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你是我的眼 文 / 王丁

    我寫這部小說，中間涉及了很多人很多事，有自己的故事，有別人的故事，有開心，有悲傷，但是這真的只是小說，是一個故事，千萬不要把它看成回憶錄，主人公的命運曲折多難，但那也僅僅是作者增加這部文字的可看性和閱讀性而已，再次忠告讀者，本故事純屬杜撰，如有雷同肯定是巧合了。

    我喜歡音樂，喜歡歌唱，喜歡看見那一個個的音符長上翅膀在高音區翱翔，我在藝術團是男高音的主力，上能唱到嗨c，下能唱到降f，藝術團團長，我的老師非常喜歡我，說我是一塊璞玉，一經雕琢，就能大放異彩。我代表著藝術團參加了很多演出，看見台下無數雙手在那裡揮動，我有種莫名的感動，從小到大，我都活在黑暗裡，在我的天空裡，沒有太陽，連風都沒有，我像老鼠一樣的生活，像螻蟻一樣卑微，幾乎沒有人喜歡我，我一直以垃圾自稱，就連在部隊我終於開竅了以後，再怎麼努力奮鬥，我想的也只是能讓自己像個正常人那樣生活，而現在，在這個充滿希望和陽光的城市裡，我突然覺得我的眼前豁然開朗，明亮的刺眼。

    藝術團的幾個年輕人特別愛在一起玩，都是歌手嘛，所以喜歡泡ktv，我和小怡愛對唱情歌，所以他們經常開玩笑說，男女之間唱情歌唱投入了，可能會真的動情哦，說到情字，我的心顛顛陡然一痛，我可能命中犯了天煞孤星，注定孤獨終老，一旦他們說道這個話題，我都不置可否，繼續唱歌，繼續嬉笑怒罵，就是不接話茬兒，說實話，我有點怕了。

    小怡是個特別靈秀的女孩，皮膚黑黑的，談不上特別漂亮，但是才華橫溢民歌美聲唱的婉轉悠長，就像那樹上的黃鸝，是音樂學院的高材生，父母又是本地最大國營廠的幹部，家境優越，所以，團裡幾個單身男同胞聽說我這個近水樓台不想先得月的時候，集體發動了進攻，其實我不是看低這些追求者，因為小怡跟她父母一樣也是這個大廠的正式職工，這個廠的原則是女生的個人問題，一般情況不會考慮本廠以外的人，因為這個廠的職工，就算看門的，個人工資也超出本地人的平均水平，不說廠名了，本地人都知道，這些追求者，我負責藝術團的人事，對他們知根知底，沒有一個是符合小怡的擇偶標準的，我不去招惹她，也有一部分這個原因，我母親這幾年雖然慢慢的有了一點點名氣，不過我離什麼富二代距離還是有點距離的，其實做朋友挺好啊，何必沒有自知之明去碰一鼻子灰。

    女孩子的心真的猜不透，你拚命想要去抓住的，往往留給你的就是一個屁，你若即若離，反而對你死心塌地，有一次演出完畢，她居然主動約我去成都城區「蹦迪」，我自己有車，去趟省城也挺方便，城區的夜場很多，不過就我能接受的消費水平來說，比較喜歡酒水價位比較適中的「美高美」，我不喜歡跳舞，聽聽音樂就是了，到了地方後，小怡和她的女伴下到舞池跳舞去了，我在二樓找了個散座坐下，喊了一打「銀子彈」邊喝酒，邊看美女，突然音樂停了下來，主持人大聲的說道；「帥哥靚女們，今天是2月14日情人節，讓我們一起對著自己心儀的人說ilove吧！」頓時全場一遍沸騰，我這才想起，哦，今天是情人節也！不過，跟我有關係嗎！這時，我看見小怡跑到我的樓下對著我大喊，「丁丁，你個瓜批，我喜歡你！我好喜歡你」！我懵了，我長這麼大，第一次聽見有女孩子對我說這句話，後來的過程我的精神狀態都有點詭異，語無倫次的，只曉得我們一起去看的午夜場電影，然後在停車場我的車上，她把頭放在我的肩膀上坐了一個通宵。

    我沒準備好，真沒準備好再談一次戀愛，可小怡就這麼突兀的對我表白了，我的心很慌，甚至在她對著我的臉閉上眼睛的時候，我都不曉得該不該吻她，我不想開始，可是已經開始了，我開始以她男朋友的姿態出現在了公眾面前。

    說句實話，就是現在我也不太喜歡她們哪個廠大部分人的性格和習慣，既然做了她的男朋友，就不得不接觸她的那個圈子，她們那裡面的人，工資拿的那麼高，性格卻一點點都不豪邁，斤斤計較，趨炎附勢，又自大輕狂，目空一切，好像除了她們廠裡面的，外頭的居民統統住在平民窟一樣，男的花天酒地，女的恣意賣弄，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派頭，不過也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人，小怡就沒那些毛病，她甚至跟我說很討厭這個環境，說真的很想跟我出去流浪，即便是什麼都沒有，她也想逃離這個地方，我當然不可能去流浪，不過挺支持她從廠裡出來的，一個學藝術的科班大學生，寒窗苦讀了這麼多年，就在車間裡做了一個普通工人，而且不出意外，她基本上就會在這個崗位上終老，工資雖然拿得比較高，但是蹉跎了青春，，對於有著理想抱負的她，在精神也是一種折磨。她經常要上夜班，下班的時候都是兩三點了，每次她上夜班我都開車去接她，然後她喜歡叫我把車停在她家小區門口，偎依著我，聽蕭煌奇的歌，聽他的那首「你是我的眼」，她說她過得一點都不好，父母也經常強迫她做她不喜歡的事情，叫她跟廠裡一個官員交往，那人離了好幾次婚了，她真的看到這個人就反胃，她說她的未來一遍黑暗，她希望，我，就是她的眼。

    不出意料，她的父母聽說她交往了地方上一個窮單位的窮職員後，堅決的反對，把我叫到一個飯莊後，連坐都沒讓我坐，他們邊吃飯，邊傲慢的對我說，對於我們這些窮光蛋，他們非常瞭解我們的心態，想的都是他們家的錢，想得是找一個有錢的老婆，改善自己的生活質量！我氣的連話都講不出來，沒等幾個老傢伙說完，我就指著他們說了一句話「去你嗎的，你算個球！」老子轉身就走，小怡追出來，質問我，為什麼要罵她家人，我說老子不看他們是你親人，老子還要動手呢！什麼東西，憑什麼侮辱人！小怡眼淚花子一下就出來了，說你怎麼這樣，你不要這樣嘛，不管他們怎麼看你，可是我真的是很喜歡你，你以前說過，就算前面荊棘密佈，黑霧重重，你都要站在我的面前為我開路，做我的眼睛，你是我的眼的嘛！我看了她一眼，嘟嚕了一句，催子眼，p眼！轉身就走了。

    小怡沒有錯，我知道，可我真的沒辦法和她家裡面的人相處，想到如果和她結婚了，要喊那樣的人叫爸媽，我就他嗎的一陣噁心，晚上，我照例來到她的廠區門口，她準時下的班，不過這次卻沒有上我的車，她默默的向她家的方向走去，她回家的路上沒有路燈，我開著車燈，慢慢的跟在她的後面給她照明，車燈把她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有些蕭瑟，有些寂寞，幾公里的路程很快就走完了，她在小區大門口轉過身來，淚眼婆娑，而我，早就哭得趴在方向盤上不敢看她，收音機裡，蕭煌奇正賣力的歌唱著，「你是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