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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8章 引火燒身 文 / 傳流鋅蕭

    第四十八章引火燒身

    燕古攝走到品茗的聶柘霽身旁坐下,見聶柘霽仍是面無表情,彷彿沒看到他出現,怡然自得喝著茶。

    他坐不住了,有燕古攝的地方,就不應該這麼安靜,自顧倒了一杯茶,「你不問我為什麼這麼做?」

    聶柘霽沒看他,「我問你,你能告訴我麼?」

    「能啊!」他將茶一飲而盡,「怎麼不能,你聶政實在小看我燕古攝了,我是什麼人,為朋友兩肋插刀,我這麼做,都是為了我們的利益。」

    聶柘霽看他一眼,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聶柘霽已從舒蒙艾哪裡偷聽到他的事,聶柘霽的脾氣,就算知道他的目的,也不會揭穿。

    他見聶柘霽看他,忙道:「你還真別不信,集愛山莊的人都知道現在我們四人是一夥的,我要得到莊主的厚愛,也少不了你們好處。巴結舒蒙艾的人已經很多,我們在去添一腳,不過是江河一露,不會有什麼波浪,舒初集就不一樣,沒多少人能打她主意,能得到她的青睞,接到任務的機會更大。」

    聶柘霽目光移到林蔭匝地的園林,「祝你好遠,但願你不要引火燒身。」

    舒初集是條捷徑,也是危險的深淵,梁爽的結局不足為奇,集愛山莊的人見怪不怪。

    得罪舒初集比得罪舒蒙艾更可怕,說不定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燕古攝很明白這個道理,他又漫不經心的笑了,「你放心吧!我有分寸,如果我要真不幸美人花下死,你這個做朋友的就給我收個屍吧!」

    聶柘霽起身離開。

    「我這個要求不過分嘛!」他無奈聳了聳肩。

    「告訴我姐我出去一下。」聶柘霽沒回頭。

    「有好事也算上我一份。」他起身追上去,聶柘霽已過了長廊的轉角,看不見人影。

    他惺惺度著步,剛走過一片竹林,就被人叫住。

    「你離我姐遠點。」舒蒙艾聲音裡是不能抗拒的威嚴,隱隱還有怒氣。

    燕古攝回身,永遠不變的笑容,「你能看她到幾時,總有一天,她是要出嫁的。」

    心裡卻暗罵起聶柘霽來,真是個烏鴉嘴,我這還沒引呢,火就燒身了。

    舒蒙艾眼裡有了寒意,眉宇沉浮,在壓抑殺氣。還是不能掩藏,一臉殺氣,「我最後說一遍,不要去打擾我姐姐。」轉身離開。

    燕古攝的折扇打開,漫不經心的笑起來,「很有意思。」

    「哎,你又不喜歡人家,又拚命讓人家喜歡上你,是不是很不道德。」

    燕古攝輕搖扇羽,還是一臉燦爛的看聶柘然,「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人家,又怎麼知道她會喜歡上我,而且,我沒讓你喜歡上我,就很道德了。」

    心裡卻已打了幾個主意,這算是與舒蒙艾接下樑子了,以後在集愛山莊日子怕不好過。

    聶柘然也像他似的漫不經心笑起來,「那你果然永遠都是道德的。」

    「這麼有自信?」燕古攝收了折扇,瞇著眼,很幼稚的表情看聶柘然。

    聶柘然忍不住笑起來,「我不跟你胡扯,耍嘴皮子就你最厲害。你老實說,來這裡的目的?」

    「哎呀,還挺關心我的嘛!對我這麼瞭解,你來的目的,是不是為我啊?」

    「呸、呸,鬼才會為你。」聶柘然不理他,轉身走。

    他追上去,「那你又是為什麼?」

    「為我自己。」

    「也是為一個男子吧!」壞笑。

    「就算為男子,我們也是純潔的感情,那像你,下流。」

    「好、好,我知道你是為我。」見聶柘然怒目而視,笑道:「純潔的感情。」

    「不說算了。」聶柘然歎口氣,「大家各自為營,互不阻礙。」

    「你不要生氣,我是真的不能說,你可以去問趙朝暮,她目的多單純,就是找人。」燕古攝見聶柘然不高興,放下笑容。

    「她?」聶柘然無奈搖頭,「那丫頭嘴更緊,真不明白找個人有啥好隱瞞的,說出來說不定我們還還可以幫著留意,找起來也更快。」

    燕古攝見聶柘然看著他,似乎在徵求意見,忙點頭,「就是,就是,說不定她已經找到了,卻不想告訴我們。」

    「不會吧?」

    「猜測,猜測。」燕古攝覺得聶柘然眼神更古怪,忙道「你弟弟讓我轉告你,他出去一下。」

    「幹什麼去?」聶柘然奇道。

    燕古攝聳聳肩,「我也想知道。」

    軒蕪溪不是軹城人,她的家在帝都安邑。她的姑姑嫁到軹城來,生有三個兒子。

    可惜三個兒子都讓她守死了,留下四間很大的屋子。她一個人冷冷清清住著,接她回安邑,她不願。軒蕪溪便常來看她。

    她是個清瘦的老人,卻很能幹。不讓人幫,總是自己拾柴,自己種菜。

    她的眼睛不太好,總是瞇縫著,可能因傷心悲苦,哭多了。

    在距她家五六百米處,有一大片樹林。聶柘霽在那裡找到軒蕪溪和宗政容審,他二人情投意合,已成了朋友,正在談論曲藝。

    聶柘霽問宗政容審送信的事,宗政容審拍著胸脯,「不辱使命。」

    「我娘沒說什麼?」

    「沒有?」

    「有什麼特殊的表現沒有?」聶柘霽還是不放心。

    「沒有,我跟她說是個漂亮的姑娘,照著她的形象說的。」指著軒蕪溪,「說不定大娘還以為是給她找兒媳婦,高興還來不及呢。」

    軒蕪溪捏了他一把,「幹什麼拿我當擋箭牌?」

    宗政容審縮了一下,卻沒生氣,「為朋友兩肋插刀,說兩句你又沒少一塊,而且我把你說得那麼漂亮,你應該感謝我。」

    軒蕪溪正待反唇相譏,宗政容審又道:「而且這人情又不是白給的,聶兄弟可有好禮相送。」轉向聶柘霽,「聶政,彈你的那曲《律己疊》;讓這個城裡人知道,她們豪門也有雞鳴狗盜,濫竽充數之輩;山野民間也有臥虎藏龍之人。」

    軒蕪溪一臉不屑,大有譏誚之意,「你話說得那麼難聽,我倒要看看你們山野村夫有什麼本事。聶政,不要丟了你大哥宗政容審的臉。」

    聶柘霽拍了一下宗政容審肩膀,「這次謝了,你二位慢慢聊。」

    宗政容審忙拉住他,輕聲道:「你就露一手吧!我在她面前吹了你不下十次,你這一走,我不是成信口開河了。」

    聶柘霽看了看軒蕪溪側著耳朵的表情,突然有些想笑,這丫頭一定以為宗政容審在說她,不緊不慢道:「自己闖的禍,自己兜著。」

    宗政容審手一鬆,愛怎麼怎麼的表情,「大娘可還在家等著的呢!過兩天可就要見兒媳婦了,某些人要是表現好,兒媳婦不就在眼前。」又指著軒蕪溪,「把她往大娘身前一帶,謊不就撒圓了,以她那脾氣,大娘肯定不喜歡。嘿嘿!」意味深長拍著聶柘霽的肩。

    這句軒蕪溪倒是聽到了,「誰要跟你們去騙人,況且我脾氣怎麼?、、、」

    「你到底是聽不聽?」宗政容審面色一沉,到有幾分氣勢。

    軒蕪溪不但沒生氣,還真被震住,不說話了。

    宗政容審奇道:「聶政,你到底是什麼事?為什麼要瞞著大娘?」

    聶政不會回答他這個問題,又缺不下朋友情誼,忙道:「我彈《律己疊》」。

    不過只彈第一段。

    一片漣漪的風光;溫柔的過往,飄逸而無限靜謐的時光。一股暖流在心間流淌,時而冰涼,時而熱烈,像要泵發出來。到底是什麼,卻又說不清楚。

    樹林裡突然殺氣撲鼻,飛掠來的白衣女子。落在最高的樹巔,輕盈如一片落葉。

    她靠在枝柯間,像一枝嫁接的靈貴,鶴立雞群,卻寧靜安詳。有微弱的風,沒有被她壓住的髮絲便飄散在風裡,纖弱而順滑。

    光透過綠葉灑在她白皙的面上,清清淡淡的秀麗,一片撲朔的迷離。

    來自她的,不是殺氣,是隨意流淌的自由。殺氣,在林外。

    聶柘霽一曲作罷,道:「我有個朋友席盡妍在百竹庵,你二人幫我把這個給她。」

    「什麼東西?」軒蕪溪拿過來就要打開。

    聶柘霽忙壓住她手,「不能看,這是規矩。」

    軒蕪溪生氣站到一旁,宗政容審笑容神秘將她拉走。二人剛出樹林,就將聶柘霽給的布片打開。裡面就一片綠葉,別無他物。

    二人莫名其妙,不知是何意。

    聶柘霽也是突然急中生智,樹林裡可能要有一場血腥,得讓他二人離開。乘他二人不注意時,撕下衣角,將綠葉包在其中。

    綠葉有常青之意,還有堅強不屈,無論風吹日曬,霜寒凍凝,來年同樣枝繁葉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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