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第一節 文 / 樓下鐵板燒

    「我這沒有，可別處也沒有啊，除非你去城郊加油站那，那一宿三十塊錢，都是四五十歲的大媽，讓你去，不要錢，你能去嗎？」女老闆說的話淺顯易懂又淺入淺出，很明顯她把我們定位成了嫖客，而且還是拿不出大錢的嫖客。當時我的心啊，看吧！正經人都沒有嫖客有尊嚴！住不起旅店！

    我跟老劉對了對眼神。

    「走吧，什麼都沒有，再找個好一點的，什麼破地方，老劉你是沒錢了還是品味下降了」我故意插了一嘴，裝闊拉著老劉很體面的走出了第六家賓館。

    身後的女老闆嘴裡小聲嘀咕著：「沒錢還好意思出來玩，浪費老娘時間，呸，要飯的」

    司機老趙見我和老劉向車的方向走來，跑出車門親自給我們兩開門。

    「怎麼樣，這家可以吧，咱們趕緊走，我都快餓死了，咱們趕緊找個餐館，點幾個硬菜，我非得要一頓好吃的不可，下午干了半天活都得補回來」老趙興奮的發動的車。

    我跟老劉不好意思打擾老趙流著口水的幻想，只任由他說。老劉憋不住事情，讓司機老趙開到城郊的加油站。老劉的話很讓老趙不解，老趙問明原因的後，老趙的口水變成了唾沫，四處橫飛。

    「媽的，傻x公司，老子又不是裝貨工人，讓老子幫著你們卸貨不說，還住那麼髒的破旅店，操」老趙在小餐館，一邊嚼著花生米，一邊操著濃重的莫口市口音罵著我這個皮包公司。

    「對呀，真他媽操蛋，住宿標準一年不如一年，操，這公司眼瞅著就黃了才好，黃了就趕緊換下一家」老劉配和著司機說。

    「小秦，你年紀輕輕可得想好，你要是再在這個破公司待下去早晚跟寡婦守寡一樣熬到油盡燈枯，還是趁早離開吧」老趙又操著莫口市方言對我說。

    「嗯，先幹著唄，再說自己又沒有啥別的出路，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我跟老趙打著哈哈，因為我知道每個公司都會有一些人抱怨著這個公司的種種不好，往往抱怨那個公司不好越多的人，他往往是在煽動完其他人辭職後，說什麼也不辭職的人，所以說還得有自己的主見。

    「你看你來這個公司是圖啥來的，其實在哪也不好混，你看咱們公司銷售二部的王斌，在帝都待了五年，不一樣回莫口市了，你看你是為了公司的五險一金啊，還是為了能在這個行業有個長足的發展」老劉繼續跟我說著。

    「嗯，對，那我以後得多打聽打聽，多學學，劉哥還得多關照啊！」我恭維著。

    「來，喝酒」我實在不想聽兩個人在小餐館裡叨逼叨，前途在我以後的人生字典裡還沒有出現。老劉和老趙考慮的是將來，而我曾經有過將來，年前就煙消雲散再也沒找到方向，也放棄了所謂方向，頓時心裡心煩意亂，看什麼都不順眼。

    老劉和老趙一邊抱怨著，一邊抱怨著，再一邊吹著牛逼。我在想如果兩人都像喝酒吹的那麼牛逼的話，那麼喝酒的場地就不是在小餐館了，住的地方也不是髒亂差的三十塊錢小旅館了，我為了打消令人心煩的談話，舉起酒杯跟老劉和老趙碰了一個。

    我們一行三人從下午裝機一路奔波勞苦，晚上又找了半夜的旅店，身體、生理和精神飽受折磨，到餐館喝酒，竟然喝多了。

    我雖然喝了不到兩瓶啤酒，但已經暈的不成樣子了，我不向酒精服軟，可酒精賄賂我肝臟，在我的身體上，到處煽風點火，我渾身通紅，口吐酒氣，馬上就要趴了桌上了。

    我雖然被酒精打敗，但我的腦子還是清醒著的，我在朦朧當中看見老劉攔著老趙，好像是在打架，我還跟他們叫好，讓他們愛護公物，打架得去外面打。後來服務員給我端了一杯茶水我喝進去後才知道，原來老趙一直想灌我喝酒，丫的，要是老劉一直攔著他，他丫早就把我慣趴了，明天的開標也別想去參加了。

    老趙非得讓我把最後一口啤酒咽進去不可，我們點的是莫口市自己生產的啤酒，我們當地人稱之為莫口十二度（那十二度實際上不是酒精度，而是麥芽度）。莫口十二度勁大、味沖，跟北方人的性格一樣烈。我要是硬把這個莫口十二度咽進去，怕是當場就吐的滿桌遍地都是污物，老趙憋壞肯定會把這件事情傳到公司裡去，那我的形象可就盡毀了，非得成為公司的笑柄不可。所以我很是感激老劉的，人家到底是做業務的，連對待自己都是那麼溫柔、善解人意。

    一頓簡單又激烈的晚飯結束，我跟著老劉和老趙從飯館出來就吐了出來，回到旅店想繼續吐，但廁所總是有人佔著。我等了十幾分鐘廁所裡還是有人。我生氣之下，也可能是在酒精的作用下，狠敲著廁所門，廁所裡傳來了老劉的聲音。

    「擦，原來是你啊，趕緊出來啊」

    「上廁所排隊啊，這點素質明白不」老劉也喝了不少，說話的語速結結巴巴。

    「我憋不住了，得趕緊吐，你快點」我還是忍著沒有罵老劉」

    「那你排著吧」

    「操」我見老劉絲毫沒有讓出廁所的打算，嘴裡蹦出了一個字。

    我對老劉的好感，隨著他霸佔了旅店唯一一個廁所一個小時的時間而耗盡，我也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那句：「看時間過的長不長，關鍵是你在廁所裡還是廁所外」的金句。

    我為了對得起我穿的一身貴人鳥的衣服和身份，跑到了旅館外，準備找個張亂差的地方亂吐一通，結果才發現只有旅館裡是髒亂差，街道那是整潔如新，為了顧及形象，我繼續外沒人的地方跑，心想怎麼就沒有一個雜亂差的地方呢。我歪歪扭扭著身體，也不知道跑到了什麼地方，我身後的燈光已經照不到我來的這個地方，我又恍惚著走過一片一人多高的野草地，望著長著一人多高野草的地方，我心情舒暢，然後蹲在野草地上，亂吐了一通，胃裡才不至於那麼難受，神智也清醒了些許。

    等我好不容易吐出了晚上的飯菜後，突然聽到不遠處的草地上傳來了男女對話的聲音。

    「主任你這樣，也不怕我喊出來！」一個女聲傳來，聲音有些急促。

    「喊？喊還真的有人能聽見？我就那麼怕喊？（當時**反腐力度沒有2014年那麼大，當時他說出這話那是有道理的，他確實不怕別人聽見。）男人的聲音洪亮，而且我竟然還聽出了些許威嚴。

    不遠處的草地在男人說完話後出現了短暫的靜默，我剛剛吐完，身體不由自主的想咳嗽，我趕緊摀住了嘴強忍住了。

    「主任！這樣不行！」先是開車門的聲響，然後女人的聲音再次傳到了我耳朵裡，那聲音比我剛聽到的時候柔和了很多。

    「我聽說你完成這單就可以轉正提工資了？」男人說。