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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9章 意想不到 文 / 傳流鋅蕭

    第二十九章意想不到

    鬼谷內雲煙蒸騰,宛如仙境。

    嚴遂追過去,「先生剛才說的只是想把那小子留在山上吧?」他知道這樣懷疑鬼谷子有小人之心,卻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鬼谷子似乎到不在意,透過雲煙眺望天邊,神情飄遠而感傷,良久,歎惜,「孫臏和龐涓二人上山時,我曾替二人各佔一卦。

    孫臏來時,我讓他去山間摘朵花。時至九月,山上無花,他便將花瓶中的黃菊拿來。」

    鬼谷子答非所問,嚴遂卻知道他這樣的人說話必有深意,道:「那是不是說明他以逸待勞,行視小人,無驚世之道。」

    鬼谷子似有痛惜,「瓶中之花久居瓶內,已經殘缺,但久經風寒,長盛不凋謝。他有驚世之名,卻有殘疾之難。」

    「先生既已算出,自可使他倖免於難,為何憂慮。」

    鬼谷子收回目光,搖頭,「天意如此,無人可改。」

    嚴遂明白鬼谷子的意思,也就是說,聶柘霽的事也無人可改。

    「要想安老,唯有一生清郁,留於此地,斷念往事。對吧!」他想起鬼谷子剛才對聶柘霽說的話。

    鬼谷子點了點頭。

    嚴遂惋惜不已,知道孫臏也不會留在山上,雖認識不久,但孫臏的機靈聰明,璀璨耀眼。「龐涓又如何,今天他的表現雖不如孫臏,卻也才思敏捷。」

    「他來時,我也讓他上山去摘一朵花。」說到這裡,鬼谷子不在說話。面容凝重,眼含悲苦。

    嚴遂一時也陷入沉默,聰明如鬼谷,卻同樣無能為力,見鬼谷子似有傷痛,忙將話題引開。「先生通天徹地,日星象緯,占卜八卦,六韜三略,變化無窮;佈陣行軍,鬼神莫測;廣記多聞,明理審勢;修身養性,祛病延壽。

    現今天下,時事動盪,戰爭頻繁,正是能人志士出相入將的大好時機,先生何也退居幽谷,埋沒山野。」

    鬼谷子淡淡一笑,「天下紛亂,獨保其身,因化說事,通達計謀,以識細微。物有自然,事有合離。有近而不可見,有遠而可知。聖人居天地之間,立身、御世、施教、揚聲、明名也;必因事物之會,觀天時之宜,因知所多所少,以此先知之,與之轉化。

    樂中政事者,多吃顛沛流離之苦,惶惶不可終日。且此山山色青翠,不染纖塵;溪水清冷,優雅清新。怡然自樂,趣味橫生。」

    嚴遂自知不如,不在多言。

    糜門的人,人人敬而遠之,聶柘霽費了一番功夫,才在一處隱蔽的客棧找到白衣女子一行人。

    月明星稀,他如夜鶯般接近白衣女子房間,糜門以毒威震江湖,她們的毒千奇百怪,防不勝防,看似平淡無奇的空氣裡,也許你呼吸的就是最後一口空氣。

    所以必須一擊必中,不然她們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

    白衣女子脫下外衣,準備就寢,聶柘霽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人在打算安寢時,精神都會比較放鬆。

    女子又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她這個位置,離窗子非常近。

    聶柘霽凝結在指尖的內力,以風馳電掣的速度穿過窗隙落在白衣女子身上,他人以同等速度躍到女子身旁,右手摀住她嘴,左手點在她腦後風池穴處。

    女子口中風琴掉在聶柘霽手裡,他還是不敢鬆懈,糜門的人詭計多端,沒有風琴也不知道她還能不能驅動『侜張為幻』。

    他右手仍捂著女子口鼻,左手從她後背摸到腰間,又從腰間滑到腹部。

    從女子身上搜出一些花花綠綠的藥丸,聶柘霽全放在她面前的桌上,正要再搜袖間,突然覺得右手冰冷。

    他側身一看,原來是女子的淚水。

    才發現自己的姿勢有些曖昧,白衣女子嬌小的身體都被他攬在懷裡,他右手捂著她嘴,左手還在她身上亂摸,是女子都得委屈到想死。

    他忙放手,「在下不是有意冒犯,姑娘只要告訴我如何解紫衣坊、黃衣坊和『侜張為幻』的毒,我絕不會傷害姑娘。」

    梨花帶雨的白衣女子卻越哭越傷心,根本不理聶柘霽。

    怎樣凶狠的人他都見過,可這梨花帶雨的嬌柔女子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正猶豫要不要來點狠的,門外傳來腳步聲,他將桌上藥丸攬入懷中,打算從窗口出去。

    躍到窗處的身體一縱身掠了回來,窗上不知何時已織滿白色絲線。

    他掠回來同時琴已到手裡,門一打開兩個紅衣女子就被擊殺在琴劍下。

    一個起落,掠到門處,五指一動,又有三人倒下,他沒乘勝追擊,反倒又退了回來。

    沒有白衣女子,他拿著那些藥丸無濟於事。

    手搭在白衣女子肩上,卻不在有進一步動作,他慢慢低下頭,「這不是『侜張為幻』。」

    女子輕笑,「沒錯。」

    「我用過水案。」聶柘霽不相信,用水案浸泡過的身體,毒物不近,他怎麼可能又中了女子另一種毒,除非鬼谷子騙他。

    「水案是毒物不近,但你手上沾了我的淚水,淚水浸透到你肌膚裡。」

    聶柘霽想說什麼,卻開不了口,一頭栽進女子懷裡。

    他覺得全身非常難受,動了動,卻發現動不了,待他睜開眼,他寧願不動。

    他現在像個粽子,從脖子下去都被白色絲線纏繞,而且那種銀白色的小蟲還在他身上爬來爬去。

    他哪裡一動,那些蟲子便迅速積聚過來,他眼都不敢睜,死死盯著身上爬動的蟲子,這要是爬進鼻子耳朵裡,該有多噁心。

    「你知道你傷了我多少天仙?」

    清脆的聲音傳來,聶柘霽才將目光轉過來,白衣女子就坐在他對面,他們在一輛行動的馬車裡。

    「你說要怎麼個死法才能慰藉她們的在天之靈?」女子清秀面容俯了過來。

    聶柘霽看著她的眼,非常淡漠。

    她若有所思,「要人死太容易,我還是想想怎樣讓你更想死。」

    聶柘霽不在看她,將目光轉向一側。

    「這把琴年限不長,而她的質感,卻超過百年古琴。」白衣女子對他的愚拒愛不釋手,她以指勾弦,其音暗澀,音調渾濁,不堪入耳。

    「怎麼會這樣,昨晚明明還在彈奏。」她這些話顯然不是說給聶柘霽聽,應該是她對愚拒已研究一段時間,還是不能成音才自言自語。

    琴長期放置,一朝拾起,琴聲黯然失色,咿呀難聽。長期彈奏,才可形成斷紋。

    琴漆的斷紋是琴年代久遠的標誌,琴由於長期演奏的振動和木質、漆底的不同,可形成斷紋。

    有斷紋的琴,其琴音清淳、明澈,所以名貴。

    愚拒沒有斷紋,所以她才說年代不久,而昨夜聶柘霽還在以琴對敵,也不是長期放置,她才覺得奇怪。

    她擺弄一會,還是不能成音,失去了耐心,「哎,這是怎麼回事?」

    聶柘霽沒轉過目光。

    「你告訴我,也許我會讓你死得痛快點。」語氣裡都是小女孩的天真。

    突然『嗖嗖』數聲,兩支箭從聶柘霽髮髻穿過去,轎外一片廝殺。

    「少主快走,我們遭埋伏。」兩個紫衣女子掀開轎簾。

    女子對聶柘霽淺淺一笑,「祝你好運。」便跟著紫衣女子出了轎子。

    聶柘霽直想咬死她,他全身動彈不得,要麼被箭射死,要麼在這裡困死,還不知道那些蟲子會不會爬到面上。

    不過女子一離開轎子,就不在有箭射進來。

    他現在說不出的失落,敗給鬼谷子那樣神話般存在的人也就算了,竟然兩次栽在這個丫頭手裡。

    想到鬼谷子,突然想起他給的兩個錦囊,一個已經證明確實是對付糜門的,剩下的一個不知會有什麼用。

    他現在不能動,內力又對這種比麻、鐵還柔韌的絲線沒有用,根本看不了最後一個錦囊裡裝的是什麼。

    最後他一狠心,反正都是死,不如死得乾脆,將內力集中在放錦囊的胸口,一咬牙,將錦囊震裂。

    一種奇特的藥香飄了過來,而那些小蟲卻不喜歡這種香味,紛紛逃離他身體。

    香味瀰散整個轎內,他身上的白色絲線也變得柔軟,他一動,竟像蛛網一樣拉了下來。

    此刻他是真的佩服鬼谷子,果然天文地理、星命術數、丹藥養生,無所不通。

    而且他也相信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身居鬼谷,竟知聶柘霽會遇此險。

    他走出轎子,屍橫一地,順著屍體陳列方向追去,這些人必然都是護著白衣女子離開的過程中慘死,那麼有屍體的地方就是白衣女子所走的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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