拉耍一圈,我從小到大都沒這麼玩過,都樂瘋了,幫著他們提著大包小包的新買的衣服和零食,一路幾乎是唱著歌的回到部隊。
當兵的談個朋友其實不容易的,特別是義務兵,原因無他,一是管理嚴格,二是他嗎的沒錢,大小姐們也許沒什麼感覺,我跟著她出去玩,哪個買單不太重要,反正每個月,她們從家裡帶來的銀行卡都會多一大串的數字,可我一直認為自己沒什麼吃軟飯的資質,戰友們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風言風語也比較多,所以不管怎麼說我也要想想辦法改變一下經濟狀況,當公務員在領導那裡報點小帳,那是杯水車薪,跟她們一起連頓飯都不敢結,這個城市物流不是那麼便捷,東西貴的離譜,有時吃頓好點的小吃都要六七百,卡拉ok論小時算錢,唱一首歌十元錢,這是我這個小兵無論如何都負擔不起的,於是,在於車材庫管庫的貓兒密謀後,我們把手伸進了軍備物資,當時那叫一個猖狂啊!貓兒當兵前本來就是在娛樂場所打堆廝混的主,過不了這麼清苦的部隊生活,我也是為了所謂的愛情孤注一擲,我們利用老兵退伍,新兵未來的情況下,瘋狂作案,小的如什麼改刀、扳手、焊條、鎯頭、斧頭、機油、通條、勞保手套、勞保鞋成箱成箱的往外搬,大的有輪胎、電機、電纜等等,又聯通後面部隊加油站的戰友一桶一桶的汽油賣給地方車,為了方便,還在庫房後牆專門開了一個大洞,方便隨時把贓物往外運,我幾乎迷失了,睡的床墊下,鋪滿了一張張的百元大鈔,帶著陳莉他們出門,也敢在最高檔的飯店任意消費了,陳莉倒是非常奇怪,我怎麼突然像個暴發戶一樣,我當然也不能告訴她真相,只說我家也是開私人醫院的,特別有錢,以前為了鍛煉自己,奉行節約,現在家裡人聽說我談了個特別好的女朋友,就在經濟上大力支持咯。
車材倉庫器材短缺其實從這只部隊開始在這個城市駐訓就開始了,守庫房的兵本也就沒什麼手腳乾淨的,可惜的是,這批軍需物質在外流通的時候被地方工商部門查獲,順籐摸瓜,我和貓兒就此翻了船。
政委和其他團領導哪個氣啊,沒想到我這個濃眉大眼的也背叛了革命,老實人都靠不住了,這個部隊還怎麼帶,在禁閉了半個月以後,貓兒和我兩個機關兵灰溜溜的被流放到了工程機械連,再過了一個月,我被通知,打背包,下敦煌學車!
當時我和貓兒這事鬧得挺大的,雖說家醜不可外揚,在政委和地方同志的協調下,這事被壓下,也沒通報上一級領導,不然就以個倒賣軍需物質罪,我和貓兒不判個兩三年是回不了家的,可是士兵和士兵之間互傳得還是挺廣的,陳莉也很快知道我那段時間暴富的真相,痛心疾首,立馬就沒有再跟我聯繫,可憐我冒險翻牆進去找她,被他們警通連的戰士抓住打了個半死,我幾乎是鼻青臉腫的離開了這個城市,在拉我們去教導大隊的東風車上,我整個人像死了一樣,十幾個小時水米不沾,腦袋裡面迷迷糊糊,就像感冒,就像又回到兒時的那種懵懂狀態,突然一聲暴喝!「集合!」我一個激靈,感覺到從夢中醒來,車外黃沙漫天,敦煌,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